陈谏嫌弃乡下的寒酸,总觉得飘着一股若隐若现的牲畜的臭味,洗澡上厕所都不方便,蚊虫咬得他满身是包。他新鲜劲儿一过就吵着要回家,在院子里撒泼耍浑,说这里又脏又臭又破,自己宁愿住桥东也不要住这儿的猪圈。 爸妈都宠他,平日都依着他胡闹,唯独那次,父亲抄起根竹竿打得他哭不出来。 母亲给他上药的时候说,这里是他父亲的根儿,所以多少穷亲亲父亲都愿意帮衬,这村里刚通的路,新修的水库,都少不了父亲的关系。 可是,又有几个人能记得这些呢?陈谏他爹出事过后,都忙着撇清关系了,过去的事情也成了这里乡里乡亲茶余饭后的笑料罢了。 *** 订的民宿靠山,入夜了很安静。 奔波了一天,等洗漱完躺在床上,两人都乏了。陈谏道了声“晚安”,关掉了床头灯。 漆黑的房间里安静地只听得到对方的呼吸声,躺了一会儿,陈谏发觉的身边的被子动了动,一个发凉身体钻进了他的被窝。 “抱我。”林闲说。 孤独漂泊的人永远渴望温暖而坚实的怀抱。陈谏伸手把林闲揽入怀中,他体温偏低,在夏夜里抱着也不觉得热。 “睡不着吗?”陈谏问。抱着林闲,他觉得自己的烦躁跟着消退了不少。 黑暗里看不到表情,但林闲能够想象。陈谏身上有一种飘忽不定的阴郁,和他伪装出来的温文尔雅截然不同。就像今晚,他突然低落下去的情绪,被嚼碎了咽进胃里,隐而不发。 他们好像两个互相萍水相逢的旅客,此刻蜷缩在一叶江心小舟上,拥抱取暖。 “这里是你…家乡?”林闲斟酌着用词,想起来的时候看路牌,旁边有个叫陈家沟的村落。 “算…也不算。”陈谏闻到林闲身上淡淡的青草味,“严格来说,是我父亲的家乡。” 林闲对这些事情没有概念,只是有一次听贺昱梁提起过几句,说陈谏家里的事情,把嘴闭紧了,让一起吃饭的几位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就在旁边的村子长大,十八岁考上军校,空军飞行员。我爷爷穷得家里揭不开锅,路费都凑不齐。他领通知书那天,村里连放了十八圈鞭炮,村支书送来一叠红包,都是村里人凑的钱,我爷爷领着他挨家挨户磕头道谢。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这辈子,都在还这些情。” 陈谏深深地呼了口气,停顿了半晌才再次开口:“他死在提审开庭的前一天,心源性猝死,毫无征兆。” 陈母收到消息的时候哭晕在地,陈谏记得那天贺家的警卫员也来帮着处理后事。 “阿姨,您节哀顺变,发生这种事情谁都没有想到。老首长让您放心,这事儿就算过去了,组织会酌情处理的。”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他犯的事情何至于此?”陈母推开警卫员带来的慰问品,“我要去上诉!他做了什么我心里清楚,这些事情怎么能要他的命……他不能说话了,我还能说!” “阿姨,这个节骨眼,你别乱说话。”警卫员脸色一变,又凑近陈母耳边低语了几句。 这下陈母不哭了,只是呆呆地望着陈谏,面如死灰。 然后陈谏被强制着送了出去,辗转了几个月才到了美国,等他终于能够联系上国内,得到的确是母亲也没了的消息。 他父亲当然算不上干净,但是陈母那一句句撕心裂肺的“何至于此”到底是刻在陈谏了脑子中。 多少次,惊悸而醒,听到的都是这句“何至于此”。 ---- 写的时候想起了祁厅长,“村里的狗都弄成了警犬”
第25章 在小镇上又待了两天,临走的那天清晨,陈谏终于下定决心进村子里看看。 还未到农忙季节,被分割成块的稻田里稻米刚灌浆饱满,随风点头,清晨还很安静,偶尔听到几声鸡鸣犬吠。 陈谏一个人走在陌生的村间小道,绕着村子转了两圈,才找到掩盖在竹林杂草中的那栋小楼,和他想象的一样,只剩些断壁残垣。 他的父亲,四十年多前从这里走出去,最后又回到这里,那些经身而过的繁华好似黄粱一梦,他赤条条地走出去,又赤条条地回来了,什么都没有改变。 命运就像一个轮盘,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 陈谏总想不通,一个人的“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天大地天,皆可为家,那又是什么冥冥之中牵引他来到这里。 十多年过去,陈谏连父母的样子都逐渐记不清楚,他知道自己某些面部特征和父亲很像,甚至连血液里不合时宜的自傲都如出一辙。 他拿到通知书那一刻,以为自己得到命运的眷顾,从此跃过龙门,成天之骄子。而后顺风顺水几十年,他终于爬到了普通人的这辈子都不敢想的位置,他的子女,将享受优质的教育,最好的资源,从此封妻荫子,福泽延绵。 不知道最后,他有没有从这场梦中醒悟过来。 陈谏没有推开那扇锈蚀的破旧的门,他弯腰捡起一片残缺的瓦片,放进了口袋。 他和他父亲一样,无能为力。 他能对贺之州做什么呢?他没有任何证据和线索,甚至连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都搞不清楚。他都算不上一颗能出现在棋盘上的棋子。 他父亲的罪名半真半假,有的确有其事,但有的又是在替谁背锅? 死了的人不会说话。 “小谏啊,有你贺叔叔在。”贺之州说得那么真挚慈祥,“你爸是我一辈子的战友。” 他去美国的事情,就是贺之州叫人一手操办的,事态稳定后又陆续汇过来了几笔数目不少的钱,这些钱足够陈谏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在别人都忙着撇清关系的时候,还私底下照顾出事的下属儿子,谁不得感叹一句贺之州重情重义? 世间大道到底为何?是达尔文的弱肉强食还是伊甸园的神爱众人,于陈谏而言,都没有区别。在藏区,城墙下的藏族老阿妈说他有慈悲心、菩提相,他有个屁的菩提相,他将永远被关在真相之外,而操盘手们根本看不到棋盘上一只爬过的蚂蚁,他只能自我放逐,自我阉割,无欲无求地苟活于世。 *** “你早上出去了?”林闲醒来问。 “嗯,出去转了转,我买了早餐。”陈谏把打包的小米粥,桂花糕,甜汤,虾饺从袋子里拿出来。 林闲洗漱好回到餐桌,咬了一口虾饺,温度刚好:“回去我来开车吧,你在车上睡会儿?” 陈谏一愣:“我看去很糟糕?” 林闲喝着小米粥:“你可以照照镜子。很难找到比我们更落魄的游客。” “艹…”陈谏冲到浴室,对着镜子照了半天,好在只是面色憔悴。 在小镇这两天,他们都没做,最多晚上聊天聊晚点,憔悴成这样怎么都说不过去。 他已经不是二十出头的愣头青,熬两天大夜还生龙活虎,到现在这个年纪,尤其注意自我管理,唯恐泄露了即将步入中年初老的疲态。 回程的路上,贺昱梁已经打了几通电话来催,林闲面不改色地撒谎:“在实验室,有组数据还在渲染……嗯,等结果,不用来接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做完……知道了,我回家等你。” 等林闲挂了电话,陈谏笑道:“林老师,我有时候挺佩服你的心理素质。” “是吗?”林闲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大概是以前就对这些套路挺熟了,自然学会了。” 语气里有自嘲,更多的是无所谓。 贺昱梁比他想象的好骗,林闲觉得挺可笑的,当初自己问贺昱梁在何处时,电话那边随便的敷衍,自己不也全都信了。 车停在了路口,林闲解开安全带:“我在这儿打车回去。” 陈谏坐回了驾驶位,他看着林闲在路口伸出手打车,穿的件oversize的休闲短袖,显得人有些单薄了。 他心底涌出一种想叫他回来上车的冲动,但出租车已经停在了林闲面前,林闲开门上车,很快地消失在了路口。 ---- QAQ复健中,争取这个月搞完
第26章 龙泉山别墅。 贺昱梁追过去咬他林闲的小舌,把他摁在走廊上的窗前拥吻。 夕阳透过纱帘,光线在两人间明明灭灭,林闲微微张开被贺昱梁咬得红润的嘴喘气,露出水光淋漓的舌头,又红又艳。贺昱梁忍不住把手指伸进去,夹住软滑的舌头一阵搅弄,林闲的喘息声更重了。 贺昱梁还穿着身西装,被人勾得在走廊上就想开干,他急吼吼地单手去解皮带,越慌越解不开皮扣,干脆拉开拉链,直接放出又粗又长的一根来。 三楼是贺昱梁和林闲的主卧,外带一个办公的书房和半开放式的露台。除了定期打扫的佣人,不会有人上来。 林闲脸皮薄,去推贺昱梁:“先...先进房间。” 贺昱梁的双手早伸进林闲上衣的下摆,一路往上,掐住那两颗早已硬挺的乳粒。 林闲轻哼一声,仰头露出漂亮的颈部线条,打商量道:“昱梁,我不想在外边,我想去床上。” 声音哑哑的,小猫挠心。 看他那么乖,贺昱梁一把捞起人抱在怀里,往房间走去。林闲主动跪下,用脸去蹭他露在西装裤外的一根,他回来得匆忙,在外边谈了一天的生意,出了汗没来得及洗澡,性器上是淡淡的腥膻味儿。 “脏...”他想伸手去拉林闲起来,可当看到林闲那微张的红润的小嘴,还是放下了手。 哪个男人不想看到自己的爱人迷恋地吞吐自己的性器? 晶莹柔软的舌尖点过硕大的冠头,张得圆圆的小嘴包裹住滚烫粗长的一根,舌头沿着龟头系带用力舔舐,然后用喉管抵着顶端吞咽吮吸,激得贺昱梁天灵盖都发麻。 就像贺昱梁清楚他的每一个敏感点,林闲也早就摸清楚了男人的喜好。他吐出爬满青筋的阴茎,嘴角拉出条透明的黏液,他伸出舌头一舔,狐狸眼一眨,美得摄人心魄。 “你迟早要害死我。”贺昱梁的手指插进林闲的头发揉搓,狠不得用性器把人捅穿了。 林闲嘴角微扬,因为吞吐而缺氧的脸颊浮出颓靡的红,含笑间,修长而白的手指握住贺昱梁的性器,张口去含舔男人饱满睾丸,那里面弹药充足,蠢蠢欲动。 贺昱梁的喘息声越来越重,他终于忍不住抓住林闲的后脑勺,往他嘴巴里塞,不顾林闲的挣扎,反复撞了数十下,把一股浓精狠狠灌了进去。 “宝贝儿,你太棒了!”贺昱梁把林闲抱起来放在床上,去亲他眼角呛出来的生理性眼泪。 林闲吞了精,满嘴的腥味,躲开贺昱梁的亲吻。贺昱梁把他搂得很紧,去揉他的肚子,笑道:“老婆,你说,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孩子,嗯?吃了我这么多种子,肚子都装满了。老婆,我好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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