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让家的阳台真的长,视野也好。晒完床单被套我趴在阳台上休息了一会儿,无聊地看着一个老奶奶追着一个小孩儿跑过来跑过去。 入冬之后楼下小花园那些花都谢了,不过还是一片绿色的赏心悦目,一点儿没那种肃杀感。 夕阳的光线落满阳台,一天又要结束了。我这一整天几乎都在睡觉,休息的不错连带着恢复的也不错,除了还有些腰疼腿软之外就没什么了。 江让发微信来说他下班了,问我晚饭想吃什么出去吃还是在家里做。我说想在家里,他说好那他买菜回来做,让我把饭煮上。 江让回来的时候,我正系着围裙在锅里炸鸡柳,那热油滋啦滋啦的还时不时飞溅,是个人都要被吓死。 江让换了鞋,走过来把火关小了点儿,问我怎么突然要炸鸡柳。 我说昨天逛超市的时候不是你想吃吗,我就做啊。 江让就笑,从我身后搂住我,手很不正经地搭上我的腰,又缓慢移到我的小腹,然后偏头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又问:“还疼吗?” “这位先生,”我说,“能不能别总提这个问题。” “我心疼你。”江让说,低头看到我的拖鞋就开始皱眉,“你怎么还穿原来的?” 我低头看了眼:“啊,忘记了。” 江让就一脸不高兴地叫我去换,这人对于情侣用品这东西有着神经质的执念,昨天我都困成那样了他居然还要先拆情侣牙刷然后帮我刷牙。 我换了和他同款的毛茸茸拖鞋,江让说你可以走开了,我说走到哪里,他说坐沙发上去等开饭啊还走到哪里是不是傻。 “我可以帮忙的啊。”我说。 江让说不用,很冷酷地推走我。 他买了一堆菜和肉我也没看清是啥,就看着他在开放式小厨房里忙前忙后,洗菜洗碗,菜刀剁剁剁的,动作熟练连贯,仿佛厨神再世的一副样子。 最后菜好了,我闻着味儿觉得确实还挺厨神。 我俩没好上之前我住这儿的时候,我俩都是分开吃饭的,我是外卖专业户,江让有的时候也会做点儿菜,但从来都自己一个人做一个人吃,没主动叫过我。 这个记仇的小心眼男人。 吃饭时江让还开了瓶红酒,哗啦啦倒满,递一杯给了我,然后我俩碰杯。 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肉尝,味道不错,很是回事儿,江让做菜有天赋,上回第一次来他家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江让给我夹了些蔬菜,说检新明天周末,我们出去玩儿吧。 我问去哪儿,江让说不知道看你啊,反正跟你待一块儿就行。 我听了嘿嘿笑,心情不错地在桌底下用脚碰了一下他的小腿,说我也是,跟你待一块儿就行。 于是周末的第一天,我们去了Z市那个我一直想去但没去的湖。 大周末下午坐船游湖的也就我和江让这种闲的没事儿干的人了,我俩买了票,登上船,在靠水的位置坐下来。 阳光不错,落在湖面上随着涟漪泛开,好像一堆浮动的闪闪发光的金子。 有风偶尔吹过来,吹开江让额前的头发,他眯着眼睛看我,问我:“好玩儿吗?” 一如很多年前我非要拉着他来坐船游湖的某夜。 而我就像当时一样,笑得没心没肺,对他说:“好玩呀。” 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很好玩呀。 从船上下来已经是傍晚,我和江让去了附近的商场吃饭,吃完饭出来刚好看到一个儿童游乐馆,我就兴致勃勃地拉他去玩。 江让一面说着检新你都多大了丢不丢人啊一面被我拉着进了馆。 馆内的工作人员说今天搞活动哦进来消费满二十送一个兔子发卡,虽然我很想问她一句来来你看我俩哪个像是喜欢兔子发卡,但还是鼓动江让掏了二十块钱买游戏币。然后那个工作人员小姐姐就笑眯眯地把兔子发卡递给了我。 “我?”我也笑眯眯地摆手,指了指江让,“是他想要戴所以我才花钱的。” 江让面无表情看我一眼,快步走开。 我连忙追上去,在走来走去的一群儿童里轻而易举抓住他,他就扭头很无奈地说你别做梦我不会戴。 “戴一下嘛,”我求他,“我想拍照的。” 江让很嫌弃地丢掉我扯住他衣服的手,又扭头要走,我一把拽住他,脑子一抽说:“老公。” “?”江让缓缓转过脸看我。 我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啥。天哪啊啊啊,我刚说了啥啊。 “算了算了,不戴就不戴。”我把兔子发卡胡乱塞进屁兜,想从江让那儿抓游戏币去玩游戏机,结果被他抓住了手腕。 “再喊一声。”江让跟闻什么似的靠近我,眯起眼睛。 我说喊屁不喊。 江让说你再喊一声我就戴还给你拍照,快点儿。 我心虚看一眼周围说要,要不回家喊吧,江让说不行。 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吗,我就是个例子。 无奈之下我只好小声地又喊了他一声,江让心情很好的样子,说嗯嗯老婆怎么了。然后略微弯腰,把脑袋凑到我跟前。 嘿嘿嘿。 我把发卡从屁兜里掏出来啪一声扣到他脑袋上满足了我的恶趣味,顺便举起我的手机对准他拍了个爽,并悄咪咪地把其中一张照片设置成了我的微博头像,嗯嗯是的就是那个我平常用来看网黄的个人微博(希望不要被江让发现)。 一晚上江让就顶着个兔子发卡跟在我身边,和我一块儿玩各种游戏机,二十个币根本就不够我们玩的,江让作为我背后的金主又好脾气地提供了几十块资金。 直到游戏币花光,游戏馆都快关门,我们才出商场,一看外面天都黑了。 这儿离江让小区也不挺远,我想着打车还花钱索性走路回去好了,江让也同意,把我的手往他袖子里一放,拉着我开着高德往前走。 中途走到某个咖啡店门口的时候,脸上凉兮兮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我一抬头才发现是下雪了。 初雪哎。 不过Z市的初雪来的也太晚些了吧,圣诞节都过去了才来。 我摇着江让的手臂让他看天空,他说早知道今天会下雪了早上看天气预报的时候就跟你说过你自己没听。 “你不觉得很!浪!漫!吗!”我冲他大喊。 反正天黑了,路上也没什么人。 “哦,浪漫。”江让一脸无趣地说。 “没情趣。”我瞪他。 江让无所谓地听着,帮我把羽绒服的帽子立起来,又把帽子上的扣子系得很紧。 “快喘不过气了。”我佯装吐舌,他就被我的样子逗笑。 我们站在咖啡店门口看雪,冷得脚都冻麻,可是细细碎碎的雪花在昏黄的路灯下面飞舞旋转的样子真的太好看了,Z市几年也不下一次雪,要是错过了多可惜。 江让说:“检新。” 我就啊一声,扭头。江让的脸被咖啡店橱窗里透出来的灯光照着,眼睛很亮像被水洗过一样。 我说你叫我干嘛。 他说没事,就叫叫你。 我知道这个人无聊的很,继续扭头去看雪,伸手去接,真的有几颗雪跳到我的手心又很快化掉了。 我正要惋惜,脸却被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掰了过去。 然后江让吻住了我。 2020-11-09 19:42:33
第十四章 日记14 这场雪一连下了N天,下到元旦放假才稍微有点儿要停的意思。 我和江让买小电驴的计划也就只好推迟到元旦后。江让认识一家车行,说老板是他大学同学老乡,然后我俩就去了,最后以两千五大洋成交了一辆号称“小优轻便130里长久续航”的银灰色锂电瓶车,座位挺宽实,我和江让俩大男人一块儿坐着也没觉得挤。 高高兴兴骑着小电驴回家的路上,我拍拍江让的头盔,说给车起个名字吧,江让说那你要起什么。 “江小让。”我说,“嘿嘿。” “无聊。”江让说。 总之,江小让的到来让我们两个的起床时间延后了一些,不用再为了挤地铁而早起。 每天迎鸟语花香上路傍晚满载夕阳而归,多么美好的打工人的生活啊就是路上有点儿冷,风大。 这天下班以后我把电脑带回了家,不为别的就因为下班前五分钟陈小仙笑眯眯地走进办公室用亲切温和的语气告诉我们大家今天有一批加急视频要审,并让老高把任务挨个分配给我们大家,说是明天一早就要交。 我听到旁边丁航超低声说了一连串“我(消音)他妈(消音)”。 “这就是命。”我苦涩地拍拍她肩膀并提醒她记得钉钉打卡下班。 丁航超一边摸出手机打卡一边瞪我说你总比我好吧你还有个对象能帮你赶进度我就我一个人多惨啊我(消音)他妈的(消音)。 对哦,我还有江让呢。我一下就没那么苦涩了,乐滋滋地拔了插头把电脑装进包里然后去找江让。 江让还纹丝不动坐在办公桌前敲键盘,我说不是吧你别告诉我你今天也要加班,江让问也是什么意思我就剩一点儿了你等我下。 我就靠在他桌前玩他那只丑的要命的蓝色企鹅,刚好丁航超出办公室走过来了,撞我一下说哟等人下班呢啊。我撞回去说是啊别羡慕,一回头看到江让用那种很好笑的眼神在笑我。 没五分钟江让就好了,把电脑一关起身,看到我怀里的包鼓鼓的问我怎么带电脑回家,我说加班呗有四十多个视频要审,不知道今晚还能不能陪你睡觉,唉。 江让就掐我脸一下低声问检新你这是在卖惨吗。 我叹口气:“卖不卖惨我不知道,反正男朋友要是不帮我我今天可能真的没办法陪你睡觉。” 江让被我那句男朋友逗得很高兴,伸手接过我的包说电脑给我吧太重了你拿着。 我俩出了公司门去等电梯,刚好有个阿姨也在那儿等电梯,我就默默缩回了想要去牵江让的手。 阿姨是我们公司的老同事了,人到中年大概都有那么种给人当红娘的渴望,她热情地看着江让说哎哟小伙子多大了呀真精神。 我装作不关己事一言不发地摸出手机玩钢琴块,一只耳朵早就竖的高高了。 江让礼貌笑笑说谢谢,阿姨又问他有对象了吗,你这么优秀肯定追你的人很多吧,阿姨这里有个朋友的女儿要不要介绍给你呀,真的很漂亮的呀,改天你见见? 我手指一顿刚好踩到空白,game over。 就听江让说谢谢阿姨我有对象了。阿姨就一脸惋惜地说啊怎么这么快就有对象啦。 然后电梯到了,我们仨一块儿进去,那个阿姨又开始嘚吧嘚吧嘚地给江让讲她那个朋友的女儿有多么多么优秀,我挺想脱口问一句阿姨你说的那个朋友到底是不是你自己但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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