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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视觉上的震慑甚至会让人不免产生反胃感，切实感受到自身抵抗不得的渺小。他们甚至连跑都不知该往哪里跑，原先熟悉的道路已错裂开来，交汇出全然陌生的画面。除去努力待在原地保护住自己外，其他便无计可施。之前疯长的树木藤蔓如今也一同被拽入进深坑，只要睁眼面对的就只有一片血色的天与被映得发红空旷的龟裂大地，被拖拽出的线路管道露了出来，反而更显可怖。 结果不劳佟语硚他们如何绞尽脑汁想着进化，这一次地震的冲击足以令他们的精神难以承受。除去武卓之外的四人都陆续发起了高烧，alpha之间的信息素互有影响，武卓不得不将几人分得开些，以免他们的信息素相互冲撞带来什么不好的后果。关于曲尧，他哪怕发高烧都像在压抑自己身为alpha的本能，从始至终也只飘散出淡淡的味道。 几人醒来则是被烤肉香唤醒的。 三番两次的地震下来武卓他们都未进食，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快接近一天了。武卓倒也不是扔下他们出去捕的猎，而是同样饿极了的动物意图攻击他们。之前消失的动物不知从哪里陆陆续续冒出头来，开始回到这片已接近荒芜的土地上。 只不过遇上刚会玩点火的武卓，大型食肉的猛兽也不好接近。只不过比起火，武卓还是更擅长拳脚。亲历末日的烦闷、不知生死的父母，种种烦闷垒在一块令他不管不顾地选择与尖爪利齿的野兽打架。他伸手一扯，就将已不牢靠的衣服撕碎下来，露出力量感十足的臂膀与背脊。他学着野兽的模样弓下身，肩胛骨随之微微隆起蓄势待发的弧度，猛地朝其冲去。 发泄一通过后，他们的食物也就有了。 武卓甚至徒手连皮都扒了下来，从花纹判断应该是指已成年的花豹。平日里嘴巴怪坏的佟语硚都适时地一声不吭，从认知上来说对武卓的攻击力有了概念。只不过简单的火烤消除不掉野兽肉上的腥膻味，只勉强能填饱肚子，谈不上满足口腹之欲。 等吃饱了，几人也开始研究起自己的能力。意外凑巧的是，他们的能力都并不相同。佟语硚能控制的是雷电，周钺则是风，李杉敛的是水，曲尧是木。能力的强弱似是因他们信息素而定，其中曲尧在当下可以说最为需要的能力使用出来却不尽如人意。他不认同自己alpha身份的观念根深蒂固，连同这好不容易得到的能力也一起遭受遏制。 毕竟在场都是知道隐情的人，倒没有一个出口责怪的。“没关系，我们几个就够用了。”比起对武卓，佟语硚对待曲尧的态度可谓是亲切，只是其中多少有些拿此刺激武卓的几分缘由。周钺在旁无奈地劝了两句，生怕这会儿佟语硚又和武卓打起来。现在可没有什么法律约束，能手撕了花豹的武卓怎么想都不是个能招惹的。 还好武卓现在的关注点不在他们身上。他揉了揉曲尧的脑袋，“别在意。”反正就算曲尧没有能力，武卓也没什么意见。 曲尧神情略显牵强地点点头。之前还好说，但这种情况下如果他还毫无用处，时间长了总归会被当成累赘。他只不过是略有动摇，母亲的话就如同诅咒一般在耳边响起，一遍遍告诫他要做一个乖顺的omega。曲尧伸手抓过耳根，忍不住牙关紧咬起来。
第7章 有了佟语硚三人的出现，原本武卓还以为之后至少还会遇到些许幸存者。但沿路走了两天后，才只得无奈接受整座城市恐怕除去他们以外没有其他活人的现实。其实想想也是，除了小部分愿意冒着风险出门的人，大部分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beta都遵循着通知安分待在家中，但自此失去通信后无人告知他们地震的到来。 结果便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葬身在昔日最为安全的住所中。 他们原先的城市人口不多，但也有几十万，现在最乐观的猜测就是在他们之前已有不少人逃出了城市，不然光是想想这样的概率已是足够令人绝望的了。一路上的气氛颇为沉重，毕竟是同类的消逝，多少仍会令人觉得悲凉。“印象里，东面应该是相邻的乌市了。”曲尧说道。他不像李杉敛那样偏科严重，大多讯息都提供得有用，因此索性就担起了队伍里导向的责任。 原本他们寄望于地震只是小范围内的，但当看到地面上的裂缝后，这种假想就难以再继续维持下去了。记忆中的乌市最终只留下了小半的残骸，标志性的建筑物倒是还剩下一小块之前为人诟病的造型。在一片荒芜之中倒显得有些顽强得好笑。 “要是有手机能合个影的话，放网上得被说祸害留千年了——” “怎么那么巧就剩下这么个裤衩造型啊。” “他妈的能让人笑死！” 几人三言两语地调侃着，可说到后面却只觉无力。没人会想到之前繁荣鼎盛到如今蒙灰的标志只不过才这么短时间，当初抬头仰望的风景如今却陷在脚边的污泥里。“去找找有没有逃过一劫的人吧。”武卓轻声带过，几人便都收拾好心情继续往前走去。 乌市的震幅似乎并没有他们那里那么大，很多倒塌的房屋也仅仅只是陷在裂缝中大半，堪堪在地面上露出屋顶的部分，但也可见是人幸存可能不大的情况。“一个活的都没有吗？”武卓略微有些咬牙切齿，出于因现状带来的无可奈何。 在一片荒芜中呆的时间越长，人对于群体性的渴望就越是浓重，而不是死寂一般沉默空荡的画面。索性，总会有不识趣的在这时候往武卓的枪口上撞。随着人类数量的锐减，拥有对自然变化的敏锐性的动物数量却在期间以稳定的趋势增长。 这算是几人亲眼看着武卓怎么与动物打架的。他的信息素浓郁得几乎快刺得人流出鼻血来，引得同为alpha的几人都有些躁意。武卓的瞳孔烧得通红，可能是有过一次对付四足动物的经验，这次他的钳制更是意外顺畅，在对方朝他扑来时就用双腿死死拧住了其不易挣脱的腰身，借力朝后一翻便稳稳将其压在了地上。 他对于自己能力的运用也已足够纯熟，很快带着火星的拳头就朝其鼻头砸下。 皮毛沾上火时燎出的焦味也渐渐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被钳制住的豹子激烈地意图反抗，它的两条后腿竭力朝前蹬着，试图将武卓从身上掀开，尾巴在地面上掀起一阵阵的土尘。只不过滚烫的火舌始终是这类动物的天敌，豹子的脑袋开始被火舌吞噬，发出颇有些凄厉的惨叫来，随着武卓最后一拳头砸下去，看似可怖的四足野兽便没了动静。 武卓面上沾了血，在冷漠的神情下愈发显得凶戾，可也充斥着身为alpha的压迫感。虽说知道对方的武力从小到大都有些高得离谱，但这种程度着实是叫人心惊肉跳。“……你得谢谢人家以前没对你下死手。”周钺皮笑肉不笑地和佟语硚悄声道。 这一拳下去哪个alpha能受得了？他们这还有一段距离的都能听着那豹子下颌骨被打断的声音了，那不是人的拳头，应该被称作铁锤。佟语硚闻言扯了下嘴角，只能说炸药包随着年龄长大已经能被称作核弹了。平日那些胡闹恐怕真是武卓留手之后的结果。“我能活这么大真是不容易。”佟语硚自我调侃了句，也知周钺是劝他之后收敛。 溅在武卓脸上的血顺着其面颊往下淌，很快便沿着脖颈一路滑落，像是一笔落下勾勒出对方出挑轮廓体格的红线，从锁骨到饱满的胸脯，从分明的下胸线到腹肌间的凹陷，武卓的身体每一寸都似为强大而蕴生，背上肩胛收拢时下陷的肉窝都清晰可见。 他似已远远超出其他alpha一段距离，彼时回眸望过来的视线都像是略带轻慢的睥睨。“先吃点东西，休息会儿再找吧。”他照例撕下其能够保暖的皮毛，在晚上至少能让人睡得好些。武卓抬手抹去了脸上的血迹，却是留下零星擦印，原本就足够凌厉的眉眼被血色一衬就愈发显得野性味儿十足。 曲尧伸手帮其擦干净了痕迹，整个人靠在武卓身侧并不言语。武卓如今表现得越是出色，曲尧的幻听就越是严重。仿佛就如他的母亲所说的那般，他只需要依附武卓做一个听话的伴侣，那样他就能过上好日子，不用担心任何事。 这听起来那么合理，可曲尧却打从心底的厌恶排斥，几欲作呕。 索性到了晚上的时候，他们终于见到有人走动的痕迹。在废墟之中清理出的一小块空地上有着火堆烧尽的残余，可燃物也仅仅是破烂的布料或木块，但按照燃烧的情况来看，幸存的人在这儿停留的时间不长，可能很快就选择了转移阵地。毕竟是没有水源与食物的情况，与其坐以待毙大部分人仍会选择冒险耗费体力四处搜查。 周钺蹲下身捻了捻燃烧物焦黑的部分。“还有点余热，可能离这儿不远。” “分开找人吧，等太阳落下一半的时候回到这里集合。”武卓指了指已逐渐偏向西边的太阳，向几人提议道。“曲尧，你和我一起找。”他转头看向曲尧，有些不放心于对方单独行动。这种环境下没人知道幸存者会有什么想法变化，甚至可能会袭击他们也说不一定。武卓不关心佟语硚他们如何，但却并不希望将曲尧放在任何风险之中。 即便曲尧想说什么，最后也仅仅只是顺着武卓的意思点头。 这样一来正好能分四个方向搜找，武卓他们沿北面下路走，没走出多远就找到了三五成群的幸存者。自地震发生开始还未满两天的时间，但足以令人消瘦狼狈到不成模样。武卓并未轻举妄动，而是离着一段距离小心观察。“——先别过去。”他拉着曲尧，往一旁的遮挡物后躲了躲。 从信息素上能够判断出幸存者其中应当有alpha，模样看起来都不到二十的稚嫩，灰头土脸都难掩惶恐，身上还要不少或轻或重的伤，可能是地震时留下的。武卓反反复复看着都仍放不下疑虑，他知道自己可能是心理上出了些问题，毕竟忘恩负义的人不少，农夫与蛇的故事哪怕是在现代社会都仍在上演。“……曲尧，等会儿你来说明情况吧。”武卓不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适合与人接触。 或许那场高烧的确令他变得有些不对劲，他明知道这些活着的人都是天灾的受害者，却满脑袋的多疑揣测，恐怕只会造成他们更甚的不安。武卓只希望自己能够尽快消化掉负面情绪，因为他也知道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可能会殃及到身边的人。 曲尧不知缘故，只单纯听从武卓所说的，在走近后主动出声与幸存者打起招呼。与他们相比，除去武卓未着上衣，下裤上沾满血污外，曲尧的穿着还算整齐，可以说是天差地别的模样。“我们是从邻市来的，你们别担心——”离得近了，武卓就能嗅到明显差别的信息素了。他们遇到的一共三组人，合计约莫十二三个，其中有两个alpha，甚至还有一个女性omega，剩余的则都是beta。未被标记的omega看上去是所有人中算是情况较好的了，可见是在地震中被护得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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