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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市的科研人员远没有潮市的这般幸运，知晓的越多，担负的责任就越大。很多一线的科研人员所选择的是去救尽量多的群众，自然不可避免人员的牺牲。 口中唤出的名字最终也只是换来眼眶通红的默然，是已心照不宣的结果。 这些人，到最后却是连遗骨都不知去了哪里。想得越多，反而激起的不甘越多，“查！灾害发生的原因，之后再次出现的可能性！”做研究的人很清楚，要是连这些牺牲者付诸生命的问题找不出答案来，那才是真正的辜负。 在知道武卓他们在高烧之后获得能力之后，科研人员便激起了偌大的热情，给每个人都抽了两管子血准备做分析。一路带头过来的他们也隐隐成为了主事者，曲尧事无巨细的操持最是得人心，大部分人都服他管，因此很多事情便由他来跟进。 武卓则是针对外患。他原本还想拉着佟语硚与周钺一起，不过吃不了这种苦的两人宁愿投身基地搭建也对和武卓一起出去打猎敬谢不敏。越是与武卓呆在一起，身为alpha的自尊就越是被打击得体无完肤。哪怕是去找其他alpha，武卓那徒手打豹的名声也已不知什么时候传得人尽皆知。 “不行不行！这事儿普通alpha也不行——”所有人都忙不迭地选择婉拒。 这就形成了武卓落单的窘境。但目前趋于稳定的情况，倒也并不需要他频繁外出猎杀动物了。一下变得无所事事的武卓即便是去找曲尧也无太大作用，与他相反的是曲尧这边的事情在步入中后期的当下便数量激增。曲尧又是个闷脾气，并未与武卓说这情况，反而在这段时间里自己硬是梳理清楚后一件件亲自解决。 精神放松下来的武卓也不嫌其他，哪里有需要帮忙的就去搭把手，倒是还算关系融洽。 时间一晃过去五个月，来到潮市的人也越来越多，查一查登记表已近千人。且不仅仅是本国人，一些邻国的幸存者也随之来到这里寻求庇护。这段时间内beta与alpha、omega之间仿佛已平息了矛盾，彼此之间相处得算得上融洽。 目前大家都住在别墅区里，开辟了一块花园种菜。 水库也在修复下得以运转，冷热水的供给已经稳定下来，一切都在以稳定重建的方向发展。他们弄好了一台电视，偶尔会聚在一起看看过去的电影，嬉笑着谈及过去的和平与如今难的安稳。来自别国的人会在夜晚跳舞唱歌，大家分享着各自的习俗与回忆，最终一切都慢慢归于平淡。 但人的天性，却永远不会甘于如此。在安稳过后，一些外邦人开始结成小团体，他们各自为营，反倒是分裂出去近两百来人。有人希望分得权利，有人觉得安于一隅不够自由，期间更是偶尔发生alpha袭击女性beta或omega的事例。“打服了不就好了？”武卓从头听到尾，并不觉得这件事有那么难处理。 但这换来的却是案桌上另外四人的短暂沉默。李杉敛目前专门对接科研组，周钺负责重建教育体系，佟语硚搭建小规模的贸易架构，曲尧则统管诸多分支，因从末日初期开始就在管理，很多事情他倒是最为清楚又考虑周全的那个。“……要是事情那么简单就好了。”曲尧有些无奈地叹道。过去武卓的不参与令他在很多事情上都不知全貌，难免想到的总是最为粗暴直接的解决办法。 “科研这边已经按照专长分组了，但设备就那么几台，最近大家情绪都很紧张。”李杉敛托腮说着，“怎么，你难道也要过去给每人来上一拳叫他们听话？”他看向武卓，多日以来的神经紧绷化作最为直接的对其的冷嘲热讽。 “过度的镇压只会让其他人感到不安，因为谁都会害怕成为下一个挨打的人。” “最近我们也在拟定相关的制度，至少维持一下应守的秩序。” 一谈及这些，武卓就没半点想参与的想法。他搞不明白只不过是一个大型的收容所罢了，为什么如今却得立些条条框框的，像是在建立管辖区那样。“我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帮忙的，你们继续吧。”他站起身，在从曲尧身边走过时习惯性地往人脑袋上揉了一把。“别太操劳。”武卓也不希望当初让曲尧负责这些，最后却加重对方的压力。 曲尧微微侧头，“知道了。”他垂眸应道。 等武卓一走，佟语硚才调侃道：“唷，武卓可还真不会心疼咱们曲尧，这段时间没少缠着你啊？”武卓卸了担子之后像是放松不少，有事没事总会找曲尧闹，弄得人分顾两边有些焦头烂额。“给他安排点活呗？至少能分散点注意力。” 曲尧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随他。”武卓自己不乐意管，曲尧也不希望他涉及太多。打从一开始，他或许就已经出自本能地将武卓排除在核心之外，不希望对方过多参与到事情的处理中来。可是在旁人眼中，这反倒是源于武卓与曲尧彼此之间相互的纵容。 “啧。”这种想法即便是佟语硚也是一样。 毕竟曲尧生来就是一张恬静到仿佛与世无争的脸，谁都不会想到他对青梅竹马的武卓会心生嫌隙到提防其一举一动的地步。源自过去的自卑心理就像是将武卓也划为耻辱的一部分，令曲尧总是想着与其割裂分离。但他又的确知武卓的本性纯良，对他的照顾都是真的，正是如此才令曲尧无法拿定主意，想好以什么样的态度与武卓共处。 “还有，”李杉敛开口道，“最近周围的动物数量锐减，可能近期又会出事。” 几人的心思也被拉扯回了正事上。 在末日初期，虽说人拥有进化的可能性，但在经历了天灾死里逃生之后意外惜命的生还者都并没有选择用存在风险的方式来换取能力，而后来实际上会用到的地方也并不多，久而久之不少人都已忘了这件事。但在绝境之中给予人这样的天赋，想当然不会毫无用处，李杉敛一直对此报以猜测。 他们总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而最糟糕的情况也如期到来，动物的锐减来源于传播性的疫病。不像人一样至少能做到尽量把控的动物之间几乎令病菌疯传且开始变异，在武卓他们到来之前，没人知道那些尸体是否有动物啃食过，又或者是可能携带病毒的苍蝇卵被哪只倒霉玩意儿吞进肚子里。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动物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基地出现大量老鼠，这一批的农作物都被啃得乱七八糟，估计是废了。” “他们杀了两只之后发现不对劲，现在老鼠样本已经送到科研组那边了，可能两天之后才会出报告。” “大规模消杀的话，这段时间最好通知大家紧着点消耗存粮，以免之后供给不足。” 这就像是不祥的预兆，接下去的两天里，基地内开始出现成群的老鼠，不仅仅只是破坏农作物，包括纯粹人居住的地方都会留下痕迹。 等到第三天的早上，科研组那头出了报告。 “都是带毒的老鼠。” 在安稳了五个月之后，他们迎来了鼠患。
第11章 那是涌向他们乌泱泱的一大片，老鼠尖细的叫声汇聚成群后就显得颇为瘆人。“全都进屋子！封死门窗！”这瞧了都知道要是被这么大量的老鼠碰着不死也得扒下层血肉的结果。经过海啸的门窗都是他们临时用树枝捆扎着勉强用的，可现在听着外头老鼠撞击发出的吱呀声心口就开始惴惴不安地狂跳起来。 哪怕是从树枝间空隙处掠过的影子都不见停止。 甚至有老鼠的脑袋正视图从空隙中挤进屋内，但不等他们反应，外头的鼠潮却是压根不顾及同类，直接将其踩死在了原地，星星点点的血迹甚至溅落在屋内，所有人只能瞧着那只卡在缝隙间的老鼠脑袋晃晃荡荡。 可能是意识到外面没有食物之后，鼠潮便返回回来，开始朝着门窗的缝隙之中死命钻挤。也只有这时候，他们倒是瞧清了鼠潮之中这一个个的模样。它们都是典型的灰老鼠，体型大且肥硕，爪子尖利，牙齿突出，这类老鼠原本在人类眼中就不讨喜得很，如今染了病就显得愈发可怖，它们嘴边是白沫，发红的眼睛异常鼓出，就连皮毛间都像长了红疮。 这事儿便只能有武卓他们几个尚能应对的顶在前头，其中又以武卓这般攻击力显著的为首。他一把火烧下去，那画面就显得尤为壮观，也最是令人影响深刻。 这样数量多体积小的情况下，他们也算是能是有惊无险地处理。 武卓的名头一时之间也算再次流传颇广，他不像是曲尧他们，时间长了反倒与人没了距离感，在私下更是与beta交好。曲尧便总会时不时听到其他人夸奖武卓，他当然知道对方是好的，能力强性格好，没有alpha的架子，即使对beta也都秉持着尊重。但听得多了，曲尧那点压抑着的嫉妒心也好自卑感也罢便又会开始蠢蠢欲动，便光是听都像是不断消磨对武卓应抱持的感恩心。 明知道对方的所作所为并非是出自施舍，可自卑催生出的扭曲尊严却令曲尧连过去的记忆都一起蒙上阴霾。这仿佛恶性循环一般，让曲尧又会想起自己疑神疑鬼的alpha父亲，这种源自血脉的相似只会令曲尧更加感到无地自容。 “现在是老鼠，难保明天是狼群，后天就会是狮群，那就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对付得了的了。”放在面前的问题意外严峻，逼得曲尧放下了那些胡思乱想，只考虑当下的困境。“科研组已经根据我们之前提供的血试着做强化剂了，风险比自身进化要低，但能力也相较起来更弱。” “通知基地里的所有人吧，至少总比没有好。”曲尧自己说完这话，却是略有些觉得词穷，毕竟他的能力虽说有却根本用不出来，分明是在初期最为便利的木系，可却烂在了他手里，变成毫无用处的摆设。“有总比没有好……”他将这话又念过一遍，自己都忍不住发笑。 有了鼠患在前，这一次没有多少人拒绝注射强化剂。但实验下来强化剂用在beta身上起效的几率极小，即便是出现能力显化的迹象，也仅仅只能维持十分钟到半小时不等。相比起来alpha注射后的作用则十分显著，其能力能起到一定的伤害作用，维持的时间也在二十四小时到三十六小时左右。 原本已经模糊化了的性别差就这样以异常分明的现实再次被划分开来。 只不过alpha这边倒也不敢说什么，毕竟他们都顾忌武卓身为alpha却偏向beta的立场。更何况，在武力方面能根据经验给出相应指导的也就只有武卓了，没谁能莽到去赤手空拳和大猫科动物互殴，最后还赢了的。“做一些长矛或者剑之类的冷兵器吧，数量多了用武器总归保险些。”武卓也不藏私，他原本就想着练支对抗外患的队伍，只是出于种种原因之前一直都没做成。这回有了理由，武卓也算是有能做的事儿，去找曲尧的次数自然也减少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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