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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语硚在一旁跟着忍不住笑，周钺牙根略微咬紧。也就这个时候武卓才会拿出这称呼，没有半点尊敬更像是意有所指的嘲讽。这边吵得正欢，处于话题中心人物的曲尧却更像是置身事外的旁观者，他扯了扯武卓的袖口，道：“那我先上去了。” “——嗯？哦，我等会儿就追上来。”武卓对曲尧总是这样，哪怕是正在吵架时都会禁不住低下声音来，摆明了的区别对待。曲尧这一出声，也将旁人的视线也引了过去。 要说的话，曲尧的确并不像是个alpha。哪怕成年之后，他的样貌都依旧与其omega的母亲越发相似，他的手腕纤细皮肤白净，因他生得隽秀，有些瘦削的体态也并不显得难看。他这样的alpha倒还成了颇吃香的类型，总是被人挂在嘴边议论。 随着年纪渐长，武卓也意识到自己管得过宽，难免会考虑曲尧是不是社交圈过小的问题。“你是老妈子吗？”佟语硚依旧在旁说着风凉话，“曲尧被你从小管到大，一点alpha的样子都没有——还是说这就是你的打算？哪怕是alpha都给他养成omega？” 还不等武卓反应过来，始终在旁似乎并无多大兴趣的另一人便跟上腔：“这还是有一定可能性的。毕竟三性之中只有beta并不会生长子宫，alpha的子宫只是萎缩退化，应当是有一定几率在之后转化成omega的。”生物专业的李杉敛话一出口，惹得在场几个alpha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可他并不看气氛，说起这个倒是滔滔不绝。“但是做完扫描之后就能发现alpha的子宫其实与多出来的肉块差不多，我之前为了研究已经动了个小手术把自己的取出来解剖过。如果要催化alpha的子宫，估计得花费不少时间做身体内基因链的修改与服药才有一定几率转化为隐形omega，各位不用担心。” 在场的人无不一时失语。这种事哪怕放在现今社会也可以说是离经叛道的典范，就连武卓都有些说不出话来。佟语硚只得上去一把捂住李杉敛的嘴，将这丢人玩意儿往校门外拖。 武卓的日常就是如此。 他提着书包进了教学楼，在拐角时与正匆匆忙忙跑出来的人撞个满怀。武卓毕竟人高马大的，伸手便稳稳将要摔倒的人揽腰扶住了。等一低头，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手上抱了个女生。武卓也是知道自己不怎讨女生喜欢的，毕竟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听班上女生抱怨他嗓门大，长相个头吓人的事儿了。他忙不迭松开手，“不好意思，你没事吧？”武卓鲜少与女生打交道，语气颇有些生硬。 女孩好似也被吓了一跳，慌忙摇头，这才蹲下身去拾捡地上散落的东西。 瞧着这画面的武卓也不好置之不理，可能是从小到大操心惯了的缘故。他毕竟是alpha，动起手来利落干脆，很快便将东西都收整回了纸盒里。可对方手捧着一抬，那些东西又都从破了的盒子底下漏出来，武卓是眼见那女孩脸颊慢慢烧红起来的。他挠挠头，索性问道：“你要搬去哪儿？我帮你一起拿过去。” 在路上为了避免尴尬，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武卓知道了女孩比他低一年级，名字叫做徐莲曳，是班上的体育委员，这次也是准备把要用的道具在课前拿到体育馆内。不过武卓看对方的样子就觉得不应当是什么擅长体育的类型，戴着眼镜个头娇小，感觉就像是在班上连课间休息时都在看书的类型。 问起来也对体育一知半解，怎么看都不是自己选上体育委员的模样。 别看武卓长得粗悍，但心思却异常细腻，稍一琢磨就猜测出了事情原委。他也不好直接问起小姑娘，便只在到了馆内之后主动说道：“那你以后有事再来找我就好，我在二年一班，武卓。”馆内已经有不少学生了，武卓平日里作风高调，一进来已是吸引了不少注意。 徐莲曳似乎对这些事颇为迟钝，还乖乖地道了谢，简直是好学生的典范形象。 这对武卓只不过是件举手之劳的小事，但对徐莲曳却是收益颇多。即便耻于开口，但作为beta的徐莲曳哪怕是在全班都是beta的情况下也并不显眼。她性格内向，在入学刚开始的自我介绍时落了冷场，这便是已注定了交友艰难的困境。 自那过了一星期之后也没有人主动与她打招呼，渐渐便落得形单影只的结果。 而在武卓出现后，徐莲曳便被一拥而上的人围了起来。过去始终无视她的同班同学如今热情友好，再没有和之前一样无视她。这个年纪的未成年人，只要一个简单的契机就可以相处融洽。徐莲曳这也才知道武卓的名声传得有多广。 “哇，完全就是小说情节吧？” “哦？女人你竟然不认识我，很好，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午休时坐在徐莲曳身侧的同班女同学满脸深沉，说着略有些羞耻的台词，着实把徐莲曳逗得面上发烫。但几番撺掇下来难免也令徐莲曳在意起武卓这个人来。 不过她身边的人大多都更喜欢曲尧，都说武卓长得有些太壮了看着有些吓人。 徐莲曳便把那点小心思自己藏了起来，只有她自己知道对方扶着她时举止小心又臂膀有力，就像对方的人一样给足了安全感。她不曾刻意去找过武卓，但偶尔也会惴惴着走上二年级的楼层过道，偷偷瞧进对方所在的教室。 索性这么看曲尧的女生颇多，混迹在其中也并不显眼。 没人知道她是在瞧武卓。 时间久了，徐莲曳也能够察觉到武卓对曲尧的特殊。两个人总是同进同出，就连平日带的午饭都是一样的菜色。曲尧就像是被保护在象牙塔中的公主，什么都无需操心。这种包裹感乃至到了连老师都习以为常的地步，凡是与曲尧相关的事情，他们都不会第一时间去找本人，而是转而来与武卓商量。 这天正是因为市内数学竞赛的事，才叫徐莲曳在教师办公室里瞧见武卓。“我知道曲尧不太关注这些，你要是觉得可以也帮着老师劝一劝。参加一下对他没有坏处。”作为教导主任的数学老师语重心长地劝说。这次数学竞赛徐莲曳也在名单内，即便年级不同，但都是老师挑出来的好苗子，之后将会进行统一的课后学习。 武卓对此似乎也并不那么抗拒，对着教导主任点点头应允。 “学长。”徐莲曳在出了办公室后紧跟上武卓的脚步，想也没想地便唤住了对方。在真的与对方对上视线后，徐莲曳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忐忑。 索性武卓并未忘记她，“徐学妹，”他略微颔首作回应，问道：“有事？” 说是鬼迷心窍也好，徐莲曳也不知怎么的，脱口而出的并非寒暄，却是心声：“武卓学长，我喜欢你！”看似文静的beta面上通红，可依旧未躲闪视线，直直看着面前的alpha问：“你能不能考虑一下，和我交往？” 这属实出乎武卓预料，这让他流露出明显的愕然来，一时之间似乎被徐莲曳吓住了。
第3章 在曲尧发现武卓的状态不太对劲时已经是在又两个星期之后了。对方走神的次数已经高到有些频繁的地步，乃至需要曲尧出声提醒的程度。“要糊了。”他站在武卓身后，看着在锅里已隐隐有些发焦的牛肉。 武卓骤然回过神，有些急急忙忙地试图抢救。 不知道为什么，分明他与曲尧一起长大，关系可以说是最亲近的。可武卓却没办法在对方面前说自己被告白的事情。徐莲曳明明身为一个beta，长相也文静但没想到在这方面却颇果敢，甚至不由分说地就在武卓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互相加好了联系方式。 就像是守序的圈子被蓦地打破，令武卓也难免有些手足无措。 “我重新做一份……”他叹了口气，只得将锅里的牛肉倒进垃圾桶里。武卓也说不清楚自己是出自什么想法，手上重新热锅下油，便随口道：“你也是时候该学着自己照顾自己了。”他开玩笑般说着，却隐隐也是试探着问：“等以后我成家了，你怎么办？” 曲尧一时没明白过来武卓的意思。他还是略微有些心不在焉的，“不还是这样？”直到片刻后，曲尧才意识到武卓说的仅仅只是他自己成家的假设，“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遇到什么事了？”曲尧难得有了别的反应，他微微蹙起眉，颇有些探究地看向武卓。 “没！没什么大事……”武卓还是没法将被告白的事儿说出来。从小到大眼见着曲尧受欢迎惯了，武卓只怕自己拿这事说多少有些上不了台面。而且曲尧的性子武卓也不是不知道，对方根本对此不感兴趣。“你出去等饭吧，我这边不能再分心了。”武卓连忙转移话题，也是知道曲尧并非纠缠不休的那种类型。 但他是没想到曲尧竟会将这事透露到家长那儿去。 菜刚烧完，武卓这边的父母与曲尧的母亲已是坐在了桌前，神情都颇为严肃。更不提曲尧他身为omega的母亲，几乎在一抬视线时便已泪光涟涟。“……爸妈？阿姨？”武卓将烧好的菜放到桌上，有些不明所以地望向另一边的曲尧。对方低头垂眸，紧抿着唇的模样似在闹情绪。 为了便利与独立，他们俩人在高中之后就搬出了家在外合租，但离着两家都不远，这才让他们在武卓炒菜的这十几分钟时间里就进了屋。 还是身为alpha的武卓父亲率先开的口，他很少会露出这般强势严肃的一面，这会儿却神情冷凝，像是武卓做了什么天大错事一般。“武卓，把你手机给我看一下。”本就藏着点事的武卓一听手机就脸色丕变，在众人眼中自然是有鬼的表现。 可武卓也没办法，最后还是将手机交了上去。 很快，在曲尧配合的筛除后，他们就找到了徐莲曳的存在。自那天之后虽说都是徐莲曳主动联系，但武卓也并没有表现得过分冷淡，两人也算聊得有来有回。“——这个女生是谁？”武卓父亲眉头蹙得愈发紧，语气颇有些咄咄逼人。 毕竟都是alpha，哪怕是父子之间这种强压也会激起下意识的反抗。武卓的神情写着些许怒意，但仍乖乖回答道：“是一年级的学妹，”他还弄不清这发展是怎么回事，桌另一侧的omega阿姨已是轻声啜泣起来。 “不怪小卓的……都是因为我们小尧不是omega……”这些年来曲尧的母亲翻来覆去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事，以至于武卓每每总有种说不通的无力感，可没想到这回连武卓的父母也跟着掺和了进来。 “这件事就是小孩子不懂事，是我们身为父母的疏忽了。”武卓的父亲这话说得摆明就是将错都揽在武卓这个自家儿子身上。“小尧，我家武卓可能开窍开得比较晚，这也是他无心的，叔叔回家就教训他，你别和他生气。”他软下态度，当做是哄了哄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邻家小孩。 应当说正因为不是自己家的孩子，又深知对方过去的遭遇，才会远比对待亲生子来得更加宽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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