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溯:你以后经常在朋友圈发笑哈哈的自拍和你的猫,再给他发信息,说你今天有多开心,最后说“我有照顾好自己,你也要开心,我在等你对我笑”。] [周如溯:能不能改变他的想法不好说,但一定能在最危急的时候挽救他。] 周如意似乎明白了。 许闻松现在需要的是信任。 可是这样做也有风险,万一许闻松看到他的生活这么美好,害怕自己的出现还打扰这份安宁,从而更不敢回应他该怎么办。 这可能需要长时间的感化。 周如意沉思良久,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改变许闻松的想法。 他打算像许闻松那样,写一本日记,把所有的情绪和想法都写上去,再拍下来发给许闻松,就连想要改变许闻松的想法也要写,让许闻松看到他的真诚,让那双如同明镜的眼睛真正做到倒映他的心。 改变许闻松根深蒂固的思想需要多久,周如意不知道,也许会很短暂,短到热吻的距离,也许会很漫长,长到他们的青春结束。 周如意不知道以后的自己会不会像现在一样漂亮,还能不能用毫无保留的爱拥抱许闻松。 但至少现在他的眼里只有许闻松,为了这个从意气风发到槁木死灰的青年,他愿意犯任何错,愿意撕心裂肺一辈子。 许闻松如果走不出来,周如意就在圆圈周围种花,一天一株,等到许闻松抬起头,就能看到长得比树还高,比草还密的迎春花。 ----
第77章
飞机落地时,新泽西州下了场暴雨。 狂风裹挟骤雨怒号,水泥般的乌云卷舒翻涌,大理石色天空穿过一根根骇人的紫色闪电,雷声震荡天地,惊起一阵涟漪似的尖叫。 突如其来的雨打得人们措手不及。没带伞的人全都聚集在了门口。 周如意坐上周如溯本地朋友的车,焦躁地捏着指骨,紧盯窗外,迫切地想要记住许闻松亲身游历过的景色,心中惶惶不安。 他有点害怕。如果看到许闻松过得很不好,他可能会忍不住冲出去。如果过得很好,他会觉得自己是无关紧要的存在。 很别扭的想法。 路上,周如溯的朋友感慨道:“是叫许闻松对吧,那个高高瘦瘦的帅哥,最近来的中国留学生就那么几个人,都不用找,随便拉个人问就知道。” “我让人观察了他几天,这个人还挺奇怪的,早上四五点就起床,坐在阳台上发呆,等天差不多亮完了才走,基本一整天都泡在机房或者图书馆里,唯一的社交就是他的导师,周围的人都叫他书呆子。” 周如溯莞尔一笑:“本来就是书呆子。” 谈论间,车辆抵达学校门口。 周如溯简单和朋友道谢,带着周如意走到早早等在校门口的一位年轻的棕发男人面前,看衣着像是学校的老师。 刚一走近,这个人就亲昵地抱了抱周如溯,一口流利的美式英文:“周先生,好久不见,你最近过得还好吗?”接着看向他,“这是Kalyan吗?好漂亮的小男孩。” 周如意小幅度点一点头,有些冷淡地说:“你好。” 男人讶异地笑着说:“没想到是冰冷系的呢。” “随我。”周如溯插过话题,把话头引回自己身上,“好久不见Carson先生,我跟随先生过得还不错,你气色也挺好嘛,论文发表了?” “哈哈,那是当然,我是谁。” 说笑间,Carson把他们带进校园,非常自然地蹭进了他们伞下,也不嫌三个人挤。 “你要找的那个留学生在学校还挺有名的,经常有人跟他表白,男的比较多一点,大概是因为他很聪明,很清冷,很温婉的东方面庞,很适合当0。” “……” 周如意无语凝噎。 周如溯先是笑了一声,佯装恼怒道:“你光顾着了解这些八卦了?” “当然不是。”Carson笑嘻嘻地说,“我还知道他在哪个班,哪个宿舍,导师是谁,经常吃什么东西,这个时间会出现在哪……” 周如溯阴阳怪气道:“真细致啊。” “呵,得不到你还不准得到你的朋友吗?” “啧。” “怎么,脸皮厚如你也会担心在弟弟面前丢脸?” “他是Kalyan的。” “……” Carson沉默地看着周如意,脸上表情僵硬,再没继续这个话题。 他带着他们走进图书馆,因为正好是午餐时间,出入的人很少,且三个人的脸没有一张是纯正东方脸,没有引起过多关注。 三人悄悄躲到书架后,Carson抽了几本书,指着远处格外干净的桌椅说:“他经常坐的位置是那个角落,现在没人,估计吃完饭就回来了,你们稍微等等。” 周如溯抱着手臂,若有所思地问:“不会被看到?” “不会,他从那边进,平时走路也不东张西望,看不到的,再不行,你们就装看书的学生。” “好。谢谢。” “不用谢。那你们忙你们的,有事再叫我,我去休息几分钟,下午有课。” “嗯。” Carson笑着走掉了。 周如意看着长框中心的桌椅,竟幻视出了许闻松的背影,是那个落雪的二月,瘦削的身影端坐着,一刻不停地忙碌,偶尔盯着笔头或墙壁发呆,然后回头看他。 他绷紧神经,把即将溢出的泪憋回去,在内心暗暗期待着,许闻松能回头看他。 这样的话,他们就能一起疯掉了。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周如意的腿站得有点酸了,紧盯着座椅的目光仍然灼灼。心跳每一下都很沉重。 “Song?诶~你的英文名好俗气哦。” 突然,前面传来一句奇怪的英文,是掺着日语味的英文。 周如意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刹那间,他的躯体仿佛被挂上了处刑台,心脏猛地往上提,无法抑制地张开了嘴,理智却止住了呼唤。 分明是二十天没见,却仿佛隔了两百年。 许闻松走在那个日本人前面,模样熟悉又陌生,瘦骨嶙峋的身躯背着比胸脯还厚的书包,坐到中央的椅子上,拿出书和电脑,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那个瘦瘦小小的日本青年靠坐在桌边,脸上表情丰富:“好歹是一个班的,聊两句天怎么了嘛,偶尔一起出去玩不好吗?不然你要用学习来度过这两年?真悲哀啊,一千五百万日元,七十六万人民币呢,你应该多参加社团活动,交新朋友。” 周如意把毕生做英语听力的专注都用在这段话上了。 许闻松停下笔,抬头看了那个青年一眼,眼镜下的眼眸空洞得瞧不见半点情绪,几乎轻不可闻地“嗯”一声,继续忙碌。 “哼,不会看气氛的书呆子!” 青年指着许闻松骂完,转身就走。 许闻松的肩膀肉眼可见地塌了一下,像是松了口气。 独自忙碌半晌,他突然停下笔,目不转睛盯着握笔的手看,嘴唇绷成一条直线,渐渐的,僵硬的表情一点点崩裂,出现了痛苦的灰色。 他明白的,那是周如意最喜欢的手,同时也是把刀子刺进他父亲心脏的手。 周如意抠紧书架,心脏不断被麻绳绞缠收缩,勒出血痕,那血色的泪从眼眶倾泻而出,滴答滴答川流不息。 许闻松发了会儿呆,然后闭上眼整理思绪,再睁眼时,换回了平时寡淡的神色,继续埋头学习。 他似乎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任谁敲门都不应,每次感受到荆棘从窗户爬进来,扎进他的脚底,就轻轻说一声“疼”,是对自己说的,像在提醒麻木的心脏,说“我还能感受到痛”。然后平静地把荆棘赶出窗扉,继续自我隔离。 周如意眼眸颤抖,满心的苦楚呼唤着许闻松,一股强劲的情感推着他向前走。 周如溯立即拉住他的胳膊,不由他反抗,绕远路离开了图书馆,一路走到另一栋大楼走廊,红枫树层层包围的角落。 周如意低头,自顾自流着泪,和外面的雨一样密。 他想反悔,背弃约定,冲出去见许闻松。 周如溯看了他几分钟,无奈地拿出纸巾给他擦脸,轻声说:“新的环境会让许闻松变得更多面,你给他一点时间,他会想明白的。” “为什么一定要等?我不想看许闻松这么孤独。”周如意哭着说,“我可以给许闻松请最好的心理医生,一直陪他治病……” “他需要的不是你的怜悯。”周如溯蹙着眉打断他的话,“他现在觉得他杀了人,变成了疯子,配不上你的喜欢,你的关心对他来说是负担。” “他需要的是独自思考的空间,让他重新认识到自身价值的空间。” “……” 周如意无言反驳,委屈地细声啜泣。对许闻松的偏执,也对周如溯的厉声厉色。 “走了,先回去吧。”周如溯拉着他往外走,语气温柔了许多,“那边还有很多没查清的事。” 周如意又哭了一会儿,明白自己不该在答应之后矫情,得寸进尺。努力止住悲泣,望着他的背影问:“什,么?” “许闻松留学的事。他之前一直说要继续留在静湳大学,但几个月前就提前毕业准备留学的事了,那个时候应该还没发生什么足以改变他的大事,就算是父母平时吵架,也不至于让他觉得自己疯了要离开你吧?他那段时间总失联,应该有别的原因。” 周如意一心沉浸在离别的悲愁中,根本没想到这么多。 周如溯停下脚步,揽过他的肩膀,把伞歪过他头顶,边走边说:“你好好准备上大学,我跟小随去查就好了。是因为想帮你查清楚,不是借你的名号再通过老太婆从周氏集团里挖人帮我干活,和小随去旅游哦。” 周如意愣了一下,被气得忘了流眼泪,又知道他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心里暖洋洋的。嘴上佯装恼怒道:“多余。” 周如溯一本正经地问:“哪儿有鱼?” “……” 周如意本来以为周如溯已经改掉了说冷笑话的毛病。现在听起来,六月飞雪。
周如溯带着他去和Carson道别。 Carson正在喝下午茶,听到周如溯道谢,坏笑着说:“这么感谢我的话,给我个吻吧?” 周如意原本还在想着下次见到许闻松会是什么时候,听到这句话,头立马转了过来,八卦且喜欢告状的手机自动打开了相机。 周如溯露出和上一秒截然相反的疏远微笑:“你要是戴着十厘米厚的随先生的面具,我可能会考虑亲一下。” Carson仍不死心:“别这样嘛,与其当别人的1,不如来当我的0,我会比随先生更能让你愉悦的。” 周如意表明波澜不惊,内心满是感叹号和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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