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傻逼,纯有病。” 周乐骂了一句,拉开椅子坐到对面,刚睡醒的头发还乱蓬蓬的,短袖领口歪歪斜斜,几乎露出半边肩膀,眯着眼睛看他们。 “这么看起来,你们两个正常多了。” 周如意没好气道:“什么叫正常多了?” “至少不喜欢开兄弟的男同玩笑。” “……” 周如意心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就是男同。 “哈哈。” 许闻松大笑几声,用手机扫码点菜,划拉两遍长长的菜单,点了好几个勾。 “九道菜,够了吧?” “你戴眼镜了吗?我们是三个人,不是三十个人。”周如意讶异地看着他,“吃不完全塞你嘴里。” 周乐同样大为不解:“你喂猪呢?” “是五个人哦。” 许闻松话音刚落,有两个穿着同款黑短袖的人走出楼梯口,一前一后一热一冷两张脸闯入眼帘,穿过数道目光走近。 “晚上好,小屁孩们。” 周如溯欠嗖嗖的语调传入耳中。 周如意呆呆望着久别重逢的两人,没想到他们会突然出现。随即反应过来周如溯那条信息是真威胁,不是周乐说的男同玩笑。 他看到那句话的时候,有一瞬间还怀疑过周如溯和随长安的关系,现在那些想法都灰飞烟灭了。 将近三个月不见,周如溯还是这么欠,随长安还是这么冷漠。 许闻松挥挥手,笑得很阳光:“晚上好,周如溯,随博士。” 周如溯拉开两张椅子,同身边人一起坐下:“听着多别扭啊,叫溯哥随哥不好么?” “您多大脸呐您。”周乐打了一下他的胳膊,“怎么回事儿啊?不是喝下午茶吗?光告诉许闻松不告诉我?还有小倾呢?” 许闻松举起手:“我猜的。” 周如溯赞扬的目光瞥过许闻松,接着说:“我们在高铁上喝下午茶,有问题吗?言倾这个傻小子,说让他代理几天老板,他还真答应了。” “呵呵。”周如溯摊开双臂,吹着夜间慵懒的陆风,轻飘飘道,“既然有人代我上班,为何不趁此闲暇时光度个假呢?” 周乐忿忿不平:“你个老畜生,他还是个十八岁的孩子啊。” “哼。” 周如溯抬起下巴:“我又不是不发钱。” “那随博士呢?” “给我搬行李的助理啊,带薪休假。” 随长安抿下一口水,眼神比杯里的冰块还冷,短短看了他一眼,没有反驳。 周乐看热闹不嫌事大:“人家随博士可是当着一堆人的面发了辞职信,你没看见?” “看见了。然后呢?”周如溯一如既往地蛮横,“我不同意他能怎样。” 周如意替随长安不满:“万恶的资本家。” “哈哈。” 许闻松适时插话道,“辞职是不需要上司同意的。” “我又不是傻子。”周如溯大咧咧道,“我们另签了合同,违约金二十个亿。” “什么玩意儿?”周乐惊讶得破了音,听起来更像大喇叭了,“多少?” 周如溯高声复述:“二十个亿,大爷,听清楚了吗?” 周如意冷笑着评价道:“赔命合同。” “预定的违约金最高数额实际损失的百分之三十,也就是说……”许闻松认真思索道,“你们的交易价值七十亿以上。” 周乐震撼:“你们造卫星呢?七十个亿。” 周如溯微微一笑:“你猜。” “你俩私底下签着玩儿的吧,这么离谱。”周乐突然清醒过来,不确定地说,“一般来说,这种合同不会有法律效力的吧……” 三人齐刷刷看向随长安,想从他嘴里得到答案。 服务员把菜端上来,正好撞上这诡异的一幕,不由自主跟着一起看随长安,然后满脸疑惑地走了。 随长安喝了两杯水,语气和脸色一样寡淡:“我拟的合同。” “卧槽,那你们的交易内容是什么啊?” “人格。” “什么?” 周如溯插入对话:“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多嘴。” 许闻松也道:“吃饭吧。” 周乐兴致缺缺:“别呀,不说了吗,我好好好奇啊,别这么扫兴啊。” 周如溯逗他:“你给我新项目投两千万,我就说一个字。” “滚吧。” 他们把话题转移到了别处,周如意却仍在思索这个问题。 周如意似乎明白了随长安那么讨厌许闻松,还一直留在他身边工作的原因。 也许是早年被骗,拟了这个不知所谓的人格合同,导致现在失去了人身自由。 周如溯不是会对某个人产生极大依恋的性格,即便是要好的朋友也不会做到这一步。 随长安看着就不是会和谁产生紧密关联的人。 他们一个外表玩世不恭内心阴沉,一个表里如一不停散发冷气,关系竟然会变得猫抓过的毛线团一样乱糟糟,纠缠不清。 不知为何,周如意觉得他们和他跟许闻松有点相似。 同样是合不来的性格,却成为亲近的朋友。 “这个椰汁很好喝。” 耳畔忽地传来许闻松的声音。 周如意回过神,道了声谢,停止胡思乱想,专注美食。 他们大笑着聊了好几个话题,直到饭局结束,笑声还是响彻整片海滩。一行人悠哉散步回民宿,那两个人的行李堆在隔壁民宿院子里。 “你俩运气不错啊。” 周如溯自嘲:“资本家自有资本家的办法。” “不必说,懂的都懂。” “我就要说,我花了两万元订一个房间。” “你这资本家也没用嘛,不还是跟我们一样,两个人睡一间屋。” “谁跟谁睡一个屋?” “他俩啊。” 周乐用下巴指了指周如意和许闻松。 周如溯的眼神忽然变得十分耐人寻味,话语也意味不明:“挺好。”
今天远行走得两腿酸痛,他们很快就洗漱睡觉了。周乐嚷嚷着找人打游戏,没人理会,缩回房间独自忧伤。其他两人不见踪影。 许闻松难得睡得比他早。 周如意没有睡意,趴着枕头端详许闻松安详的睡脸,借着月光看清眼尾的两颗痣,忍不住凑过去亲一下,又轻轻咬了咬下唇。 有种咬果冻的感觉。 他偷摸亲了许闻松一会儿,床头柜突然亮起的手机打断他侥幸的笑容。 周如意轻手轻脚地下床,拿起静音的手机,屏幕中央赫然两个字——妈妈。 他担心吵醒许闻松,拿着手机出了门,接通电话,蹲在走廊里。 出乎意料的,不是催促他回家训练,是告诉他后天有个新芭蕾老师回国,陪他准备四个月后的决赛。会直接降落静翎市和他见面。 反正是最后一场比赛,他找不到理由拒绝。 挂断电话后,周如意叹了口气。 他的半决赛在六月底,因为那时候分心准备考试,静不下心来,比赛成绩算不上好。现在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是会在决赛落败的预感。 越想脑子越乱,越静不下来。 周如意踱步至走廊尽头,想吹吹风,却听到一阵熟悉的细微声响。 他听出来是两个男人的喘息声,心一惊,控制不住眼睛向下看,瞬间呆住了。 两间民宿中间的空地里,有一个和海奶奶家差不多的木制秋千,唯一的不同是没有顶盖。 他清晰地看到,周如溯在和随长安接吻。 “……” 周如意猛倒吸一口气。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发现自己的哥哥是个男同,还和最不可能接吻的人接吻这件事更令人震惊。 如果让奶奶知道他们两兄弟都是男同,不知会作何感想。 周如意没时间思考这个。 他想起二月份周如溯身上的吻痕,五月份的“分手”事件,不久前的二十亿合同,很好奇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怎么相爱的。 没等他想明白,下面传来了说话声。 他们在用英文对话。 周如溯手心里把玩着某个亮闪闪的东西,问:“真不要?” 随长安说起英文来比普通话有感情:“你还想加码?” 周如溯明显不高兴:“为什么?又不会算在合同里。我在学校除了追你就是刻这个,好不容易有机会送你,为什么拒绝。” “你忘了。” “没有。” “我没说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我都没忘。” 随长安顿了一下,继续说:“送戒指是求婚的意思。” “包括但不限于。” “你量的是无名指。” “嗯哼?” 随长安不说话。 周如溯拉着随长安的领带,朝他吹了口气,笑眯眯地说:“我只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现在戴,二是做的时候我帮你戴。” 周如意听到“Have sex”,又倒吸一口气,不禁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词。 ----
第53章
周如意这辈子都没想过会在最熟悉的人嘴里听到荤话,他们似乎变成了遥不可及的大人,而他像是误入成年人世界的小鸟。 他被哥哥是男同、高冷男神是男同、他们早已相爱早已经Make love、送求婚戒指的事,惊得一晚没睡着。 相较听到周乐是男同那时候要震撼数万倍。因为周如溯看着就不像是会喜欢男性的人,随长安更甚,他的清冷让他像个不染世俗的神。 这对卧龙凤雏,质相去甚远,脑回路和性格完全对不上信号,只有能力相匹配,竟然会是一对。 听周如溯的意思,还是他在大学里追的随长安,一直追到现在。 那关于人格的合同,说不定指的是周如溯用人格换取随长安的感情。 周如意不明白,但大受震撼。 相比之下,他和许闻松乱七八糟的感情瞬间逊色百倍。 他胡思乱想了很久,久到远远传来鸡鸣狗吠,他点亮手表一看——4:21。决定逼迫自己忘掉别人的私事,闭眼睡觉。 许闻松和以往每一天一样,四点半就有了醒来的征兆。 周如意刚闭上眼,腰间突然横过来一只手。 他吓一激灵,立马睁开眼,看到许闻松迷糊地抖开毯子,缓慢挪到身边,给他盖好,手臂箍紧腰往怀里搂,嘴里咕哝着他的名字,睡容安详的脸蛋埋在肩上蹭了蹭,再没动静。 “……” 周如意总觉得他被当成陪伴许闻松童年的大熊了。 但被呵护的感觉并不坏,他被许闻松的可爱俘获,情不自禁扬起嘴角,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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