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盛时的研发中心在哪,告诉妹妹饭店地址,又问妹妹:“你多久能到?” 闵稀看时间,十二点零二,遗憾道:“姐,我赶不上。天气不好路上肯定堵,开到你说的那家饭店起码两个小时,让那么多人等我,不合适,你们庆祝吧。” 闵璐略沉吟,让所有人等到两三点再吃饭的确不妥,傅言洲那些朋友个个有来头,钱有的是,但时间真没那么多,况且今天是工作日,不能影响他们下午的安排。 她周全道:“你不过来那得当众打声招呼。用我的手机跟傅言洲说两句,其他的悄悄话你们回家再说。” 闵璐随手开了手机扬声器,一手推开包间的门。 闵稀的目光跟着堂姐的镜头进了包间,视频画面从堂姐脸上切换,切到坐在沙发上正谈笑风生的一圈人。 那么多人里她一眼锁定傅言洲。 他侧对镜头,黑衬衫深灰西裤,人闲散地靠在沙发里,他扫了一眼手里的手机,抬头继续和一众人闲聊,嘴角噙笑,棱角分明的下颌因此平添了几分柔和。 即使堂姐手里的手机屏一直晃动不稳,她也能强烈感受到,他一贯压迫人的气场里此刻透出的温和与松弛。 他身上这种特别的松弛感不是一直有,在家里只有他们两人时就不会如此。 所以她格外在意。 伴随堂姐轻盈的高跟鞋声,镜头里傅言洲深冷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闵璐笑着把手机递给傅言洲:“你媳妇找你。” 她了解妹妹,不会刻意向傅言洲多解释,于是操碎心:“稀稀不是接了盛时的项目嘛,一大早顶着大风大雨去盛时的研发中心,人家研发中心不许带手机,她刚刚才忙完出来。稀稀没想到你台风天还特意飞来和她一起吃生日饭,现在赶不过来,担心我们饿坏了,让我们先吃。” 闲聊的欢笑声被闵璐打断,所有人饶有兴致地齐齐看向傅言洲。 在场的人包括闵璐,没人能捉摸透傅言洲和闵稀的婚姻状况。 不止他们,傅言洲身边其他的朋友也时常怀疑,他和闵稀之间冷冷淡淡的会不会是形婚,只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 但有时,他们夫妻又给人一种互相离不开对方的错觉。 傅言洲接过手机,两人在手机屏幕上四目相接。 “生日快乐。” 当着他这么多朋友的面,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但凡能用钱买到的礼物他都不缺,她只好拿自己不擅长的厨艺表心意:“我最近跟同事学了几道菜,晚上下厨给你庆生。” 她不会做菜,也从来没跟同事学过,是她临时胡诌的。 反正他傍晚就飞江城,没空吃饭。 傅言洲没立即回应闵稀,而是转脸交代白秘书:“今晚不回江城了。”
第2章 生日聚餐两点钟就散场了,各自有事要忙。这个饭局是傅言洲上午临时组的,他们推了其他应酬赶过来。 从酒店出来,下了一上午加一个中午的雨住了,风还没停。 台风暂时带走闷热,潮湿的空气里有几丝凉意。 汽车还没上主路,司机眼神求助副驾上的白秘书,接下来往哪里开。 白珊扭头请示后座的人,傅言洲拇指支着下巴,两指抵着太阳穴,双目阖上,周身清冷。 原计划是中午老板与闵稀庆生,再陪闵稀待一两个小时就去机场,晚上回到江城接着谈项目。 现在计划取消。 “傅总?”她压低音量问:“下午怎么安排?” 安静一瞬。 “回家。” 都说是家了,那肯定是回有闵稀的那套房子。只是他们夫妻在上海又不止一套房子,闵稀住在哪套她不清楚。 白珊了解老板的习惯,完整的信息不会只说一半,既然没告诉她回哪个家,那就意味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闵稀住哪。 换句话说,人家闵稀压根就没告诉他。 白珊回身坐正,安排人确认一下老板娘来上海这段时间住在哪套房子里。 她这边刚安排下去,车内手机振动声突兀地响起。 手机不停振动,连同皮质座椅都有波动感。 是老板的手机有电话进来,但老板似乎无意接听。 白珊再次转身,老板的私人手机被丢在旁边座位上。 傅言洲还是原来的坐姿,正闭目养神。 作为秘书,不管是老板的工作电话还是私人电话,老板不想接时都由她代接,理由清一色都是傅总在开会,抽不开身。 “傅总,电话我接?” 万一有什么重要事呢。 不能耽搁。 傅言洲倦意上来,眼皮沉到睁不开,昨晚凌晨两点多落地,到酒店快四点,睡了没几个钟头起来开会。 他“嗯”一声,伸手摸到手机,看都没看递过去。 白珊一看来电显示,严贺禹,严家太子爷,也是老板的朋友。她屏息划开接听键,拿出职业化微笑:“严总您好,傅总他…” 话没说完被严贺禹打断:“飞去过生日碰钉子了?电话都不接。” 白珊:“……傅总在开视频会。” 严贺禹不想为难一个秘书,让她把手机给傅言洲。 “手机给我。”就在白秘书左右为难时,傅言洲睁开眼,长臂伸了过去。 白珊把手机还给老板,如释重负。 “申请的航线取消了,晚上的商谈也取消,怎么,打算常住上海?”严贺禹一通质问。 严贺禹人此刻就在江城,傅言洲是他引荐过去,有意向在江城投资新材料生产线,一共三期,总投资在两百三十亿左右,年产能六百五十万吨。 严贺禹这么热衷为江城招商引资是因为未来岳父是江城人,他自诩是半个江城人,为江城经济发展操的心不比闵璐为闵稀操的心少。 别人追妻是送钻石送珠宝,严贺禹却醉心于发展江城的经济。 傅言洲揉着太阳穴,人清醒几分才说话:“还不准我好好过个生日了?明天上午飞江城,你把会面安排在晚上。” 严贺禹问:“几点到?我亲自去接机。” “落地时间不好说,看我明早几点能起来。接机不用,不劳大驾。” “得,你比我有钱,接你是荣幸。” 傅言洲嘲他:“求着人的时候就是我比你有钱,平时不见你这么谦虚。” 严贺禹哈哈笑,“起飞时记得把时间发我。”随后挂电话。 老板的这通电话结束,白秘书也已经确定了闵稀住在哪套公寓。司机在下个路口掉头,开往老板要回的家。 每套公寓都备了他和闵稀所需的衣物和生活用品,下车时傅言洲只拎了西装,天热用不着穿,他搭在臂弯,边走边看手机。 物业大堂经理上前打招呼:“傅总,下午好。”并替他刷了电梯卡。 傅言洲颔首,忽然抬头问道:“家里卫生有没有打扫?” 物业经理摁着电梯开门键:“没有。”他不清楚这段时间入住这里的闵稀与傅言洲是什么关系,于是称呼闵女士。 “闵女士告诉我们,她不在家时不喜欢陌生人进去。”这个陌生人包括了他们物业的保洁人员。 傅言洲也是最近才了解闵稀的这些习惯,所以才问物业。 “我在家,半小时后让人上去打扫。” 物业经理:“好的。” 傅言洲跨进电梯,接着看手机,微信里没有任何未读消息。 中午和她视频之后,她私发给他一条:【我下午还要跟甲方开会。生日快乐。】之后再没有联系。 到家,傅言洲顺手把西装搭在沙发上,去主卧洗澡换衣服。 这套平层他出差经常入住,算是所有房子里入住频率最高的。 躺在主卧床上就能一百八十度欣赏夜景,只是眼前的床上床品一丝不乱,没有睡过的痕迹,他猜测主卧的装修不是闵稀喜欢的风格。 没有停留,他转身出去。 推开另一间套房的门,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床上的被子有一个被角折了进去,床尾凳上堆了一件湖蓝色吊带睡裙。 傅言洲进去,随手带上门,摘了手表放下,径直走去浴室。 洗过澡,物业安排人过来收拾卫生。 一共来了四个人,花两个小时才将家里几百平打扫一遍。 保洁人员离开,傅言洲准备去补一个钟头的觉,家里的门有声响,紧跟着‘咔哒’一声关上,有人进来。 闵稀忙到现在还没吃中午饭,从盛时研发中心回到盛时总部用了三个多小时,紧接着开项目小组会,中间争分夺秒喝了一杯同事给的酸奶。 正考虑晚饭吃什么。 打开鞋柜换鞋,柜子里多了一双男士皮鞋,她怔了下。 他不是傍晚飞江城? 这个时间应该在机场,怎么还在家里。 中午在视频里,她说要给他下厨庆生,他当即交代白秘书说晚上不回江城,她以为他是在朋友面前配合她演戏,演一对还算融洽的新婚夫妻。 毕竟他是把工作看得比夫妻生活都要重要的人,怎么会为了一顿生日饭耽误商务洽谈。 没想到他真的没回江城。 闵稀慢腾腾换上拖鞋,满脑子想的都是,她没给傅言洲准备任何生日礼物,一毛钱的东西也没买,视频里许诺的为他下厨庆生那是镜中花水中月,假的。 原本打算等回北京再好好挑选一个礼物给他,计划赶不上变化。 许久不见她过去,“闵稀?” 客厅传来一道磁性的声音。 “是我。” 闵稀关上鞋柜门,从玄关过去。 他长腿交叠倚着沙发,和今天视频时的坐姿一样,不同的是,中午的衣服换成了现在的白衬衫黑色西裤,矜贵疏离,身上也没了那股松弛感。 傅言洲看眼时间,说:“今天下班早。” 他说话时闵稀四下看了看,家里打扫过。 就在她四处瞄的时候,瞄到了傅言洲身前茶几上的照片摆台,那张她放在书房用丝巾把他挡起来的摆台。 谁能想到他在台风天过来庆生。 照片上另一条丝巾没及时拆下来。 懊恼的神色只在她脸上停留了短短一两秒,继而恢复平静。 傅言洲下巴对着照片点了点,瞧着她,等她解释点什么。 闵稀放下包,靠在吧台无声回望他。他看向她的眼神晦暗不明,一张照片还没到惹怒他的程度,但他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傅言洲从沙发上坐直,身体微微前倾,拿过那张摆台又靠回沙发里,慢条斯理解开丝巾,一圈又一圈绕下来。 摆台放回原处,丝巾被他无意识绕在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结婚前,他不止一次问过她,甘心把自己困在只有利益没有感情的婚姻里? 她当初怎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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