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推,就是泉水厂那次?那我确实是他们的眼中钉了……”许时延端着一盘橘子走出来,看了一眼屏幕,露出古怪的表情。“从诊所回来就爱看电视了,这只萨摩耶可能成精了。” “还有一件事,你还记得……那个王双吗?”闻柏意把遥控器扔到桌上,拍了拍沙发旁边的空位,示意许时延坐过来。 “锅里还煮着水,饺子你吃吗?”许时延放下果盘又进了厨房,边走边说:“是那个拿着父亲试药钱买豪车的缺德儿子吧?” “我这次又找人重新查了王双的交易记录,大部分都是境外汇入,但最近这个账户又开始给他汇钱。”闻柏意转过头又问了一句:“是你包的那种鲅鱼水饺吗?” “王双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他还能出卖谁去试药换钱?”许时延往沸腾的锅里扔了三十多个水饺,低头取出两副碗筷,又忙着调酸辣咸口的蘸碟。 “他的妻子、孩子,或者是他自己。人的贪欲是永无止境的,一旦在这条路上尝到了甜头,就不会只有一次。我已经派人盯着王双了,说不定能通过他牵出来一张大网。”闻柏意走进厨房,看着翻着白肚子的饺子浮到水面,“熟了吗,我来捞吧。” 许时延用筷子敲了他的手背,指了指旁边的水勺,说:“要续三次水才熟呢,你过去坐着,别给我添乱。” 这顿饺子吃完,许时延想出去遛狗,闻柏意接过狗绳说,“我来牵吧。” 许时延疑惑地问:“你不是怕狗吗?” 闻柏意看了看傻傻吐着舌头的萨摩耶,说:“成精的不怕。” ---- 雪团:谁能不喜欢小猪佩奇!
第69章 69.0 捷径 王良一的老房子,在六年前就已经卖掉了。钱自然进了王双的口袋,大抵是良心有愧,老人的葬礼办的风风光光,连公墓都选在了北城最好的陵园。 王双落得一个“孝子”名声,邻居们提到他都说王良一的儿子不错,让老人走得舒坦。 闻柏意把这事当做笑话讲给许时延听,却在见到他情绪消沉后又有些后悔。探身倾过去,揉开他的眉心,宽慰地说:“人在做,天在看。王双的报应已经来了……” 王双的老婆在三年前和他离婚,带着儿子去了外省后杳无音信。他新谈了个女朋友,得知他得重病后就催着领证结婚。王双拖着不肯答应,吵过几次之后,女朋友偷了银行卡取走他的钱也跑得无影无踪。 王双走上试药这条路,不是图钱,是图活命。 两人正说着话,许时延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写着“长命百岁的爷爷”。闻柏意收声挑挑眉,示意等他接完电话再继续聊。 “大孙子,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事了?”许彦国的声音中气十足,不用开公放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没有啊……爷爷,我最近挺好的。”许时延撒谎的时候喜欢低头,眼神飘忽地落在桌面上。 “你别瞒着我,都有人跑到养生馆来盘问许泽了。他也不敢直接问你,是不是他那个侄子给你惹麻烦了。” 许时延忽然想起,他在一开始对洛城身份存疑时就问过许家婶婶,偏偏一向老实的婶子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只说确实是她远方亲戚的孩子。 “爷爷。那个洛城真的是许婶的侄子吗?” “害!都是糊涂账。你婶婶结婚之前有个相好的,家里死活不同意他们在一块硬生生给拆散了。这分开了二十多年了,突然找上你婶求她帮忙。这事连你许泽叔都是才知道的,两口子闹离婚闹得都快翻了天。” 闻柏意和许时延对视一眼,绕到他身后,轻轻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爷爷,最近养生馆没出现什么奇怪的人吧?”许时延不放心地问。 “没有没有。这地方小,来些什么人街坊四邻的都会说。你要真遇到什么难事了,别一个人扛着,别总跟家里报喜不报忧的。”许彦国忽然听到电话那端传来的脚步声,话题一转说道:“那个姓闻的小子是不是在你旁边,有什么你跟他也多商量。上回我给他看过手相,他是个否极泰来的福禄命。” 许时延惊诧地仰头看着闻柏意,见他露出得意之色,弯下腰凑近话筒,装温顺地喊了一声:“爷爷,我在。” “我给你算得准不准,我说了你九月就有个大运。” “准的,爷爷。”闻柏意的耳朵尖被许时延伸手捏了一下,怪责的眼神丢过来,嫌他这几声爷爷叫得太过顺口。 “这些都是命,人不能不信命。我虽然不理解他为什么会选个男的,但想想我孙儿这样的性子,找个女人也未必治得住他。男的能让着他宠着他惯着他,比什么都强。”许彦国说得越发起劲,拉着闻柏意又闲扯了一会儿,许时延抢不过电话,气得往闻柏意的腿肚上踹了一脚。 “是,爷爷您说得对。” 闻柏意索性握着电话走到落地窗边,修长的身影落在月光下,勾出撩人心弦的轮廓。许时延撑着下巴靠在沙发靠垫上,只露出一双澄亮的眼睛凝视着他的背影。 等二十多分钟后挂了电话,许时延已经窝在沙发里打盹,闻柏意把人打横抱进卧室,走到一半人醒了,仰着头迷糊地问:“聊什么聊了这么久?” 闻柏意低头在他的眼睑上吻了一下,把人轻轻放在床上,“聊你。” “我?”许时延翻了个身埋进被子里,嘟囔了一句,“我有什么好聊的……” 闻柏意伸手放在他的头上,摸着他柔顺的黑发,“你不想说给我听得那些,我都想知道。” 许时延忽然翻过来,修长的腿跨过来搭在闻柏意的身上,手环在他的腰间靠了过去,轻声地问:“那你呢,你那些不想说的,又什么时候告诉我。” 卧室只有一盏昏黄的床头灯,许时延埋在闻柏意的胸口,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放在他头上的手僵硬地搁在他的肩膀上。 闻柏意静默许久,苦涩开口:“闻澜叶小时候也很喜欢狗,家里给他买了一只杜宾。” “嗯。听李贺提过,后来你弟弟失踪,这条狗也被送走了。”许时延把手搭在肩上,和闻柏意的手交叠到一起,反过来十指紧扣。 “外面的人都以为我外公是不满意我父亲的能力,才和闻家断交。其实不是的。”闻柏意停顿了一下,伸手取过床头上的烟盒,取了一只夹在指间绕着,却没有点燃。 许时延下了床,从抽屉里找出打火机,把烟灰缸放到床头,为闻柏意点燃了这支烟。打火机幽蓝色的火焰在他俊秀的脸庞上闪烁一瞬,眉目之中流转的关切掩藏不住。 “澜叶生得漂亮,和我外婆有几分肖似,从出生之后就深得我外公的喜爱。全家人视他为掌上明珠,他想要的,别说是一条狗,就是要一只老虎他们也会给他弄来。” 闻柏意半阖下的眉眼被弥漫的白雾遮住,他深深地吸了一口,久久地才吐出来,烟圈划着寂寞的弧度迟迟地缓缓地攀升到半空中,很快消散地无踪迹。 “我有时候会想,明目张胆的爱就像怀璧其罪,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就惹来了杀身之祸。” 闻柏意透过烟雾看许时延,伸出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多余的话没有说出口,却解释了他这七年的杯弓蛇影。 “当初你和他是一起被劫匪掳走的,但因为他是闻家最受宠的孩子,所以被留了下来,放你回去讨要赎金?”许时延擅长揣测闻柏意的情绪,通过少有的信息拼凑成一个初步的猜想。 “我那时候也不过九岁,我天真地以为他们只是想要钱。”他的双眸眯起,夹烟的手指微微颤抖,红血丝弥漫了双眼,嗓音也带着低沉的沙哑。 “不是你的错,你也只是个孩子。”许时延倾过身子抱着闻柏意,头埋在他的肩上,语气轻柔地说:“那为什么闻家会说这个孩子是失踪了……” “因为没有找到澜叶的尸体,所有人都不相信他已经死了……那短时间又恰逢大选,这样的新闻闹上去势必会影响选举结果。他们众口铄金地将这件事情掩盖了下去,并且每年都要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去寻找这个孩子。” 手上的烟快燃烬,许时延侧过头亲吻闻柏意的唇角,闻柏意扣着他的后颈把口腔里包着的那团余烟送到他口中。许时延微眯着眼,缓缓吐出一道白烟,和他共享这满腔苦涩。 “我想带你去见我外公,研究所的事情如果他能出面,进度应该比现在快的多。”闻柏意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首饰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双蝶对尾链式袖扣。“上次拍卖行上拍到的,和你那件米色暗纹的衬衣很配,就穿这件去吧。” 在一起七年,闻柏意的父母默认许时延的存在,是因为只当他是个微不足道的小情人。许时延也深知闻柏意与父母不睦,对他们的态度不置可否,并不十分在意。 但他知道宋家对闻柏意的意义,知道闻柏意这些年商海浮沉奋力拼搏,最想要得到的不过是外公的一句认可。 “别去惊扰宋老先生,这事儿连晏部长都不肯出面担保,背后牵扯的关系必是错综复杂。我不想第一次去见你的外公,就让他觉得我是你的累赘。” 卧室里的烟已散尽,许时延靠在闻柏意的身上闭上了眼,心里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反复复盘。 他和闻柏意一个像矛,一个像盾,矛勇往直前义无反顾,盾踽踽独行犹疑不定。一个太过冒进,一个太过保守,最终落地一败涂地。 而现在,许时延学着去配合闻柏意的节奏,但这样一只长矛必将破空,劈出一条荆棘生路。 谭森很快就带来了王双那边的线索,厚厚地一叠非法试药信息最后指向的竟然是一个熟悉的名字,安和集团。 闻柏意翻开了所有资料,皱着眉头说道:“魏先则白手起家,能把一家小药企做到安和这样的规模,一直都是业内奇谈。安和作为一家上市公司,有无数双眼睛都在背后盯着,他们为何还要铤而走险去做这些?” “走私原材料、研发、制药、运往国外贩售,掌控这样一个庞大的产业帝国,谁不心动。他们抓那些科学家为他们卖命,再用安和集团的名义去招募试药志愿者,用高额报酬去诱惑这些贪婪的人,最后通过灰色产业链去销售这些"禁药"获利。”许时延回答。 “那他们为什么不走正常的流程去申报?”谭森打了个响指,晃着二郎腿出声问道。 “新药从临床三期到上市大概需要十五年左右,研究开发两到三年,临床前实验需要两到四年……进入临床实验至少需要三到七年……这群人无非是想走捷径罢了。”许时延轻叹一声。 “要这么久吗?”闻柏意出声询问,“难怪金博士这么在乎蝴蝶项目。” “这个项目进展已经算很快的了,我们已经进入了Ⅱ期临床,下一步Ⅲ期临床需要4000例病人扩大样本量,只差最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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