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想过为了情爱的事情就变成另一个人。 坚持和李总结婚是“我自己”会做的事情。 也许是想要试探他的底线,也许只是什么古怪的自我证明,婚礼如期举行,小沈也依旧笑得开心。 他不开心。 他在我面前装成开心的样子,小沈有时候会装幼稚,但他知道什么对自己最好,如果他能这样子,对我来说其实更好。 不好。 他躺在床上像具尸体一样的时候我才察觉到了到底有多不好。 他胸口的起伏微弱,仿佛呼吸随时会断了一样。 我连难过都不能,我不能太难过,该为他难过的人在旁边魂不守舍地候着,我不能表露出过分的喜欢来。 她在那里哭,我还要替小沈哄老婆。 小沈,小沈要是醒着,知道我这么想,一定会笑着摇头:“人间不值得,不值得。” 我觉得他值得。 我从来不觉得偷情有什么,两个人在一起开心就好了。 可是在他妻子身边,我发现我连难过的权力都没有,我竟然有些冲动了。 我觉得我该和李总断了,哪怕小沈没有提。我提了,这个时节这样做不厚道,我也明白。李总看着小沈的妻子坐在那里情真意切地哭着,转身拿合同威胁我:“我知道你没有多在乎这个公司,但我还是建议你好好看看我们的婚前协议。” 李总是个很聪明的女人。 我短时间内是从她那里脱不了身的。 她不知道我和小沈的事情,叹了一口气:“你和君叶也是朋友吧,替我看顾一下他,算我求你。” 他醒了。 我并没有放下心。 小沈不是没有脾气的人,但在我面前却从来没有发作过,就像是他随时都要离开我,准备积攒着到最后恶言恶语骂我一顿,然后说一切都是他瞎了眼睛。 没有,他只是让我给他读诗集。 后来他说要分手,说他找了别人,我觉得我应该威胁他一通,李总的公司我基本上吃透,从这方面逼他妥协不是什么难事儿。 可我不敢再算计了。 算计对小沈来说没什么用处,大概只会起到些反作用。 他找别人,也许是想要找到平衡。他找到平衡对我来说是好事,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我曾经想在他身边,哪怕让他恨我。但是知道他是怎样爱我的,我一点儿都不想让他恨我了。 我只能让他别走。 他就真的不说走了,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说一切照旧。事情能照旧,可我已经不是旧时的人了。 我嫉妒地发疯,却什么办法都没有。 不是没有,是不敢用。 我开始查小沈的身边人,这次轻松了许多,仿佛消息是有人专门透给我的。 大约的确是人有意,我也知道是谁。 我为小沈嫉妒地发狂,他却表现得像是越来越不需要我了。 我告诉他我喜欢他,他清清淡淡,像是怕我伤心一样才小声说,他不相信。 可能是有人让他相信了什么是真的喜欢吧。 我一直在努力不喜欢小沈,有时候我觉得我的努力有所成效,我也没那么喜欢他,可是如果我对小沈不是真的喜欢,我为什么又这么在乎呢? 我去看医生,我不愿和他讲他想知道的,只是说我想说的,我不是话多的人,但是说着说着,我觉得这些话其实应该讲给小沈听。 但是我不敢。 医生问我为什么。 我想了很久才说:“如果我告诉他我爱他,他就跳下去了呢?” 医生不知道前因,问我跳什么,跳到哪里。 我再没有去见这个医生。 小沈不吃药了,他改酗酒,他摊在酒精里的颓丧样子让我更自责,但是他和李总说那些话,却让我明白他并不是为了我。 小沈一直都更喜欢女孩子一点,我一直知道。 也许我还能为他当一个合格的兄长,朋友,或者鬼知道的什么关系的人,我试着陪他醉,但实在没心情喝酒,我试着问他:“就那么喜欢她吗?” 他说他不喜欢她,他喜欢我。 我以为听到他不在床上说喜欢我的时候,我会很开心。 但是没有。 我有些不适应,喝醉了的小沈让我有些不适应,这样说喜欢我的小沈也有些让我不适应。 和我有牵扯后,小沈似乎就没有原来那么开心了。 他爆发了。 他有很多事情没有说过,他没说过他早就离婚,也没提过他威胁李总时候那个戴令德,他一直没有给我看过的那一面暴露出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很害怕。 害怕他死了,害怕他不要我,什么都害怕。但是……如果他要放手,我觉得我能让他走了。 我不会再谋算着想要把他困在我身边。 但是他没有。 他给我讲故事,也要我给他讲故事,我想和他说的话还是说不出来,甚至在讲故事的时候还撒谎了。 我没有系统学过外语,但是毕竟在语言环境里,大多数话还是听得懂的。按小沈的说法,我就是个外语文盲。 那个女人在临死之前极其肆意地自慰,说她爽得要死,她站在那里责骂我的父亲,一直哭,也一直笑。 最后她用母语对他说:“我爱你。” “我爱你”,小沈告诉我,在大多数语言中,这句话都是很简单很相似的表达,也几乎是人们在幼年就会学到的东西。 他说,爱是很多人感受到的第一个抽象概念。 那个女人应该也对我说过,我不记得了。 她跳了下去。 我的父亲只是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我曾经以为我不会成为那样的人,我也曾经立志要成为那样的人。我那时候开始怀疑,小沈会不会也一直站在那个窗栏前看着我。 看着我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 我不知道我的父亲是否爱我的母亲。 我知道我爱他,但是我同时在拒绝他的爱,为了保护自己。 他说他要把我困在身边报复我。 我甘之如饴。 小沈是个很让人心疼的人,他觉得自己特别厉害,但其实特别软。打个比方,他生气了,想发泄,要捅我一刀子,大概也会先磨磨蹭蹭说半天“真的要捅吗”“要么就算了”“其实我也没那么生气”“可是我还是很难受”“我就轻轻捅一下”。 我都想告诉他,想怎么做都可以,我没那么疼。我对疼痛的感知力一直很低,有时候会因此显得不近人情。 估计我说了,小沈也不会给我个痛快,他会一点点把刀尖往我心里送,然后继续重复上面那段磨磨蹭蹭的废话,插一个浅浅的口子再拔出来,小心翼翼问我疼不疼,之后继续拿他那把小刀在浅浅的磨。 跟他在一起久了,这听上去似乎是个挺下流的比喻。 其实下流或者上流又有什么区别。 小沈是好的。 他怎么做,我都甘之如饴。 我给他喂了醒酒汤,他喝了还晕乎着,倒是不问我怎么爱上他了。他不问我,我就问问他到底是和谁出去喝酒了。 “庄三回国了,说是要订婚,舒人才那个臭小子打了鸡血一样敬我酒,杜政都劝不住他,不知道是怎么了,”小沈晃晃头,“哥哥别生气,沈宝宝下次不敢胡闹了。” 舒人才这个人小沈经常提,但是问大名,小沈就含糊。他带我见过杜政和方仪礼,甚至找他之前包养的那个明星一起吃过饭,小沈还专门拉着那个叫庄律的孩子和我视频过,只有这个舒人才是只闻其名。 小沈还醉着,我趁机问他:“舒人才是谁啊?” 他嘿嘿笑:“那个转职皮条客,天天给我拉皮条的舒人才!” 我明白我为什么没见过这个人了。 我信小沈,倒是无所谓。 但说完小沈像是清醒一些,也不敢说话了,眨着眼睛看我。 我过去揉揉他的头,说:“乖,我没生气。” 他又戏精附体:“你不在乎我?” 我只能顺着他演:“在乎,但是我舍不得生你的气,就生那个姓舒的的气好了。” 他还在醉里,不知道想到了哪出:“老爷你这么偏心妾身,万一哪日妾身失宠……” 说完他还假哭。 我就哄他:“怎么会失宠,一颗心都偏给你了。” 他就趴到我胸口听我心跳,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睡着了,我把他抱到床上,轻轻捏捏他鼻子耳朵,他转转身乱哼气。 我从后面把他抱在怀里,明知道他听不见,还是逗他:“真的,小沈,一颗心都偏给你了。” 只要你要,不过一颗心,给你。 你想要什么都给你。 ---- 乖,这章看着概要一起吃。
第58章 番外 ===== 死面瘫大事小事都由着我,但因为他忙,太麻烦的要求我也不敢提。 比如说穿旗袍doi,因为腿毛啊腋毛啊还有其他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要处理,我就不好意思经常点单。 这天好不容易大家都有空,我就磨着他来一次旗袍play,认真化妆的那种。 我美滋滋等了一个多小时,他扭着要出来,向我伸出手:“先生,我们今天不是要去查查卧室的采光吗?” 这种娇娇软软的民国风。 我可以。 沈先生耐着性子看死面瘫风情万种地扭到了卧室,一把将之抱起来,手就往他袜带上摩挲。 我一手正把他裙子往高推,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听到了什么致命的声音。 有人问:“你在干什么?沈叔叔。” 门口探了个小脑袋,我本来就只是半硬,他一声就给我吓软了。 是今年刚升四年级的小尘同学。 小尘同学和谁都亲,就和我不对付,明明我是他亲爸,他宁愿对着死面瘫叫爸爸,对着我就是“沈叔叔”。 这叫什么事儿! 我赶紧把小尘的面瘫爸爸往被子里一裹,所幸衣服还没脱,我下场就开始赶人。 “走走走,小孩子乱看什么,”他毕竟一个小不点儿,鸡崽儿一样就给我提溜起来了,“你不是跟你妈和秦叔叔那边玩儿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小鸡崽儿不开心了,一边乱号一边拍打我:“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我去妈妈那边都是前天的事儿了,我本来就该今天回来,我明天不上课了吗?坏沈叔,臭沈叔!” 我的旗袍play又泡汤了,心情有些不畅意,但还是准备任劳任怨给鸡崽儿检查作业。 书包一打开,小小的孩子竟然学死面瘫的冷笑。特牛气地说他还有点儿没做完,得,他做着,我还得给小祖宗孝敬个果盘。 我在做题方面还残留了一些技艺,检查作业的时候好歹哄住了小祖宗,我有些心酸,大约只有我给他检查作业的时候,他才把我当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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