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薤白听到这个词之后立刻抬起头,“演员?你觉得我适合做演员吗?” “哦?看来你有兴趣啊。”阳起石笑了笑,心满意足地放下咖啡,身体稍稍前倾,“我也是打听了你不少事情呢,你在学校里其实很受女生欢迎吧?我见了你本人之后就非常理解,你本人比那些劣质镜头里的要好看太多倍了。 “而且你无父无母,童年悲惨,这个人设也简直就是完美。我还看了你在你们学校文化节上的弹唱录像,虽然比不上职业歌手,但在业余的里已经算是还OK的水平了。 “我觉得你非常适合去做一个明星,过阵子会有一场选秀活动的海选,是叫‘谁是演员’,我觉得这对你来说是个好机会。” 蒲薤白看不懂阳起石当时的眼神,那时的蒲薤白尚且年轻,即便是比正常人更为复杂的人生经历也没能足够充实他的阅历,所以半信半疑间,蒲薤白接受了阳起石的建议。 事实证明,阳起石没有骗他。 海选是在高考前夕,蒲薤白兼顾着学业与练习,每天都在透支着体力。 但他很喜欢忙起来的时候,忙起来的话,那些令他痛苦的记忆就能够暂时消失了。 结果海选成功晋级,但高考却那么理想,勉勉强强够上了一本线,蒲薤白拿着这样的成绩去找阳起石。阳起石托了不少关系把他塞进一所名声还算不错的大学的表演专业,然后对他说:我帮你,是有条件的。 正式签约新天娱乐,是在“谁是演员”这个选秀节目进行到最终赛的时候,蒲薤白凭着一部“自闭症”的短片一举拿下所有评委给出的最高分。 那场戏结束后全场观众起立鼓掌,欢呼声如同浪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蒲薤白站在台上喘着粗气,恍惚觉得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 那些欢呼声,是给自己的吗? 蒲薤白不敢露出笑容,战战兢兢地看着台下的观众们,视线来来回回,似乎是想要寻找什么。 妈妈,我终于能站在台上演戏了。 您在哪儿呢? 蒲薤白哽咽了一下,带着哭腔的声音触动了众人心弦,他就凭着这一哽咽第一次冲上了热搜第一。 阳起石非常满意,没两天就正式签下蒲薤白,然后对他说:今后你的人生,都要由我们来支配。 成名后的两年之内,蒲薤白几乎没有去上过大学的课程,每一天都是往返于各个摄影棚。综艺活动、真人秀、品牌代言,演戏都只是他工作中很少的一部分。 “阳哥,”蒲薤白终于有一天忍不住问出了口,“我想拍戏……我不想再上这些节目了,做这些节目,有什么意义吗?” 阳起石笑了一声,“赚钱不算是个意义?” 蒲薤白愣住了。 “你以为当年给你请的律师很便宜吗,你以为删除你曾经在网站上发的那些片子很容易吗,你以为让你去读大学是件举手之劳吗?”阳起石指着白纸黑字的合同,“我说过吧,今后你的人生,在这个合同奏效的期间之内,都要由我们来支配。你只要好好地工作、为公司创造价值就可以了。” 蒲薤白才搞明白,自己的那些过往并非真的别人遗忘,一切一切都是因为有人用钱帮他压制下来了而已。 那就是一个,被钱紧紧封住的罐子,里面装的是可以将他吞噬的黑暗,一旦盖子被掀开…… 蒲薤白看着自己逐日增加的粉丝数,看着粉丝每天在问“为什么你不去拍戏呢”,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关注自己的节目、买断自己代言的产品,他也就越来越恐慌。 一旦盖子掀开,那么下一次,他就不会是主动跳下那冰冷的江水,而是会被所有人按进水里,无论他怎么挣扎都不会再得救了。 大概是察觉到蒲薤白的状态越来越不好,阳起石也找他谈过心,说对他严格也是为他好。 “一般没有背景的明星,最对也就是火一阵子。趁着火的时候抓紧赚钱,让你的粉丝每天都看到你就可以了。等到你的粉丝数固定了,没有增长的趋势了,那时候资本家们也就不会再消费你,你也就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了。 “你不是喜欢演戏吗?你相信我,将来你一定有机会,一定有的是机会。”阳起石拍了拍蒲薤白的肩膀,“薤白,你要记得,你就像是……美术馆里的一样展品,刚出世的时候大家为了看你一眼会去排队买门票。等到慢慢的,大家都看过了,看腻了,就会有人竞价把你拍卖下来。 “现在还没到那个时机,你现在还在出展阶段呢。” 蒲薤白自嘲似的笑了笑,“阳哥,我谢谢您当初救我……但您救我之前,我还是个人。现在,我连人都不是了。” 阳起石却被他这句话逗笑了,“看来你终于上道了啊。” 但两年之后阳起石为了出国深造,长期到美国出差,蒲薤白的经纪人也就从阳起石换成了司半夏。 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司半夏的业务模式和阳起石完全不一样,在她看来似乎要趁着这个时候让蒲薤白拍戏才是最好的维持热度的方式。 但正如阳起石所说,没有背景的蒲薤白不过就是资本家手中的一个小小的赚钱工具,那些真正搞艺术的影视公司和出品商根本就看不上他。 司半夏为了能够给他拿到剧本,每天奔波于应酬,从晚上五点喝到凌晨五点,十次里能有两三次争取来一个见导演、制片人、出品人的机会。 得到机会的时候,司半夏就会把蒲薤白打扮得像个要出售的礼物,就差给他系条丝带了。 “你不是想要拍戏吗,记住,讨好那些人,抛下你的尊严你的颜面你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道德观,你想要演戏吗?” 面对司半夏的问题,蒲薤白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无论被灌多少酒他也不会抱怨,就算是被带去酒店他也不会拒绝,司半夏会守在他旁边,在他快死之前把他捞起来带到医院。终于有个好这一口的制片人答应要给他一个机会,“你是我推荐的,可得好好演,不然我让你从这个圈彻底消失。” 蒲薤白牟足了力气去演绎着剧本当中的角色,尽管只是个配角,他却尽最大的努力赋予那个角色生命。 功夫不负有心人,那部电影、深海蓝天,甚至被拿去参加了法国的电影节,而他也拿到了最佳男配的提名。 制片人非常欣慰,对他的态度也好了很多:“小白你啊,资质不错,就是处事上太不灵光,这样将来你走不远。你在这个圈子里,一定要有自己的城府。” 蒲薤白其实听不明白,但他还是努力去听了。 制片人又给他争取来了一个似乎条件非常苛刻的真人秀的节目,司半夏在拿到通知的时候,惊喜得请蒲薤白吃了价值上万的米其林大餐。 “这个节目!苏木和刑天南也会参加!你一定一定好好表现,最好是跟这两个人搞好关系。”司半夏开始给他做思想工作,“刑天南你可能不知道,但苏木你肯定听过吧,那可是现在这个圈子里的顶流明星,你要是和他搞好关系,肯定还会有更多的制片人看到你。 “至于刑天南,虽然这个人火的程度一般,但是他父亲直接就是娱乐公司的董事长,在这个圈子可是非常有话语权的大佬。你要是和刑天南搞好关系也好啊,你们年龄相仿,都是男生,称兄道弟的就行了!现在的小姑娘就喜欢看这个,我会看着风声来给你做判断,你就只要使出浑身解数讨好他们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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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clude ninth 可惜蒲薤白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跟男生搞好关系。 勾肩搭背这种事他做不来,他甚至都不怎么敢轻易靠近男性,称兄道弟更是不可能,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开这个口。 所以那场真人秀,刚开拍的时候堪称是悲剧。 但那场真人秀上,蒲薤白真正见识到了顶流的明星的作为。 苏木不愧为娱乐圈的大前辈,即便是面对木讷的蒲薤白,他也能轻轻松松将话题带起来。而刑天南又是个不太会说话的人,所以那节目全程就靠苏木一人来带节奏。 拍摄之余,苏木特意请剧组的人吃了饭,然后趁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坐到蒲薤白身旁:“你啊,不要那么放不开,真人秀而已,该笑就笑,该哭就哭。你这样每天表情严肃的,真的对得起那些想要看你更多的表情的粉丝吗?” 蒲薤白当时有点儿喝多了,他托着腮一脸愁容地看着苏木,“真人秀难道不就是拍那些明星的日常状态吗?” “什么意思,你是想说你日常就是这个状态?” 蒲薤白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我没有日常,没有……可能会有人喜欢看的日常。” 不知道苏木是不是因为很在意自己这句话,之后的几天,在节目上格外地照顾自己。蒲薤白在节目之后向他道谢,苏木也只是摇了摇头说“是我自己放心不下”。 “你在我看来还算是个新人,而且曾经你也只是个普通人吧,入这行的话会被折磨心智,很多人逐渐地就丧失了本心,迷失了自己。我看多了那样的人,觉得很遗憾,所以就对自己说,将来要是再遇到有这种趋势的新人,那么能帮就帮。” 苏木说这话的时候很真诚,蒲薤白心里很感动,但也就只是停留在感动上。 但显然他们的粉丝不这么觉得,真人秀开播之后,粉丝终于给蒲薤白安排了CP。 神奇的是居然分为两个党派,苏木x蒲薤白的“苏白党”,蒲薤白x刑天南的“白天党”。 司半夏对这个结果感到非常满意,那之后接到的剧本也多了起来,蒲薤白凭着演技不错的本事也陆陆续续拿了些奖,慢慢的热度也就上去了。 但蒲薤白知道,司半夏一直对于自己没有综艺感这件事十分在意。他其实也在尽自己所能地去充实自己的综艺感了,他会反反复复看苏木他曾经上过的节目,去模仿苏木会说的话,去学习男生之间的正常举动。 不会像女生那样过分亲密,也不会像陌生人那样过分拘谨,这个度对于蒲薤白来说十分难以把握。司半夏煞费苦心地给自己买来的那些社交书籍他也全都看了,什么成功之道啊,社交三百法则啊,他不仅是看,还做了不少笔记。 上学都没那么认真过。 可他就是不得要领,即便脸上堆满了笑,也会有粉丝留言问他:是不是不开心。 再这样下去且不说自己的热度会不会下降,在那之前自己会被司半夏手撕成两半吧。 就是在这种节骨眼,他接到了常山导演的邀请,说要不要一起来拍电视剧。 校园恋爱题材,经久不变的热门,名为树荫之下,主角是起初谁也瞧不上的富家少爷,在校园里性格被一点一点磨合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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