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问荆和常山对视了一下,商陆觉得他们似乎对自己这个答案感到非常满意。 “在这种大家都愿意帮助我的时候、我单方面提出突然退圈,兴许听起来是个很洒脱的行为,但实际上这是一种极度不负责任的任性做法,我不会那样做。”商陆握起双手,将近来所有的想法在脑子里整合了一下,并十分诚恳地对两位老总说: “我虽已成年,但各方面经历尚浅,很多很多不成熟的地方需要自我精进。但不能让其他人、让社会去容忍我的不成熟。可这件事做起来实在困难,我也每天都在反思自己的言行。做得不够好,做得不太对的地方,我希望得到指摘,并且乐意去改进。 “前阵子我的教授批评我,说我是典型的自以为是的年轻人,我觉得他说得很对。我自以为是,认为我拥有很多选择,但现在想想……”商陆说着,环视了一下房间,“我大概只是见识短浅吧。” 常山也在商陆这段冗长的自述过程中,坐直了身子。两位大佬表情严肃地点点头,直到赵问荆再次开口:“我头次见你时,虽然也想过你会很快地成长起来,但那时我想象中的成长是指演技上、人情世故上,可真是没想到你会在思想上都有所进步。你说你是年轻人,你肯承认自己的自以为是,这在我看来就非常了不起了。有些人一辈子都没办法认清自己,更不要提什么改进什么接受批评了。” 常山又接着说:“但是见识短浅是为什么,你为什么突然这么感慨?” 在这样一个无处不在尽显着低调奢华的地方,大佬们认真提问的样子在商陆看来就像是一种黑色幽默一样,他无奈地笑笑:“我从前不向往有钱,是因为我觉得我不需要那么多的钱。我喜欢吃的东西十几块钱就可以搞定,对衣服和住的地方也没有将就,充其量就是喜欢些电子设备。我所需要的物质,没有那么昂贵,所以对钱也没什么向往。 “但是今天这样被邀请来赵总家做客,我突然觉得曾经我还是想得太少了,我不向往有钱,大概是不想要这样的日子吧。没必要不是吗,这样的生活太可怕了。” “哈哈哈哈……”常山突然爆笑,拍着桌子指着赵问荆,“老赵,这小子是在批评你啊!你这样的生活太可怕了,没必要!” 商陆摆了摆手:“哪儿敢批评,人跟人的观念不同嘛,有些人生来就是习惯享受奢华,有些人生来就喜欢种地。但还有些人,他们生来喜欢奢华,却只有种地的能力,所以会产生社会矛盾,或者说阶级矛盾。” 赵问荆歪了下头,嘴角挂着笑意,看着商陆主动拿起酒瓶子为自己倒酒,“你说话也是直白,就不怕我因为你这句话从此开始针对你?” 商陆也笑了:“我很尊敬如今的赵总和常总。” 言外之意,若是今后你们发生了哪些改变不再值得让我尊敬,那到时候可就要另当别论了。 二人再次隔空碰杯,对视着喝了口酒。 “你给的尊重那兴许是挺珍贵,你刚刚所说的那番话,很有价值。商陆,我觉得你不该被评价为聪明人,而是未来的智者。假如说你还有其他方法来提高自己的社会影响力的话,那时候我们也不会再跟你提什么合同之类的,一定放你去更宽广的地方。”赵问荆长叹口气,给出承诺。 虽然只是口头承诺,商陆却觉得这句话比白纸黑字还要有分量,他重重地点头:“真的非常感谢赵总和常总一直以来的赏识。” “不过你小子还是太见外,以后再有什么难以抉择的事儿,直接来找我们商量不就行了?”常山在旁边乐呵呵地念叨,“把我们当外人啊你这是。” “……”商陆琢磨着自己确实也就是个外人啊,作为外人,愣是突然被拉进赵总家里唠嗑儿,他本身就已经觉得很尴尬了。 “是不是外人先别下结论,但是,我们确实是同盟啊。”赵问荆又扒拉了一下常山的脑袋,语气变得比刚刚轻松了不少,他笑看商陆:“就不说严肃的话题了,聊聊闲事儿吧?你跟蒲薤白,关系不错啊。” 该来的还是来了,商陆用手转着酒杯,“毕竟……我第一次拍戏就是和他对戏,他也教了我不少东西。” “我最开始还以为蒲薤白是个势利眼呢,”常山口不择言,“看他跟剧组的人都不说话,就只跟我打招呼,拍戏以外的时间久板着个脸。真的,圈儿里的人都不太想跟他合作,气氛吵不起来。” 赵问荆摆摆手:“你看人不行,你就只能看到表象,太天真。蒲薤白本质不坏,就是没有城府,脑子也是一根筋,不懂变通也不会来事儿。这种人在圈儿里走不了太远,多亏了他那个经纪人把拍戏以外的事儿都给他料理好了。” “行,是我不会看人,”常山也不气不恼,“我也没必要学会看人啊,有钱有权有脑子不就行了吗。” “就你这叫有脑子?”赵问荆的语气说不上来是嫌弃,而且说话时也是笑着的。 商陆心里无限感慨,这两位大佬在公司看上去没什么太大联系,没想到私下居然关系这么好。 “怎么着,你嫌弃?”常山指着商陆,“这小子脑子好,你叫他每天陪你来喝酒吧。” “那不行,商陆有空的话肯定会去找蒲薤白吧。”赵问荆朝商陆笑笑,“说起来你有女朋友吗?” “有……有没有呢,薛定谔的女朋友,有与没有并存的一个状态。”商陆又一次给自己灌着酒,“和女朋友每次聊天都要吵架,也不算是吵架,就冷战吧,她说话也是冷嘲热讽,我说话也是。” “哟?怎么呢?”一晚上过去,听到商陆终于说了两句人话,常山这可来劲儿了。 “不知道怎么了,她好像特别不满意我这样迟迟不做决定,她好像希望我退圈,可又不希望我为了跟她处对象所以退圈……嗐,搞不懂。听她那个意思,我要是接着当明星,她就要跟我分手了。”商陆一提这个就堵心。 “你看我有三个女儿,没一个跟我关系好的,所以我也不能给你支招儿。”赵问荆无奈地摊开手,“常山更不可能了,你知道这人离过婚吗?” “你说你不懂女的,别带上我行不行,我那是不想再做无谓的坚持。”常山拍着桌子强调着。 “得了吧,明明就是人家把你甩了。”赵问荆略带嘲讽地暼了他一眼。 商陆也不知道该不该笑,但这场景实在是太搞笑了,不过想到面前二人不管怎么说也是已经走过了自己还未能经历的那段人生之路,又不得不发自内心地感慨:“成家立业,就一定要是所有人的人生目标吗。” “啊?” “啊……抱歉,我就只是有点儿感慨,我一点儿没有幻想过结婚的事,也没想象过要有孩子,那些总觉得还远。”商陆低下头,皱着眉思考了一下,“我也不期待,所以没有什么劲头,我猜我对象就是因为这个,才想要放弃我吧。” “商陆啊,想太多了,你。”赵问荆给出不算劝告的劝告,“要是遇到一个人,她没能让你产生去结婚、去组建家庭、去保护她的冲动和欲望,就说明这个人还不是最对的。可大多数人根本等不到真正对的人,迫于压力结婚产子,说得不好听点儿为的不过就是种族繁衍。这个人吧,一到了三十,就会产生这种冲动,那时候会匆忙找个人来稳定自己的余生,可能就是基因决定的吧。” 赵问荆说这话的时候,常山难得露出无奈的样子,侧过头没有搭腔。 商陆当时不懂他们之间有什么故事,他也并不是很关心,只是脑子里重复着赵问荆的那句:如果她没能让你产生组建家庭的欲望,那么说明她不是最对的。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好!这一章主要讲商陆和公司两位大佬的私下小聚。 我其实最近深有感触,这个人吧,距离三十岁越来越近,还没结婚还没孩子的话,就会产生一种焦虑感。 当然不是说每个人都有这个感觉,就只是我和我周围的同事朋友之类的,聊天的时候发现大家都对现状感到焦虑。 不过偶尔想想大家都有焦虑的话,反而会觉得很安心?
#include sixty-eighth
#include sixty-eighth 这床、感觉比蒲薤白家的还要舒服,这轻盈的被子,这贴合颈椎的枕头,这舒适的温度…… ……这特么是哪儿? 商陆本是趴在床上,脑子里闪过这个问题时,双臂撑起身体,抬头迷茫地环顾了一下这个房间。好家伙,这屋子还不得有个五十来平?他揉着有些钝痛的脑袋,眯着一只眼睛盘腿坐在床上,回忆起昨晚似乎被强行留在赵总家了。 他翻来覆去找着手机,才看到手机好好在床头柜上,一旁还摆着一瓶矿泉水和一瓶乌龙茶。手机又是几十条的未读消息,他琢磨着这大概就是常态,然后打着哈欠翻阅了一下,发现前半夜吴英泽和蒲薤白找自己都找疯了,后半夜大概是他们也放弃挣扎,就不再继续发消息了。 商陆按照惯例先给蒲薤白打过去电话:“早……” “……”蒲薤白先是一言不发,商陆甚至确认了一下手机有没有信号,然后又“喂”了两声,蒲薤白那头才有了声音。听上去对方像是长舒口气,先是用安心的语气说了句:“你活着啊。” “啊,嗯,抱歉我昨晚被常总逮住了。”商陆傻笑了一声。 “你联系过吴先生了吗,他昨晚也一直在找你。” “还没有,”商陆又开始打哈欠,稍微清醒一些之后感觉头疼得更厉害了,他轻声咋舌,又叹了口气,“我刚睡醒。” “喝多了?” “这你都听得出来啊。” “你昨晚没有回学校吧?现在是在酒店?” “没有,”商陆又一次环顾整间屋子,这次集中注意力观察了一下壁画、墙纸和落地窗墙,“说来怕你不信,我在赵总家……他家,好大好大,就、好大好大。” “……原来如此,昨晚你是被常导逮住然后跟赵总一起喝酒了吗。” “嗯,赵总家,好大……唉卧槽,我是喝多了,除了好大就想不到别的形容词了。我想想,啧,像个现代化宫殿?” “是二环内的豪宅别墅吧,我知道那个地方。” 这一句话就让商陆彻底清醒了,他试探性地问:“你也来过?” “不是赵总家,以前受过关照的一位制片人也住在那附近,当时他说他和赵总是邻居。” 蒲薤白的语气一如往常,商陆虽然听不出什么破绽,可心里还是离奇的觉得不舒服。商陆语气低沉的“嗯”了一声,想着如果自己不赶快换下一个话题的话,说不定对方就要挂断了。 “话说回来,昨晚……昨晚夏姐说了些很过分的话,实在抱歉。”蒲薤白却主动改变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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