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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丽芳情绪微微缓和之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了，她擦擦脸上泪痕，对着陆海原解释道：“小陆，你不知道，阿姨最大的心愿就是来来可以拿到一个高中文凭，这样他以后自己在社会上找活干的时候，不至于太难过，因为……”徐丽芳停了停，声音哽咽，“毕竟当初连医生都说了，来来他最好的情况，也不过是达到常人十四五岁的智商水平……” 陆海原犹豫片刻后问道：“阿姨，我能问一下，徐来他天生就是边缘智力吗？” 徐丽芳摇摇头，面容有些枯败，“来来是还不到一岁的时候，得了脑炎才这样的……” 陆海原沉默着递给徐丽芳一张纸巾。 饭桌上气氛一时变得有些沉重，徐来没听太明白他们两个刚才在聊什么，但见到两人表情都不怎么好看，于是主动开口道：“妈妈，已经好晚了，陆海原家里离这儿好远的，他不早点回去的话，他妈妈也要想他了。” 徐丽芳听后忍不住展颜一笑，说道：“好，那小陆同学再吃饱点，然后你送他下楼，这样行不行？” 徐来笑眯眯地点头，“行！” 差不多一刻钟后，陆海原吃完饭，和徐母道别后，徐来下楼送他。 黑暗的楼梯间，徐来走在前面带路，后脑勺上的头发随着他的步幅一晃一晃的。 能看出来，徐来今天心情真的很好。 陆海原插兜跟在后面，一直盯着徐来看，心里不知不觉变得软软的，热热的。 一想到几个月后，他和徐来就能上同一所高中，还能在同一间宿舍睡觉，陆海原就兴奋得能蹦起来。 快要走出楼道时，迈下最后一层台阶，前面就是被路灯照亮的小区马路，陆海原心中一动，突然伸手向前一扯，把徐来拽回了黑暗的楼梯间。 漆黑像团朦胧的雾，把两人安全笼罩起来，唯有楼道外路灯射进来一束光，照亮彼此眼神。 陆海原把徐来压在墙上，没头没尾地说：“徐来，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 徐来懵了，小声忐忑地问：“那你是……什么？” 陆海原声音低沉，“我是你男朋友。” 徐来还是一脸没反应过来的表情，陆海原忍不住低头亲了他一下，语气低柔饭：“我们是在谈恋爱啊，小笨蛋。” 徐来的脸红了红，傻傻地问：“谈恋爱是什么？” 这一问倒把陆海原给问住了。 的确，谈恋爱是什么，他自己其实并不明白。 因为之前虽然交过的那么多女朋友，但陆海原纯粹是为了显摆，他没真正喜欢过哪个女孩儿，所以现在问他谈恋爱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不过综合以前给女友们买东西、陪逛街的经验，陆海原对着徐来睁眼胡诌道:“谈恋爱就是……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对你好，你也对我好，我们干什么都在一起，”陆海原攥着徐来的手在黑暗中用了点力气，“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 徐来在微弱光芒下仰头定定地看着陆海原，这次应该是听懂了，他主动踮起脚，在陆海原下巴上轻轻啄吻一下。 寂静楼道中，只听徐来开心地小声说： “嗯，我喜欢你，我们永远在一起。” 上卷 第33章 开学 陆海原的出道特训即将结束时，星辉已经给他接了好几个广告，于是陆海原凭着高曝光率的平面模特身份在娱乐圈里渐渐声名鹊起。 但让他代言广告的品质、牌子……星辉一概不管，只要有广告商家来找陆海原拍，星辉就接，颇有点来者不拒的意思。 显而易见，这种做法并不利于塑造陆海原对外所展现出来的艺人形象，陆海轩知道情况后也曾用和盛的势力给星辉方面施过压，但陆海原主动拒绝，还说不用和盛插手，因为他现在的心思根本没放在怎么红、怎么火上面。 ——他的心思全放在了怎么才能偷袭徐来一下。 去舞蹈室练形体的最后一天，刚拍完一个广告的陆海原实在懒得去了，就闭着眼瘫在公寓地板上耍赖，嚷嚷着他胳膊腿哪哪儿都疼。 徐来蹲在陆海原旁边，低头看着他，表情十分为难。 陆海原忽然睁开眼道：“徐来，要不你主动亲我一下？你主动亲我一下我就起来。”说完，陆海原挑眉用手指戳了戳自己侧脸。 但徐来没有动作，甚至连眼神都溜向了别处。 见状，陆海原并没有死心，他拿出手机在网上搜了一张男女接吻的照片，然后把照片放大充满屏幕，特意举到徐来眼前大声说：“你看看，你忘了以前是谁总追着要亲我啊，还问我知不知道晚安吻是什么，亲不到的时候就隔着电话亲，这些你都忘啦？” 听着陆海原大言不惭地把以前那些旧事儿拎出来摆在阳光底下，徐来的脸慢慢红透了，他有些着急，有些慌，同时还有些害羞。 陆海原还在喋喋不休，徐来视线锁定在陆海原那两瓣不断张合的嘴唇上，心里只想着怎么才能赶紧伸手捂住。 看到徐来表情发生变化，陆海原心里得意之际又压上最后一根稻草，他直视着徐来双眼，故意用有些忧郁的语气说道：“来来，我们不是说好要试着重新开始吗？可你总像这样原地踏步……大家都会累的。” 不知是被“来来”这个称呼触动到了，还是被陆海原说话时的神情唬住，总之徐来听完之后就愣愣地呆住不动，陆海原趁机飞快支起身子凑过去，成功在徐来脸上偷亲了一下。 “吧唧”一声，在安静的房子里显得分外响亮。 而这次，徐来只傻傻地蹲在那里，没有再躲。 来来……来来…… 过往岁月里无数道专属于那个男生的低沉呼唤齐齐朝他涌去。 徐来睁着眼睛在心里默默想： 自己是有多久，没听到陆海原这样叫过他了？ …… 高一之前，陆海原对徐来的称呼有很多，有“喂”、“徐来”、“徐小来”、“小笨蛋”…… 但叫他“来来”，还是自从那次到徐来家一起吃过晚饭后，陆海原注意到许丽芳一直把徐来称作“来来”。 于是在回家的半路上，陆海原把“来来”二字放在唇齿间来回拨弄—— 舌尖朝里卷翻，轻弹上牙堂两下，声带跟着颤动，念出口后，他这才发现，“来来”这个词儿真是既亲呢又可爱。 陆海原第一次这样叫徐来是在高一，两人刚升入力帆高中。 由于暑假跟着家里出国度假，陆海原没来得及在开学前赶回来，后来又因为台风耽误归程，所以在开学整整一周后陆海原才来学校报到。 从教务办公室办理完入学手续，陆海原直奔教室，那时是上午第三节 课，教室里空无一人，所有学生都在操场上体育课。 进到教室里面，陆海原先是按照讲台上的座位表找到了徐来的座位，在挨着窗户的最后一排，他眼睛瞄向旁边，果然还没有人坐。陆海原立马在心里给他们班主任加了十分好感分，也算是不亏他隔着好几个小时的时差打跨洋电话，特地吩咐班主任别给徐来安排同桌。 在徐来旁边的位置放下书包后，陆海原兴冲冲地朝操场跑去。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朗，蓝天清澈如洗，陆海原一边下楼梯一边傻笑着想：时隔一个月，徐来见到他以后肯定先是两眼一亮，然后笑呵呵地张着双手朝他跑过来，一头小卷毛在风里一晃一晃的…… 就是这身校服太煞风景了。 陆海原美滋滋的心情被磕绊一下，他低头看看自己刚才在教务处新换上的校服——肥肥大大，灰色拼白色，胳膊和腿侧还有两条丑了吧唧的竖道。 他们身上这两条道根据年级的不同配色还不一样，高一是黑红，高二是黑蓝，高三是黑黄。 上初中时学校没有要求学生必须统一着装，陆海原因此也就野惯了，可如今刚到力帆，就被强制套上这身和他的审美一丁点儿都不沾边的破校服，陆海原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当好心情打了折扣的陆海原赶到操场时，冥冥之中像是有谁在故意刁难他一样，他从主席台找器材室，从网球场找到乒乓球台，满头大汗地找了好几圈都没见到徐来人影。 于是陆海原又拔腿跑去篮球场问江达，有没有看见过徐来。 江达一开始对于他老大的回归表达了充分的狗腿之情，但被陆海原不耐烦地打断了。 江达委屈巴巴道：“老大你怎么能这样啊……真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兄弟……” “行了行了，别跟我这儿装，”陆海原抹去一脑门子的汗，“快说，徐来上哪儿去了？” “噢我想想啊……”江达把篮球夹在胳膊底下，两眼望天回忆了一番，“我记得……我最后看见他是在小卖部门口，他站在那儿好像是在等什么人，不过当时我急着来占场子，就没招呼他。” 听到江达这么说，陆海原一颗心慢慢提了起来。 徐来等人？等谁？这刚开学才几天？他能认识谁？ 陆海原不受控制地想，徐来那么单纯，又傻乎乎的，该不会是被人给欺负了吧……这些天他不在学校，江达、杨卓铭俩人和徐来又不在一个班，更何况，现在徐来那张脸长得更招人了…… 越想心越慌，陆海原止不住地后悔，他想自己当初怎么就没能提前几天坐飞机赶回来，这样徐来也不会一个人在这里度过刚开学那阵人生地不熟的日子了。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陆海原不知不觉间快步走到了小卖部门口，但是里外都没有徐来踪迹，陆海原皱起眉头，本来满怀期待的一颗心此时已经被焦虑不安塞得满满当当了。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附近传来，很轻很小，还透着些微笑意。 陆海原几乎是瞬间就判断出了那是徐来的声音，是他在对着谁正笑眯眯地说： “学长，谢谢你。” 陆海原立马竖起耳朵，循着声音慢慢走过小卖部，他贴着墙根一直走到操场出口，在拱形门洞的阴影一侧，陆海原终于看到了徐来，还有站在他旁边的瘦高个男生。 周围有点暗，那两人站在一起，一高一矮，竟然给人一种莫名的登对感。 陆海原没仔细听他们在聊什么，而是毫不犹豫地走过去，他特意绕到徐来背后，伸手一勾脖子，像宣告所有权一样将人环抱进怀里，胸膛紧紧贴着徐来后背，陆海原扬起脸，朝对面那个男生一笑，又拽又痞地说：“哟，说什么悄悄话呢？还挑了一个这么避人耳目的地儿。” 徐来被陆海原揽进怀里的那一刻，闻到专属于陆海原身上让人安心的气味，徐来就知道是他来了。 一个多月，没有见面，没有触碰，只有隔着手机屏幕的声音和照片，徐来想他想得心都慌了。 徐来转过身，完全忘记旁边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他张开胳膊直接搂住陆海原的腰，同时把脸埋进陆海原胸前，瓮声瓮气地说：“你迟到了，我等了你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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