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想了想答道:“陈局,我来带吧。” 陈峥嵘笑着拍了拍苏然的胳膊,“你带我最放心,辛苦你了苏然。” 苏然摇摇头,“不会。陈局我带他先出去了。” “去吧。” 苏然把褚骁翰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从柜子里拿出好几本很厚的卷宗放在桌上,对他说:“这些卷宗你有空的时候看看,熟悉办案的流程。” “好的师父。” “等下我带你去跟大家认识一下。” “好的师父。” “不用叫我师父,我比你大,你叫我苏哥就行。” “好的师父。” 苏然抬头看着他很轻地笑了。 . 褚骁翰在青塔分局的第一天就在看卷宗中度过了。刚进家门,手机就响了,是他妈妈张兰心。 “嗨,张女士早安。” 听筒那边哈哈笑了起来,“心情不错啊,看来在刑侦支队的第一天还不错。” 褚骁翰把手机开了免提往床上一扔就开始换衣服,“还好吧。我被分到了重案中队,还没有参与办案,师父让我先看卷宗,熟悉办案流程。” “先有个感性认识很有必要。你师父是谁啊?” “我们队长,他长得是真心好看,就是有些严肃,不过人应该还不错。” “你们队长男的女的?多大了?有没有对象?” 面对张兰心一连串的问题,褚骁翰简直哭笑不得,“我最亲爱的张女士,您赶紧打住,人家早结婚了连孩子都有了。我知道您要说什么,其实......我有喜欢的人。” 这时就听电话那边张兰心在喊:“老褚,你儿子有喜欢的人了。” “快告诉妈妈是谁?妈妈认识吗?喜欢就抓紧啊,妈妈是觉得趁年轻就该放肆地谈场恋爱。” “......” 褚骁翰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找了个借口结束了通话。 他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又重新滑开了手机,打开聊天软件,点开了那人的头像,发送了一条消息:“哥,你还在忙吗?” 很快那条消息显示已读,又过了不到一分钟,褚骁翰的电话响了,梁嘉洛电话直接打过来,“骁翰,我刚从实验室出来。我想起来了今天是你到新单位的第一天。怎么样?还适应吗?” “还好。哥你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你跟我说当刑警好酷,你要不是先天性色弱你就去考警校。” 梁嘉洛走向自己的车,笑着说:“是吗?我完全不记得了。” 他坐进车子,却没急着发动,不时往实验室的方向看去,发觉褚骁翰半天没说话,他问道:“怎么了骁翰?怎么不说话?” “哥,我......” 褚骁翰刚要开口,就听到听筒那边传来车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同时还有女孩子轻快的声音:“对不起亲爱的,我找手机找了半天,后来发现被我夹在了一本书里。” 梁嘉洛宠溺地说:“哈哈没关系,我边跟我弟讲电话边等你。” “哥?你那边是谁?” 梁嘉洛兴奋地说:“骁翰我还没给你介绍,她是我实验室的同事罗媛,我们在一起了。” 霎时间褚骁翰心里像被捏了一把酸柠檬,甚至忘了作为弟弟,他应该笑呵呵地送上祝福。 “嘉洛你什么时候有了弟弟?” “是我研究生导师褚教授的孩子,我们小时候还是邻居呢。” “哇,你们感情很好啊。” “那必须的,就跟我亲弟弟一样。” 褚骁翰听着那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甜蜜,自己显得多余得有些可笑。 “哥,我祝福你们。我还有事先挂了。” 不等那边再说什么,褚骁翰挂断了电话。
第3章 褚骁翰和梁嘉洛在南都大学家属院长大,他们的爸爸同为南大的教授。梁嘉洛比褚骁翰大三岁。 两家因为关系很好,每逢周末便会结伴一起遛娃。褚骁翰刚会跑就扭着小屁股跟在梁嘉洛身后“哥哥、哥哥”地叫个不停。梁嘉洛去哪他跟到哪,大人们说他简直是梁嘉洛的“小尾巴”。 到了上学的年纪,他们上得又是同一所小学和同一所中学,到梁嘉洛上大学,他这个小尾巴追着梁嘉洛跑了十几年。大家都说他们比亲兄弟还要亲。他也想跟梁嘉洛做一辈子的兄弟。可自己对他的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等意识到的时候却早已泥足深陷,这场单恋注定是他的独角戏,因为梁嘉洛是个彻彻底底的异性恋。 . 既然答应了亲自带褚骁翰,只要苏然出去办案,都会带上他,好让他尽快熟悉各个办案流程。这天下午苏然从一个会议赶到第一看守所,褚骁翰已经等在这里了,等下他们要去提讯犯罪嫌疑人。 “今天是你第一次提讯,我问你记录,跟上我的思路就好。”苏然对褚骁翰交代。 “好。” “记录的时候概括要准确,涉及到犯罪时间、地点、作案手段这些关键事实的时候你的记录要与他的供述保持一致,做到这两点就可以了。不用紧张,我会在旁边指导你。” 褚骁翰点点头。 苏然看时间差不多了,对褚骁翰说:“进去吧。” 他们来到了办提讯提解手续的窗口,苏然再次核对了一下手里的材料,又掏出警察证放在上面,向褚骁翰摊开手,“你的证件。” 完蛋了,褚骁翰这才想起来他的警察证在另一件上衣兜里,今天他换衣服忘记带出来了。他磕磕巴巴地说:“我……我忘带了。” 按照规定提讯犯罪嫌疑人,一定不能少于两人,苏然只得收回了资料,对窗口里的民警说了句:“抱歉,我们明天再来”,就独自走了出去。褚骁翰脸上烧得要命,抬眼一看看守所的民警正笑呵呵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告诉他:“你大难临头了,自求多福吧。” 回程的车内气压低至冰点,苏然板着脸一言不发地开着车。 错了就是错了,没什么好回避的,于是褚骁翰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向苏然道歉:“师父对不起,我错了。” 苏然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把车停在路边一处公共停车位上,熄了火,咔哒解了安全带。 看来一顿骂是少不了了。 苏然却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直视他,“你知道你为什么能来分局吗?” 褚骁翰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是因为你的老领导力荐你。张所长的为人我了解,他举荐的人一定有他过人之处。但你的表现让我很失望,案情分析会走神、提讯不带证件,褚骁翰你不该是这样。” 褚骁翰感到无地自容,他不但让苏然失望,还辜负了老领导的器重。这简直比挨骂还让人难受。 苏然接着说:“既然你叫我一声师父,我希望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对不起。” 褚骁翰不想为自己辩解。因为梁嘉洛他心里十分难受,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可这话说出来就太矫情,太可笑,也太不专业了。 “说实话干我们这行很辛苦,如果你觉得你当初的选择草率了,你可以走,我帮你打报告。” 虽然当初他因为梁嘉洛的一句话而萌生了当刑警的想法,但这不代表他自己完全不想。苏然的激将对他起了作用,他连忙道:“我不走。我不怕吃苦,不干出个样来我绝不走。我......我只是因为一些私事最近状态不太好。” “......失恋了?” 褚骁翰点点头,又摇摇头。 “......”苏然不太擅长这个话题,微微皱眉,不明白他又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 . 正在这时有人敲了敲车窗,苏然一抬头发现是项飞。 车窗降下,项飞开心地跟苏然打招呼:“苏然,我大老远儿就看见这不你车嘛。” “项飞好久不见。” “有俩月没见了吧。这干嘛呢?” “我们提讯完打算回局里。” “我也是。择日不如撞日,晚上喝点啊?” 苏然想了想答应了。 项飞又看了看副驾的陌生面孔,“这位是?” 苏然给他们互相介绍:“这是褚骁翰,我带的新人,新调到分局的。骁翰,这是项飞,我曾经在专案组的搭档。” “哟呵,这你徒弟啊。”于是他邀请褚骁翰:“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项飞爱热闹,何况苏然的酒量远不是他的对手,他们两个喝酒通常是苏然醉了,他还没尽兴,能多一个人陪他喝自然再好不过。 褚骁翰用眼神询问苏然的意思。 苏然对他说:“没事儿,跟我们去吧。放松一下心情。” “好。” 饭局敲定,项飞问苏然:“那得嘞,你想吃什么?” “我都行,你定吧。” “有个烧烤音乐小酒馆还不错,我们撸串去,怎么样?” “没问题。” “那就这么定了,我发定位给你。我回局里送笔录,我们晚上见。” . 项飞选的地方装修是简单的工业风,到了晚上还会有乐队现场演出。他们到得时候时间还早,店里只有几桌客人,乐队还没来。 没过多久,三男一女背着乐器走了进来。他们一路说说笑笑走到最里面的小舞台拿出乐器开始调试,看来这就是今晚演出的乐队。 起初褚骁翰并没有太留意他们,不知道什么原因,乐队中那个女孩突然走向他们这桌,很激动地看着苏然,试探着叫了一声:“苏警官?” 苏然抬头看着她,只愣了一瞬,就反应过来:“盛悦凌?” 那女孩顿时眉开眼笑,“对对,您还记得我呢。” “记得,你怎么样?” “我挺好的,说来还是要感谢您,要不是您点醒我,我还执迷不悟呢。我现在继续上学了,学习音乐,这不业余时间跟朋友组了个乐队。还有我早就不碰那个了。” 盛悦凌一股脑儿地把她的近况告诉了苏然,苏然认真地听着,真心为她感到高兴,她终于迷途知返,开启了新的人生。 “您等一下”,盛悦凌跑向了她的小伙伴们,兴奋地对他们说着什么,接着他们四个又齐齐走了过来,盛悦凌向苏然一一介绍:“苏警官这三位是我的乐队成员,这位是主唱阿耀,这位是吉他手Richard和鼓手大鹏,我是键盘手。” 她又对他们说:“我没骗你们吧,苏警官是我见过最温柔最好看的警察了。” 褚骁翰注视着那位叫阿耀的主唱,一时间有些晃神,那个人从某个角度看上去非常像梁嘉洛,就连身高都看着差不多。 接下来的时间,褚骁翰没怎么参与项飞与苏然的聊天,而是安安静静地欣赏着乐队的演出。何耀穿着宽松的卫衣,破洞牛仔裤,戴着夸张的金属项链,耳朵上的金属耳钉随着他的动作折射出夺目的光,整个人肆意张扬,有种不羁的美。他的歌声极富感染力,连他这个不懂音乐的人也听懂了他的情感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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