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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群形容规整严肃的中年人里，身形高挑、容色出众的他格外抓人眼球。只不过，或许是因为在学校的场合，他今天还是有所收敛，脸上没有任何钉子，连耳朵上的都摘了下来。 “没想到这么年轻啊，他真的是负责人吗？” “好像是吧，今天看有人发朋友圈，这个人好像上台说话来着。” “所以说那家公司是他的？什么啊……这人设怎么跟小说男主似的。” “……” 那几个学生仍小声议论着，但楚鸮已经没心情参与进去了。 他真没想到居然是晋越…… 或许因为他看的时间太长，晋越察觉到了，步调顿了顿，转头朝他这边看过来。 楚鸮下意识地躲到那几个学生身后，不太想和他正面遇上。 那次系统要他从晋越那里离开，他一开始也是这么打算的，可到后面，他很难否认自己确实动摇了，离开的心没有最初那样坚定。 尤其是在徐恒找过来之后，他看到晋越那副模样…… 当时他还没恢复记忆，对徐恒说的话坚信不疑，现在想想简直就像个傻逼一样。 回想起那些和晋越相处的经历，都有些太深刻，总是充满戏剧性和刺激感，是和旁人难以复刻的体验。而他表露出的情感也一样，偏执又别扭，让人难以忽视。 楚鸮也讲不清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只是他打算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不想再陷入那样混乱的局面了。 楚鸮猜测应该晋越是没看见自己，和那几个领导一起，面无表情地从他们几人身旁路过，目不斜视。 他当下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完全吐出，就有一只手从斜刺里伸来，抓住了他的手腕。 一抬眼，晋越的笑容正映入眼帘。 “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情，先失陪一下。”他转头朝那几个领导说道。 虽然这里面他最年轻，但是最有话语权的人也是他。他客客气气地说有事要处理，谁敢拦着他？立刻都满脸笑容地点点头，让他先忙，先忙。 楚鸮完全没有反应的机会，就被他拽着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 “干什么……”他拧着手，想要挣脱，结果晋越突然撒开手，害得他一趔趄，差点摔地上。 他气得回头瞪他一眼。 结果晋越反而倒比他看上去还委屈，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珠像两颗清透的琉璃，映射着太阳光，乍一看仿佛蓄满了泪。 他抿了下唇，垂下头低声道： “我就让你那么讨厌？” “你连看都不想看我，就那么怕被我发现？” 他早就看到楚鸮了，早在楚鸮朝自己看过来之前。但他仍清楚地记得，楚鸮非要和徐恒离开时，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他一点都不想再体验一次了。于是从那之后，他就一直强迫着自己不去关注楚鸮的任何事情。关于楚鸮为何进了医院，为何与徐恒分开，为何又去了径驰那里。 他告诉自己，这些都和他无关。 楚鸮，和他无关。 可是在看到楚鸮的一瞬间，身体却比他的心要更诚实。他像是巴甫洛夫的狗，光是看到楚鸮，就开始条件反射地分泌有关愉悦情绪的激素，心脏咚咚地跳个不停。 他很难忽略这种感觉，甚至在发现楚鸮看过来的时候，更兴奋了些。 所以，在察觉他不想和自己碰面时，也更加难以接受。 凭什么，这样痛苦煎熬的人只有他一个？ 凭什么楚鸮不能接受他？径驰他或许是比不过，可是徐恒呢？他难道不比他要好吗？ 然而几个人里，只有他从始至终都没被楚鸮接受过。
第96章 我们走吧 “说话啊。怎么，和径驰在一起时间长了也被传染哑巴了？”见楚鸮迟迟不说话，晋越抓着他的手不知不觉更加用力，眉头蹙起。 尽管早在之前，他的自尊心就已经被扔在地上任人踩个遍了，可他就像只掉了羽毛也会叼回来、重新插到自己身上的孔雀一样，再次遇见楚鸮的时候，仍然想要保持一点体面，保留一点自尊心，好让自己不那么狼狈。 说话刺楚鸮两句，仿佛就能显示出他没那么在意似的。 不过他的伪装实在太差劲了。 口是心非这个词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制。即便是楚鸮，也看得出，他明明都在意得要死了，却还是要做出一副很强势的姿态。 他不由得联想到与晋越初次见面时的情景，那时晋越总是看起来游刃有余，会笑着嘲讽、戏耍他，轻蔑的神色不自觉就从眼睛中流露出来。然而不过是几个月，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可这并没让楚鸮收获成就感。 因为这只让他想起系统曾给他看的那些记忆片段。那里面的他，甚至连他自己都认不出来。同样是几个月的时间，如果没有系统的话，他就会变成那样。 轻贱，没有自尊心。 楚鸮想想都觉得可怕，短短时间内，所谓情感就能让人面目全非。他不想变成那样，也不愿看到别人变成那样。 如果真的要发展一段关系，他希望双方都能够以一种健康愉快的状态，要是自己或者对方正处于病态，那无论是谁，大概到最后都会痛苦。 看着沉默不语的楚鸮，晋越忽然感觉到他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具体是什么他说不清，只是觉得楚鸮似乎离他更远了。 他没来由的一阵恐慌，再次开口：“你连说话都不愿意了？” 楚鸮抬起头，认真地端详他。 晋越这些日子瘦了很多。脸庞轮廓愈发棱角分明，面色苍白，眼窝比之前更深，目光是掩盖不住的疲惫。 “即使我之前那样做，你也还喜欢我吗？”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晋越的唇线绷直了。 他盯着楚鸮，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眸底蕴着难以掩饰的怒意。 这话简直是明知故问。他不信楚鸮到现在还不懂，自己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他却还要逼自己承认。 “如果不是的话，那你就放开我吧。”楚鸮又动了动手腕，避开他的视线，“而且比起讨论这些，我觉得你更需要好好休息。” “你在可怜我？”晋越盯着他，语气冰冷。 他突然嗤笑一声，松开了手。 “楚鸮，你是不是真以为我就非你不可啊？你也太自信了吧。” 楚鸮抿了下唇，瞥了他一眼，“不是的话就更好了……我也不希望你那样。” 说完，他转身就走。 晋越的目光瞬间变得阴沉，琥珀色的瞳仁倒映着楚鸮逐渐离去的身影。他站在原地，浑身紧绷，额角的青筋凸起。 ……他已经说得这么明白，自己还要过去，就真的太贱了。 说完这些话，楚鸮心情也不是太好。他皱起眉，低着头自从礼堂拐角走出去，却突然听到身旁有人喊自己。 “楚鸮。”温润轻缓的声音。 楚鸮身子一僵。 “楚鸮。”那人又喊了一句。 “怎么不看我？” 这声音楚鸮再熟悉不过。前段时间每天这道声音都会温柔地对他说“早安”“晚安”，那时的他还觉得浪漫温馨，然而此刻他心里却只剩下紧张，背上都不知不觉渗出些薄汗。 脖子像是生了锈的机器，转动的时候会发出“咔咔”的响声。 楚鸮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害怕徐恒。 明明之前还未和他分开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恐惧，可是现在他怕得几乎不敢看他。或许是因为和径驰在一起让他感到安定快乐，但徐恒一出现，就代表着会发生变数。 习惯了安定的他，已经没法再接受生活有大的变动。徐恒的想法太难以预测，楚鸮不知道他又会用什么办法来折腾自己。 徐恒看着僵硬在原地的青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勉强，几乎难以维持。 他当然在楚鸮离开后也一直在关注着他，知道他受了伤，知道他去了医院。他忍着没有马上来找楚鸮，是想给他一些缓和情绪的时间，同时也给自己留出空间，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然而这么多天过去，他不是沉浸在和楚鸮的回忆无法自拔，就是因为愧悔和恐惧难以入眠。 他居然想不出任何办法。 但想见楚鸮的心太强烈，所以在得知他来大学参观的时候，就立刻出门了。 就在楚鸮不知所措时，晋越从后面走了过来。他看到楚鸮还没离开，先是一愣，接着目光移向他身旁那个和自己一般憔悴的男人，忍不住扬起唇角。 想要了解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并不难，晋越早就知道徐恒会因为自作聪明而摔跟头。 “哈，旧情人见面吗？你的运筹帷幄呢，徐恒？怎么现在看起来这么可怜。” 徐恒看了他一眼，视线扫过他泛红的眼圈，笑着说：“还好，至少不会因为几句话就哭。” 晋越的笑容立刻消失。 然而就在他要反唇相讥的时候，一旁的楚鸮忽然走过来揽住了他的胳膊，抬头笑着对他说：“老公，我们走吧！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第97章 自食恶果 楚鸮承认自己撒娇哄人的手段确实很单一，除了叫一声老公都不会别的，但即便如此，晋越也不至于一直在那里一言不发吧？ 自己喊的是老公，又不是禁言咒。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徐恒上扬的唇角落了下来，那双深不见底的乌黑双眸直勾勾地盯着他，莫名显得阴森。 楚鸮不敢和他对视，只着急地晃着晋越的胳膊，嗔道：“走不走呀，你怎么不说话？” 晋越这会儿终于有了反应。他先是皱起眉，目光略带讥诮地看向楚鸮挽着自己的手，仿佛在说“现在你用得上我又这样了”。 自己刚刚把人狠狠得罪，这会儿却又要他帮忙，而依照晋越刀子嘴锯子心的特点，楚鸮知道接下来他即将狗嘴吐不出象牙，没准会直接丢下自己不管。 这时系统支招了：“你亲他一口呗。” “那怎么行！我俩刚刚才谈崩！” “那你还喊他老公？”系统反问。 楚鸮哑口无言。 “刚才是谁说……”晋越果然开始了。 与此同时，徐恒的目光也如芒在背。 “楚鸮，你没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楚鸮咬了下牙，一狠心踮起脚尖在晋越的嘴唇上重重亲了一口，发出“啵”的一声响。 这下另外两人都愣住了。 晋越低头看着他，那张总是挂着轻佻笑意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呆滞，琥珀色的眼珠一动不动，像被定住了。 “好不好，好不好？我们走嘛。”楚鸮再次拽了拽他的手臂，还把自己的手挤进他掌心，牢牢地抓紧他的手指，微潮的肌肤紧紧相贴。 楚鸮能看出来晋越很明显地咬了下牙，声音阴沉恼怒：“你真是……有时候我真想要是没认识过你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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