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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来，有一姑娘刚才站这犹豫半天要不要来这问你微信。” 我说：“我怎么没见人来过。不会被你的突然出现吓跑了吧。” 他说：“……没有。”又说，“你上次不是说请我喝你调的酒。” 我叹气：“辞了。” 方洲诧异道：“辞了？我见你不是挺喜欢这零工的吗？” 我撇撇嘴：“有求于人，自然得听一点话。” 方洲很稀奇：“你不是个服管的，谁能让你这样啊？不会是你哥吧？” 我挠挠脸：“你也少管。” 我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离我打梁弈电话也有半个小时了，但我没接到电话，方洲说：“这个点了，该吃午饭了。去吃饭吗？” 我心情不大好，回复人便也变得简洁：“不去。” “你不饿吗？” “饿。” “那怎么不去吃？” “等人。” “……不是，是谁啊？不会是你上次说的那个正在追的人吧？” 我更不高兴了，心想追啥啊，一天到晚看不见个人影，看见人影了人家也不乐意让我追，我烦躁的蹙眉道：“你能不能不说话了？” 说完也不管方洲什么想法，跑去梁弈公司，你说巧不巧？我甚至有一瞬间怀疑梁弈是守株待兔，就等着让我看见。 他和身边的女人手挽着手，女人长得很可爱，矮他一个头，梁弈对女人笑的温柔极了，走到一辆车前体贴的替她开了车门，女人探出车窗说了些什么，梁弈弯下身子凑过去听，女人便趁机亲了他的脸颊，梁弈有些惊讶的直起身，又失笑的摇了摇头。 我在不远处看着他们，面无表情的哇哦了一声。 原来全世界真的只有我一个疯子，如果他们愿意，他们全都可以正常的，甜蜜的，受人祝福的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 我的呢？我没有吗？ 我用鞋底摩擦着地面，听到了自己的手机铃声，摁下了接听键，梁弈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我却觉得无比失真：“小宴，你在哪？我去接你？” 我想愤怒的冲过去扯着他的衣领，我要问他：“你凭什么笑啊？梁弈？你被别人亲了，那个人不是我。” 梁弈见我没回答，问：“喂？小宴？听得到吗？” 我说：“……啊。下次吧。哥哥。” 梁弈愣了愣：“怎么下次了？我特地空出时间——” 我笑道：“你很累吧？”和我在一起。 梁弈说：“我还好。” 我说：“那就是我不想去了。” 梁弈顿了顿：“……怎么了？” “就当我发疯了吧。”我揉了揉额头，咧嘴笑道，“我是神经病嘛，想法变很快的。”说完也没等他回复，就挂了电话。 去游乐园的路上收到了方洲的微信，他问我今天中午怎么了，好像心情不是很好，如果他有说错话的话他道歉。 这时候地铁人不算很多，我拍了张线路发给他，说：“我要一个人去游乐园玩啦。” 方洲说：“一个人？哥陪你呗？” 我说：“好啊。我晚上要坐摩天轮来着，正好一个人太孤单。”
第13章 13 梁弈作为我哥，还是能听出来我情绪不对的，他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均被我无视了。我接过方洲给我买的蛋糕，弯着眼睛笑道：“谢谢方哥请客。” 方洲摸了摸鼻子：“小意思，你以前不也请过我好几次。” 我尝了一口，草莓馅的：“这蛋糕挺贵的，我知道。”我蛋糕才吃了几口，瞟见有冰淇淋买，在那里停顿了两秒，方洲却像是明白了什么，说：“你想吃？” 我摇头：“……不了。” 方洲点点头，我却不合时宜的想起梁弈，想起我小学毕业后，梁弈带我来游乐园，那时候还没有那么大的场地，设施都很简陋，也就八九个游乐项目，梁弈全带我玩了个遍。 他有些恐高，但我想去玩大摆锤，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同我一起上去了，到最高处的时候他脸都吓白了，却下意识紧握我的手，告诉我：“小宴别怕，哥哥在这。” 明明最怕的是他。 下去后他在垃圾桶旁边吐了，我却被卖冰淇淋的推车吸引，跑了过去，梁弈吐完后没有看见我，刚回了点神就又全被吓飞，他慌张的四处喊我的名字，最终在卖冰淇淋的人群旁看见了我。 那是他第一次冲我吼，此后我再也没有看见梁弈这样失态的模样。他眼眶好红，脸色白的吓人，正在抽条的身体因为疲劳而有些瘦弱，手臂紧紧抱住我，勒的我喘不过气，他说话像是从嗓子里努力挤出来，偏偏有种劫后的愤怒，嘶哑的如同老风箱：“你跑哪去了？！” 我吓得不敢动弹。 他说：“你知不知道刚才我找不到你有多担心？！” 我被吼得害怕，声音便开始颤抖起来：“……我，我只是想买个冰淇淋……哥哥……” 他的脸埋在了我的怀里，我还没哭出来，梁弈倒有些抑制不住的小声啜泣：“你要是被别人带走了，你该怎么办？梁宴。”他的指头深深抓着我的衣服，“……我又怎么办啊？” 梁弈哭了。 爸妈离世后，那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哭。 “梁宴？梁宴！”方洲拍了拍我，“你怎么了？喊你你也不应。” 我回过神：“……抱歉，想起一些事。”我拿起兜里的电话，“我去接个电话。” 梁弈给我打了九个电话，我没接后他发消息告诉我他正在我宿舍楼下。 我回拨过去，他很快就接了，问我：“你在哪？我去接你。” 我轻笑两声：“我没想自杀呢。放心。” “……”梁弈被我堵的没话说。“小宴，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很重要吗？” “我是你哥哥，我当然觉得——” 我打断道：“我想吐。梁弈。” 梁弈：“……”他叹了一口气，“好，我觉得很重要，但没有其他身份的原因。刚才只是我顺口而出。” 我说：“我可以挂了吗？” “你在哪？你不在宿舍吗？” “我要挂了。” 梁弈声音突然冷下来，一点也没有对着我故作的温柔了：“梁宴，我在问你话。” 我笑了两声：“你问我我就一定要回答吗？就像我喜欢你你不会回应我一样，世界上得不到心仪回馈的事情太多了，哥哥难道也要一个个凶过去吗？” 梁弈揉了揉额角，头疼道：“梁宴，你明知这不是一回事。我担心你的情况，想知道你现在怎么样。” 他没听见我回答，也有些恼火：“我这段时间真的很忙，为了你空出时间来就是希望你能开心些，但我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又变成前段时间那副样子了。梁宴，你再过几个月二十了，能不能懂点事？有什么不满的直接和我说，不要憋在心里行不行？” 我冷淡的看着不远处卖冰淇淋的摊子，听梁弈继续自说自话：“如果你心情不好是因为我今天中午挂掉你的电话，哥哥向你认错，那时候我正在谈正事，没办法和你说太多，但是空闲后我也立马给你回电话了，我保证下次挂电话前和你好好说明，好不好？” 被陌生人亲也是工作需要吗？不是说赚钱是为了让我过的更好更开心吗？ 我现在一点也不好一点也不开心啊，梁弈。 可我也没办法傻到耍疯让你不工作，因为我不能忘记我是怎么被你拉扯大的。我没资格批评你任何。 我是吸收你养分的菟丝子，是寄生在你身上的臭虫子，小时候离了你活不下去，成年了还发疯的求你爱我。 我简直是垃圾桶里的垃圾，还是最脏的那一批。 干脆一起死好了。我想了想，又立马否认，还是我自己死吧。梁弈很好，我不够格拖他一起死。 我垂下眼眸，轻声道：“嗯，好。我现在没有不高兴了，你放心。哥哥有空后再告诉我吧，我到时候去找你。” 梁弈将信将疑，我笑道：“怎么了？非要我恶心你一下啊？好嘛，那我就说喽——我爱你，梁弈，下次见。”我亲了亲手背，“亲一下，哈哈，真的挂了。” 我按下红色按键，看见暗下的黑色屏幕里映出一个正在努力扯出笑容的自己，有些嫌弃皱眉：“……好丑。” ---- 又更了没想到吧
第14章 14 你们有想过十年后的自己在做什么吗？十岁的时候，我和哥哥站在停尸房的那一瞬间，我在想——现下该怎么办呢？十年后我又是怎样的呢？ 那个时候，我没有思考出来，可能是太平间太冷太暗，我既不知道当下如何，也不明白未来延伸的方向。我像个傻子，只知道紧紧拉住梁弈的手，我确信如果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梁弈放弃我，那我就只能跪在地上，然后慢慢的平躺下来，直到泥土覆盖住我。 我很不坚强，如果世界抛弃我的话，我没法独自生活，那我也要抛弃世界。 后来每年生日，我都会暗暗许愿，我希望现在哥哥能陪在我身边，十年后仍然陪在我身边。十岁的我希望十年后我们依旧是并蒂莲，二十岁的自己不得不停下来好好想想，对于未来的憧憬，是否还仅仅是两个人永远不分开。 “小宴，许好愿望了吗？” “啊……”我回过神，黑暗中唯剩蛋糕上那几根燃烧的蜡烛，但亮光已经足够，摇晃的暖黄色烛光中，梁弈看向我的眼神那么温柔，让我下意识自私地想：人生太多勉强与将就，别人可以，我为什么不行？ 如果我可以忍受不完美的陪伴与感情，梁弈或许要比现在的情况要轻松的多。 我撑着头，轻轻的握住梁弈的手，梁弈下意识要撤回去，我放开，让他逃走了，不费吹灰之力。 梁弈愣了愣，解释道：“……我，我并不是……”他说不下去了，因为我的表情一点也不伤心，好像柔和的让他不必找什么借口，“……许愿吧。” 我看向蜡烛，说：“我不知道要许什么了。” 好像将就一下，也就没有什么迫切的愿望了。 我闭上眼，双手合十紧握，诚意诚意的，算得上祈祷二字的说：“……希望我最爱的人幸福。” 你看，我也并不是那么愚蠢，那么自私，那么疯魔，我是可以不以我为中心许下愿望的。 即使我自私了十年，从我要梁弈不抛弃我，到我要梁弈爱我，最终变成了梁弈幸福就好。 梁弈羽翼下的小王子也可以成为骑士的嘛，一瞬间如同骑士般忠诚的单膝起誓也足够珍贵不是么？ 从一开始我就清楚我们两个是不可能的，即使我对梁弈撒泼打滚，用自己远走威胁他，妄想猎物已经被咬在嘴里——但我还是记得的，这个猎物不能被我驯养，我可以在自己的花园里用爱的名义圈养任何人，但梁弈不行，我怕他折在这里——就在我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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