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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清池看我这样，当即拉着蓬蓬加快步伐，“快走快走。” “怎么了？” “姓周的对着你流鼻血呢。” “……” 赵清池和蓬蓬一人一个喷头洗着，我到的时候已经没有位置了，我内心暗喜，凑到蓬蓬身边问他：“我能和你一块洗吗？这里的喷头都有人了。” 蓬蓬抬眼看了看我，我强迫自己只看他的脸，努力压制着过快的心跳。 蓬蓬的目光有如实质一般从我的脸上一路往下扫过，到某一处时停住了。 我绝望地闭了闭眼，任由那有自己想法的东西立了起来。 “不行。”蓬蓬伸出一根食指，抵在我胸前将我推开。 “蓬蓬……”我的手先于大脑，自作主张抓住胸前那只手，温热光滑的触感让我更是心猿意马，只想将他一把拉到怀里抱着。 蓬蓬从我手中挣脱，转身继续洗澡去了。 一眼望去，他身上不是雪白就是粉红，叫我只要扫上一眼全身都热了起来。 我不敢多看，怕再在他面前出丑，于是就在一旁默默面壁冷静。 直到看澡堂的教官在外面吹哨我才洗完，一出淋浴间就看见蓬蓬穿好了衣服却没有走，而是靠在储物柜前，听见动静便向我看过来。 “蓬蓬，你怎么没出去啊？” “教官已经带队走了，他们要去东边的训练场，你不知道在哪，我带你去。” “快点穿衣服吧。” 我内心又是激动又是感动，冲过去就想抱他，却被他用胳膊肘抵住喉咙。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他，被迷得说话完全不过大脑：“没事，我身上不湿，不信你摸摸。” 蓬蓬蹙起眉，“我摸你个鬼！你穿不穿衣服？不穿我走了！” “我穿、我穿！你别走啊！”
第46章 在基地的最后一晚，轮到我和蓬蓬在外守夜，他凌晨一点到两点，我凌晨两点到三点。 我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他被上一个守夜回来的同学叫醒起床的时候我也跟着下床，随他一同出屋下楼。 “你怎么起了？上厕所？”蓬蓬脚步放轻走在钢制楼梯上，他微微侧过头，带着困意的嗓音低低的，很快便消散在夜空中。 “……嗯。”我注视着他写满困倦的侧脸，路灯的暖光灯光打在他身后，将他脸部的轮廓清晰地勾勒而出，他面对着我的侧脸隐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唯有那双眼眸仿佛吸纳了天上星光，照亮了我与他之间的漫漫长夜。 “如果能和你在一起，我死而无憾。”我跟在他身后，低声呢喃。 我以为他没有听见，却听他在前面道：“你胡说什么？” “不是胡说，是我的真心话。” “上你的厕所去吧。”他把马扎放到路边，自己坐上去，冲我扬扬下巴。 我去前面的平房上完厕所回来，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山里夜间温度低，他又穿得薄，万一冻感冒了可怎么办啊。 我远远地看过去，蓬蓬还坐在路灯底下，低垂着头像在打瞌睡。 我解开身上迷彩服的扣子，打算拿我的外套给他穿，虽然加在一起也没多厚，但多一层是一层吧。 离得近了，我看他看得更加清晰。然而就在这时，教官从一边的阴影中走出，脱下自己身上厚厚的军大衣，矮身披到了他的身上。 我的脚步瞬间停滞下来，解衣扣的手也僵在原地。 蓬蓬被惊醒了似的抬头看去，教官笑了笑，“我当兵这么多年习惯了，抗得住冻，你再厉害也就是个半大的孩子，别着凉了。” 我心中警铃响起。 教官一定是看上我的蓬蓬了！ 蓬蓬仰头的样子真好看，怎么就便宜这老家伙了？！ “不用，你拿回去。”蓬蓬揪住肩头的衣领，却被教官按住手。 “你就别和我争了。”教官把马扎放在地上，在他旁边坐下。 “暖和吧？” “嗯。” 教官笑容满面，看得我难受万分。 笑吧笑吧，小心乐极生悲！ 我把衣扣系回去，步行至他们跟前，两人一同转头看向我。 “你怎么还不回去？”蓬蓬问我。 “我陪陪你。”我说着就在他旁边就地坐下。 “有病吗你？回去睡觉。”他伸手推了我一把，我晃了一下后双手撑住膝盖稳住身体，继续坐在原地。 “我不用你陪，听见没？”他又推了我一下，这次没推动，我听见他有些不耐烦地出了一口气，然后我左边的耳垂传来一阵疼痛。 蓬蓬揪起我的耳朵，俯身过来对我说：“再不走小心我踹你屁股。” 我回想起初中那次被他一脚踹在屁股上惨烈扑地的场景，顿时如坐针毡。 “我……我走了。”我站起身，回头看他。 蓬蓬一只胳膊支着下颌，自下而上看着我，路灯下闪着光的微小的颗粒点缀在他周围，随时光静静流淌。眼前画面那样的静谧美好，看得我一时间有些愣神。 “明天见。”我轻声对他说。 “是今天，傻子。”他声音中带了笑，冲我挥了挥手。 “快走吧。” 我心中有些陶醉，兀自回味着刚刚的场景，一路穿行过比来时更黑更静的庭院，竟也没觉出什么。 直到余光里闪过一抹亮色，我才定住脚步，诧异地向那边看去。 怎么会有人这个时间出来洗漱？不怕被教官骂吗？ 那个人洗着洗着忽然将头整个栽进长条形的洗手池里，嘴里爆发出一阵非人般的尖叫。 我被这突然的动静吓了一大跳，平复心情后问道：“喂！你没事吧？！用不用帮忙？” 我朝那边走了几步，却发现刚刚还在的人竟然不见了。 “什么情况？？”我仔细看了看，洗手池那里确实空无一人。 一阵夜风吹过，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是因为整宿没睡，精神太疲惫，所以出现幻觉了。 我加快步伐上了楼梯，头也不敢回一下。 好在轮到我守夜的时候没出什么幺蛾子，守完夜我火速回到宿舍，困得倒在床上立马睡着了。 第二天闭营仪式和检阅过后，大家就要带着行李乘大巴离开。 我松了一口气，总算结束了，军训这玩意果然不论参加多少次还是会生理性不适。 不过和以前不同的是，这一次，我喜欢的人与我同行。 蓬蓬侧过头和赵清池说话，余光瞥见我，便回头对我说：“周时瀛，一会儿我要和池子坐。” 什么？！不行！！！ 当时我大脑没反应过来，直接急赤白脸反驳他：“不行！你只能和我做！” 蓬蓬眉头一皱，“我爱和谁坐和谁坐，你管不着！” 这时，赵清池这货瞅了我一眼，拉了下蓬蓬，在他耳边嘀咕了句什么，我就看见蓬蓬的脸一下黑了。 “周时瀛，你以为我和池子要做什么？嗯？” 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没、没什么，你们俩坐，我腾地方、腾地方。”
第47章 开学第一天早上，我早早蹲在陆承蓬家小区外面，想等他出来一起走。 新来的门卫拉开保安亭的窗户，探出头来对我说：“小伙子，等女朋友呢？” “不是女朋友。”我纠正他，“是男性朋友。” “男性朋友……”门卫露出了个“我很懂”的笑容，“年轻就是好啊。” 我：“……” 眼看时间都七点十几了，七点三十教导主任就会在楼门口抓迟到的人请家长，我在路边左等右等也没见蓬蓬出来，心里有些拿捏不定，不知道他是不是早就去学校了，虽说以他那么爱睡觉的性格不太可能。 就在我杵在路边怀疑人生的时候，身旁忽然驶过一辆车身漆黑的轿车，然后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我看见车门打开，一个令我意想不到的人从车中走了出来。 “蓬……陆承蓬。”我惊立在原地，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 “你在那儿站着干什么？”蓬蓬隔了一段距离朝我喊道。 “我想等你一起上学。”我对他说。 “……”蓬蓬有些无语的样子，“你手机是摆设是吗？不会给我发消息？” 我瞬间高兴起来：“我给你发消息，你就会来找我吗？” 蓬蓬诧异：“怎么会？我会叫你赶紧走人。” 我：“……” 心碎。 “行了，别说没用的了，过来上车。”蓬蓬留下这句话，转身进了副驾驶。 我愣了一下才应声，心中紧张起来。 这车里不会有蓬蓬的家人吧？我还什么都没有准备…… 我硬着头皮走到车边，朝里面看去，蓬蓬摇下玻璃，扭头对我说了句“你坐后边儿”，又把车窗摇了回去。 “哦、好。”我拉开后车门，俯身进入车厢。 车门刚关好，我就听见蓬蓬在前面说：“爸，我们俩要迟到了，您开快一点儿。” 爸？！！ 我心脏砰砰直跳，小心翼翼地抬头朝前面看去，然后就在后视镜中和蓬蓬的父亲对视了。 吓得我呼吸都停了一瞬。 “嗯，知道。”陆父说着启动车子，“你这个同学看着有些眼熟，叫什么。” “他叫周时瀛，是我们班的。”蓬蓬淡声说。 “周时瀛……”陆父念完我的名字，嗤了一声，“原来就是你，你对我儿子做过的事我都知道。” 我瞬间汗如雨下，手脚都颤抖起来。 “你不用紧张，我想对你动手早就动了，不会拖到现在。”陆父安慰我一般说道。 “本来我确实是想让你消失。”陆父平静道，“但是蓬蓬说想自己解决，不让我插手，我应了。” 我声音艰涩道：“对不起。” 陆父嗤笑一声，“对不起是这世界上最没用也最苍白的几个字，于事无补。” “我儿子会对你手下留情，我可不会，我希望你从今往后为人做事上多动动脑子，不要给我亲自动手的机会。”陆父透过后视镜扫了我一眼，话里话外皆是威胁。 “……”我动弹不得地杵在座椅上，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已经凉透了。 之后便是一阵无声，陆父专注地开车，蓬蓬侧头看窗外的风景，车窗上映着他模糊的身影，我不敢光明正大地看。 遇上红灯，车子逐渐停下，陆父注视着前方，忽然开口道：“蓬蓬，像这种事我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为什么你从来不主动和我说？” “因为不想说。为什么您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想法？”蓬蓬一脸平静地说。 “我是想帮你，我做什么都是为你好，到你这里成了不尊重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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