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宵晨愣住了。 也在这个时候,薛笑轻声开了口。 “越大的舞台,越是风险与机会并存,”青年直勾勾地看着聚光灯中的舞台,光芒在他眼中闪烁,“可在这么大的舞台面前,风险又算什么?” “风险不过是你路上不小心踩到的一颗石头,”薛笑转过头,对金宵晨认真地说,“这颗石头可能很小,也可能会大到真的很挡路,但我们的目标永远不是费劲把石头踩烂,而是想办法不断地往前进。” “至于石头,”薛笑想了想,“也许在你把它落在身后没多久,风自然就把它卷走了,雨也自然把它冲走了,但到了那个时候,你很可能已经走出去很远一段路了,根本想不起这颗石头的。” 这下,就连赵冬也发愣了,他和和金宵晨一起直愣愣地看着薛笑。 薛笑回过神,谨慎地问:“……为什么这么看我?” “嘶。”金宵晨狠狠摸了把双臂。 赵冬用力揉了揉薛笑脑袋:“笑啊,你真的是,你骨子里是有点放肆在的哈!” 金宵晨猛点头:“薛哥你有时候是还挺能震慑人的哈!” 薛笑:“?” 就在这时,他们组的助演也抵达了小剧场,工作人员喊了他们一声,对他们招了招手。 他们的现场排演开始了。 * 现场排演的难度比他们自己在教室里排练要大很多。 因为这不仅仅是怎么演好一个故事的问题,他们还得配合现场的镜头切换,得注意走位和掐点。 当然了,第一轮比赛,节目组选择的剧目场景相对都比较简单,不然一个晚上的彩排时间根本不够。 可就算是这样,毫无经验的金宵晨还是被累得够呛。 被这么多工作人员包围,吆喝,他好几次入不了戏,脑子里拼命记着走位,连台词都忘了好几次。 好不容易在赵冬和薛笑的鼓励下找回了点状态吧,两条腿又累得发酸。 他们这一剧目有一段跑上楼的戏—— 李学明脑海中的线索齐齐指向了某个人,他毛骨悚然地迅速回过了头,看见的就是陈涛刺伤了另一名警员,绑架了张扬,粗暴将他拉上楼这一幕。 李学明和下属举枪追了上去,一路跑上楼,彼时陈涛单手扣住张扬的双臂与腰,单手持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两人站在了走廊的边缘——这一条走廊的尽头没有墙,断层处,即是“悬崖”。 这一段走位他们来回练了好几次,跑到腿都抬不动了才过。 金宵晨双手撑着膝盖直喘气:“我真怕明天现场表演的时候,我腿抬不起来直接趴在楼梯上。” “那你真的是可以直接出圈了。”赵冬揶揄道。 薛笑擦了擦汗,走过去看了眼这三楼走廊尽头的断层外。 最后,赵冬是要从这里跳下去的——陈涛最终依旧选择了自杀。 而赵冬则需要用背部朝外的姿势,放开薛笑,直直往后倒去。 一米之下,节目组垫了巨大的一块软垫。 薛笑叮嘱道:“赵哥,你倒下去的时候注意点,别伤到脖子。” “诶,好,你放心,我知道的。” 赵冬倒下去之后,软垫需要被迅速移开,摄像师则会从这栋烂尾楼的楼底以仰视角度拍下薛笑和金宵晨探头向下望的一镜,可到这里,这出剧目也还没有结束。 在镜头关闭,也就是面向观众们的荧幕黑下去的那一秒,软垫需要被移动回来,而赵冬也需要马上爬回来—— 因为在最后,他和薛笑需要再演一段短暂的“回忆”戏码。 总的来说,他们这组的“花样”是所有剧目里最多的,不少学员在排练间隙过来张望一眼,都庆幸着还好没挑战《螳螂》。 等回到宿舍,已经是零点。 常云早就睡着了,呼噜声震天响。 顾领开着小灯,半躺在床上阅读从薛笑那借来的书。 听到开门声,他回头道:“终于回来了?” 赵冬小声道:“嗐,累得够呛。话说你明天是什么时候出场,有人跟你说了吗?” “我后天才上台,明天休息,就看你们表演。” 五十个人,这么多场表演要一天录完也不现实,节目组就划到了两天分开录。 不过明天这么一天录下来,也没有工作人员再有精力现场彩排了,所以所有小组的彩排才会统一安排在今晚。 “真好啊,我和笑明天下午上场,不过我现在累得也紧张不起来了。” 薛笑收拾完东西,小声道:“赵哥,你先去洗吧,早点睡觉休息。” “好嘞。” …… 夜深人静。 薛笑趴在床上,就着床角小灯写日记,笔尖摩擦纸页,簌簌作响。 写日记是他小学留下来的习惯,每天不动笔写点什么就不舒爽,有时候实在无聊地没内容可以记录,他还会随意发散思路写点小说什么的。 从这方面来讲,他爱的其实不仅仅是演戏,而是“创作”。 与创作有关的一切,他都感兴趣,比如音乐,比如画画,只是这二者他确实先天能力不太行。 唱歌五音不全,画画连一只小猫都能画成猪,成年之后薛笑便认清了现实,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文字上。 而表演对于薛笑而言,是更大的一种“创作”。 那是一个更立体,更五彩斑斓的世界。 明天,他就要带着属于他的那个世界,站到一千名现场观众前,站到沈亭言的面前了。 薛笑停了笔。 一贯来笔锋刚劲有力的字体缭乱了不少,不知何时,他的呼吸也屏住了。 上铺,常云的呼噜声突然中断。 挠痒痒的声音响起,他翻了个身,没一会儿,就更安静地睡去了。 薛笑慢慢地,重新动起笔来。 “沈老师会怎么评价我的表演?” 静谧的夜晚,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薛笑合上日记本,关了灯,翻身仰躺在床上。 好想快点到明天啊。 * 第一轮竞演当天。 早上六点,所有学员准点起床,吃完早饭后便匆匆赶往化妆间。 金宵晨和江莲莲是一样的状态,两人不放过一刻地背着台词,紧张全写在脸上。 薛笑则一边接受化妆,一边在“演演演演就完事儿了”群里和一帮兄弟姐妹聊天。 另一个化妆间,范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断地深呼吸。 他身旁的同小组成员不经意说:“不知道另一组练得怎么样了,昨天也没留下来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另一人翻了个白眼,还想说什么,碍于麦克风已经戴上,摄像师镜头对着,不好说得更直白。 那天老师上课时,他就觉得另一组演得不如他们——龙套群演素人组合,演得能有他们好就怪了。 尤其是那个叫薛笑的,区区一个龙套,竟然还觉得自己演得比他好——没错,这人正是饰演这一组张扬的演员,小王是也。 小王是个记仇的人,他嗤笑着想,那三个人上大舞台的经验也不足,指不定到时候一怯场,演得更糟。 他眼珠子一转,对同伴扬了扬下巴:“你没看学哥淡定着呢?” 范学其实压根没听见他们说什么,整个人紧绷得厉害。 这第一轮表演,经纪人虽然跟他说了,演多糟糕都不用怕,但那肯定不是让他直接摆烂的意思。 能演好的话,自然最好。 好有好的炒作法,坏有坏的炒作法,范学肯定也不希望自己在一千多观众面前出丑,所以这几天排练得都还算认真。 至于另一组…… 范学皱了皱眉头。 其实他自始至终都不觉得薛笑的演技比自己好到哪里去,有了经纪人操作——虽然已经被节目组那个姓高的副导演插手——但也够了,等到第一轮结束,另一小组的人够吃一壶的。 想到这里,范学终于放松了下来,甚至还牵动唇角,露出一抹隐秘的笑。 谁叫他们碰上他了呢? 他会努力演,可他要是演得不行,另一组也别想拿他当对照组,踩着他上位。 早晨七点半,抢到观演票的一千名观众陆陆续续进场。 观众席逐渐满座。 兴奋与期待洋溢在整个演播厅内。 七点四十,化好妆的五十名学员们在近舞台演员区坐下,观众席发出了一阵小小的欢呼声,其中以范学的粉丝最为激动。 “啊啊啊我好紧张好紧张。”金宵晨不断地抖腿。 “观众都看着呢,别抖。”赵冬拍了下他的腿。 江莲莲有些焦虑:“其他节目都是让演员在候场区等的,这节目怎么直接让我们坐场边啊,这样搞得我更紧张了,我怕我等会儿忘词。” 薛笑安抚她:“就当来看电影了,也许看着看着就不紧张了呢,那就不会忘词了呀。” 常云感叹:“笑啊,你心态可真好。” 薛笑想,他只是兴奋压过了紧张。 随着更高的尖叫声骤然响起,他瞬间挺直背脊,捏紧了双手,扭头看向舞台正对的导师席。 四抹身影纷纷入座。 其中一抹身着白衬衫的颀长身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一如既往的闲散姿态,今天的沈亭言一头黑发被向后捋去,只剩些许散落在额前,严整中透露着一丝随意,禁欲中跳脱出一抹肆意。 那张脸几乎经得起任何造型的考验,但往往是这种最为简单,最为大方的造型,最能体现出这张脸蛋的优越。 眉眼低垂是一幅画,当他感受到来自场边的某道强烈目光,刚拿起今天的表演目录,就微微一顿,眼睫轻抬,眸光淡淡转向这里来时—— 薛笑的心颤了颤。 作者有话说: 沈老师靓靓登场
第12章 节目还未正式开始录制,但灯光都已经准备好,分别聚焦在了舞台和导师席两处。 从沈亭言的角度往四周看去,他其实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片,但神奇的是,在一片黑乎乎里他一下子就看到了两只眨巴眨巴的小电灯泡。 60瓦的那种。 一旁的丰纬注意到他的目光,笑呵呵问:“在看什么?” “……没什么。”沈亭言先一步挪开了眼。 一片嘈杂声中,总导演的声音通过音响传了出来:“还有十分钟开始录制,现场安静一下啊,不要说话了。” 又调度了下人手,很快,整个偌大的小剧场都寂静了下来。 五十名学员大部分都在紧张,就算演播厅里冷气充足,一个个依旧手心汗湿。 常云悄悄问:“第一个出场的是哪个剧目来着?” 他坐在第三排,薛笑他们的后面。 金宵晨往第一排努了努嘴:“不都坐着呢,是那组哭戏单人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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