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苏鸣能张口说话,很愿意教一教他怎么骂人,但苏鸣不能,所以他只是冷漠转身,拉开了卫生间的门。 开门的瞬间,邹北远突然探身进来,打照面的时候两人都同时一愣。 “苏鸣?” 邹北远看到里面的情况有点震惊。 那男人剧痛缓过劲儿来了,伸手抓住苏鸣的后衣领,把苏鸣抓得往后仰,他扬起拳头就要打。 邹北远一只手抓住男人的拳头,冷声道:“你干什么?” “你又是谁?”那男的气得脸都扭曲了,用力拉扯苏鸣的衣服:“这婊子他妈的踢我!” 邹北远沉着脸,伸手握住他拉扯苏鸣那只手的手腕。 男人猛地吃痛,咬住牙,有汗珠从额头滚落,“哎哎哎,你他妈的……” 痛感加剧,像是被铁钳子钳住了,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抓着苏鸣的手指松开,整个手掌因为血管被压迫而变得通红。他痛得缩低身体,但嘴巴里还不愿意认输地大声骂着难听的话。 里面的声音很快引来保安和看客,卫生间门口挤满了人,邹北远轻松地一扭,把他双手反剪在身后,用一只手制住。 苏鸣有点懵,没想到会引来这么多人围观,只好挪了几步到邹北远身边站着。 “远哥……”保安也没想到邹北远会亲自动手,睁大眼睛看着老板,对那个闹事的男人投去同情的一瞥。 邹北远转过来看苏鸣,目光在苏鸣身上仔细扫过,像是在检查苏鸣有没有受伤。确定没有大碍,他才低头对苏鸣说:“你先上楼去休息一下,等我。” 苏鸣看着他,明明刚刚才经历了很糟糕的事,心里却还神游天外地在想,小狼的眼睛原来这么好看啊。 保安过来,做了个手势请苏鸣跟他走。门口看热闹的人自动分开一条小路,苏鸣对邹北远点点头,跟着保安离开了。 苏鸣出去以后给陈沐超发消息,说出了点意外,让他们结束以后先走不要等他。 陈沐超很快回他:[出什么事了?我刚准备去找你。] 苏鸣:[遇到个傻逼,我踹了他一脚,现在他已经被酒吧保安控制住了。] 波形的工作服是印着酒吧logo 的黑色短袖衬衣,而今天邹北远也正好穿的黑色衬衫,加上他很像打手的气质和身材,又被保安叫作远哥。理所当然,苏鸣把他当成了保安中的老大。 陈沐超:[?????] 陈沐超:[卧槽,你现在在哪里?!] 苏鸣:[现在我要去楼上等一下。] 陈沐超:[楼上?二楼吗?我们马上过来。] 苏鸣:[别过来,让我一个人。] 陈沐超:[为什么?] 苏鸣:[住我对门那个,好像是他们的保安队长。他可能待会儿要来找我……调解一下。]
第4章 很纯很正经 酒吧二楼上去,穿过包厢和一小段走廊,是间大的办公室,门口挂着“非工作人员请止步”的牌子。装修简洁明亮,和外面的风格很不同。 两个文员模样的女孩儿坐在大办公室靠窗的位置,另外几个位置空着,办公桌上乱七八糟地堆着文件和宣传图册。进门左手边是一整面墙的屏幕,显示着酒吧的实时监控画面。 听到有人进来,女孩儿们都转头看他们,保安解释了一句:“远哥让我带这位客人上来休息。” 其中一个女孩儿好奇地打量苏鸣,看清苏鸣的长相以后,眼睛立刻亮起来,还给另一个女孩儿使眼色。苏鸣当没看到,面不改色地跟着保安往办公室后面的小会客间走。 过了一会儿,女孩进来给苏鸣倒水,小小声地问:“你是远哥的朋友啊?” 苏鸣抬头看她,眉眼弯弯地对她笑了一下,分明人畜无害,却又杀伤力十足。那女孩儿脸红了,抿着嘴退出去。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邹北远推开会客间的门走进来。 “解决了,”他像是在给苏鸣汇报工作,又像是在安慰苏鸣,“把那人赶出去了,以后他都不会再来了。” 他在苏鸣身侧坐下,目光落在苏鸣酒后发红的脸上,“你没有受伤吧?” 对酒精的过分敏感让苏鸣连带着脖子和胸前也一片绯色,衬衣湿湿地贴着胸口,隐约透出皮肤的颜色。 邹北远蓦地想起刚才那个男人说的话——他自己那么骚,还不许别人撩了? 这个叫骚么? 邹北远的目光又从苏鸣敞开的领口移到他脸上,从前不明白男人和男人之间怎么会有性吸引力,现在好像有点懂了。 但邹北远还是无法把那个侮辱性的字眼跟苏鸣联系在一起。苏鸣是好看的,也是很纯很正经的好看。 苏鸣摇头,无意识地动了动刚才揍人的那只手。打人那一下很用力也很突然,从来没揍过人的手还是有点疼的。 邹北远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把他右手捏起来看。 苏鸣的手很白,又瘦又长,把手掌摊平,翻过来,第二指关节的位置红了一片。邹北远用大拇指轻轻揉,一点一点地捏,仔细检查骨头和关节。苏鸣没挣,也没动,很温顺地被他握着。 手没事,邹北远检查完了,仍握着他。苏鸣看着邹北远,心跳加快,脸上的温度又升起来。 “打人不能用这里打,”邹北远说着,抬起苏鸣的手帮他做出一个握拳的动作,宽大的手掌包裹着苏鸣的拳头,拇指在他拳面和拳锋的位置摩挲,“要用这里打,出拳最重。” 邹北远掌心灼热,手掌和手指上都有一层茧,粗糙地抚摸他,让他心里发慌。苏鸣觉得烫,又觉得痒,蜷起指尖想抽回手,但邹北远很快放开了他,“还有,不要打人颧骨,颧骨是很硬的,你自己反而容易受伤。” 虽然邹北远在比赛的时候曾经把对手的颧骨打断过,但苏鸣看起来显然是更容易弄伤自己的那种人。 苏鸣有点懵地看着邹北远,想解释一下自己其实并不是经常打人的。邹北远还自顾自地继续教他,伸手在他脸颊上碰了碰,“打这里,”又在他鼻梁上碰了碰,“打这里,”最后又碰了碰他的眼睛,“实在不行就打这里。” 苏鸣在他最后一下碰过来的时候下意识闭上了眼,长睫颤动,眼皮被酒气熏红,像一瓣桃花。邹北远看着他像受惊一样颤动的眼皮,不知为何有点呼吸困难,顿了一会儿才说:“当然你最好还是不要跟人打架。” 苏鸣睁开眼睛,指了指自己,又摆摆双手,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在太阳穴上敲了两下,接着握住拳头挥舞,做出打架的样子。 邹北远完全不懂手语,但是看明白了苏鸣的意思。 他突然站起身走出会客间,半分钟之后回来,手里拿了个本子和笔递给苏鸣,“这样你是不是方便一点。” 苏鸣接过来,在纸上写: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打架。 很漂亮的楷体字,又带着苏鸣的个人风格,看着他一笔一划地写出来简直是一种享受。从来缺乏耐心的邹北远,觉得自己愿意像这样慢慢地和苏鸣聊天。 看苏鸣写完,邹北远说:“下次你要过来玩,我陪你。” 苏鸣提起笔要写,又听到邹北远继续说:“有我在,那些同性恋就不敢来骚扰你了。” 他语气里带着来自直男的鄙夷。苏鸣把笔握在掌心,点了点头。 “蓉市真的同性恋太多了,”邹北远安慰苏鸣,“我刚来的时候也遇到过,拒绝多了他们就不来找我了。” 苏鸣在纸上问他:讨厌同性恋? “也不是讨厌,但是他们总来找我,觉得有点烦。” 苏鸣笔尖停住,邹北远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你坐会儿,等我几分钟,我请你出去吃宵夜。” 苏鸣又写:不用了,我跟我朋友一起。 “那你把你朋友也叫上,我请客。” 苏鸣写:算了,我们中间有一个人是同性恋。
第5章 器大活好 蓉市连着下了两天的雨,终于肯放晴。 苏鸣这两天都没出门,他要把第十六话的线稿画完,再留两天上色,才能赶得上这一期的更新。 沉浸在故事里没有时间感,日夜颠倒,半夜睡中午起是常事。 这天中午快十一点,苏鸣起床看到有条未读微信,是邹北远发的。 他坐起来靠在床头,点开来看,邹北远问他:[哪天有空?上次说请你吃饭。] 上面还有一条消息也是问他哪天有空的。 那天收到消息的时候太困了,直接就睡着了。后来在酒吧遇到,又因为打人的事儿忘了提这个。 对于邹北远的直男发言,苏鸣其实第一眼看到邹北远的时候就有感觉,这人应该不会是同类,所以一开始其实苏鸣并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他不仅直男,还有很多朋友,生活丰富多彩,跟自己是两个世界的人。苏鸣习惯独居,社交圈子简单,最好的朋友就陈沐超一个,面对那种身上带着社牛光环的人会自动退避三舍。 但是最近这两天的创作状态实在太好,卡在瓶颈期灵感枯竭一年多,第一次找到电量被充满的感觉。要细细追寻这种感觉的来源,应该就是酒吧那天,近距离接触过邹北远。 苏鸣想了一会儿,承认自己是个颜狗,打字回:[这周四吧,最近两天太忙了。] 周四零点更新了可以休息一下。 邹北远没马上回他。他点开邹北远的头像,是一对绿色的拳击手套,跟他那个车的绿色有异曲同工之妙。 看来这人很喜欢绿色啊…… 这时邹北远的消息回过来:[忙什么?] 苏鸣:[忙工作。] 邹北远:[什么工作?] 苏鸣:[画画。] 邹北远:[画家?] 苏鸣毫不谦虚地回:[对。] 过了一分钟,邹北远发了条语音信息:“我可以把你的画买回家挂在墙上吗?” 苏鸣抱着被子无声笑开。 我倒是敢卖,你敢挂吗? 邹北远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又有点低沉,苏鸣把手机拿到人工耳蜗边,又放了一遍。 那边好像还有汽车的声音。 苏鸣:[可以啊,我以后送一幅给你。你在开车吗?] 邹北远:“我在修理厂。” 语音后面跟了一张照片,是那辆绿色宝马,停放在汽修厂的停车位上。 苏鸣对车没概念,只认识那个车标:[能修好吗?] 邹北远:[能修,就是有点麻烦,需要等一段时间。] 苏鸣:[那你这段时间怎么办?] 邹北远:[他们给了我一辆三系当代步车。] 苏鸣:[哦。] 邹北远还要再回,许嘉迪把那辆白色三系开过来,在驾驶位的窗户里叫他:“远哥,走了!” 邹北远应了一声,把手机屏幕摁灭握在掌心。 上了车,许嘉迪问他:“跟谁聊天聊那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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