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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单单是为了你……好些了吗？到隔壁，我给你看些东西。” 裴洛之勉强起身，跟着玄熠走出房门。玄熠住的地方并不大，裴洛之的隔壁是次卧，也兼职书房。 玄熠打开电脑，“这些文件被加密过，只有在这里才能打开。” 资料有关于AO以及血统不平等现象的讨论与案例，其中有不少材料保密等级非常高，裴洛之有些意外，“你和修影合作了？” “呃……算是吧。但我跟他的理念不一样，我是认真的，不是为了钱。”玄熠道，“我做研究，他负责提供给我钱和社会活动，不过这些东西并不是他帮我弄来的。” 这些内容涉及到了军部的消息，只有最顶端的极少数人能够接触到。 裴洛之心中有了猜想，却不敢相信。 玄熠看着裴洛之，“你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修漠帮了我很多，所以我答应了他一件事。” 玄熠的眼神就在告诉裴洛之，这件事和他脱不了干系。 裴洛之神情稍冷，“他让你说服我，继续跟他在一起？” 玄熠脸上明晃晃写着“你怎么知道？！”，裴洛之轻叹了一口气。 他不仅能猜到修漠说了什么，甚至能想象到修漠的语气。当玄熠收到这份可贵的秘档，问应该怎么感谢他的时候，Alpha会轻描淡写道，那你就帮我说服裴洛之吧。 “他在开玩笑，没让你真的跟我说这些，”裴洛之道，“你给我看这些没有用，我不相信他那样众星捧月的人会真的觉得这不公平。” “但是人是会变的，至少这次真的不一样不是吗？”玄熠犹豫了一下，神情有些复杂，“我……修影跟我说了一些你们的事情，我觉得不该这样，难道真的一丁点转机都没有吗？就算他现在是为你顶罪……你也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这事什么时候和你有关系了？”裴洛之压着怒火，“他不过是出于愧疚才这么做的，他……” “你还能说他是为了自己吗？” “但我不需要！”裴洛之吼道，“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他为我牺牲什么！” 玄熠被裴洛之吓了一跳，态度一下子放软了，“对不起，对不起啊，你先冷静一下，好好想想，我也没有非要逼你的意思，这毕竟是你们自己的事情。这几天你现在我这里住着，剩下的事，等修影回来再说。” 裴洛之缓缓呼出一口气，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压不住自己的怒火。 面对着无辜的玄熠，裴洛之放缓了语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对你这样的，我有点……算了，你们后续的计划是什么？” “现在还不能确定，要看其他人对这件事的反应。”玄熠道，“不过不用担心，参与这件事的都是非常优越的极优性，除了你之外，我们就算是冲到逐星塔里开枪都能安全地走出来。” 玄熠大概是想讲个笑话活跃气氛，裴洛之勉强弯了弯嘴角，不再追问。 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管。对裴洛之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还不到一天，他便快要被令人窒息地烦躁压垮。 他走出房门，正巧撞见玄熠在门口换鞋。 “啊……那个，我要出门一下，今晚上可能不回来了，你记得吃药。” 裴洛之隐约觉得玄熠神色有些不对劲，还没来得及追问，玄熠便匆匆离开了。 只剩下裴洛之一个人的房间，更加沉闷到令人难以忍受。他反复地回想着玄熠出门前躲闪的神情，越发觉得不安。趁着玄熠还没走远，裴洛之穿上外套，准备追上去。 他刚一打开门，便意识到不对劲。 有人站在门口，就在他的面前。 毛骨悚然的寒意令裴洛之头皮一紧，本能地关门。而门外的人动作更快，一把抓住裴洛之的手臂，在Omega一声惊叫中，把他抱进怀里。 熟悉的香气完全包裹了裴洛之，让他僵直的身体一下子软了下来。 修漠的声音落在耳畔，“是我，别怕。”
第78章 78 === 裴洛之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几乎快要冲破胸膛。 他想要推开修漠，惊吓过后的身体却没有一丁点力气，任由修漠半搀半抱，把他放到了沙发上。 修漠在他身边半蹲下来，“不舒服吗？” 裴洛之闭了闭眼，稳下心神，刚要开口，目光扫过修漠的脸，到嘴边的话一下子卡住了。 Alpha脸上带着一块明显的淤青，嘴角破皮红肿，受伤不轻。 修漠注意到裴洛之的视线，神情微变，下意识地微微侧脸遮挡。 修漠没有要主动向裴洛之解释的意思。裴洛之移开视线，压下涌到嘴边的询问，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玄熠去见修影了，他知道我今天会过来。”修漠道，“你最近最好不要出门，有什么事情告诉我，我去做。” 裴洛之垂着眼，盯着自己纠缠的手指，微不可察地轻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修漠仰头看着裴洛之，“怕你又乱想。” “玄熠说，你被抓起来了。” “只是对外的说辞，没那么严重。”修漠顿了一下，“我现在已经不在逐星塔了。” 裴洛之神情淡淡，“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明知道我不会因为这个感谢你。” 修漠道：“我没有要让你感谢我，我不是替你顶罪，三十四冥道的事故，原本就不是你的错。” 裴洛之沉默了片刻，“是谁的错，很重要吗？” 帝国需要的只是一个牺牲品，一个能够安抚民众愤怒的罪人，一个符合所有人期待的，愚蠢又麻烦的劣性Omega，为此可以将他的一切功劳全部抹杀。 而他连反抗的权力也没有。 修漠没有说话。 一只手覆盖上了裴洛之的手背，热度通过相触的皮肤，传递到裴洛之身上。裴洛之抖了一下，下意识地要躲，修漠的手微微用力，阻止了裴洛之的动作。 “再给我一点时间。” 裴洛之道：“就算我给你时间，你能改变什么呢？” “我想证明你没有任何错。”修漠垂着眼，轻吻了一下裴洛之的手背，“在此之前，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不要这么快就放弃我。” 修漠的呼吸缓慢而沉重，握着裴洛之的手微微发抖。沉默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牵着裴洛之的手，搭在了自己后颈的腺体上。 “我永远不会放弃这个标记。”修漠道，“这里永远有你的气息。” 指下的皮肤滚烫，裴洛之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他的目光落在修漠的腺体上，在那一小块白皙的皮肤上，发现了一小块青紫色的注射痕迹。 裴洛之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没有人比裴洛之更熟悉这样的痕迹出现的原因，有人曾经想要洗掉修漠的标记，但没有成功。 “尤任想让我标记尤盏，他做了担保，把我带出了逐星塔，所以我才能来见你。”修漠道，“但我绝对不会洗掉标记，也不会标记别人。” “那个疯子……” 尤任对修漠堪称完美的极优性血统超乎想象的执着，裴洛之没想到他竟然还不放过修漠。 裴洛之盯着修漠脸上的淤青，“我身上已经没有你的标记了，迟早有一天，你会再次感受到别的Omega的信息素。你再跟他作对，也只是浪费时间。” 修漠的呼吸微微一窒，很快又恢复如常，他两手抓起裴洛之的手。 “但我不会放弃，我说过我会一直等你。”修漠道，“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如果不在事情发生前说清楚，又要变得和之前一样了。” 裴洛之手指蜷缩了一下，“但你弄晕我的时候，什么也没告诉我。” “如果我告诉了你，你会配合吗？” 裴洛之不作声，答案显然是不会的。 修漠轻轻摩挲着他的指尖，温声耐心道：“这并不只是我们两个的事情，贺望和修影也为此冒险，我不能让事情在这里出差错，之后我也让玄熠把事情跟你说明白……洛之，我想像你说的那样，不隐瞒你任何事情，但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没有不存在隐瞒的关系，但我不会再伤害你。” “别说了。” Alpha顿了一下，脸上飞快闪过一丝不安，握着他的手紧了一下，“洛之？” 那双乌黑的眼眸让裴洛之不敢再看，他猛地把手抽出，“腾”得起身。 裴洛之不低头去看修漠，冷声道：“现在说这些，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不等修漠反应，裴洛之头也不回地走进卧室，甩手关上门。他背靠着房门，缓缓闭上双眼。 无法控制身体的颤抖，心脏剧烈的搏动让血液上涌，全身发烫。 他说不清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觉得可笑，觉得可恨？还是只是在厌恶仍然会为修漠触动的他自己？ 裴洛之深吸一口气，抱着自己克制不住发颤的身体，慢慢蹲坐在地上。 一墙之隔，客厅中的脚步声不徐不疾地靠近，停在房门口。 “在被尤任带走之前，我在Alpha监禁所。” 修漠的声音透过门板，却好像靠在裴洛之耳边说话，一股奇异的酥麻从尾椎骨一路窜上来。裴洛之屈起双腿，把脸深深埋进臂弯。 “那里关押着的从来只有劣性Alpha，他们大多数对极优性敌意很深。他们之中有十恶不赦的恶棍，却也有像你一样，平白被诬陷顶罪的人。” “看到他们，我会忍不住想到你，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会不会很辛苦，”修漠顿了一下，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苦涩，“还是你是因为我，才变得这么痛苦。” 裴洛之忍不住在脑海中想像修漠所说的画面。如果没有修漠，他会是什么样子？也许他还和老赵一起挤在狭小的员工宿舍，他也许不会受伤，不会害怕，但那些让他骄傲的成就，也会永远被压在工具箱的最下层，不见天日。 他握住了那把在黑暗中伸向他的利刃，在走向另一种人生的同时，也在自己的身上留下永不消逝的伤痕。 心口泛着难忍的酸涩，他紧紧捂住耳朵，可修漠的声音却依然能够清晰地被他捕捉。 修漠断断续续说了很久，说他离开之后，修影如何处理收场，说他在监禁所见到这辈子都没见过的Alpha们，说他们从前相处的一点一滴。好像要把这么长时间以来，横隔在他们之间的沉默全部填满。 “如果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没有对你那么刻薄，你会不会更喜欢我一点？” 会吗？如果他最开始没有那么喜欢修漠，也许现在就不会再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心痛。 裴洛之没有回应。 很久很久之后，裴洛之才听到了房门打开，又轻轻合拢的声音。 玄熠直到至二天中午才回来，看见站在客厅里冷着脸的裴洛之，先是心虚地吓了一跳，紧接着又有些紧张地凑上来，盯着裴洛之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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