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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生很漫长，分出一些给他爱的人打发时间，也算不上奢侈。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裴洛之便不再急着去讨好修漠了，甚至在不会真正激怒修漠的范围内，故意和修漠对着干。修漠早一天或者晚一天厌倦他，对于裴洛之来说，只是注定要发生的事情，他改变不了什么。 修漠拉下裴洛之的衣领，在他吻痕斑斑的锁骨上咬了一下。 裴洛之“嘶”地吸了一口凉气，推了推修漠，“别咬了，我饿了，去吃饭。” 修漠圈在他腰上的手没动。 他的下巴搁在裴洛之的肩头，轻轻蹭了蹭，“你为什么不问我过几天要去干什么？” 裴洛之心想你要干什么也不是我能管的着的，嘴上老老实实，“你要去干什么？” 修漠顿了一下，锢在裴洛之腰上的手莫名紧了紧。 “我要去三十四冥道，参加鲁教授的实验考察，”修漠道，“你和我一起去。” 裴洛之“嗯”了一声，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修漠说了什么，猛地扭过身。 “你……你要跟我……去三十四冥道？！” Omega脸上的欣喜和惊讶不加掩饰，嘴角都快扬到了天上，像是春游的小学生一样瞪圆了眼睛，带着一股天真的傻气。 修漠凑上去亲了亲，声音里也忍不住带上了一点笑意。 “是，我给你准备了假身份，你到时候跟着我就好。” 裴洛之又不说话了，抿着嘴看着修漠，半晌忽然主动凑上去，黏黏糊糊捧着Alpha的脸，响亮地亲了他一口。 从准备毕业汇报开始，裴洛之的第一个假期不可思议地降临了。虽然修漠说不用他负责任何事情，但裴洛之还是要来了鲁教授的项目书和调研计划，发现这并算不上是一场严格的科学调研，更多的是确认之前的一些已经收集过的数据，因而这次去的航段都相对安全，调研小组的成员也大多是帝国中央学院的学生，这是一场以教学实践为目的的考察。 但即便如此，这样的机会对身为劣性Omega的裴洛之来说，千载难逢。 老赵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他想了半天，犹犹豫豫问裴洛之，“他是不是想跟你约会？” 从老赵嘴里听见“约会”两个字，裴洛之表情扭曲了一下，斩钉截铁道：“不会。” “为什么？” “谁约会回去三十四冥道？”裴洛之摇头，“除非他是傻子。” 在老赵欲言又止地注视下，裴洛之高高兴兴地出发了。 前往三十四冥道的飞行器是鲁教授的心血之作，安装着XB011的前身XB010，是整个帝国中唯一能够进入三十四冥道的飞行器型号，并且拥有着高达百分之九十的返航率。这艘飞行器，裴洛之只在鲁教授的实验室中见过模拟影像，它的实体对于裴洛之的吸引力，不亚于三十四冥道本身。 修漠给裴洛之准备的假身份是机械维修员，原本应该和同行的十人共处在飞行器乘客舱。起飞后不久，和鲁教授单独在驾驶舱的修漠过来，叫走了裴洛之。 裴洛之走向修漠，身边忽然有人惊叫了一声。 “修漠？！” 那是个极其漂亮的Omega，像娃娃一样精致小巧的脸蛋，皮肤嫩得好像能掐出水来。 裴洛之只是从他身边经过，都能闻到他身上甜丝丝的香气，毫无疑问，他是信息素等级相当优越的极优性。 修漠一直和鲁教授单独在驾驶舱内，Omega大概没想到修漠也来了，红着脸起身，细声细气道：“上次我叫你，你怎么没来啊……” 四下里响起暧昧的笑声。 “鲁教授怎么把鹿扬和修漠凑一起了？” “让他俩交流感情吧，除了阮勋，最有可能的不就是鹿扬了吗？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的。” “我觉得他俩有戏，鹿扬都拿到军部的邀请了，修漠不也是？” 裴洛之也自觉地让了让地方，好奇地跟吃瓜群众站到一边，看着娇小的Omega像头小鹿一样，蹦跶到修漠面前。 鹿扬伸出手去拉修漠，“等下你跟我一起……” “别碰我！” 修漠猛地一抬手，对Omgea避如蛇蝎，脸上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厌恶的神情。 Omega一下子怔住了，有点委屈地收回手，瞥了一眼旁边的裴洛之。 “我以为你……” “没有，别碰我。”修漠语气冷硬地又重复了一遍，冲裴洛之抬了一下下巴，示意他跟上来。 修漠转身就走，鹿扬还皱着眉看着他，“你是优性？” 裴洛之点头，“我是鲁教授找的维修工。” 鹿扬紧绷的神情一下子缓和了不少，同时也对裴洛之失去了兴趣，挥了挥手，让裴洛之赶紧走。 裴洛之追上修漠的脚步，盯着修漠笔挺的背影，忽然想到之前老赵和黎时都曾经说过：修漠讨厌Omega。 修漠的确看不上极优性之外的Omega，实际上，大部分极优性都是如此。但修漠对于极优性的Omega同样态度冷淡，看来这似乎并不仅仅是传言。 修漠带着裴洛之进入了驾驶舱。说是驾驶舱，这里更像是一个小型的实验室，巨大的连通屏上，三十四冥道中目前所有已经被开发的区域连成一片细长的光点，而在光点之外，仍然覆盖着压倒性的黑暗。 鲁教授坐在弦窗边上，冲他们两个招了招手。 “听说你们的项目进展不错，”鲁教授道，“你跟我说说，你们都折腾什么呢？” 裴洛之看了看修漠，修漠却看着他。裴洛之这才明白鲁教授这话是对自己说的。 整个项目的负责人虽然是江怜影，但构思与框架都是围绕着裴洛之为核心构想的，短暂地惊讶后，裴洛之流畅地开始向鲁教授汇报小组目前的工作。 裴洛之说完后很久，鲁教授都神情肃然地盯着屏幕上不断闪烁的光点，没有说话。 裴洛之拿不准他的态度，有些忐忑，不由自主地向旁边的修漠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你看他干什么！”鲁教授突然大声道，“没他你活不了啊！” 裴洛之被鲁教授突如其来的发难吓得一哆嗦，紧接着体会出鲁教授话里的意思，不由自主的脸红了，干巴巴地叫了一声，“教授”。 鲁教授伸出一根手指头，指了指裴洛之，又指了指修漠。 他看着裴洛之，干瘪地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斥责他，最后却只是伸着一根手指头，狠狠在裴洛之胸口戳了两下。 “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弄不明白，也管不着。”他闭了闭眼，从终端中调出一份影像资料，投放到面前的弧形屏上。 “来说点我这种老头子弄得明白的事情吧。”
第34章 34 === 弧形屏上开始播放一段录像。 从视频左上角严格规范的标号上看，这是属于冥道之中某颗行星上的研究基地记录下来的影像。摄像头记录下这段画面的时候，这片区域显然正在经历冥道中强烈的乱流干扰，画面几乎完全变成了黑白，断断续续，抖动得厉害。 忽然之间，画面黑了下去，紧接着，画框边缘似乎出现了一条细长，有着尖锐头部的白色物体，在屏幕再一次闪烁之后，迅速消失了。 裴洛之看得出神，在视频结束之后，仍然睁大了眼睛盯着屏幕。 “那是……那个东西在动……” “是，在动。”鲁教授道，“这可能是我们第一次在冥道中发现疑似生命存在的迹象。” 不稳定的环境中很难孕育生命，而在这不可能的死神之河中出现了一丁点疑似生命存在的迹象，都足以令人兴奋到不能自已。 “这段录像的拍摄时间是一年前，曾经它是整个帝国的绝密文件，只有隶属于鹰蛇实验室的人能够拿到，但现在，上面的人改变意见了。”鲁教授看着裴洛之和修漠，“所有领域最顶尖的研究员已经将拍摄地翻了个底朝天了，但找不到那东西存在的任何证明，上面的人觉得，要让更多的年轻人参与进来。” 这才是这趟科研考察的真正目的。 裴洛之道：“其他人都看过了吗？” 鲁教授摇头，“只有你们两个。修漠在来之前就已经看过了。” 裴洛之凝视着面前的老人，没有说话。他不会问“为什么是我”这种愚蠢的问题，他只知道，鲁教授再一次选择了相信他，把机会重新交到了他的手里。 裴洛之站起身，郑重地向鲁教授鞠躬，“谢谢您。” “让修漠带着你去看看之前的资料吧，他都知道在哪，”鲁教授挥了挥手，叹了口气，没有再看裴洛之。 “要是你跟你爸妈一样，就让人省心多了……” 修漠带着裴洛之走进一间稍小些的房间，将已经整理好的文件按照时间顺序，呈现在裴洛之面前。 前人对冥道中出现的神秘生物付出的精力，远远超乎裴洛之的想象，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用全部看完，”修漠道，“别给自己太多压力。” 裴洛之点头。他也知道，没人能指望他们在一次临时抱佛脚的调研考察中能有什么新发现，但裴洛之还是不想浪费这一次难得的机会。 修漠陪着他看了一会儿资料，便被鲁教授叫了出去。几个小时后，飞行器降落在目的行星上，裴洛之已经快速浏览过了将近一半的考察日志。 他活动着酸痛的脖子，靠在椅背上，盯着头顶灰白色的舱壁。 大部分考察都围绕着三十四冥道中可能存在的生命迹象展开，但到目前为止，所有可能的情况都已经被一一排查过了。 有没有可能，那根本不是一种人类认知中的“生命”？ 裴洛之胡思乱想着，整个舱体忽然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他一个没坐稳，直接从椅子上翻了下去，“咚”得一声跪在地上。 接着耳边响起了刺耳的警报，裴洛之呲牙咧嘴，扶着舱壁缓缓站起身，看见头顶闪烁着红色的三角符号，中间画着两个细长的椭圆形。 图标的意思是：返回舱故障。 为了确保这些帝国最优秀的AO的安全，这次行程并没有采用传统的多段推进返回结构，而是选择了更加安全的单程模式，在前往冥道的时候乘坐飞行器，在离开的时候则乘坐飞行器上经过特殊隔离的返回舱，尽量将冥道乱流的影响降到最低。 但安全的前提是，返回舱是完好无损的。 裴洛之顾不上撞伤的膝盖，一瘸一拐地推门出去，修漠和鲁教授都不在。 他离开驾驶舱，看见其他人都已经换上了防护服，准备下机。 鲁教授也在人群中，却没看到修漠，裴洛之刚想上前去，忽然被人从身后一把抓住了。 裴洛之回头，看见修漠，“怎么了？” 修漠的神情看上去有些紧张，盯着他上上下下看了半天，才把手里的防护服丢到裴洛之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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