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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放任自己沉沦的根源。 他是个灾星，所有人碰上他都会变得不幸。 而同样的覆辙，不能出现在宋嘉年身上。 “你想要我怎么做。” 在许久的沉默之后，顾野终是抬起了头，语气不夹杂一丝犹豫。 苏喻捕捉到他眼里的痛楚，那种情感似乎是他不能理解的剜心之痛，心中忽然有一刹那的同情。 然而他还是开了口，语气却不似方才冰冷： “放弃宋嘉年，成全我们。” 成全。 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顾野忽然有种荒谬的错觉。 天旋地转，昏黄的日光与惨白的月色溶晕，闷热的空气忽然冷到结冰，顾野浑身颤抖着，几乎无法呼吸，踉跄几步，仓皇地闭上了眼，连语调都不稳。 “好，我答应你。” *Ps.这章有点虐，附赠一个甜点小番外解解苦，我是不是很贴心~* 番外: 好不容易跟哥哥一起出来逛次商场，宋嘉年却在书店流连忘返。 顾野对那些书啊文具啊小物件儿啊毫不感兴趣，但是宋嘉年既然逛得一脸快乐，他也只好跟着一起。 宋嘉年已经挑好了一个东西，转过身来找顾野，发现他正盯着一个手办入神。 好吧，顾野收回说不感兴趣的那句话，其实他对这个小人儿还是挺感兴趣的。顾野拿起那只手办模型，在手里反反复复地端详着，瞥了眼价格，瞬间惊心动魄，只得依依不舍地放回去。 “你喜欢这个吗？” 耳边响起宋嘉年的询问，带着几分随意。 顾野有些手足无措，但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嗯，还挺好看的。” “唔……”宋嘉年拿起那模型看了两眼，又放了下去，转而换了个话题，“我挑的这个，你看看怎么样？” 那是一本书，且是当时十分流行的巨著，不过顾野看不懂也不爱看，挠了挠头：“我不怎么看书……你买来自己看？” 宋嘉年脸红着摇了摇头，浅浅一笑：“过几天，苏喻过生日……所以……” 哦，是给苏喻挑生日礼物啊。 顾野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再不肯看那本书一眼，语气瞬间敷衍：“挺好。” 宋嘉年又挑了几个小东西，钥匙扣啊什么的，在转身结账的时候，顾野看到到他拿起了自己相中的那个手办，还以为哥哥是给自己买了手办，但结完账之后宋嘉年并没有给他任何东西。 切，原来是送给他的啊，没劲。 顾野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涌起一股淡淡的失望。 —— 苏喻生日这天放学后，顾野早早地候在了宋嘉年教室门外，目睹着宋嘉年将礼物送到了苏喻手上，苏喻的万年冰山脸竟泛起温暖微笑，在顾野看来只觉得无比刺眼，心里涌起无尽的烦闷，恨不得快些离开。 顾野闷闷地转过身，不等宋嘉年和苏喻说完话，自己下了楼。 最后一丝收到礼物的希望也磨灭了，心头的失落越来越浓，顾野紧紧皱起眉，攥紧了书包带盲目往前冲。 “顾野！” 忽然他听到一声清朗的呼唤，他认出那是宋嘉年，却并不想回应，仍是闷头走着。 “顾野——等等我啊！” 顾野倔强地没回头，但脚步却妥协地偷偷放慢了，身后不一会响起疲惫的喘息，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怎么一个人先走了……” 顾野转过身正想说什么敷衍一下，忽然怀里被塞了什么东西。 他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将那个礼盒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却见宋嘉年气息未定，笑眼盈盈：“愣着干嘛，拆啊。” “送……送给我的？” 宋嘉年点了点头，笑意清浅。 有一簇火苗忽然在胸腔烧了起来，火光通明。 在顾野粗暴的手法下，礼盒瞬间五马分尸，露出了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手办来。 顾野满腔的惊喜忽然犹豫了一下，他迟疑地问：“该不会是苏喻不要了，才给我的吧。” “想啥呢，当然不是，”宋嘉年无奈地笑，“我专门给你买的，还刻意包起来，就想给你个惊喜。” 见顾野愣愣地看着他半天没反应，宋嘉年撇了嘴要去抢：“不喜欢还给我算了。” “谁说我不喜欢！” 顾野视若珍宝般将手办牢牢抱在怀里，不让宋嘉年靠近：“我，我……” 胸腔燃烧的火焰顿时融化，与暖流交汇，将他眼里的笑意晕得温柔。 “嘉年……”顾野上前几步，浑然不顾周围行人的目光，平日里冷酷的眉眼溶成了春水，“谢谢你。” 他给了宋嘉年一个和煦温柔的拥抱，百花盛开。 “我很喜欢。”
第14章 十四、我没有被讨厌 顾野和宋嘉年这些天好不容易亲近起来的关系，忽然又恢复了之前的生疏。 就连去冰箱拿饮料都是，宋嘉年起身的时候，明明瞥到顾野也站了起来，可当他走向冰箱时，顾野却又坐了回去，欲盖弥彰。 哪怕是他亲手拿了两罐可乐递到顾野面前，换来的也只是一个沉默的摇头，而后顾野垂首起身，将自己关回房间，留宋嘉年一个人在客厅发愣。 “小野这是怎么了？” 原本在厨房忙碌的李萍看到这一幕，不禁心生疑惑。前些天，儿子和哥哥还相处得好好的，好到她都快以为一家人终于可以和和睦睦的了，谁想到又闹出这一茬。 宋嘉年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星火摇曳，却也随之黯淡了下去。他轻轻叹了口气，将可乐放回冰箱。 说起来，他应该感谢顾野。 最近，苏喻跟他的关系越来越亲近，放学一起回家的人，也从顾野换成了苏喻。 虽然苏喻与他家住的都不在同一个方向，却非要跟他搭同一班车回家，那个他暗恋已久的少年端坐在身旁，冷若冰霜的眉眼仿佛也被夏日阳光融化了，闪着熠熠的光芒。 对啊，宋嘉年才想起来，他暗恋的人是苏喻。 他差点都忘了。 与苏喻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他理应感到欢欣，可是，不知为何，宋嘉年心头却像是梗着一只鱼刺，吐不出来，吞不下去，横据在心口硬生生地疼，堵得慌。 “嘉年，可以走了。” 一声问候恍然传入耳畔，宋嘉年猛然抬眼，才发现已经到站。 他慌乱从座位上跳起，随着身旁苏喻一同下了车，才到六点左右，太阳依旧毒辣刺眼，宋嘉年不由得抬手去挡。 一只白皙瘦削的手挡在他的手后，宋嘉年能感到身后苏喻的温暖气息。 “小心马路。” 宋嘉年被他挽着手臂连退几步，撞上一道硬挺的胸膛。 这是不同于顾野的，顾野的胸膛会让他心口发烫，但苏喻的只会让他觉得慌张。 宋嘉年抽回了自己的手，佯装无事发生，低头自顾自继续往前走：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最近老是想到顾野？ “嘉年。” 顾野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不理自己，为什么好不容易才好起来的关系又变成之前…… “宋嘉年！” 宋嘉年被从身前疾驰而过的车吓了一跳，随即被拉回路边：“嘉年，危险！” 宋嘉年惊魂未定，转头撞见盯着自己的苏喻，顿时感到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刚才在想事情……” 夏风吹过，苏喻纯白的校服泛起一丝涟漪，席卷着淡淡的清香：“你最近都有点心不在焉，到底是怎么了？” “我……”对面街道的绿灯亮了，与苏喻并肩迈步走上人行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后面的话，尽数湮没在喧嚣的车流之中。 “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句话像是点醒了宋嘉年一般，令他恍然初醒。 “嘉年，如果你再这样下去，成绩不会有起色的。” 苏喻指的是成绩，但宋嘉年了悟的，却是令他坚定了信念——要找顾野问清楚、挽回关系的信念。 回到家，宋嘉年吃完饭，在客厅逡巡许久，迟迟不见顾野的身影。 直到天边的晚霞都散尽，门口才响起迟缓的钥匙声。 坐在客厅看书的宋嘉年连忙放下了书本，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顾野拖着疲惫的身体踉跄跌了进来，匆匆换了鞋后躺在沙发上，也不顾旁边的人是谁。 宋嘉年明晃晃地看见了他嘴角眼角的淤青，顿时跳了起来：“你的脸怎么回事？！” 顾野原本疲惫不堪地仰躺在沙发上，脑袋无力搁在沙发背，忽然听见宋嘉年的质问，才慌起来，一边扭头过去一边掩饰：“没什么。” 欲盖弥彰的言行令宋嘉年更觉得可疑，他索性站在了顾野面前，后者脸上的几道淤青愈发明显，看掩饰不掉，只能撒谎：“磕的。” “磕到哪儿能磕成这样？”宋嘉年这下真有点生气了，“顾野，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出去打架了？” 顾野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不经意苦笑了一下，最终只递给他淡淡的一句：“宋嘉年，从前你没这么关心我啊。” 宋嘉年心里一抽，面带愠色：“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 顾野闭上眼，尝尝叹了口气，睫毛却微不可察地颤抖着：“恢复以前那样，不是很好么。” 这句话正戳到宋嘉年心窝里，像团棉花堵在胸腔压得他难受：“那这些天…这么多次……算什么？” “忘了吧。”顾野把心一横，坏人坏到底，“对不起，之前只是我觉得好玩而已。” “新鲜感淡了，也就没意思了。” 挂在墙上的钟嗒嗒地响，客厅忽然变得很安静，安静得令人窒息。 钟响声骤然在宋嘉年耳中无限放大，大到听不清顾野无情的话语。瞳孔剧烈收缩，不敢置信地重复着他的话，连声调都颤抖起来：“新鲜感淡了……就没意思了……么？” 原来这么多天在顾野看来，就只是一场玩笑。 亏他还那么认真对待，以为能挽回和顾野的关系。 他才是那个笑话。 “就算如此……你为什么去打架？” 顾野脸上的伤终是令他担忧，宋嘉年想，哪怕没了那层关系，仅靠兄长的身份，关心弟弟也是名正言顺。 “有人多嘴，说闲话。” 顾野从抽屉掏出一支药膏，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眉头紧皱。 即使被如此冷落，还是会为他心疼，宋嘉年忽然发觉，自己对顾野的情感，恐怕不仅仅是兄弟这么简单。 他从顾野手上抢过了药膏，挤在指腹上，往顾野眼角嘴角柔柔推开：“就算不想靠近我，你也应该爱惜自己，天天这样贪玩打架，妈妈也会担心。” 喜欢的人就在自己面前不到十五厘米的距离，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下来，白色校服遮住了细软的腰身，只要顾野伸出双臂，就可以把哥哥纳入怀抱，任他摆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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