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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霍邢秋说，把夏澎楠扔下的手柄拿到一边，免得他不小心硌到。 方境格在一边看，感叹了一下这两人关系比亲兄弟的还好。 玩到下午三点，开始做年夜饭，方芳还没醒，大家也就没叫她，霍邢秋到厨房和好饺子馅拿出客厅，让夏澎楠和方境格两人包饺子，自己去准备其他的菜。 夏澎楠虽然不会做菜，包饺子却是一把好手，个个圆润饱满的立在盖帘上，像极了虎头虎脑的福娃娃，用方糖替代硬币随机包进饺子里，寓意吃到的人生活甜甜蜜蜜，幸福安康。 包完饺子，夏澎楠进厨房找霍邢秋，材料都是之前方芳就在冰箱里备好的，做起来很快很方便，霍邢秋见到夏澎楠进来，便让他把刚刚炒好的菜端出去，走之前往他嘴里塞了块牛肉，夏澎楠嚼着，冲他哥眯起了眼睛。 方芳没想到自己能睡这么久，一睁眼，窗外的天都黑了，匆匆忙忙起来穿上拖鞋到屋外，饭菜已经热腾腾的摆在了桌上，霍邢秋在摆碗筷，夏澎楠在盛汤，方境格看到她便迎上来把她带到餐桌边，“妈，愣着干啥，过来吃饭，尝尝邢秋的手艺，他做菜越来越好吃了。” 直到坐下，方芳才从睡梦中的混沌中清醒过来，听自己儿子这么说，责怪似的打了他的手背一下，“别老麻烦邢秋，他平常工作也忙。” “没事芳姨，都是我缠着我哥给我做的，境格哥就是偶尔才过来蹭个饭。”夏澎楠帮腔道，跟其他人一起入座。 这一顿饭大家伙儿都吃得很慢，一边开着电视看春晚一边唠家常，还有二十分钟就要跨年时，霍邢秋进厨房下饺子，夏澎楠按惯例拿出手机给在外地过年的霍华夫妇打视频。 山区信号差，视频重复打了好几次才被接通，即使接通了也是断断续续的，画面卡成了一帧帧PPT，好容易郝洁找到了一个信号比较好的山坡，大家才能顺利交流。 郝洁那边也很热闹，她所处位置看不到歌舞升平的面，不过不断有唱歌声和欢笑声传来，大抵也是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 聊了一会儿，霍邢秋端着煮好的饺子出来了，夏澎楠将手机对着他，郝洁便亲亲切切的喊了他一声，“秋秋，新年快乐。” 郝洁喊霍邢秋小名，惹得大家闷嘴笑，霍邢秋被叫了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神情自若的跟郝洁打招呼，一直没出现在镜头里的霍华这会儿端来了一碗饺子，凑近镜头，乐呵呵的：“看，村民包的饺子，韭菜鸡蛋馅儿的。” 说着，喂了一个给郝洁，方境格捂嘴笑，朝夏澎楠小声说：“叔叔阿姨好恩爱啊。” 电视里响起主持人和观众倒数的声音，电视外夏澎楠跟视频里的霍华夫妇也跟着一起倒数，霍邢秋用汤勺勺起一个饺子，在夏澎楠喊完‘一’的时候把饺子喂进他嘴里。 夏澎楠下意识一咬，一股甜丝丝的方糖味在口腔里蔓延开，他瞪大眼睛，扭头看旁边的人，霍邢秋拿着勺子冲他笑，用口型一字一字道：“新年快乐。”
第23章 贰拾肆 饺子里只四个有方糖的，夏澎楠一个人就吃了俩，得知是霍邢秋把他那个给了自己后，偷着乐了两天。 等到初三，夏澎楠跟霍邢秋说想出去走走，霍邢秋说方芳之前告诉他，同集路那边有一个新寺庙，问夏澎楠想不想去。夏澎楠说好，又去找了对门的方境格，方境格不想去人多的地方，但被方芳赶了出去，因为她要收拾一下方境格带回来的东西和霍邢秋带回来的年货。 方境格无奈道：“明明我在家可以帮她一起整理，她还非要赶我出来。” “芳姨怕你累嘛。”夏澎楠宽慰道。 新庙正殿已经建好开放，只有偏殿还在修正，过来游玩的人不多，大部分都是来拜佛的。庙里有专门卖香求签的地方，管理小摊的是一位年轻和尚，逢人都笑眯眯的，见夏澎楠他们走过，便从摊里走出来，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各位施主，要不要上香？” 夏澎楠下意识回头看了眼霍邢秋，霍邢秋把他被风吹乱的头发顺了顺，才道：“你和境格都去拜拜吧，除夕那天你俩都没去。” 夏澎楠要了三人份的香，到了庙里见到佛主，金灿灿的身躯，像座大山屹立在殿里正中央，给人很可靠的感觉。 一进殿堂，就闻到檀香的味道，庙堂里有诵经的老和尚，霍邢秋用庙堂里的火柴把香点燃后递给夏澎楠和方境格，三人整齐排开在蒲团上跪下参拜，除了身边的人身体健康霍邢秋并没有太多愿望。 旁边两个倒是闭着眼睛，很虔诚的在跟佛祖许愿，霍邢秋率先起来，上前把三人份的香油钱放进功德箱里，走到正殿外等他们。 年轻和尚看见霍邢秋，又来跟他推销自家的香囊、平安符、姻缘符一类，“师傅，这个符有没有效果的呀，没有效果可以退吗？”夏澎楠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从霍邢秋背后冒出头来，把年轻和尚吓了一跳。 霍邢秋转身很轻的弹了夏澎楠额头一下，“别乱说话，”转而道：“抱歉小师傅，小孩子不懂事。” “无碍，无碍。”年轻和尚还是笑呵呵的，倒也没有强买强卖的意思，大概在佛祖地头做生意，还是要讲诚信的。 三人四处逛了逛，到了午饭点就下山了，因为山上除了斋饭没有其他吃的，而斋饭因为庙里的厨房还没搭建好，暂时不对外提供。 霍邢秋走在前面，夏澎楠和方境格慢慢的跟在后边，夏澎楠看了眼两人跟霍邢秋的距离，才凑近方境格，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道：“境格哥，你刚刚是不是去买符了，你买的什么符？” 方境格吓了一跳，“没、没有啊，我没买。” “我都看到了，”夏澎楠说，“你说是去卫生间，其实是偷偷跑回去买符。” “你、你怎么知道，难道你...”方境格没说完，夏澎楠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飞快给他看了眼再收回去，‘姻缘符’三个字在方境格眼前一晃而过，他瞪大了眼睛：“你？！” “嘘！”夏澎楠赶紧捂着他的嘴，“等会儿被我哥听见了。” 方境格笑了，“怕什么，你都大学了，害怕你哥不给你谈恋爱？” 夏澎楠撇撇嘴，他哪里是怕他哥不给他谈恋爱，他是怕他哥不和他谈恋爱。 “你的呢，给我看看。”夏澎楠避开不答，八卦道。 方境格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说：“和你的一样，也是姻缘符。” “哦~”夏澎楠了然，打趣道：“境格哥，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上次去迎新会就是因为她吧？不然你这么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怎么会主动去迎新会。” 方境格抿唇笑了笑，算是默认了。夏澎楠继续追问，“她跟你是同一个专业的吗，我认不认识的，她叫什么名字呀？” “他姓周。”方境格无奈道，他的性取向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故意对夏澎楠他们隐瞒，只怕众口铄金，而且.....他妈妈大概也接受不了。 夏澎楠顿了下，表情复杂，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梁简之前提到过的周岩，还有之前在方境格电脑上也看到过这个名字。 可是，周岩是个男生，夏澎楠不再问了，带着疑虑把所有话吞进肚子里，如果方境格跟他性取向相同，他愿意保守这个秘密。 霍邢秋走着走着，发现两人落后了好远，便停下脚步，等他们慢慢走上来再继续往前走。 以前读书的学校小吃街新开了一家火锅店，夏澎楠提议过去试一试，“要不把芳姨也叫过来吧，从家里到学校那边也挺方便的，就两三个公交站。” “我妈打扫卫生可仔细了，”方境格摇摇头，“就我房间那么大点地方.....” 房间？！ 话没说完，方境格的脸色倏地变得很难看，来不及解释，匆匆说了一句‘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你们去吃吧’便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走了，留下夏澎楠和霍邢秋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人接吗？”夏澎楠趴着霍邢秋的肩膀，看他打电话，真是奇怪，平常打了电话就会接的方芳，这次连着打了两三个还是没人接。夏澎楠用自己的手机给方境格也打了一个，也是打通了没人接。 “我们回去吧。”霍邢秋道，心里总有一股风雨欲来的不安。 两人打车匆匆往回赶，在楼下看，心里的不安又多了一分，三楼方境格家里没有开灯，黑漆漆一片，只有路灯反射在玻璃窗上的微光，等上了三楼，才看到坐在楼梯上的方境格。 方境格垂着头，手里拿着一本被撕裂了封面看起来像是日记本的本子，夏澎楠上前搂住他肩膀，“境格哥，你没事吧，我们给你打了很多电话都没人接，芳姨也不接电话，你们怎么了？” 霍邢秋按下夏澎楠炮弹式的追问，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问，“境格，先到我们那里吧。” 对门家门紧闭，老房子隔音不好，在门口拿钥匙开门时，夏澎楠隐约能听到从对门传出来的很轻微的啜泣声，不敢多想，赶紧开门进了屋内。 打开灯，夏澎楠拉着方境格到沙发上坐下，霍邢秋端了杯热水给他，方境格接过喝了一下口，夏澎楠这才看清他的脸：脸颊上有清晰的手指印，眼眶泛红，看起来状态很不好。 夏澎楠讷讷，却不敢开口，他求助的看向霍邢秋，霍邢秋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不要太担忧，自己拉了一张椅子坐到方境格面前，斟酌开口：“境格，有什么是我和楠楠可以帮忙的吗？” 方境格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很慢的摇了摇头，看了看围在身边的两人，欲言又止几次后，才终于下定决定般：“我、我妈知道我喜欢男生，她接受不了。” 死一般的沉寂持续了好几分钟，饶是处事不惊的霍邢秋，也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并不厌恶同性恋，只是惊讶于自己从小到大的朋友是同性恋罢了。 霍邢秋的沉默却让夏澎楠心下一惊，担心霍邢秋会和方芳有一样的反应，厌恶、震惊以及不接受。 好在霍邢秋并没有，只是说：“楠楠，你看着境格，我过去看看芳姨。” 夏澎楠点点头，目送霍邢秋出门。
第24章 贰拾伍 从小，方境格就是跟着母亲长大的，他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也没见过家里其他亲戚。方芳身为单身母亲，一方面要照顾他，另一方面还要工作挣钱，好在方境格性格乖巧懂事，不会吵着要爸爸也不会问为什么自己没有爸爸，即使一个人在家，是学校最后一个被接走的小朋友也不会哭闹。 因着本身性格内向没有能倾诉的朋友，方境格从小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事无巨细都会记在日记本里，像学习上的小烦恼，偶尔和母亲的吵嘴，还有他那不同于人的性取向。刚上初一那年，方芳送的生日礼物是一本封面精致很厚的笔记本，因为知道他喜欢写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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