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澎楠和方境格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大事不妙的哀叹。 “邢秋说得对，”方芳端着热气腾腾的菜从厨房里出来，“你们两个都太缺乏运动了，就这么一点点楼梯就把你们累成这样。” 方境格撇撇嘴，想说这些书真的很重，但看到堆在地上的另外几箱书、年货和自己的行李箱都是霍邢秋自己一个人搬上来的，就默默闭了嘴。 “你们先回去收拾一下东西等会儿过来吃饭吧，我妈这里我来就行。”方境格说，把霍邢秋和夏澎楠两人推回对屋。 方芳听见了，也帮腔道：“是啊，邢秋你开车也累了，赶紧带着楠楠过去洗个澡过来吃饭，有境格在这里帮我就行。” 霍邢秋便也不多做推辞，领着夏澎楠回对面了。 方芳在他们回来前已经给屋子搞过卫生，屋里的一切都很干净，被子前两天拿出去晒过，仔细闻还能感觉到上面太阳残留的味道。 “哥你先洗吧，我先把行李收拾一下。”夏澎楠一手搭在行李箱的拉杆上，一手拎着背包对霍邢秋说道。 霍邢秋点点头，到房间拿了换洗衣服进浴室了，夏澎楠在外面等了半分钟，听到浴室里响起水声，才拿着行李进了房间。 家里有两个房间，因为霍华夫妇常年不在家，夏澎楠初中之后，霍邢秋便搬到了父母的房间，把原来的房间留给了夏澎楠。 夏澎楠把放在背包里的画小心翼翼的拿出来，摩挲一番后，拉开书桌左边抽屉的最后一格，拿出一个密封袋，把它们一一平整的装进密封袋后放在了抽屉的最底层，然后在上面放了几本书和一些画具，不仔细瞧还真看不出底下还藏了其他东西。 收拾好画后，再把行李箱里的其他衣服也收拾出来，霍邢秋的那部分也被他放进了自己的衣柜里，收拾到最后在行李箱的最里面看到了一顶浅灰色埋线帽，夏澎楠拿起来一看，这不是自己织的那顶么。 毛线帽大概被清洗过了，松松软软的，能闻到一股清新的香皂味，是霍邢秋常用的那款，除了看起来旧了些，跟夏澎楠刚送出去的时候没啥区别。 霍邢秋洗完澡出来时，看到夏澎楠拿着那顶毛线帽仔细观察，他走过去，伸手按了按夏澎楠的脑袋，“去洗澡了。” 夏澎楠腾的站起来，笑嘻嘻的给他哥看他在毛线帽上找到的新补丁，“哥，要不我再给你织一顶吧，这次肯定比上次好。” “好，谢谢楠楠。”霍邢秋笑了下，大概是想到夏澎楠拿着勾针看着视频笨手笨脚给他织帽子的可爱样子，又催促道：“先去洗澡，芳姨等我们吃饭了。” 夏澎楠哦了声，拿起衣服走进浴室，因为霍邢秋刚洗过，浴室里还是热乎乎的，还有残留的沐浴液的清香。 从浴室出来，夏澎楠头顶着浴巾，毛巾下的头发还在滴水，随意的用毛巾糊弄两下后，朝边看电视边等他的霍邢秋道：“哥，我好了。” “头发怎么不擦干？”霍邢秋蹙眉，话里带有明显的不赞同，夏澎楠才不怕他哥，也学着霍邢秋皱眉道：“太麻烦了，吹头发好累，还是让它们自己干吧。” “大懒虫。”霍邢秋点点他的鼻子，夏澎楠跟着皱了皱鼻子，想反驳说霍邢秋才是大懒虫，他是小懒虫，话到嘴边反应过来他哥可比他勤快多了，于是撇撇嘴，把话咽了下去。 回房间找出出风机，把夏澎楠叫到沙发上坐下，用毛巾把头发上的水分擦到不再往下滴水后，才打开最低档的热风吹头发。 和有小脾气的夏澎楠不同，他的头发很软，霍邢秋的手抚过，他们便乖乖的随着他的收扭动身躯，任由摆弄。 头发吹干后，霍邢秋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黑色橡皮筋把头发绑好，才领着人到对面吃饭。 菜已经全部上桌摆好了，五菜一汤，从荤到素一应俱全，夏澎楠闻道菜香肚子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惹得大家一愣，随后纷纷笑了起来。 过年是方芳最开心的时候，因为人多热闹，方境格也会从学校回来陪陪她，而不是像暑假那样，放假都要在学校做实验写论文赶进度，想见一面都只能隔着屏幕草草说两句。 “多吃点肉，你看你比上次回来又瘦了，邢秋和楠楠也是，多吃点。”方芳又给方境格夹了几块肉，面前装菜的碟子几乎堆成了小山，另外两人的也好不到哪里去，碟子里的菜刚吃完立马被补上，还好夏澎楠有他哥，趁方芳不注意，夹了好些菜到霍邢秋碗里。 最后撑得三人纷纷站起来在屋里走动消食，饭后霍邢秋和夏澎楠帮忙洗碗，回到客厅，方芳已经切好水果等他们了。 “哈密瓜，前两天超市买的，很甜。”方芳拿起两块哈密瓜分别塞到两人手里，“快吃快吃。” 盛情难却，两人之后接过，余光中瞥见已经拿着哈密瓜慢吞吞在啃的方境格投来无奈的眼神：没办法，我妈就是太喜欢投喂了。 霍邢秋带回来的年货全部放在了方芳家，吃的补的什么都有，方芳问他：“邢秋，东西太多了，你带点回去给你爸妈吧。” “没事，芳姨，等他们回来我再给他们买，这些都是带回来给您的。”霍邢秋啃完最后一口哈密瓜，觉得自己撑得不行，真的不能再吃了。 “噢。”方芳点点头，又问：“你爸妈今年也不回来过年？” “他们明年就退下来了，所以今年想在那边过年，多陪陪孩子。”霍华夫妇结婚后在偏远山村里支教，本来只是去个一两年，结果一待就走不了了，几乎把半辈子都奉献出去。 “芳姨，家里还有没有什么要买的，明天我和楠楠去买吧。”霍邢秋问。 两家往年都是在一起过年的，今年也不例外，反正两家人都不多，刚好凑一起，能热闹些。 方芳想了想，道：“过年拜神要用的鞭炮还没买，还有金元宝和蜡烛。” 夏澎楠也吃完最后一口哈密瓜，凑过来道：“芳姨，那我买点烟花回来，等除夕那天我们一起放。” “好好。”方芳笑道，拍了拍还在慢吞吞啃瓜的方境格，“境格，明天你也跟楠楠他们一起去走走，别回来就闷在家里看书。” 方境格嘴里的瓜还没吞下去，口齿不清的唔了声。
第22章 贰拾叁 等到除夕那天，方芳起来个大早，把自己喂养长大的老母鸡抓去菜市场杀干净，回来时霍邢秋已经在厨房把水烧开，方芳进到厨房把东西放下，悄声道：“邢秋，怎么起这么早，楠楠呢？” “还在睡呢。”霍邢秋也小声道，“跟着我早起跑了几天步，今天说什么也不起来了，让他多睡儿吧。” 方芳笑了下，说：“境格也是，昨晚不知道做什么很晚才睡，我就没喊他起来。” “芳姨，厨房交给我吧，您在外面等着就行。”霍邢秋说。 “诶。”方芳应声，走到客厅，从茶几下拿出金元宝开始叠，完事后把金元宝和蜡烛一起装在袋子里，又从电视柜里拿出一个竹篮，放着等会儿装饭和鸡。 霍邢秋熟练的把鸡煮熟后摆盘，称了三碗冒尖的饭，端出来一一装进竹篮，“芳姨，我跟您一起去吧，您一个人不好拿东西。” 两人一块出门，霍邢秋提着竹篮和装着蜡烛金元宝的袋子，方芳端着拜神要用的白酒和绿茶。 说是寺庙，其实只是保留在街口拐角处的一层红砖房，里面也没有和尚，房子只有一个口进出，门外摆着两道插蜡烛的烛台，左侧烛台有一个壁炉模样的用水泥砌成的泥炉，前面一拨人烧过的金元宝的灰烬在里面闪着橘黄色的火星。 来得不算晚，但除夕这天来拜神的人很多，两人便提着东西在外面排队，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轮到他们进去祭拜。 还温热的菜肴喝酒一一摆上生神台，霍邢秋拿了拿蜡烛、元宝到外面烧，进来时方芳点燃了香，递了三根给霍邢秋，要他拜拜神仙。 霍邢秋将烟接过来，跟着方芳一起跪在了蒲团上，方芳把香举到跟眉毛差不多高的位置，闭着眼，很虔诚的念叨什么。 他听了一会儿，大概都是保佑身体健康之类的喜庆话。 庙里住的是什么神仙霍邢秋并不知道，他每年来，跟着大家虔心参拜磕头，方境格说他看起来是最不信这些的人反而拜得最虔诚。 后面还有很多人排队，两人不敢耽搁太久，差不多了就收拾东西往回走，带过去的金元宝和蜡烛都留下给神了，霍邢秋便把方芳手里的白酒接过来，绿茶装进了竹篮子里。 “政府在同集路那边的山上新修了一座庙，听说修得七七八八了，等今年年底彻底完工就把神都请到那边去，这样也好，现在这地方太小了，每次拜都要排队等上半年。” 方芳念叨着，又说：“明天大年初一，你们几个小孩有兴趣就去瞧瞧，听说还修了个很大的佛像，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不信这些，但是去看看也不坏。” 也许因为自己的父母很少跟他念叨，霍邢秋很喜欢方芳这样跟他叨叨絮絮的说家常，就像放学时候，他看到班里的同学缠着父母碎碎念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能让人感到普通日子里的普通人的小幸福。 霍邢秋应下，说等下回去跟夏澎楠说说，到了门口，方芳把东西接过去，“我煮点粥，你把楠楠叫起来，等会儿过来喝粥。” 在庙里染了一声烧香的味道，霍邢秋刚在床边坐下，夏澎楠就闻到了，闭着眼睛朝外翻了个身：“哥，你去拜神回来了啊。” “嗯，快起来，太阳晒屁股了。”霍邢秋把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夏澎楠的脸，不知道睡觉时候压到了哪里，脸上有一块红色的印子，霍邢秋忍不住勾起嘴角。 夏澎楠一睁眼就看他哥在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迷迷糊糊坐起来后又耍赖似的倒在他哥身上，贴着毛衣嗅了一会儿霍邢秋身上的味道，才终于清醒过来。 收拾好后过到对面，粥已经被盛好放在餐桌上，粥是用刚刚拜神的鸡肉和鸡汤一起熬的，上面撒了一把翠绿的葱花，滴了几滴香油，又好看又好吃。 “境格哥，昨晚又熬夜啦？”夏澎楠在方境格旁边坐下，看他没睡醒的样子，手在他面前来回晃了晃。 方境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有篇交上去的论文数据错了，要连夜改完重新提交。” 夏澎楠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方境格倒没什么所谓，反正已经习惯了。 填饱肚子，方境格把碗洗了，方芳回房间休息，为了不打扰她，夏澎楠几人便回对面，准备打会儿游戏，等到下午再开始做年夜饭。 夏澎楠和方境格很好诠释了什么叫人菜瘾大，被霍邢秋第一百零八遍打败后，终于举白旗，扔下游戏手柄，说不玩了。 “哥，”夏澎楠直接躺在铺有毛毯的地板上，盯着他哥瞧，“你都不让着我。”
21 首页 上一页 13 14 15 16 17 18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