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司游问姜庭序。 姜庭序说:“收着,不是什么贵重东西,退回去就是不给面子。” “我可以分给大家吃吗?” 姜庭序轻笑:“你的东西你做主。” 司游立刻招呼一旁眼巴巴的工作人员:“走!带回去全吃了!” 味道不错,大家坐在一起狂炫,苏雅跟花花一直在吃布丁,因为零糖,所以苏雅简直爱死了。 司游跟袁斐要来了薛灵的联系方式,思前想后,编辑了一段感谢的话过去,信息发出去没几分钟就得到了回复,非常高冷的:【嗯。】 司游毫不介意,又发了好几声“谢谢”。 【喜欢?明天还有。】 【不用了薛小姐,够了够了!】 薛灵没再回,这种女强人忙的很,司游也不再打扰。 晚上休息,姜庭序做足了准备,觉得司游还要跟爬山虎一样缠上来。 但是没关系,姜影帝痛并快乐着。 白天拍戏累,所以司游入梦很快,只是又梦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女人坐在光线明朗的客厅,但四周是令人窒息的低气压,司游被一种熟悉的恐惧摄住,果不其然,很快就听到女人冷声质问:“为什么不是第一?” 司游下意识解释:“因为排课比较满,时间紧张……” “我没问你这些,我问你为什么不是第一?” 司游闻言就知道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你是我的儿子,第一很难吗?为什么?为什么不是第一?!” 司游连连后退,梦中的他几岁?六岁?还是七岁? “下次一定的妈妈……”司游抽泣着。 黑暗中,姜庭序将人轻轻揽入怀中,小心翼翼问道:“什么?” “下次一定是第一。”司游声音透出绝望:“别生气,别骂我……” 姜庭序怔愣一瞬,跟着抱紧司游:“没事,没事了,第几都无所谓,别害怕。” 这些话温柔地破开那些灰暗过往,司游靠着男人颈间,缓缓睁开眼睛。 姜庭序则还在安慰:“没关系,不用第一,再也不会有人这样命令你。” “不用第一?” “在我这里,倒数第一都可以。”姜庭序回答坚定。 司游还没从那种心酸绝望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姜庭序的回答无异于是浮木,他紧紧抱住,嗓音低哑:“你保证……” 姜庭序:“我保证!” 司游皱眉坠入黑暗,好像做这样的梦都是极为耗费心神的事情,姜庭序倒是许久没睡着,一直轻拍司游的后背,他以前就有点儿好奇,司游就算再有胜负心,也不用卷成这样吧? 原来还有其他方的压力。 但是不重要了,姜庭序又想,这人他看着,想拍戏就好好拍,不想拍戏……姜庭序垂眸,眼神黑沉幽深,期间翻搅着某种几乎将人溺毙的浓烈情绪。 姜庭序骨子里,从来都不是外人看到的那样清疏雅致。
第51章 我可喜欢死你了(4000+) 司游梦里难受得心都攥在了一起,但是等太阳升起,再一睁眼,重新活力满满。 他对昨晚的事情其实留有印象,但自觉丢脸,而他不提,姜庭序更不可能提,两人照常起床洗漱,像是都失了忆。 早餐有蒸饺,司游多吃了一笼。 “那什么。”朱导放下筷子说:“云思的最后一场戏,我跟几个编导商量了一下,挪到今天,你们看行不行?” 姜庭序跟司游对视一眼,都有些明白了。 拍结局看效果,到底用不用,取决于他们的呈现。 姜庭序看向司游:“我没问题,你呢?” 司游点头:“行。” 朱导正色起身:“给你们两人两个小时的时间调整一下状态,整个片场我最不想说的就是你俩,懂我意思吧?” 朱导认真起来挺有气势,司游应道:“懂。” 张桐昨晚也睡在了剧组,不知道在跟谁较劲,结果一觉醒来浑身酸疼,演戏更不在状态,就听朱导在那里咆哮了。 “张桐你是木头脸吗?啊?你冲着姜庭序笑的时候挺能咧嘴啊?现在呢?!嚣张的气焰,嚣张你懂吗?拿出你第一天来片场的那个阵仗啊!” 在场工作人员疯狂憋笑,张桐则让骂的面红耳赤。 唯二不受影响的就是司游跟姜庭序了。 四国战乱逐渐平息,新的王朝在废土跟硝烟中重建,祁云国改号“昇”,疆土东至羽灵关,西至鸿雁海,北上平蛮夷,南下定麓山,领土扩建绵延千里,而站在顶峰的人,是一腔抱负终得到实现的陆途。 昇国代表着臣民所有的寄托,而陆途并未一臣侍二主,新帝必然还是祁云国皇室血脉。 可这点血脉在数年战乱跟内斗中死伤不断,如今留下的,是双腿残废的八皇子,太子的亲生儿子,还有就是六皇子云思。 八皇子不足为惧,给个亲王封号提前养老即可,但云思不一样,羽灵关一战,他率领部下三万破敌军二十万,连攻十城,名震天下,曾经不入流的禁军在他手里已然成了一支所向披靡的“鬼军”,之前为了保下祁云国基业,云思跟陆途合作,现在呢? 他甘心将数年经营、唾手可得的一切,拱手让给一个黄口小儿吗? 陆途跟云思于深宫庭下相识,救命之恩,知遇之恩,还有那些无法言明的爱慕,皆在数年的争斗跟动荡中化作飞灰,曾经的云思敏感、好斗,又自卑,可如今的摄政王站在那里,饶是陆途,都无法窥探他的心思。 “首辅大人。”云思于太极殿前拦下陆途,神色淡然,“这月初六,崇安园一聚,来吗?” 陆途缓慢转身,他的视线隐晦又锋利,自下而上,寸寸打量。 开春时节,云思却还披着厚厚的大氅,他似乎很畏寒,脸色素白,甚至难掩病态。 陆途着暗卫调查过云思到底受了什么伤,得了什么病,但是一无所获。 云思曾经巴不得陆途靠近他,了解他,可如今时过境迁,山河大改,他终于给自己围铸了一层坚实的铜墙铁壁,谁也不信。 陆途拱手行礼:“摄政王相邀,臣自是要来的。” “摄政王”三个字咬得很清楚,有尊敬,也有忌惮。 谁都明白,陆途绝不可能妥协,他当年一心辅佐太子,匡扶正统,如今一定还会扶持太子的儿子,云思不是他的考量,而两方势力再斗,就又是新一轮的生灵涂炭。 “首辅。”云思轻声,他视线远眺,陆途循着望去,看到天边朝霞汇聚,璀璨夺目,破旧的城楼被匠人缝缝补补,百姓自四街而出,期待着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都会过去的。”云思说。 陆途蹙眉,此话何意? 云思没有回答,在侍从的搀扶下离开了。 初六,崇安园,梅林。 彼时梅花凋零大半,天气寒凉,云思着人搭好了长榻暖炉,陆途赶到时这人正围火煮茶。 “王爷。”陆途走近后行礼。 云思并未抬头,而是很认真地继续煮茶,随口说:“坐吧。” 陆途落座后,云思兴致勃勃给他碗里倒茶,“我听人说,就得这么喝,热气腾腾的西陵香,你尝尝。” 他没有自称“本王”,而是“我”,这叫陆途的警惕放松两分,他端起茶碗,对着云思虚虚一敬,跟着轻抿一口,咂摸片刻,感叹:“好茶。” “我托人从西陵多买了一些,回头送你府上。” “谢王爷。” 云思看着飘落的梅花轻笑:“非得这么见外?不能叫我名字吗?” 长久的静默后,云思听到陆途说:“臣不敢。” 云思眼底闪烁的光芒一下子淡去,他轻轻叹了口气,“陆途,你是不是很后悔当年救我?” 陆途皱眉:“王爷言重了。” “我若当年就死在深宫算计中,何来今日的摄政王?挡在太子面前,令你为难。”云思语气喟叹。 而这句话背后的某种苍凉情绪让陆途心头狠狠一跳:“王爷,臣与你相识之初就告诫过您,人生在世,切莫妄自菲薄,若无王爷,臣这条命早就折在了边境,而羽灵关十城的赫赫战功,也是王爷自己打下的。” “世人都道我连破十城,野心勃勃,可我现在想问首辅一句。”云思看过来,不知是不是天冷的缘故,他说话有些喘,眼尾也被冷出一抹旖旎的红,“这样的开疆拓土,你可喜欢?” 陆途倏然起身,冲着云思深深一作揖,“王爷,慎言!” “哈哈哈哈……”云思却肩膀颤抖地大笑起来,他是真觉得好笑,半晌停不下来,最后在唇边一掩,似乎敛去了什么,随之喃喃自语:“明知你心里装的是江山社稷,我却堕落至今,陆途,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个十分犯贱,可是那又如何呢?” 这辈子,他做到了自己喜欢的所有事情。 云思撑着长榻站起身,那双瞳孔漆黑幽沉,望着陆途:“首辅,还不杀我吗?” 陆途闻言眉目倏然一沉,有凛冽的杀意在期间一闪而过,的确,他来前安排了暗卫,可是……可是陆途胸口仿佛有重石积压,他说不清楚,按理来说这些年经历筹谋,不该再有犹疑,但是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终于,陆途那无坚不摧的坚硬外壳上破开了一条裂缝,有什么温暖的东西倏然涌出,他拧着眉,快步上前抓住云思的胳膊,语气急切道:“放弃眼前的一切,我送你走!” 云思神色安静,直到此刻,他才觉得陆途有那么点儿人味了。 “去哪儿?”云思问:“我不死,太子一党寝食难安。” “交给我!” 云思摇头:“你办不到。” 陆途闻言声音不由得抬高:“我办不到?这天下间还有什么是我办不到的?”他作为天才倨傲的一面展现出来,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透着要说服云思的急迫,“天算子当道,他们说我在与天斗,可结果天算子远走蓬莱;后来他们说赵象用兵如神,我必要跟临安城一同覆灭,可如今赵象墓已成拱,最后他们说林廓一代谋圣,我远不是对手,可如今林廓被囚荒山,风烛残年,云思,我不会输!” “你不会输给别人,我知道。”云思很温柔地笑了下,跟着素白的指尖点上陆途的心口:“可我不要你输给自己。” 陆途瞳孔骤缩。 云思继续:“你很清楚,我也是祁云国皇室血脉,一山难容二虎,小太子才多大?我手握禁军三十万,一旦反叛,整个皇城我可以当即拿下,我这样的人,只有死了,高位统治者才能安枕无忧,你是皇兄的老师,你从前护着他,如今自当护着他儿子,放我走,这跟你的道不合,你会被心魔折磨一辈子的。” “我舍不得,所以陆途,回去吧。”
169 首页 上一页 39 40 41 42 43 4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