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觉得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的蒲薤白,根本就不叫智商一般,他觉得晚宴上动辄身价过亿的大佬们都没办法像薤白一样出口成章。可他没有打断蒲薤白,而是认真地听完。 “所以我会因为我的胡思乱想,而说出一些非常无理取闹的话。我不喜欢你记住那些话,那些话都是没有价值的,只是情绪上的发泄而已。我现在觉得我根本没有必要感到委屈,我在委屈个什么呢。你只是因为睡醒了之后没有看到我,就会紧张得鞋都不穿跑出来找我了。”蒲薤白抿了抿嘴,然后笑了一声,“而且仔细想想,像你这样的死脑筋,怎么可能在晚宴上跟别人调情呢。别人怎么说,别人怎么想,我们控制不了,那就随他们去吧。” 商陆听得目瞪口呆。 蒲薤白看着他那个傻样子,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 “薤白。” “嗯?” “你真的是个……很厉害的人啊。” “哈,什么啊。” 商陆搂住蒲薤白的脖子,“你可以自己把自己劝得想开了这一点,我觉得非常厉害。”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指望着你哄我吗,那我可能没两天就抑郁了。”蒲薤白说着违心话。 虽然这只是蒲薤白一句无心的玩笑,但商陆确确实实为此感到难过,他觉得现在的自己还没办法给蒲薤白百分之百的安全感,不能成为他真正的依靠或是避风港。“但是我希望,你的那些被你判断为没有价值的情绪上的发泄,也都可以发泄到我这里。” “为什么啊……你不会觉得烦吗。” 商陆表情很严肃,他摇着头,解释着:“那些情绪可能对你来说没有价值,但你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有价值的。” 这次换作蒲薤白目瞪口呆了。 商陆重新回到沙发上,安静地抱着蒲薤白。两个人盯着《寒春》壁画愣神,从想着很多事,到逐渐放空大脑。 “今天还是要回天津的吧,酒店还没有退房,也还没跟爸妈和奶奶他们打过招呼呢。”蒲薤白歪着身子倚在商陆怀里,无意识地用手摸着对方的大腿。 “嗯。”商陆靠着蒲薤白的头,也无意识地揉着对方的肩膀。 “头,疼不疼?床头的药你吃了吗?” “吃了,已经不疼了。” “那再去睡会儿吧,再多睡会儿。” “薤白。” “嗯?” “咬我脖子吧。” 蒲薤白高频率眨着眼,慢慢离开商陆的怀抱,歪着头:“嗯?” 商陆索性趴在沙发上,拍了拍自己的后脖颈,“来。” “……真的假的,所以我们今后都要这样了吗,只要你和别人有了绯闻,我就要咬你一口来解恨?” “这不是你当初定的规矩吗?”商陆摸到蒲薤白的手,“而且说真的,如果你不咬,我也不放心。我会觉得你的自我劝慰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我怕你的自我保护机制直接把我隔离开了。” “什么意思?” “说得直白一点儿就是,我怕你……怕你因为不想受到精神上的打击,所以就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喜欢我了。” 蒲薤白将这句话在心里润色了一下,然后含着笑趴在商陆的背上:“你说,占有欲真的是一种很好的欲望吗?可取吗?占有欲这种东西,不是很自私吗。” “很自私啊,的确很自私。可如果是我希望被你占有呢,这不就不算是自私了吗。要是有天,你不想再继续占有我了,那我不就相当于被主人遗弃的狗了吗。” “哈哈,你干嘛要把自己形容成狗啊!”蒲薤白笑着捏了捏商陆的脖子。 “听说有一些对人类服从性很高的狗,一生只对一个人忠诚。我也很希望自己可以成为那样,我希望我这一生,只对你一个人忠诚。”商陆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没有什么特别的,他没有调情的意思,也没察觉到自己是在说什么情话。 他真的这么想,他真的如此希望着。 话音刚落,后脖颈传来的痛感迅速侵占了大脑,商陆瞬间感觉头皮发麻,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发抖。 “只对我一个人忠诚吧,商陆。”蒲薤白舔了舔留下的牙印,紧接着又咬了一口,一次比一次用力。他单手按住商陆举过头顶的双手,然后再温柔地摩挲着对方的手指,听着身下的人细微的喘声。 原本是和情爱没有任何关系的一个暴力的动作,现在竟然成了促成爱意的有效开关。 蒲薤白回忆起和商陆的第一次之前,商陆问过自己的那句“你有一天会想要抱我吗”。他曾经从来没想过,但此刻却产生了这种冲动。 “商陆,”蒲薤白隔着单薄的睡裤,蹭着商陆的皮肤,“商陆……” “来吧。”商陆带着一种英勇赴死的语气,脖子的疼痛感让他的大脑开始不能思考了,任人宰割就是这个感觉吧。 不过,就因为他这句“来吧”,蒲薤白反而清醒了过来。他松开商陆的手,然后轻轻地吻着商陆的脖子,帮他一点一点翻过身。“开什么玩笑,你什么准备都没有,我怎么可能会抱你啊。” “你嫌我脏。”商陆鼓着嘴,委屈地说。 “什么跟什么啊,”蒲薤白掐着商陆的脸,“我怕你疼。” “你刚咬我脖子的时候都没顾及那么多。” “啊,抱歉,很疼吗?”蒲薤白帮商陆揉了揉脖子,“疼倒是说话啊,你怎么也不反抗呢!” “我不想反抗,有什么好反抗的。” “万一咬坏了怎么办,脖子上血管这么多!” “咬坏就坏了,”商陆晕乎乎地搂住蒲薤白的腰,“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 “你能不能别说这么恐怖的事!要是我不小心让你出事了,你要让我怎么办?殉情吗!?” “那可能会被当作畏罪自杀……” “喂!你能不能别在假设当中还说得那么现实。” “哈哈……”商陆贴在蒲薤白的耳边,“我腿上的肌肉可能太硬了,要不,我用嘴帮你吧。” 蒲薤白瞬间浑身红透,他火速爬起来,扭脸就想逃。可惜现如今商陆的力气要更大一些,他一把就将蒲薤白又拽回了怀里:“你这是什么反应,干嘛要跑呢。” “我、我不……不用了。” “客气什么啊,你不是经常帮我吗。” “但我、但我……我……从来没被……” “真的假的?第一次?”商陆更是不会错过这次机会了,他笑着捏了捏蒲薤白红透的耳朵,“绝了。” “什么啊……什么绝了……” “没什么,就是感慨,”商陆凑过去亲了他一口,注意到蒲薤白立刻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你还真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很好看。” 蒲薤白窘迫地挡住商陆的眼睛:“别、别……别看了……” “你应该知道我可以从指缝之间看到吧,”商陆抓住蒲薤白的手腕,顺便亲吻着他的手指,“你要记住你现在的表情,然后跟我保证,绝对不能对除我之外的人露出这种表情。” “什么……表情?”蒲薤白茫然地问。 “不知道也好,那就忘了吧,忘了现在的表情。”商陆心里十分得意,因为这样的蒲薤白是只属于自己的。 结果那天他们拖到中午才收拾好了返回天津,隔了一天才去酒店办理checkout。因为有额外的开销,商陆仔细看着明细,发现上面竟然没写着“小礼物”的费用。“那个,准备的东西的钱,是包含在哪一项了?”商陆特意问了一句。 负责接待他们的是酒店前台的经理,也是这座酒店的负责人,“那是礼物,是不需要费用的。” 商陆干咳了一声,“这不太好吧。” “本身豪华套房的价格也是包含了服务费的,您可以理解为已经包含在每晚的房费里了。”经理笑得十分温柔,她半跪在商陆身旁,看了看商陆,又看了看蒲薤白,慢慢地笑容变得越来越深,“而且,我们也是自发地想要送上一份祝福。” 蒲薤白揉了揉脸颊,想要控制住自己不要再脸红。 商陆则是坦然地接受了:“那,感谢祝福。” “不会,”经理摇了摇头,“你们或许选了一条很难的路,但是不管别人怎么说,自己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真正幸福的人,很容易感染到周围的人,给周围的人带去力量,让更多的人振作起来,相信这世界上还是有爱、有真情的。所以,从我的立场来说可能没资格说些什么,但是,我很希望你们能够幸福。” 蒲薤白感动得眼圈都要红了,但商陆的内心却毫无波动,满心想的都是“真不愧是酒店负责人啊、嘴就是甜,我得好好学学”。 “谢谢。”商陆和蒲薤白同时对经理道谢,然后牵着手离开了酒店。 “我好喜欢天津。”蒲薤白歪着头,看向商陆。 商陆也看向蒲薤白,“……为什么?这是国际连锁酒店啊,跟是不是天津也没多大关系吧。” “我好不明白我到底是喜欢你的什么。”蒲薤白依旧是笑着,依旧是握着商陆的手,但说出来的话似乎有点儿不对味儿。 商陆也不想追究了,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愿意相信自己,愿意对自己好,愿意这样在街上肆无忌惮地被自己牵着手。 二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大年初六。当晚他们在把从老家带回来的冷冻食物都塞进冰箱里之后,煮了两锅饺子,一人抱着一盆,边吃边看着电影。 电影播放到中途,司半夏的一通电话打来,向他们确认去赵问荆家里拜年的具体时间。 “我联系过赵总了,他说他明天家里就没有其他客人了,我暂时和他定下明天下午到,你俩准备好礼物之类的了吗?”司半夏的语气还是那么干练,且不容拒绝。 蒲薤白懵了,“明天,这么赶吗,我们没有准备很像样的礼物啊……” “那明天一早就去买。”司半夏命令道,“我跟老吴也明天上午就过去跟你们碰头,早点起,听见没。” “好,我知道了。”蒲薤白公事公办地回了句。 “你记得告诉商陆一声,我就不让老吴再联系他了。” “哈哈,夏姐,我开着免提呢……” “……哦,那就、那就这样吧。挂了,拜拜。” 蒲薤白看了看商陆的反应:“夏姐,还是没把你当成上司啊。” “她要是有天真把我当成上司了,我可能反而会觉得这是什么不祥之兆吧。”商陆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但其实夏姐经常口是心非,你不要在意。” “她兴许是经常口是心非,但面对我的时候,她都是有话直说的。而且说得……太直了。”商陆叹了口气,“我都不敢跟她单独相处,总怕她会掏出来一把刀,捅我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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