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无聊的人生。 “倒数三个数!”台下带着耳麦的大哥朝邓红喊着。 邓红握着话筒,看着大哥的手指头比划着三、二、一,然后伴奏响起,她找到了节奏,但却没有唱出声音。 “怎么今天状态不行?”最后一次彩排结束之后,邢天南有些担心地走到邓红身旁,“明天正式开场的时候能恢复吗?” 邓红盯着舞台上的那面五星红旗,有些迷茫地问:“邢天南你的人生目标是什么呢?” “什么玩意儿?”邢天南都听笑了,“这跟你状态有什么关系啊?” “没有啊,我就是在想,我的人生可真是无聊啊。” “大姐,你以为你现在是在哪儿,你是在央视的演播厅啊,你觉得这十四亿人里能有几个一辈子能走到这里一次?可你能在这地方唱歌的啊!你管这样的人生叫无聊?” “只是因为走到了很高的地方,就算是有趣了吗,可我也不是凭着我的本事走上来的。我的歌一点儿都不好听,就只是旋律简单朗朗上口而已,歌词也都是情情爱爱,完全没有内涵。我的歌居然是内陆销量最高,可是在世界上根本拿不到任何奖项。我……一点儿都不以自己能写出这样的歌而感到骄傲。你知道我最喜欢的歌是什么吗?”邓红盯着邢天南。 邢天南开玩笑地说了句:“国歌儿?” “是艾薇儿的innocence。” “哦,艾薇儿啊,我听说过。怎么了?” “我之所以会开始唱歌,就是因为我在学校里唱了一首艾薇儿的innocence,该怎么说呢,那个成语是什么?就是非常满足,非常痛快的那个成语。” “酣畅淋漓?” “差不多,我好想重现当时的感觉,但是再也没有过了。” 邢天南点点头,看了看手表:“那要怎么办呢,我带你去KTV,你唱得痛快一点儿,调整一下状态?” “你为什么就不懂呢,为什么就没人懂呢。”邓红攥着手指头。 “邓红啊,这话说出来可能有点儿伤人,但是与人沟通是一件很难的事。并不是说你会中文、我也会中文,我们之间就能做到相互理解的。做不到的,因为你解释不清你的想法,你说不明白,要怎么才能让不懂你的人理解你呢?”邢天南耐心地解释着。 邓红很感谢邢天南的坦诚,她仔细想了想,这么多年来她遇到的所有人当中,能够听懂她说的话、甚至她都不需要说什么就能够理解她的人,就只有商陆和蒲薤白他们两个。 看来智商真的非常重要啊,脑子是个好东西,它不光是影响学习成绩,几乎影响到了方方面面。 这一年的倒数第二天,邓红盯着自己的平板电脑,反反复复看着自己新歌的歌词,但是哼哼着的却是innocence的曲子。 她拿起手机犹豫了很久,把商陆和蒲薤白拉进聊天框,发了一条消息:“晚上好,在忙吗?” 给她回消息的人是商陆:“晚上好,忙,有啥事儿?” 邓红笑了一声,单手戳着手机九宫格:“没啥事儿,有空的话想约你们出来吃个饭。” “来年吧,我俩在日本呢。” “日本?” “嗯,元旦来旅游。” 邓红望向窗外,看着漆黑的天色,然后又给商陆回到:“好吧,那你们是不是也看不了跨年晚会了?” “看还是看得了,有什么特别好的节目吗?” “也没什么。” “那也没必要看啊。” 邓红莫名其妙地对着手机点点头:“也对哦。不打扰你们了。” 商陆锁上屏幕,把手机放到一边儿,然后继续切着面前的牛排。“为什么她还要联系咱俩,搞不懂自己的立场吗。” 薤白看着餐桌对面的商陆,露出无奈的神情:“你是希望今后永远和邓红保持着尴尬的关系吗?” “什么意思,你是想跟她继续做朋友?”商陆吃了口肉,然后举起手边的红酒杯,晃了晃,看着红酒挂壁的程度。 “我是可以永远不再跟她有任何交集,但她是圈子里的名人,你也会继续利用她吧。”薤白叉起一颗烤熟的小土豆,咬了一口。 桌子两侧摆着的类似烛光的LED灯把餐厅里昏暗的气氛渲染出一丝浪漫,再配合上桌边巨大的落地窗以及窗外的城市夜景,可以说这里算得上是最浪漫的情侣约会场所了。 商陆预约这家餐厅的时候加了很多钱才抢到了一个靠窗的座位,本来他算盘打得好好的,浪漫的烛光晚餐之后就在千代田附近散散步,回酒店泡个露天温泉,然后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以此来排解一下前些天工作和学习的压力。 结果饭吃得正香,邓红的消息就顶进来了。 商陆实在不想在这么好的气氛下跟薤白谈论工作上的事情,可又不能敷衍薤白的问题:“我们回国再说这些烦心事行不行,不是说好了这次来日本就单纯为了旅游放松吗。” 薤白张了张嘴,然后认同地点点头:“好,我不说了。这家店的牛排真的很好吃啊。” “嘿嘿,A5的。” “A5?不是M12吗?” “M是澳大利亚队牛排的品质分级,日本这边是从A1到A5。” “原来如此。” “明天我还预约了一家寿喜锅的店,大片肥牛吃到饱。” “哈哈,很期待。” “下午你想去哪儿玩儿?晚上我们去涩谷参加跨年活动吧,然后直接去明治神宫做新年初诣。” “初诣?” “嗯,はつもうで。”商陆一边说着,一边在空中比划着汉字的写法。 “啊我记得这个单词!哈哈,考试的时候还考到了。”薤白回忆着月初时候的日语考试,回想起来还有点儿紧张,“也不知道考试结果什么时候才能出。” “一月份就差不多了吧,”商陆用酒杯轻轻撞了一下薤白的酒杯,“大不了来年再战。” “这次我要来这里好好锻炼一下我的听力,一会儿结账的时候我要去埋单。”薤白也端起酒杯,小口喝着,“虽然得用你的信用卡……” “哈哈,啊,对了,”商陆说着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黑色的VISA,“我给你申请了一张家族卡。” “诶?还能这样的?可是我们……”薤白差点儿把“我跟你又不是家人”这句话脱口而出。 商陆当然知道薤白在震惊什么:“只要提供一起住的证明就可以了,而且我在这边流水很高,又有公司,银行都巴不得我多办几张信用卡呢。还有啊,等你将来毕业之后就可以申请这边的高度人才永驻,那时候来日本也会方便不少。” “不愧是……资本主义国家。”薤白接过那张信用卡,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仔细看着,“premium,这是年费最高的那种了吧?” “哈哈,有好多福利来着,预约酒店会给准备小零食,去各大机场都可以在VIP候机厅免费吃吃喝喝。” “你的重点完全都在吃这方面啊!” “食欲毕竟是人类最大的欲望啊。” 薤白摸着黑卡上刻着的自己的名字,笑着继续问:“排第二的是什么?” “嗯?” “人类的欲望里,排第二的是什么?”薤白故意把卡放在嘴边,眼神里仿佛充满复杂的欲望。 商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站起来俯下身双手撑着桌子,高调地亲吻着薤白。 “我不知道别人,但在我心里跟食欲并列第一的,是性。”商陆抬起一只手,轻轻摸着薤白的脸颊,故意用日语神情地说:“愛している。(我爱你。)” 隔壁其他桌的情侣、夫妻、挚友们纷纷转过头看着商陆他们,然后露出开心又幸福的表情,甚至还有一对欧美长相的人带头鼓起了掌。 从未想过还能在公共场合这样“肆无忌惮”的蒲薤白,震惊得表情都有些木讷,在勾起嘴角想要笑出声的同时,眼泪跟着掉了下来。 这是在他所爱的家乡里求不来的奢侈待遇,在这个异国他乡所感受到的所有温暖,都像是温柔的讽刺。 薤白啜泣着用他努力学了半年的日语,磕磕巴巴地说:“僕も、愛してる。(我也爱你。)” “希望有天我们可以在北京的高级餐厅里,一边接吻一边用中文重复这段对话,”商陆用拇指抹掉薤白的眼泪,“到时候你可要记得向我求婚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我从昨天就开始写,还真是写了好长时间,我个人还挺喜欢的。 预告一下,12/24~1/8没有意外的话说不定会有16天连更,欢迎来玩儿!
#include the 204th
#include the 204th 上次来涩谷的时候商陆没来得及带着薤白好好逛一下,这次他们特意趁着天亮就赶到了。原本还说上午想要去其他地方逛逛,但起床时就已经是将近午饭时间。 商陆听着薤白赌气抱怨着“你就非得做这么久”,心里居然还怪开心的,他不知道别人会如何解读薤白抱怨时候的表情,但在他看来,那其实是薤白在撒娇的一种模式。 毕竟商陆自认为自己是个绝对听话的人,只要薤白用力推开自己并且明明白白地表达“不想做了”的心情,那么商陆无论自己嗨成什么样,都会老老实实地停下来。 可薤白从来都没有真的拒绝过商陆,事后会抱怨两句,但中途是绝不叫停的。哪怕就连抱怨的时候,那嘴唇撅起来的程度和皱眉的力度,都会让商陆觉得很可爱。所以那与其说是抱怨,不如说更像是在卖萌。 一旦意识到那是在撒娇,商陆感觉自己就要更加放肆,以前他还不懂为什么会有人想要把喜欢的人欺负哭了,现在他居然也产生了类似的想法。 “在想什么啊看我看得这么认真。”薤白把冰凉的手伸进商陆的衣领。 “卧槽好凉!”商陆又是一个激灵,“很冷吗?我们要不要还是找个店里坐坐吧。” “可我还想往那边再多走一会儿,”薤白笑着收回手,“东京的十二月原来也是这么冷的啊。” “今年的寒潮来得异常猛烈,北京也一样冷得很异常。”商陆一边说,一边握住薤白的手,然后揣进自己的口袋里,“我帮你捂捂。” “人形移动暖宝宝。”薤白又和商陆贴近了些。 “商陆牌暖宝宝,一生无悔的选择。”商陆厚着脸皮自我推销着。 薤白大笑两声:“一生无悔这还是很有难度的。” “为什么啊。”商陆假装不开心地用头撞了撞薤白的头。 “一辈子很长,”薤白也回敬一样顶了顶,“保不齐你这暖宝宝中途就不热了。” “674,976个小时。”商陆在脑子里简单计算了一下,然后说出了一个无比具体的数字。 薤白稍稍侧过头,表情看上去十分茫然:“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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