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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是特么来找茬儿的吗？ 蒲薤白生气了，虽然韩建涛并没有流露出明显的嘲讽，但在薤白听来，那感觉就像是韩建涛瞧不起清华数学一样。“我个人觉得，智商平平的人没权力去评价天才的世界。清华北大、神仙打架，他们之间谁胜谁负，对普通人来说一点儿都不重要。” “我只是客观而言罢了，不过最近几年清华吸引到了一位著名的数学学家，所以不少考生慕名选择了清华，导致两校的差距也就没当初那么明显了。不过，那也只限于本科。”韩建涛却没有因为蒲薤白态度不好而表现出什么不满，一切都是在实话实说。 可薤白哪儿懂科学界的事情，他就只知道身旁的这个人是在瞧不起人，所以气不打一处来：“韩总还真是了解，难道韩总当年是北大毕业的吗。” “当初是有过那个目标来着，不过说来惭愧，我没有参加过咱国家的高考，准备高考那年，我走运被麻省理工录取了。”韩建涛心平气和地说。 蒲薤白那叫一个不服啊，他就差直接甩脸子跟韩建涛说“商陆是因为受到家长限制才没有去读天才班的”了。 “到了，是这里吧，”韩建涛依旧笑得很温和，指着车窗外，“从外面都能听到欢呼声了。” 蒲薤白谢过韩建涛，推开车门就要走。 但韩建涛却大步跟上了他：“看来这么多年过去，这学校的风气也是变了，我当年来这边参观的时候，路上都是死气沉沉的来着。” 蒲薤白发现自己对于韩建涛已经没有什么畏惧感了，现在就只剩下不耐烦。“韩总是不是习惯对一切都抱有自己的偏见？这在心理学属于自我意识过剩，症状出现得时间长了，很有可能会对自身的心理健康产生不好的影响，有空的话还是和心理咨询师好好聊聊。” “哦，你说了跟我的心理咨询师一样的话呢，”叫人意外的是，韩建涛还真就有这么个咨询师，“当初症状严重的时候我还有点儿狂躁的倾向，不得不去吃药来控制血压来着。” 蒲薤白渐渐地发现，自己跟这个人说话总会感到一丝无力，他走进体育馆，站在篮球馆的门前，一边抬手打算推门，一边对韩建涛说：“我们教授对这方面有很多研究，有空的话韩总可以找他聊聊。” 韩建涛却是先薤白一步为他推开了门，依旧是笑容不减：“我的心理咨询师是在美国来着，一直觉得国内这方面的水平还不太前沿，不过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将来有空也去讨教讨教。” 门被推开的时候，馆内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观众席上沸腾的声音简直要掀翻屋顶，薤白被这种气氛惊到，有些茫然地站在门口朝馆内望去。 围绕着球场一周只站着零零散散几个学生，大部分观赛者都是好好地坐在观众看台，所以刚刚进门的蒲薤白一眼就看到了球场上身穿十一号红色球衣的商陆。 篮球鞋在木制地板上摩擦的声音十分刺耳，但配合上观众的掌声、欢呼声，这声音就变成了交响乐里的笛音。蒲薤白瞬间被拉进这种体育竞技的热情氛围当中，不自觉露出兴奋地笑容。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赛场上的商陆也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蒲薤白。 商陆从开场就一直在盼着薤白能够出现在那道门前，每一次进攻、每一次防守、每一次全场为他欢呼的时候，他都会下意识看向门口。看一次、失落一次。 不来了吗？为什么呢？不是说好的吗？ 他心里嘀咕着这些小心眼儿的事情，渐渐地丧失了打球的兴致，在开场十分钟之后，就开始对这场比赛产生了懈怠感。第一小节结束的休息时间，他反反复复刷新着手机微信，手里握着水瓶子但就是一口都不想喝。 商陆的队友们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毕竟他们的陆神可是自打两天前就在跟哥儿几个炫耀“周五我男朋友要来看我打比赛”。结果周五到了，男朋友却没到，这种精神打击一定相当酸爽。 于是几个人相互交换眼神，开始采取各种手段，有的人联系着朋友去北大找找蒲薤白在哪儿，还有的人想要通过美貌来让商陆转移注意力。 所以商陆他们那一队的休息长椅后面第一排啦啦队都是些学校里出名的院花，由于他们拿不住商陆的到底是双性恋还是同性恋，因此还找来了不少院草当作备胎。 场面一度非常高调，很多学生都已经不是为了来看球赛的了，只为了一睹这集结了全校美人的画面。 这个为了对应“紧急事态”而成立的啦啦队也相当给力，他们分别承包了给商陆递水、递毛巾、按摩肩膀和小腿这些杂事。声音好听的就在旁边喊加油，身材好的就蹲在商陆面前摆出最可爱的姿态，一切都只为了能讨好这位中锋，让他满血在赛场上驰骋。 当这些在人前都像是高岭之花一样的院花院草们，在商陆面前却都摆出一副卑微的姿态时，这种魔幻的现实直播让那些慕名而来的单身青年们对商陆产生了一种谜样的崇拜。 于是短短一小节过去，商陆的名声开始在全校范围内出名…… 当然了这都是他本人并不知道的事情，再者说，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无所谓的细节，他关心的就只有为什么蒲薤白还没露面。 思考着、等待着，商陆终于在第二小节开始之后看到了来场的蒲薤白。 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呢，下一秒就注意到薤白身旁站着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 那男人一身休闲西装，看起来绅士儒雅，头发也特么梳成大人的模样，成熟又带着一股成功的气场，看上去顶多三十出头儿，完全是风华正茂的大好年纪。 那个人，站在薤白的身旁，还有说有笑。 商陆的脑子刹那间宕机，整个人也僵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门口方向。 其实他也就愣神了短短几秒钟而已，但球场上的一切都是瞬息万变，所以这几秒之内，球已经被队友从敌方手中抢了过来。 “陆儿！”队友也只是常规地给商陆传球而已，毕竟在他们的认知里，只要球给了商陆，那商陆就能想办法突破防守，最后上篮或者是投篮。 可惜这次传球正好赶上商陆走神，所以那颗球没有被商陆用双手接住，而是硬生生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具体说应该是眉骨吧，毫无防备的商陆被这么砸了一下之后，顿时觉得右眼一黑，头晕眼花地就栽倒在地。 现场一片哗然，裁判吹响哨子暂停比赛，所有的队友都冲了上去把摔倒的商陆团团围住。 正巧目睹了这一幕的蒲薤白，吓得脸色煞白。 但他身旁的韩建涛，却不经意地笑了一声：“好久没见过用脸接球的人了，估计重新开场要等一会儿了，我们要不要先去观众席找个好点儿的位子？” 蒲薤白这才反应过来韩建涛根本就没有见过商陆，那当然就不会知道“用脸接球”的人就是商陆本人了。他语气生冷地回复了一句：“韩总去找位子吧，我得过去看看。” 他没再关心韩建涛是什么反应，满心焦急地跑到被队友架起来拖到休息区的商陆身边。“抱歉让一下，借过、抱歉……”他挤到圈子的正中央，看到商陆正用冰水瓶子敷着眼睛，心疼得什么都顾不上了。 所以他也没意识到商陆面前的人在看到他之后都自觉地给他让了位置，薤白得以跪在商陆面前，昂头想要确认一下他的伤：“严不严重，要去医院吗？” 商陆无奈地笑了一下：“不严重，就是刚刚被砸懵了。” “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那么近，旁边就是医学院，隔壁就是附属医院。”队友在旁边儿劝着。 裁判问着现场两个医学院的学生：“你们看呢？不会伤到视网膜吧？” “应该不会，好在只是撞到了眉骨，那里很结实的，不用特别担心。”医学院的两个人相互“会诊”之后说出诊断结果。 “行了你们，大惊小怪，”商陆朝周围人喊了一句，“我也不晕了，比赛继续吧。” 裁判拿着哨子，犹豫地说：“要不找替补吧，就怕万一……” “是啊，万一要是一会儿变严重了。”薤白补完了裁判的话。 商陆认真地看着面前的薤白，突然问了句毫不相关的话：“刚刚站在你旁边的人是谁？” “啊？”薤白就觉得商陆肯定是看到了，所以他不打算隐瞒，“是……韩建涛。” “这样啊，”商陆放下水瓶，睁开右眼，“我知道了。” 说完这话，他把薤白拉起来让其坐在长椅上，把脖子上的毛巾取下来搭在薤白的头上：“来吧，别耽误时间了。裁判，吹哨儿。” 赛场上再次响起欢呼声，商陆他们各自回到球场上的位置，等待发球之后迅速回到了最一开始的满血状态。 或者说，商陆根本就是超越了“满血状态”，整个人像是加了个速度与力量的buff，开始展现出从未有过的活跃。 坐在长椅上的蒲薤白一直没有把搭在头上的毛巾取下来，那毛巾湿乎乎的，带着一股明显的汗味儿，但他就是不嫌弃，甚至还觉得很喜欢。他也不关心周围人是怎么看待他们的，其实也没什么值得他关心的，毕竟当时所有人都被球场上的商陆吸引着，根本没人会把注意力放在蒲薤白身上。 唯独有一个例外。 坐在看台上的韩建涛，始终都在留意着蒲薤白。 每当看台上响起一阵欢呼的时候，韩建涛才会稍稍看一眼球场上的情况，无非又是商陆来了个什么极限的进攻、或者是一次漂亮的防守。看过很多场NBA的韩建涛，其实对于这种学生之间的比赛没有太大兴趣，毕竟打得再好也不是专业的，顶多只是看着解闷儿。 可每一次商陆进球之后，长椅上的薤白都会跟着大家一起雀跃，起初只是坐着，后来干脆站了起来。 上半场结束之后，薤白把头上的毛巾递给商陆，一脸兴奋地在对商陆说着些什么。 到底是在说什么呢？那种兴奋的表情……可是韩建涛从来没见过的。韩建涛逐渐丧失了耐心，离开了观众席，最后回到了体育馆外的私家车里。 “球赛是不是挺精彩啊，我听欢呼声一直都没断过。”馆外等待着韩建涛的司机，为韩建涛打开车门。 “是很精彩，有个中锋算是挺厉害的。” “怎么听着感觉韩总没什么兴致呢，难道那个中锋就是蒲薤白说的男朋友？”司机笑着问。 韩建涛却笑不出来：“年轻可真是比不过的资本。” “怎么了啊这是，韩总这是自卑了吗？那可真是太新鲜了。”司机笑了两声。 “自卑说得有点儿过了。”韩建涛没有恼怒，只是平静地整理着目前的情况，“不过要说羡慕的话，倒确实有些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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