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星悦:“再说吧。”
刘士达:“我问的是再说,还是一个确定?”
盛星悦:“外公,您知道我和我爸在京州没有家。”
刘士达:“盛辉不管,我是再问你。”
盛星悦:“我爸在哪我在哪。”
刘士达:“他将你安置在海市,自己却在京州继续做生意,为的是在海市给你一个家吗?他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伟大,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让我们见不到你。”
盛星悦:“我爸如果真如您说的,不会告诉我您让我过来。”
刘士达:“难道你会为了一面回心转意?不会,盛辉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让你过来。正好,他看看他将你独自安置在海市四个月的结果怎么样。”
盛星悦:“外公,您真的想多了。”
刘士达:“那你可知道盛辉的生意转不去海市?”
“知道。”
“转不去海市意味着他需要长期留在京州,一年,三年,五年。当他的生意做的足够大,根系在京州扎的越广越牢,面临的利益也会越高,你认为他会回海市另安一个家吗?将来,他还是会在京州找个女人组建新的家庭,而那时候,你才是真的没有家。”
刘士达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浓茶,“你还是太年轻了。京州才是你最该待的地方,它的各种条件优越于其他地区,发展机会也多,只要你肯闯,一定能闯出一番名堂。”
盛星悦没有接话,他不想继续和刘士达争论这个问题。
而一直在旁听的时夏感觉自己脑子都不够用了,刘士达说的太多话他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
当爷孙两安静下来时,他偷偷看向盛星悦,见他神情严肃,好像正在思考些什么。
电视里的声音不大,没人说话的时候,声音显得有些刺耳。
时夏端正坐着,比上课时还要端正。
几分钟后,开门声打破了正厅的僵持,时夏瞥向那边,很快看到一位打扮时髦的年轻女人拎着包进来。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很大,压过了电视里的声音。
随即,又进来一位老太太,手里拎着黑色袋子。
“我妈和外婆。”盛星悦站起身说。
时夏看他一眼,随后从沙发上站起来。
刘玲鞋也没换走过来,“我还以为你把你外公外婆都忘了呢。”
盛星悦道:“记性没那么差。”
“阿姨好。”时夏道。
刘玲瞥向时夏,她在朋友圈看到盛星悦今天发的动态,照片里那个男孩就是这个,“谁家小孩儿这么可爱。”伸手捏捏时夏的脸,“脸蛋挺嫩。”
时夏不敢拍掉她的手,只能等她收手,“阿姨,我叫时夏。”
刘玲笑着说:“园林霁后春如在,燕雀鸣时夏正清。是不是里面的时夏呀?”
时夏懵。
盛星悦伸手拿走刘玲的手,替时夏回答:“是。”
“我捏捏怎么啦?”刘玲将包丢到沙发上,走到沙发中间坐下。
这时刘奶奶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新鲜的水果,“星悦什么时候到的?”
她过来,示意时夏坐,将水果盘放到他们面前。
盛星悦说:“刚到。”
刘奶奶就在边边上落座,示意时夏拿果子吃,时夏缓缓伸手拿了一颗红红的草莓。
正厅五个人就这样安静下来,刘玲觉得新闻无聊,拿了遥控器调台。
刘士达逮着机会说:“自己的儿子也不管,看电视倒有劲。”
刘玲知道他嘴巴闲不下来,不在意道:“星悦都17岁,洗衣做饭全会,那还需要我这个当妈的操心?”
刘士达语气生硬的问:“养孩子只管他洗衣做饭会不会哦?”
“那不然管什么?”刘玲看向盛星悦,又看向电视,“学习好,无不良爱好,给钱就能养活。”
“荒唐。”刘士达气。
刘玲:“是的是的,荒唐。”
“星悦的未来你管不管?”
“这事我还真管不了,不有盛辉吗?他有本事让他管咯。再说了,我现在是赵太太,不是盛太太。”
刘士达更气了,“听我的,跟赵阔别再生了,摊上你这种妈,倒霉!”
“您老说的对!Very Very good。”
这事显然没完,刘士达摆明了想借这个机会,让盛星悦转回京州。
饭桌上他提起转学的事,盛星悦表示会继续留在海市,三言两语,刘士达直接将手里的筷子拍在大理石桌面上,怒道:“榆木!”
正在啃鸡腿的时夏被吓得浑身一颤,看到刘士达满脸怒火的样子,屁股感觉有针在扎。颤颤巍巍将手里的鸡腿放下,偷偷瞥向身边的盛星悦,不愧是爷孙两,刘士达怒火中烧,盛星悦还能做到这么镇静。
刘玲拨开溅到面前来的筷子,继续夹白灼虾,顺便冲厨房那边喊:“杨姐,拿双筷子来。”
刘奶奶叹了一口气,“老刘啊,不是我说你,吃饭就吃饭,谈什么事?”
盛星悦紧紧手里的筷子,夹了一筷子白灼生菜。
刘士达接过杨姨递来的筷子,对着盛星悦说:“所有人都在为你考虑,唯独你自己安于现状,不思进取。”
闻言,时夏想说盛星悦一直都在努力,他没有安于现状。
刚抬头,盛星悦看他一眼,即将呼之欲出的话又吞了回去。
刘奶奶说:“我让小杨炖了两只甲鱼,星悦进去端出来,你和外公一人一只。”
“好。”盛星悦放下筷子,抽了纸巾擦嘴,起身去了厨房。
刘奶奶看向时夏,“孩子你吃啊,别管他们。”
刘玲说:“爸,看你把这时夏吓的鸡腿都不吃了。”
刘士达不语。
反而是时夏一时之间,有些尴尬,犹犹豫豫拿起鸡腿继续干。
这里没有他说话的余地,干饭就完了。
盛星悦将两盅甲鱼端出来,一盅放在刘士达面前,一盅放在时夏旁边,又去正厅抽了湿巾纸过来。
“别吃鸡腿,吃这个。”盛星悦将甲鱼推到时夏面前,拿起他的手用湿巾纸擦上面的油脂。
见状,刘奶奶欲言又止,让盛星悦自己吃的话,即使没有外人在,她还是说不出来。
时夏乖乖让他擦手,两只手都擦了。
盛星悦丢掉湿巾纸,揭开盖子,闷在里面的热气与香气争先恐后往外跑。
好香啊~
时夏没吃过甲鱼,觉得十分新鲜,而且这个香味十分诱人,他不禁想大快朵颐。
然而这是在别人家,他不敢。
盛星悦说:“我不吃,你吃吧。”
时夏犯难,“怎么吃?”
盛星悦说:“除了壳和骨头,都能吃。”
“那你也吃一半吧。”
刘奶奶说:“星悦,你拿两副手套,和时夏一起吃吧。那么大的甲鱼,他一个人吃不完。”
“我吃腻了。”这玩意盛星悦没少吃,初中那会儿,刘奶奶时常和他们住一起,几乎每周一只炖了汤给他喝。腻也没腻,就是不太喜欢。
刘玲抱怨:“妈,你真偏心,只给爸和星悦做,我是连口汤都没有。”
刘士达说:“你喝什么汤都是浪费。”
刘玲苦笑。
刘奶奶瞪他一眼,“老刘,够了,星悦难得来一趟,你让他好好吃个饭行吗?”
盛星悦轻声说:“吃你的。”
时夏哦了声,想用筷子,盛星悦说:“用手方便。”
“好哦~”时夏这才将手伸进白色盅里,拿起最上层的甲鱼盖。 ---- 园林霁后春如在,燕雀鸣时夏正清。——出自《春夏之交风雨弥间耳目所触即事十绝》
宋·汪莘
谢谢77送的营养液,爱你~~~
第46章 你想和我在一起吗
吃完饭盛星悦并没有急着带时夏走,而是跟刘士达到主卧聊了半小时多才离开。
他们俩和刘玲一起下楼,赵阔开车过来在小区门口等。
刘玲拉开车门后停顿了2秒,转身叫住盛星悦。
盛星悦停下来看她,目光淡如流水。
“盛辉至少在物质条件上能给你最好的,可未来得靠你自己去挣,我们这些人顶多鼓励几句,或者在你有困难的时候伸以援手,无法真的将你送上去。海市那个地方,经济再发达也赶不上京州,市场饱和没有你多少机会。回去后,好好想想,你外公说的那些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盛星悦:“好。”
“再见。”刘玲没有多少话跟他讲,他们之间的感情向来淡漠,分别不会想念,重逢不会欢喜。
盛星悦转头就走了。
他的决绝不知为何,突然像一把刀扎在刘玲心口上,感情再淡,也是亲母子,能处到这种程度,世上没几人。
坐进车内,对驾驶座上的男人说:“星悦这孩子越长越冷漠,连声再见也不跟我这个亲妈讲。”
赵阔淡笑一声,驱车离开。
-
时夏和盛星悦回到酒店后,洗澡洗脸休息,时夏早早睡了,盛星悦却睡不着,凌晨到露台上站着。
京州的夜,十分繁华,像是在彰显它的发达。
不像海市,凌晨后一片死沉,就跟它的经济一样低迷。
他站那想了很久,把廖鸿雪和刘士达的话琢磨了无数遍,平静的内心最终起了涟漪。
海市四中和京州一中没有可比性,前者一群卧龙凤雏,后者皆是翘楚。
对于他这种在良好的学习环境下长大的学生,四中的环境会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有时候无法控制的会感到害怕,怕在浑浊的环境下逐渐远离最初的自己,怕最后狼狈。
补课至少能让他感到安稳,好像那样,就和在一中没有多大区别。
可真的要转回京州吗?
回到他该待的地方。
回到养育他十六年之久的土地。
难道陌生的海市真没有留恋的吗?
似乎不是如此,海市有他想留下的地方,比如在这里他是自由的,除了老师没人管束他,再比如,此时此刻酣睡的时夏。
如果他走了,时夏会难过的。
一个连自己搬走都会难过的人,离开海市他肯定会难过很久吧。
正琢磨着,忽闻一道脚步声,扭头一看,本该在床上睡觉的时夏顶着乱糟糟的头站在窗前。
“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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