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墨很清楚自己只不过是众多猎物之一,每次他来酒吧,并不一定会碰上女人,也并不一定就会被挑选上。 但每次落入这玫瑰色的陷阱,他都心甘情愿地被俘虏。 少年人的情愫就是这样不论缘由,不讲道理,不可理喻。 那正是舒薇一直渴望的东西。 “如果我离开的话,你以后不会再见到我了。” 舒薇的声音很轻地落在余墨的耳朵上,却压得余墨有些喘不过气。 余墨依旧低着头,鼻尖有些发酸。 他早就知道的,玫瑰不会结果。 “......嗯,没有再见。” 柔软的触感落在头顶,余墨感觉到那个女人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最后一次,一如往常的温柔。 脚步声消失在狭窄的楼梯尽头,有眼泪落下来。 坐车回到家里,舒薇才惊觉出后怕来。 她没有意识到有人竟然偷偷拍下了视频,虽然地下室的光线不足以照清楚她的脸,但是声音却清晰地被录了下来。 舒薇知道,如果真相被挖掘出来,姜家不可能容忍她这样一个儿媳妇,世人会唾弃她,姜殊烁会憎恶她,姜洛煦...... 只有姜洛煦并不会在乎。 想到这里,舒薇发出一声自嘲的轻笑。 她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裹紧身上的毛毯,舒薇蜷起双腿,深深陷进单人沙发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 舒薇光着脚跑下楼,瞧见是姜殊烁,脸上立刻摆出平日里的笑容。 “回来了?新学期有什么变化吗?” 舒薇走到姜殊烁面前,伸手想要拥抱自己的儿子,却被姜殊烁抬手挥开。 “别碰我。” 舒薇看着姜殊烁冷漠的表情,心里沉了几分。 “怎么了?在学校里遇见不开心的事......” “你们让我觉得恶心。” 姜殊烁打断舒薇的话,看向她的目光里带着凌冽的愤怒和憎恶。 管家云叔意识到气氛有些异常,立刻叫走了大厅里的其他佣人,自己也快步离开。 “殊烁,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舒薇的声音有些轻颤。 “怎么,非要我把那些视频都拿出来吗?” 果然,纸终究有包不住火的那一天。 舒薇似乎并不意外姜殊烁发现了真相,她的声音轻下来,目光变得柔和,嘴角再次弯起来。 “你会讨厌妈妈吗?” “你不是我妈。” 姜殊烁甩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舒薇光着脚在大厅里站了许久,直到云叔走过来,为她递上一双拖鞋。 “少夫人,您先把鞋子穿上,地板很凉。” “听见了吗?殊烁说我不是他的妈妈,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少夫人。” 是的,她从来就不是姜洛煦的妻子,也再不会是姜殊烁的母亲。 那她究竟算什么? 舒薇回到房间,床上还放着她换下来的连衣裙,红得刺眼。 打开阳台的窗户,夜风吹起舒薇的长发,也吹散房间里残留的玫瑰香气。 只有在去那家地下酒吧的时候,舒薇才会喷上这种过于浓烈的香水,好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是热烈地活着的。 在还是少女的时候,舒薇偏爱玫瑰,也爱上过一个玫瑰一般绚烂的少年。 后来,她为了偷来那朵玫瑰,被刺得遍体鳞伤,却执拗地不肯撒手。 时至今日,那些伤口都没有愈合,终于在今天溃烂开来,腐入骨髓。 踩上阳台的扶手,舒薇突然想起那个背着书包,坐在门口等她的少年。 勾起嘴角,舒薇闭上眼,张开双手,仿佛用力地拥抱住了那个瘦弱却坚强的身躯。 她这一生被一个少年困住了,有太多的遗憾和不甘。 但至少,她偷来了另一个少年的温柔。 ---- 其实玫瑰是会结果的,在完全凋零之后。
第三十五章 黑夜 阴暗的房间充斥着少男少女的笑声。 讥笑,嘲笑,耻笑。 肆无忌惮,张牙舞爪,面目狰狞。 舒薇双目无神地睁着眼睛,头顶的天花板黑沉沉的像是要坠落下来。 要是真的能落下来就好了。 舒薇闭上眼睛,干涩的双眼再也无法流出一滴眼泪。 她的身体被强制侵犯,而这一切的痛苦又被当做取乐的游戏,仅仅只是因为她和这群少爷小姐不一样,出身在一个普通家庭。 舒薇在进入山立高中的第一天就已经知道,她和这里大部分学生都不一样。 背后的议论,被涂鸦的课桌,几乎每天都会发生的恶作剧......舒薇从不给出任何反应,想着总有一天这些人会厌倦。 然而她的隐忍只换来更为变本加厉的恶行。 在今天的晚自习结束后,她被班级里的几个男生强行带来这个房间。 房间里站着十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男的女的,认识的不认识的,每个人的目光都落在舒薇身上。 而在那群人的中间,舒薇看见了自己的同班同学,丁树科。 丁树科涨红着一张脸,身上的校服有些凌乱,他似乎是在哭,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校服被毫无预警地扯开,舒薇被那几个带她来的男生推倒在地,然后手脚被死死地压制,无法反抗。 舒薇隐约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看见丁树科被那些人的拳脚推搡着爬到她的身边。 “对不起,对不起......” 丁树科哭着道歉,却颤抖着伸出手摸向舒薇。 “你要干什么!不要碰我!放开我!” 舒薇扯着嗓子怒吼,而后是咒骂,再之后是求饶,最终没有了声音。 舒薇如同死尸一般的反应让这些原本想要看好戏的人渐渐失去了兴趣。 “什么呀,只是这样而已?” “你下的药行不行啊?” “说是能坚持一个多小时,射了还能硬。” “我们还要看这具尸体一个多小时?我要回家了。” “我也要走了,没意思。” “......” 那几个男生眼见着人就要走,交换了眼神,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别着急走啊!” “这男的不行,你们可以上!” “反正这女的不反抗,随便你们玩。” “几个一起上也可以的。” 这话引起一阵讥笑。 “这种货色我才看不上。” “别人玩过的东西,我嫌脏。” “......” 已经有几个女生觉得厌烦,想要离开,房门却“砰”的一声从外面被一脚踹开。 “你们在别人的教室里做什么?” 直到很多年之后,舒薇仍然记得那晚门外的月光,照在姜洛煦的背后,为他穿上一件夜色的披风,那不是英雄,而是征服她的魔王。 房间里的人都是认识姜洛煦的,有几个人甚至经常和他混在一起。 “洛煦,你来的正是时候,要不要看场好戏?” 姜洛煦无视掉男生的话,径直走到舒薇身边,弯下腰,一把拽起压在他身上的丁树科,朝着这人还在勃起的下身狠狠地踹上一脚。 “啊!” 丁树科发出撕心裂肺的痛苦呻吟。 姜洛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只蝼蚁,眼神里不带任何的情绪,然后他又用这样的眼神扫过在场的其他人。 “不论你们想要玩什么,怎么玩,别在这间教室。” 男生像是看出姜洛煦的不悦,连忙讨好:“那我们下次换个地方再叫你,你喜欢怎么玩......” 姜洛煦转过头,目光冷冷地盯着那个男生。 “我不喜欢玩女人,我喜欢玩男人。” 这句话似乎别有深意,男生瞬间感到背后渗出冷汗。 “给你们一分钟,离开这里。” 姜洛煦话音落下,就有几个男生争抢着跑出门去,其余的人也落荒而逃。 丁树科几乎是爬着离开,房间里转眼只剩下了姜洛煦和舒薇。 舒薇身上的校服已经被扯坏,下半身沾着血迹和浑浊的污秽,她默默地起身,却因为下身的疼痛又跌落在地。 姜洛煦只看了一眼,脱下身上的外套,扔给舒薇,没有说话。 “谢谢你......” 舒薇的声音很轻,颤抖到让人根本听不清。 走到教室外的时候,舒薇又转过头去看教室里的人,姜洛煦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后来,舒薇开始偷偷跟在姜洛煦的身后。 起初只是远远地跟着,像是跟踪或者尾随,之后一点点地靠近,姜洛煦也并没有赶她走的意思。 姜洛煦对任何人都是这样的态度,他身边总是簇拥着人,来来去去,他对他们不甚在意。 大概是被看做姜洛煦的人,学校里欺负舒薇的人渐渐少了,那些曾经把她推入深渊的人甚至主动和她道歉。 但舒薇心里清楚,她和姜洛煦并没有任何关系,只是自己单方面的追逐罢了。 不过舒薇还是发现了姜洛煦的一个秘密。 在那间她再也不想踏进的教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一架钢琴和一张黑色沙发,姜洛煦常常会去那里,去见一个人。 林和安。 舒薇也终于明白那天晚上姜洛煦说的话并不只是在恐吓那个男生,他是真的喜欢男人。 姜洛煦或许意识到舒薇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又或许只是习惯了跟在自己身后的这个女生,总之某天突然间的搭话,让两人再次产生了交集。 “喂,你喜欢过一个男生吗?” 舒薇有些受宠若惊,立刻摇了摇头。 “是嘛,我还以为你喜欢我呢。” 姜洛煦的调戏让舒薇瞬间红了脸。 “不过,你最好还是不要喜欢上我,因为我不喜欢女人。” “......我知道的。” 舒薇终于鼓起勇气和姜洛煦说话。 “啊,连你都知道了,那个聪明的学霸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姜洛煦露出有些苦恼的表情,但转瞬即逝。 “果然还是应该要再主动一点才行啊。” “......” 仅仅只是这样一次对话,舒薇的心却不再甘于平静,她也渴望自己能被姜洛煦这样喜欢着,牵挂着,注视着。 她想站在姜洛煦的身边。 细小的欲望在舒薇的心里生根发芽,随着时间,那些根茎紧缚她的心脏,枝叶遮蔽住她的耳目,她愚昧又盲目地追逐着姜洛煦,最终把彼此都推向了地狱。 那一天,姜洛煦在钢琴教室等了林和安一整个晚上,钢琴的旋律响起又落下,直到深夜的寂静吞噬掉所有的声音和念想。 姜洛煦仍倔强着不肯离开。 出乎意料地,门口响起脚步声,来的人是舒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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