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同学。”李想递给他多余的一瓶冰水,“你还生气呐?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原谅我啊。” “没有。”凌度没接,打开自己手边被太阳晒热的温水喝了口。 他气性没那么长,第二天就差不多算了。 现在之所以整天拉着脸,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军训,只有小部分原因是因为聒噪。 按理来说生科和化材的军训方队挨不到一块去,但李想是化材学号后几位,他们院人多,多出来的李想就正好补到生科空出来的方队里面了。 他上辈子确实没注意过自己跟此人是一个方队。 可能因为上辈子军训时候就半死不活的,并没有什么精力关注方队里面都有哪些人。 这辈子毫不意外依然半死不活。 李想是自己趁着休息时间跑去超市买了冰水,他手边的温水曾经也是冰水,一圈训下来就热了,甚至还有点烫嘴。 休息时间快结束了,凌度最后打开群聊,裴挺给他们分享了一张报名海报,留字:“爷上了!” 凌度点开大图,上面是一档选秀节目的海选。 “加油。”凌度回。 裴挺也属于聒噪那一类,但至少是讨喜的聒噪。 有了对比,此刻又开始刷屏的裴挺都显得眉清目秀了起来。 军训第三天,烈日,站立时长六小时,八百米早晚各一遍,半卒。 军训第四天,小雨,冒雨训练五小时,八百米早晚各一遍,加训时罚跑一遍,共三遍,九成卒。 军训第五天,烈日,踢正步不计其数,八百米照旧,九九卒。 结束一天的训练任务,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凌度没胃口吃晚饭,先回寝室洗了个澡,洗去一身黏糊糊的汗。 寝室空调吹着,其他人都去食堂吃晚饭了,凌度自己坐在座位上,发丝还湿着,滴答滴答向下落着水,凌度没管,把毛巾挂头发上吸水,打开手机。 没有动静。 说好的周五拿回手机呢陆同学? 几点了? 安静的手机突然动了动。 凌度冷静点开消息,是李想要约他吃饭,说在楼下等他。 凌度冷静关闭消息,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吃完晚饭的室友挨个回了寝室,五号见他早就开好了空调吹风,诧异道:“你没吃晚饭吗?” 凌度摇头解释:“没胃口。” “我上来的时候看到李想了诶。”李想天天来找凌度,凌度不太搭理他,他就跟话多的几个室友唠嗑,已经混成了寝室的编外人员,不用编号就能区分人家的姓名,五天完成了他四年也没完成的壮举。 说话的是三号,凌度偏头看过去,他就接着说:“在寝室楼底下坐着,是在等你吗?” “不是。”凌度说着,打开手机给李想回消息:“我吃过了。” 李想说:“哈哈,我也吃过了!” 没有其他人再发来消息,手机时间显示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凌度关闭屏幕,用毛巾随手搓了几把湿漉漉的发丝,直到不再滴水。 完成大事,凌度把毛巾盖头上,手机抓在手里,趴桌子上闭了眼睛。 几个室友发现他好像在睡觉,虽然疑惑为什么不直接去床上睡,依然放轻了动作。 军训完四肢酸痛,精神萎靡,就算趴桌子上姿势奇怪且难受,凌度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睡得很浅,他能感知到室友打游戏时拇指用力的捉急,开了麦准备大战一场想起他刚嚎一嗓子又半路哑火的憋屈。 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时,手机震动起来。 凌度立即睁开眼,已经十点钟了,陆燕亭给他打来了电话。 “喂。” “你已经睡了吗?”不知道为什么那边听着风有点大,陆燕亭轻声问他。 “没睡。”只要没上床就不算睡觉。 “在寝室?” “嗯。” “几栋啊?” 凌度刚醒来还有点发懵的大脑闪过一丝清明,忙追问:“你现在在哪?” 陆燕亭环视四周,说:“不知道,但是旁边有一棵超大的树,对面好像是个教学楼。” “等着。”凌度说。 十点半左右就到门禁了,到时候进不去出不来,好在陆燕亭站的地方离得不算远,凌度只用了十分钟就找到了他。 夜里温度终于降下来了,还吹起了风,路上偶尔经过几个晚归的学生,蝉鸣从罗列的树影间传出,悠长却更衬寂静。 陆燕亭站在路灯旁边,百无聊赖踢着脚下的小石子,路灯从上方投射下来,照出一圈影子,周围是暖色的光晕。 夜风把他的外套掀了起来,陆燕亭踢走附近最后一块石头,心有所感,抬头看向他。 凌度走到了他跟前。 陆燕亭先看了眼手背的表,才开口说:“我还有十分钟。” “我也只有十分钟。”凌度笑了。 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吻上去。 陆燕亭搂住他的腰,舌尖灵活地侵袭。 从第一次亲过,陆燕亭就再也没让他教,自己探索得飞快而熟练。 有学生骑着车经过,到达他们身边时按了两下铃声。 陆燕亭转过身用后背把凌度挡住,兜着他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他们应该亲了不止十分钟。 结束时凌度打开手机,果然超了两分钟。 “你没吹头发?”陆燕亭手掌还放在他后脑上,被毛巾捂着的地方没有干,透着点湿意。 出来时他只来得及拿开毛巾,并没有时间检查头发干没干透。 他一直不喜欢吹头发,上辈子陆燕亭对此颇有微词,但不会表现出来,就默默拿着吹风机,不管他在干什么,都要执着地吹干了才放他走。 凌度把问题抛给他:“怎么突然来了?” “找老师请了个假,明天训练之前要赶回去。”陆燕亭在他鼻侧的小痣上亲了下,表情凝重地忍了忍,结果是没忍住又滑到唇上嘬了口,最后艰难地挪开:“叫了出租司机,他快到了,得去赶飞机。” “我赶了三个小时飞机过来的。”陆燕亭认真道。 “就待十几分钟。”凌度舔了舔下唇,“在七栋。” 下次直接去七栋。 陆燕亭听出了言外之意,还想再吻一会,出租车的大灯在此时“哐当”照亮了他们,司机打开窗户冲他们喊:“是你们叫的车吗?我看定位在这。” 陆燕亭懊恼地停下动作,纠结之下只抓起他的手,矜持地碰了碰:“看来男朋友还是我的。” “是你们叫的吗???”司机闪了闪大灯。 “是我。”陆燕亭收回作乱的爪子,窜进副驾驶。 凌度在陆燕亭的注视下抬手摇了摇:“保重。” 这句保重终究是说出口了,气顺了。 军训第五天,半夜十点多,睡了一小觉,亲了男朋友,满血复活。 司机风风火火地蹬着油门飞出去一大截,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凌度看着手机上的时间。 很好,他还有五分钟。 “阿姨,稍等。”凌度连忙叫住正准备锁门的宿管阿姨。 阿姨一边念叨一边重新把锁打开:“下次别回来这么晚了啊,你也就赶得巧,我要是已经锁完门,那你可就进不来了!” “知道了,谢谢阿姨。”凌度帮她一起锁好门,才道了别。 “凌度?”李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真是你啊,这么晚了,你才回来吗?” 凌度记住李想旁边的寝室号,打算以后躲着点这边,说:“嗯。” 李想手里拿了块面包在啃,眯起眼睛有点困惑地看着他:“你嘴怎么了?” 嘴? 凌度下意识屈着指节,不出所料在唇角摸到一处破皮。 “没事,不小心磕的。”眸中笑意转瞬即逝,凌度跟他说:“早点休息。” excuseme? 军训在万众瞩目的期待里画上尾声,凌度终于找回了上辈子熟悉的大学生活。 教室,图书馆,食堂,寝室四点一线,专业课的知识他早已烂熟于心,但其他杂七杂八的课程同样影响综测,他必须从大一开始就拿下遥遥领先的绩点。 生物学得讲究一个杂,大学物理无机有机化学和高数线代一个不落下,前两年都要挨个学习,大学化学的实验安排在化材楼,凌度在寝室偶尔被李想串门之余,每周还要在化材楼忍受至少一次的精神荼毒。 凌度有提前半小时到实验室的习惯,检查清点稍后实验使用的器材,即使正式实验后还有这个流程,他依然保留了这个习惯。 “又是你啊。”林炜进实验室后看到如常坐在自己座位的学生,问:“凌……?” “凌度。” “哦对,凌度!”林炜笑了笑,“每次都来得比我还早,显得我这老师上课都没你积极,上次实验报告我看了,写得很好,完全不像个新生啊,特别是最后小结那里……” 林炜说着放下自己抱来的一堆实验报告本,从最上面拿起凌度的翻到最后一页:“你提出的这个问题其实我们设计实验时候都有想到,但是没办法,要考虑成本的问题,只能求其次了,毕竟学校拨给咱们的经费有限,不过对实验结果影响还是不大的,能发现这个问题课后应该看了不少资料吧?” “有看过一些相关文献。”凌度回答。 林炜晃到他身边,靠着实验台叹了口气:“可惜了,你是生科的,要是咱们化材的多好,说什么我也要给你忽悠到我的实验室来,就我实验室现在那几个研究生,嗐,不提也罢!诶——” 林炜兴致勃勃:“考研有没有跨考到化学的想法?面试我这里,直接给你过!” “暂时……还没有。”凌度知道林炜的性子,不太着调,虽然后来一直有事没事就撺掇他跨考,不成就说再也不管他了,去找他帮忙测物质借机器的时候还是会很爽快地扔给他。 “他不去我去啊!”说话的竟然是李想,他从门口探个头进来,发现只有林炜和凌度两人,动作也猖狂起来,蹦到林炜跟前:“林老师啊,现成的人就在您眼前呢,收了我吧,嗯?” 林炜指着他;“你小子,不在隔壁实验室待着,跑这来干什么?” “我本来在对面待得好好的,谁知道你们这边说话声音这么大,还个个都是我认识的!”李想二指并拢扶了下镜框跟他打招呼,“凌同学,又见面了!好巧啊!你也来上实验课吗?” 一个坏消息,李想上化学实验课的实验室原来就在他对面。 发现这一点后,每次提前半小时到实验室的时候,李想总先他一步坐在了座位上。 “你们认识?”凌度问。 李想抢着回答:“林老师带我专业课,我真的,没上华大之前就了解过有机化学方面的老师,一眼就相中您了,您就让我去您的实验室吧,您的研究方向我实在太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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