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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束光照在张艺的眼睛里。 “过去是绝对无法改变也无法消除的，但是未来却永远在你面前！” “灰太狼！你居然又让那群小羊跑了！” 少女的声音与尖锐的女声仿佛从天边传来，只到张艺面前晃悠了一圈，又消失不见。 医生检查完之后表示没有问题：“身体数值一切正常，只有情绪波动比较大。” 他又问了一句：“病人有失忆史吗？” 病房内众人一愣，宫衡霁的表情不算好。 张艺缓缓回过神来，听到医生的声音他默了默，视线逐渐对焦，第一个就对上了他哥的目光。 梦里的心有余悸又有几分上头，好像走到绝路的人终于感受到了一点关怀，他便将自己包裹了硬壳的软肉一点点展露了出来。 病房里的氛围有些凝滞，赵莹很有眼色带走其他人。 宫先生也是来得巧，刚刚到病房里面的人就醒了。 房里只剩下三人。 宫衡霁上前握住张艺的手，另外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对那医生道：“应该是失忆了。” 少年不记得他。 一开始他以为是长大之后长变了，后来发现少年听到他的名字也没有反应，才逐渐确定这个想法。 医生看看宫衡霁：“确定吗？” “对。”嘶哑的声音带着颤抖，张艺一脸惊惶开口。 “这个有影响吗？”他努力镇定着，问医生。 先前梦里的场景，已经一点点消散了，他想不起来，只记得那醒来之后，仿佛天边传来的两句话。 “如果不再发生今天的情况，让病人产生既视感，导致情绪波动陷入昏迷，也没有多大影响。”医生严肃问：“张先生以前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少年白着一张小脸：“有。” 宫衡霁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刚入圈被带去应酬的时候？”他冷脸问。 张艺点头。 那天他不仅仅是打了那个大佬，他是想那个渣滓给弄死。 对方油腻肥胖的手还没伸过来，张艺就直接站起身子，等他们想要强迫他时，他是发了狠的。 砸碎的酒瓶被人拦着没砸到那渣滓身上，他还有心情叫嚣张艺够劲儿。 靠近时张艺趁着所有人都只拦着他拿着酒瓶的那只手，冷不丁用另外一只手偷袭了那渣滓的下面。 他下了狠手，想直接给他捏爆，让他从此变太监，但一人难敌众拳，他使劲儿捏了一下，就被人给拉开了。 后面就是混乱的单打独斗。 张艺这会儿都回忆不起来太多的细节，但那个渣滓是真的变态。 直到他下台之前都一直惦记着张艺的“劲儿”。 “你的警惕心也是跟那段记忆有关？”宫衡霁又问。 张艺蹙起了眉头，有点茫然摇头：“不太清楚。” 自打他母亲过世之后，张艺对于儿时的记忆都有些混乱。 似乎他反应过来时，张父就已经领着小三和私生子上了门。 再后来就是他们不待见他。 小张艺在家里面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人关注。 圈子里以前玩得好的小孩儿会叫他怪胎，他们说他有被害妄想症，又说他一点都不落落大方，不像是张家的孩子。 张艺夜里觉得外面的风太大，吹得让人害怕，张父说他矫情，小三安慰他说回头跟风伯伯商量一下，让它晚上不要吹得那么狠。 把他当成傻子一样忽悠。 有时候少年会不敢去一些昏暗的角落，下雨天也不敢出门，他们就会说他作，谁会害怕那些东西，张父说他不是男子汉。 在他表现出惊惶表情的时候，还会生气吼他，让他安分一点，不要瞎闹。 渐渐地张艺就什么都不说了，在家里不说，在外面也不说。 变得沉默，也变得孤僻。 平等地防备着周围的所有人。 他觉得警惕心大概是因为旁人态度的原因。 见问不出什么，宫衡霁心疼摸着少年的头发，一声声哄着：“没事了，睡吧。” 张艺睁着眼睛看他，在男人安心的眼神中，一点点放松。 心情疲惫，好像身体也非常疲倦，不一会儿又沉沉睡过去。 等他睡了好一会儿，宫衡霁才与医生一起出去，顺便说了一些他知道的东西。 得出结论。 如果少年的失忆不影响他的生活，现在这样未必不是好事。 因为看他反应那么激烈，说不得等想起来时，精神会承受不住直接崩溃。 一早上的事情闹得鸡飞狗跳，得知没有什么大事，校长也松了一口气。 至于那个外校进来搞事的肖午，根本不需要宫衡霁出面，他的助理就已经把人调查得一清二楚，更甚至从得来的资料里发现了点不得了的东西，直接移交给警方。 校长也保证回去加强校园安全管理，绝对不会再让这种校外人员翻墙进入学校的事情发生。 宫衡霁也知道这事儿其实不赖学校，他提了下昨天找到张艺的那三个人：“回头查清楚没冤枉人该处分处分，该公示公示。” 王老师闻言还觉得宫衡霁心善，居然都没想把人给弄退学。 那哪儿是他心善，他就不可能只针对几个小孩儿，等这几人家里父母出事，到时候就看他们还能不能在这里读书。 张艺这一觉睡得瓷实。 一觉睡到了下午两点，醒来肚子都饿了。 见到他哥瞬间惊喜，笑得阳光灿烂：“哥真的是你？！” 他还以为自己早上是在做梦呢。 眼见着少年醒来，宫衡霁的一颗心也松快下去。 放下手里的事情关怀问他：“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 张艺砸了砸没味道的嘴：“冒菜。” “行，冒菜。”宫衡霁扭头让助理点一份不辣的。 病人少吃辛辣食物。 张艺瘪瘪嘴，没说话。 他问：“那个，那个男生没事吧？” 少年忐忑不安。 早上的事情他还记得清清楚楚，手上的力道不受控制，是奔着让人嗝儿屁去的。 跟当年的陪酒事件一模一样。 “还活着。”宫衡霁道。 少年松口气，生怕一觉醒来自己成了杀|人犯。 “你认识那个人吗？” 张艺摇头：“不认识。” “嗯。” 听说他醒了，不大一会儿又有两个警察过来了解情况，张艺便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张艺看他哥还在，就坐在沙发上，背后的白墙衬着，显得他更加冷厉俊挺。 张艺估摸着自己今天的情况也叫他担心了，又见赵莹送了刚做好的冒菜来，量也多，便邀请道：“哥我们一起吃吧。” 宫衡霁这会儿还心有余悸，瞧着他好像没事儿的样子，想了想，点头。 一顿饭吃得异常安静。 张艺还有些不习惯。 他俩一起吃饭的时候，就没这么安静的时刻。 少年一口青菜卡着，宫衡霁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他咕嘟咕嘟喝下。 两人之间的氛围不算好，张艺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才刚刚开学第三天，他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自己都觉得丢人。 下午又观察一会儿，张艺觉得没事儿，提出想回去上课。 “哥，我保证今天只是个意外，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了！”少年伸着自己的手指发誓。 宫衡霁瞅他一眼，还是后怕。 他又揉上了小兔子的脑袋：“要不重新转学？” 转到京市，他能放到眼皮子底下看着。 张艺摇头：“不用，我保证接下来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小兔子眼神坚定，表情一本正经，宫衡霁沉默半晌，究竟是舍不得。 只能道：“我再在这边给你留点人。” 是他考虑不周，没考虑到会有人翻墙，也没考虑到校内的情况。 “你还是需要一个人打掩护，我给你找个人打掩护。” 张艺：？ “行了，回吧。”宫衡霁没拦着他。 出去之后却又让那俩保镖平时没事儿就在校园外面转悠，看到不对劲的人直接抓。 这事儿他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至于学校里面，C市有那么多在找他行程的人，挑个家里有小辈在四中读书的，能打的，也不成问题。 外面现在人多，宫衡霁不好出面，所以张艺只能坐赵莹的车回去。 四中的校长见宫衡霁表情看起来不太好，想想四中的未来，把某个刚刚得到的消息送过去。 “张少爷虽然过了这么久才重新上学，但他非常优秀，我们学校这次的入学考试，他考了全年级第一名，满分770分，他考了763。” 宫衡霁怔了一下，点头：“麻烦了。” 特别有礼貌。 搞得校长有点受宠若惊。 车子是给保镖开的，另外一个保镖坐副驾驶，赵莹跟张艺一起坐后车座。 至于王老师与校长，没位置，两人自己打车回去。 等人一走，宫衡霁却在思索那763的分数。 少年以前的学习成绩就好，在这上面是有天赋的。 若不是当初张家不重视，这会儿他身上说不定都有好几个国奖了。 等这初中读完，竞赛类的东西许是可以操作一下。 能提前进入大学就提前进入大学，到底他不是正常读上来的，学籍没有问题就成。 他也不想自己每次面对少年时，总想起他还是个初中生，又或者还是个高中生，每每有近一步的念头，都会被压回去。 总觉得自己像是个变态，干点啥都在犯罪。 张艺还不清楚自己接下来的路差不多都已经被他哥给安排妥当，也不知道他哥的险恶用心。 回去的路上车上无人说话，等把人送回学校，赵莹紧绷了一早上的脑子才适当放松了点。 她也是这会儿才有些后知后觉，张艺的行为模式，是有问题的。 从得知少年可能失忆过，赵莹的脑子里时不时的便会出现直播第一天，张艺反复确认那份早午餐的行为。 当时引起的讨论也多，但网友们讨论完之后就完了，再加上后面这两人相处越来越好，张艺再也没有出现过那样的行为，所以人们淡忘了。 可这会儿想起来，却让人觉得心惊。 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让一个十九岁的孩子需要这么谨慎地一遍一遍确认食物的安全？ 难不成他小的时候被人下过毒？ 她心里堵得慌，可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异常无力。 回头点开球球，又看群里面那些粉丝还在吵着闹着，为什么要退圈，为什么不回来，以及四处打听张艺有没有小号的行为。 她忽然有点明白少年要退圈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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