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醒疼的满头都是冷汗,他痛呼出声,用手去推鹤禅渡的肩膀,但没用,对方盖上他,就是独属于他的牢笼,肩膀紧的不动分毫,像是焊在床上一样。 眼睛热的很,有水意在眼底鼓动,关醒知道绝对流血了,他感觉到有几道热热的麻痒往下流。 他猜到对方会不情愿,但他这么想到鹤禅渡疯的这么厉害,往日里,狗喜欢他,什么都由着他,于是亲手给自己戴上项圈,将另一端交到了关醒手上,如今,狗怒了,轻轻一挣就挣脱了束缚,涎水流了一地,扑倒了日思夜想的主人。 鹤禅渡将下巴的血迹舔舐死的一干二净,但心火不仅未被浇灭,甚至越燃越旺,他勉强克制着自己,抬头,露出一双竖瞳:“珠珠,我最后再问你一遍,还分不分手?” 眼睛都被眼泪糊住了,关醒还是不放弃,他胆寒的去抱鹤禅渡,像是祈求对方的垂怜,哽咽委屈的声音中满是祈求:“分手吧,鹤禅渡,我们...我们分手吧,我害怕.....” 他真的害怕,害怕有朝一日对方的照片上会写满谩骂,侮辱,那会比自己被别人指着鼻子骂还难受。 话落,空间里焦灼的气息凝滞了,剩下的只有关醒断续的哽咽声,下一秒,关醒的下巴被狠狠捏起,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关醒怀疑对方要把他的下巴卸下来。 可他不敢眨眼,也不敢说话,甚至连抽泣的声音都憋了回去,对方的眼睛近的像是要贴在自己的眼睛上,关醒将他被红血丝劈成两半的瞳孔看的分明。 “ 害怕?害怕什么,害怕我吗?”对方的声音像是沉进了深海里,又冷又闷。 关醒将错就错,闭着眼睛,不敢再看:“对!就是怕你,你有病,不正常,我害怕你!我要和你分手!!!” 尖声之后,就是大段大段的空寂,关醒不敢睁开眼,只能感觉到一道呼吸又长又重,带着喷溅的火星子,烫在他皮肤发痛。 关醒动也不敢动,瑟瑟发抖,许久之后,他听见鹤禅渡缓缓道:“来,睁开眼,看着我的眼睛说。” 睫毛湿濡,黏在眼底,关醒费力睁开,被泪水蛰的眼角发痛,他看着鹤禅渡,瞳孔微缩。 那是悲伤吗? 认识以来,在他为数不多能捕获鹤禅渡的情绪中,悲伤实在太少太少,仅有的几次都与他有关,而那几次中唯有这一次最为深重,以至于鹤禅渡反应过来后,闭眼了好几次,都没压下去。 它们畏缩着藏匿在那些暴虐、戾气、神经质的背后,胆怯的打量着关醒。 心脏像是被那种名为鹤禅渡的悲伤猛地攥了一下,痛的关醒差点呼吸不过来,有一瞬间,他差点儿忍不住想要对鹤禅渡说,我们不分手了,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但他硬生生咬住自己的嘴唇,咬出血了,都没张口。 等到再张口是,只剩下一句:“让我再说多少遍也一样,我害怕你!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想象中的反应并没有到来,那些悲伤终究是被鹤禅渡压了回去,剩下的只有更加深重的黑暗,其实它们是红色,只是太浓太浓了,所以变黑了,甚至于向眼白出外溢。 “怕我也没用了”,许久之后,他伸手摸了摸关醒的脸,细细拂过上面的没一丝纹理,垂眸的样子,格外情深,慢条斯理道:“你得认命,知道吗珠珠?命里你就是我的。” ---- 感谢阅读
第89章 吃药 ====== 关醒连着好几天都没睡上一个好觉,梦里耳边都萦绕着鹤禅渡的那句话:珠珠,命里你就是我的。 关醒再次对鹤禅渡的偏执和占有欲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而显然,鹤禅渡展现给他的不过是冰山一角,几天之后,关醒对于他的疯狂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周末在家的时候,关醒接到了一个陌生的来电,直到接起来,关醒反映了好半天,才听出来那头的声音是鹤灵燃。 她温柔的同关醒问好,询问他现在的生活和学习,礼节性的问候结束之后,话题很快转入整体,她问关醒最近有没有看见鹤禅渡吃药,或者他有没有什么异样的行为。 这两个问题,关醒一个也答不出来。 其实答案很明确,第一个是没有,第二个是有,可他不能告诉鹤灵燃,他不定鹤灵燃会对鹤禅渡做些什么。 不过他终究还是太嫩,不过迟疑了三秒,那头就已经心领神会,鹤灵燃在挂电话之前,她拜托了关醒一件事。 “关同学,禅渡他不接我的电话,所以只好拜托你替我转达一句话。” “您请讲” “告诉他”鹤灵燃的声音带着细微的电流,模糊了人声的质感,平添几分诡异:“如果再不按时吃药,过不了多久,他就真的要回医院了。” 关醒呼吸一窒,过了几秒,才低声问道:“请问,他...他要回什么医院?” 那头突然传来咯咯笑的女声,尖锐而惊悚,像是女鬼的吟唱,她一边笑一边道:“英国的瑟韦尔医院啊,他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住在那里的。” 关醒在某本课外杂志上翻到过那个医院,英国瑟韦尔医院,著名的精神病院。 关醒怔愣到那头的电话挂断了许久,他都没有意识到。 不可能的..... 他一点都不信鹤灵燃说的话,鹤禅渡是有一点疯狂,但他没有严重到那种程度,关醒手忙脚乱的打电话给鹤禅渡,想要问个清楚。 打了第一、二个没接,直到第三个的时候,电话才被接听。 “鹤禅渡,你在那儿?我有事要找你。”关醒语气急切,恨不得下一秒就见到鹤禅渡。 可电话那一头却迟迟没有声音,只有一阵阵兹拉的电流声,信号很不好,关醒喂了很久,才听见了一声突兀的“珠珠。” “鹤禅渡,你现在能听清吗?” 那头的杂音小一些了,鹤禅渡的声音也变的清晰:“能听清,怎么了,珠珠?” “我想见你,你现在在那里?” 关醒刚说完话,那头就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流声,接着就是几声闷响,但很快,在鹤禅渡开口的时候,又归于平静。 “珠珠,你现在就要见我?” 关醒敏锐的感觉到他声音中夹杂着隐秘的气喘。 他感觉不太对,一字一句到:“就、现、在” 那头停顿了片刻,声音清亮,听起来心情好像还不错:“好呀,那你来吧,我把定位发给你” 接着背景响起了一声巨大的闷响,但很快又戛然而止,他听见鹤禅渡温柔道:“正好我也想你了。” .......... 鹤禅渡定位的地方,离关醒家不远,就在之前那个废旧的美术培训班里。 跳下出租车,关醒在一次站在这个熟悉的门头下面,心情说不上的复杂,在这里,他被迫床上了女装,开始了他血债血偿的日常。 一步步踏上楼梯,这里显然很长时间没人早饭过了,灰尘比之前积的更厚,关醒走到走廊最里面的美术室前,心情竟然如第一次来到这里时一样。 忐忑不安。 轻轻推开门,关醒没有进去,站在门口,看见了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画画的男生背影。 听见背后的声音,男生抬头,对着镜子里的关醒笑了笑:“快过来呀,珠珠。”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个穿着干净白衬衫、牛仔裤,沐浴在柔软阳光下的鹤禅渡,关醒竟然条件反射的打了一个寒噤,后背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干干的笑了笑,缓缓走到鹤禅渡旁边,刚刚在电话里还很硬气的话,见到人了,硬气就像被戳破的气球,跑了一大半。 他低头看着鹤禅渡手下的油画,他才刚刚着笔画轮廓,看样子是要画人。 但关醒实在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他攥紧了拳头,吸了一口气:“我刚刚接到了你姑姑的电话。” 画笔猛地一顿,下一秒又继续流畅的顺滑下去,丝毫不影响画面。 “找不到我,她又去烦你了?对不起,是我的错,不应该让她打扰你的。” “这根本不是问题所在”关醒转身,站在画板面前,正对着鹤禅渡。 “你姑姑倒是提醒我了,我现在非常需要了解一下你的病症,它究竟已经严重到了什么地步,竟然.....竟然.....” “竟然还需要去住精神病院?”鹤禅渡抬眸,替他接下了下面的话。 “珠珠,你想要说的就是这个吧?”鹤禅渡将笔扔在桶里,起身,像一棵飞快参天的树,厚而密的阴影飞快压下了关醒。 他垂着的眸子里含着无辜,伸手去摸关醒的脸,手间是淡淡松节油的味道,他侧头贴着关醒的耳朵,低声道:“她骗你的,我的病那有那么严重,她就是想把我送进精神病院,她一直想要的继承权,珠珠,难道你信她不信我?” 关醒只觉得眼前是一层层愈来愈厚的雾,他深埋其中,什么也看不清。 鹤禅渡吻了吻他的侧脸,重新坐回去,拿起画笔,手下的动作很快。 他一边画,一边同关醒道:“我之前和你讲过,鹤家的生意在我父亲手里发展的算是如日中天,肉多了,引得狼也就多了,法律上来说,我是第一顺序的继承人,鹤灵燃仅次于我,但只要我排在她前面一天,鹤家的支柱产业她碰都别想碰,只能喝点可怜的肉汤。” 笔在桶里涮了爽,他沾了很重的红,着色的时候抬头看了眼关醒,同情的笑了笑:“是不是很可怜?” 关醒一言不发,脑袋里昏的打糨,只觉得事 情的发展越来越超出他的理解范围。 “她想搞掉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鹤禅渡神情平淡,就像在说他口渴了一样。 “你父亲不管吗?”关醒终于问出了一个问题。 鹤禅渡将凳子拉近了一些,用很细致的笔在画上描绘,声音也变得慢条斯理:“他管呀” 画完了,他朝着画板满意的点点头,将笔扔进捅里,朝关醒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所以,他把我扔给鹤灵燃养着。” ...... 关醒终于反应过来了,厉害!把鹤禅渡放在鹤灵燃身边,出了什么事情,鹤灵燃都要负责。 果真,商人就是商人。 但关醒并不完全相信鹤禅渡的话,没办法他有前科,而且鹤灵燃的话他也没办法完全相信。 关醒狐疑的望着鹤禅渡,他和鹤灵燃的道行一个比一个高,自己心眼没他俩零头多,根本玩不转。 “你得吃药!”不过有一点关醒是确认的,鹤禅渡自己也承认了,他确实有病。 鹤禅渡摇摇头:“不吃,你就是药,有你我就好了”,他一脸单纯的继续道:“难道你不觉得我最近很好吗?你要和我分手,我的情绪也就只有一点点波动唉?” 关醒差点儿给气笑,他转到鹤禅渡身边,刚想说些什么,抬眸就看见了鹤禅渡刚刚完成的油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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