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醒实在忍不住嗤笑,这一还跑的很远,跑到国外去了,他是有多怕?!!!怕事实真相弄脏他冰清冰清玉洁的名声吗?!!! 关醒真想吐到他脸上。 “他的联系方式现在已经全部没用了,连以前的游戏账号他也再没登录过。”鹤禅渡慵懒的靠在桌子上:“人也联系不上。” 厉害!关醒真想给楼逍竖大拇指。 “不过,我合理怀疑是他父母强硬带他出国的。” “为什么这么说?”关醒直起身子。 鹤禅渡摇头,神色淡然:“只是怀疑,没有证据,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干这么没头没尾的事情。” 在鹤禅渡记忆里,楼逍就是个傻大个,脑子还不好使,初中的时候,抄鹤禅渡的作业,一个字也不改,两人错的一模一样,老师叫去谈话,承认的理直气壮,就是我抄的,抄就要抄全套,要不然怎么是抄,那是借鉴。 从那以后,鹤禅渡就觉得他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清澈的愚蠢。 关醒彻底迷茫了,他现在已经不去想没可能的事情了,比如联系上楼逍,他现在纠结的是,要不要告诉闻稚。 这要怎么说,说楼逍背信弃义,潜逃国外。不会再回来了? 还是说楼逍父母知道自己儿子由直变gay,接受不了,于是棒打鸳鸯,将楼逍绑到国外去了? 说实话,哪一个,他都不想告诉闻稚。 说第一个闻稚会伤心,说第二个闻稚会死心塌地,他宁愿闻稚什么都不知道,哪怕单纯的厌恶楼逍都可以。 这是他自私的想法,每每想起来,内心煎熬不已,脑海中一帧帧闪过的闻稚说起鹤禅渡的一切,他抱着闻小稚开心挥手的样子,他说起楼逍亲他时满脸羞赧的样子,他请教闻稚如何招楼逍喜欢时满脸正经认真的样子。 这些,全都是闻稚对楼逍的喜欢,他喜欢的那么认真,比做娃衣的时候都认真。 他没资格替闻稚决定。 关醒想了很久之后,决定将他知道的告诉闻稚,但闻稚没让他为难,在关醒即将开口的那天下午,他在某个大课间,一边整理书本,一边对关醒道:“星星,我找到楼逍了。” 关醒眨了眨眼,反应了一下,才听懂闻稚的话。 闻稚将所有卷子收到风琴架里:“他去了意大利,听说要在哪里上学了。” “你听谁说的?”关醒还没告诉他,鹤禅渡更不可能。 闻稚停下手中的动作,侧头看着关醒,眼睛清澈想一摊流动的湖泊,他轻声道:“他妈妈说的” 然后又重复了一遍:“他妈妈打电话给我了,他妈妈说的” 关醒呼吸都停滞了,好半天,才愣愣道:“他妈妈还说什么了?” 闻稚轻轻耸耸肩,眼神不再落在关醒脸上了,而是透过关醒身后的玻璃,不知落在了那个虚空的点:“我也不知道啊,是我妈妈接的电话。” 关醒再也说不出任何话,他甚至想象不出当时是怎么样的一个画面,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继而一道道雷劈下,将整个大脑劈的四分五裂。 闻稚轻轻拉起关醒的手,自从论坛事件爆发后,这是他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去拉关醒的手,他只敢在桌子下的阴影中牵关醒的手,又柔软又冰冷的拉着关醒的指尖。 很紧、很紧。 关醒看着他双眼中清透的湖泊在剧烈的流动着,湖底里埋着的,全是一块块的碎玻璃,上面印着的都是楼逍的名字,它们全扎在闻稚明亮的眼睛里,每眨一次眼睛,就痛一次。 楼逍走了,它们却全牢固的留在了他身体最脆弱的部位里,让他哭、让他疼,让他想起他时痛不欲生。 闻稚闭上眼睛,闭了很久,关醒眼睁睁看着有透明的水液即将从他单薄的睫毛下溢出,可它们最终还是被一点点吸收了,全被储存在那些碎片里,等到有朝一日,让闻稚流个干净。 关醒再也忍不住,他抱住了闻稚,闻稚靠在他的肩膀上,任由关醒一下下轻抚着他嶙峋的背。 在关醒的怀抱中,闻稚终于生出了一点勇气,他抬起头,眯眼看着外面的阳光,直到看得晃眼,他才疲惫的闭上眼睛,朝关醒低声道:“星星,我对不起你。” 。 从关醒的怀抱里退出来,他的笑容满是愧 疚:“我知道他或许是被父母逼的,但我可能坚持不下去了....我妈妈挂了电话,我第一次见到她哭的那么难受,像个受委屈嚎啕大哭的孩子,她抱着我,好像我才是她的长辈,她一边哭一边问我能不能转学,可不可以离开这里......” 闻稚的手紧紧攥着胸口,平展的校服被攥的全是褶皱,他眼中满是说不出口的悲伤:“我说能.....” 很久之后,关醒眼热,却笑了:“小傻逼,从来....从来就没怪过你,我想....想你走,这里对你不好”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可还要说下去:“你....不要留在这里了,这里的你全身都是伤,去别的远的地方吧,去重新做那个喜欢涂指甲油的闻稚,那才是你....” 他不想再看见闻稚那双失色的眼睛了,他想起第一次见面时,闻稚像个雄赳赳气昂昂的战士,直白的站在面前和自己说话,可小战士是气球做的,没说几句话就漏了气,暴露出满眼信赖的纯稚。 他得走,只有这样等下次见面的时候,他会像第一次见面一样。 ...... 那天之后,没过几天,关醒旁边的座位就空了,他没去送闻稚,只在微信里发了八个字:一路顺风,前途必好。 校园里的风言风语也因为闻稚的离开而平息了下来,关醒路过彰栏时,看见闻稚的照片和姓名已经不见了,第七名的位置空出好大一块难看的空白,而新玻璃也被重新装了上去,学校还在上面贴了禁止破坏几个醒目的大字。 可无论如何遮掩,关醒还是忘不掉那天上面爬满那些丑陋红字的样子,像水蛭一样,牢牢吸在上面,要攫取闻稚还有他所有的生命力。 关醒的手机响了一声,身体跟着猛地一颤,许久,他才缓慢的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 低头看了很久的屏幕,他才敢点开。 又是那天无名短信,短短几个字,关醒看了好久好久,他在辨认,上面究竟是黑色的字还是小丑咧着獠牙笑的猩红的嘴。 “是鹤禅渡吧,你真厉害” 浑身的力气被猛地抽去,关醒终于知道了,噩梦从未远离,它闯进现实里了。 ---- 感谢阅读
第87章 楼逍 ====== 关醒万万没有想到还能再见到楼逍 是的,他回来了,在闻稚离开的两周后。 彼时关醒被那两条无名短信搞得心慌意乱,心中正在煎熬着一个重大的决定,因此当楼逍站在关醒面前的时候,关醒的第一反应不是发怒,而是疑惑,这人怎么回来了? “闻稚去哪儿了?”他张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闻稚。 关醒没有回答他,他看着楼逍,许久没见,他好像和以前有一些不同了,蓬松卷曲的头发失去了光泽,俊致的脸依旧俊致,却黯淡许多,眼下是深重的阴影,嘴唇干得起皮,就连往日里眼中的不可一世、空无一物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焦虑和关醒看不懂的迷茫。 他在焦虑什么?迷茫什么呢? 关醒不知道,他只知道,对方的身形虽然依旧高大,腰板也依旧笔直,但他身上那种天之骄子、目空一切的劲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冷硬与疏离。 “我不知道”,关醒将簸箕里的垃圾倒进垃圾桶里,看了眼不早的时间,准备收拾书包走人。 “闻稚到底在哪里?”,对方就像一座冰冷的山挡在他的面前,寸步不让。 关醒深吸一口,许久才道:“走了,转学走了。” 空气中凝滞了几秒,他听见楼逍再开口时不稳的声音:“转去哪儿了?” 关醒的眼神落在他旁边的座位上,看着那空洞的抽屉,眼中浮上一层沉寂:“我不知道,他没有告诉我。” 关醒没有说话,他是真的不知道,闻稚走的时候留给他的只有一串电话,他说等一切安顿好了再联系关醒,关醒没有多打搅他,他有意识的想让闻稚忘了这里的一切。 楼逍不信,他将所有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关醒的身上,一身是伤的从意大利逃了回来,不甘心只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你最好说实话”,他一字一顿道,面上已是不耐。 关醒完全不惧,那些掩埋在内心深处的怒火开始破土,想要啐他一口的想法压抑不住:”“我说的就是实话,你tm爱信不信,再说了,你家不是牛逼的很吗?!你自己查啊!或者你朝你妈撒撒娇,你妈妈这么心疼他的宝贝儿子,肯定会第一时间找到闻稚,把他绑到你面前的!快去吧!” 楼逍的太阳穴一鼓一鼓的,攥拳的手腕上青筋暴起:“闻稚到底在哪儿?” 关醒冷笑一声,觉得鹤禅渡说的没错,楼逍就是一个傻逼。 “我跟你说的够清楚了吧?你听不懂人话吗?”关醒看着楼逍想要杀人的眼神,一字一句的继续道:“不是你妈妈打电话给闻稚,说你已经移民国外了吗?你还跑回来干嘛?闻稚不走,等着继续被你们一家人恶心吗?!” 对方的脸色骤然变白,如山的身体跟着轻晃一下,像是雪崩前的预兆。 “我真不明白闻稚到底是喜欢你什么地方?明明一点用也没有?”关醒发自内心的疑惑,说出话像刀子一下一下下剜楼逍的心:“他之前被校园暴力的时候,你不在,他被人堵在黑巷子里挨打的时候,你也不在,现在照片都被人爆到论坛上去了,嘿,您倒好,直接人间蒸发了,要论高还得是您呐!” 关醒不过几句话,就把楼逍伤的体无完肤,摇摇欲坠,好像连笔直的腰板也挺不直了,他没有脸说出实情,照片爆到网上的第一时间,他就找了业内有名的科技公司,对方信誓旦旦的告诉他处理这样的论坛易如反掌,让他等半个小时就好,可他等来的是母亲的保镖,他们闯进他的房间,抢走他所有的证件,一针扎下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了。 他跑遍整个别墅,才再酒窖里找到母亲,自从十年前她将这里的酒全部砸干净后,这是她第一次出现在这里。 “妈?我的手机呢?”楼逍来不及去甄别母亲的异样,他现在只想拿回自己的手机。 一截带着顶级种水翡翠镯的手腕搭在一截酒架上,指尖一抹,就是一层厚厚的尘垢,她垂眸看着,只说了一句:“逍逍,你让妈妈好失望。” 楼逍皱眉看着她,像是在看敌人,浑身不由的绷紧。 楼贞仿佛察觉不到,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灰尘,太脏了,真的太脏了:“你怎么和你父亲越来越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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