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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刚刚，他才不得不承认，别说邱珩了，自己和以前也真的很不一样了，以前的他绝对不会这么怂。 那时候不管邱珩多么冷漠，多么拒人千里，他都可以端着一张笑脸跟前跟后，现在却连说两句话的勇气都没了。 一辆黑色的奔驰突兀地停在他跟前，黎扬投也没抬，绕开，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上车。” 他惊讶地抬头，是邱珩！ 邱珩见他愣在那里，皱着眉头又说一遍：“不想让我交罚单就上车。” 黎扬来不及考虑这是怎么回事，车子已经没入车流中了。 “去赵璐家？”邱珩注视着前方的交通状况，开口问他。 “嗯。”他反射地回答，说完才发觉不对，什么意思？难道他也要去赵璐家？这要让赵璐知道感个冒公司老总亲自登门不得吓死了。 邱珩淡然地瞥了他一眼：“你很怕我吗？” 黎扬假装没听到，将头瞥向窗外：“邱总，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邱总？ 邱珩微微皱眉，一阵沮丧涌上心头，那个甜甜的称呼他“小珩哥”的傻小子如今却这么陌生的称呼他？什么时候他们到了这种地步了呢？ “你的右手边。” 黎扬闻声看右手边，车门置物架放着一个黑色文件夹。 拿出来，打开，是赵璐画的《如梦令》人物设计图。 这人物设计图自己还没来得及看，邱珩就已经浏览了，原来他功课做得这么深入？还真的跟小时候一样做事一丝不苟。 “看出问题了吗？”邱珩眼睛始终看向前方，脸上没什么表情。 黎扬翻看完，说：“《如梦令》好像没有这么多女性角色吧？” 《如梦令》是根据耽美作品改编的动漫，众所周知，耽美作品里鲜少出现女性角色，但这画稿里除了攻方，好像没找到受方。 邱珩：“你看到的这个女性其实就是《如梦令》的第二男主角墨玉。” 啊？？这…… 早就听说赵璐以前是画少女漫画的，竟然不擅长画耽美！ “到了，下车。” 就在黎扬尴尬的时候，车子已经驱使到赵璐家楼下，邱珩锁上车门，黎扬跟个小猫一样乖乖跟上。 邱珩居然连赵璐家在哪里都打听出来了！ 来到赵璐家，赵璐果然被新任老总亲自登门给吓了一大跳！ 在经过很长一段时间适应过后，邱珩让她现场更改角色设计。 可怜的赵璐吸溜着感冒还没好的鼻子，对着对面那张毫无表情的脸还要坚持作画，注定是要病情加重啊。 “这里不行，墨玉在被公主抱的时候线条过于柔软，耽美里哪怕是受方，也是男性，不应该这么女性化。” 邱珩凌厉的声音从赵璐脑门响起。 “哦哦，我这就改。” 赵璐赶紧用橡皮擦线稿，心里可谓崩溃无比，她是画少女漫画的，本来就比较擅长画女性，哪里能想象得到两个男人公主抱是什么样子？ “你脑子里没构图吧？” 邱珩见她那为难的样子，毫无留情的拆穿。 那头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最后还是黎扬看不下去了，替她解释：“邱总你别这样，赵璐感冒没好，可能没在状态。” “不在状态就要找状态，你与其帮她说好话敷衍我，还不如想办法帮她今早找到状态。” 邱珩说的轻松，对面的黎扬动作突然一滞。 咋找状态？难不成让我现场找两个男人公主抱给她看？ 还没等黎扬回过神来，邱珩就站起身来，并对他说：“起来。” 黎扬木然起身。 接下来的一幕，可谓是震惊了赵璐和黎扬。 只见邱珩几乎不带任何犹豫，直接弯腰勾起黎扬的小腿，将他整个人就这么轻轻松松横抱了起来。 “看到了吗？就这样画。” 在大脑当机了几秒过后，黎扬开始在邱珩怀里憋红了脸扑腾着小腿：“你干嘛？放开我！” 邱珩垂眸扫了他一眼，面不改色的对赵璐继续道：“这个挣扎的动作不错，加进去。” 赵璐立马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低头奋笔疾画：“哦哦，好！” 黎扬：“……”
第4章 做家务 晚上，组长乔羽书把顾潇、赵璐、黎扬和技术部陈凯拉到一个微信群。 乔羽书：【（系统自带可爱表情）今天大家都辛苦啦！之后有什么修改我们可以在群里交流同步。】 黎扬把《如梦令》的原作又重新翻看了一遍，把手机甩到一旁，身子一滑陷进转椅里，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熬了一个通宵，保持窝坐的姿势太久，肚子不免有些胀气。 黎扬站起伸了个懒腰，靠着窗俯瞰楼下。路灯的灯芯还透着晨曦的折射，上班族满脸倦容地迎着寒风等车，流动的早餐摊点围了不少学生，前夜平定的浮尘再度扬起，网状的公路上车水马龙，人像货物一样被装了又卸。 他闭眼回忆邱珩白天的发问和要求，又回忆起在赵璐家的那个公主抱，脸一下子又红了。 其实这样亲昵的举动他在小时候没少对邱珩做过。 那时候邱珩还是一副生人勿进的冰块脸，再加上黎扬对他性别曾经有过误解，邱珩每次看见他就是一副“再看把你牙打出来”的狠毒表情。 但这么一点小小的挫折难不住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黎扬，都说混江湖的要认准老大，黎扬那时候喜欢看古惑仔，向往找个陈浩南一样的老大，邱珩那种骨子里就带着“老子谁也不服”的性格太对黎扬胃口了，天天向往着小珩哥能带他闯荡江湖，最好称霸幼儿园。 所以黎扬就缠上他了，软的不行来硬的。 刚认识那会，黎扬和邱珩都是要上小学的年纪了，黎扬完全没有上小学生该有的成熟稳重，天天就惦记着让邱珩带他偷幼儿园院长家种的葡萄。 邱珩懒得理他，黎扬就抱着他的大腿求，最后直接发展到横抱，硬往院长家后院前进。 黎扬自己也想不到那时候哪儿来的力气，可以把邱珩横着抱起来，好在那时候的邱珩也小，别看凶，那就是奶凶，体重还是很轻的。搁现在别说横抱了，他就是抬一下邱珩大腿估计都能被踹到十米远。 邱珩被他第一次横抱起来的时候，有点懵，随后在他怀里大喊“放开我！”，就跟昨天他被抱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黎扬对着天花板摇了摇头，但那毕竟是小时候，自己毛都不懂，现在连耽美小说都看了不少了，还被一个男人这么抱着，多少有点怪怪的，哪怕对方是邱珩。 【＠所有人，今天下午14点召开关于《如梦令》项目的会议，地点在二楼会议室，请勿缺席。】 在工作群看到通知后，黎扬抓起桌上的爽肤水胡乱地往脸上喷了一通，清明了一阵才想起今天是周四。 他犹豫了片刻，点开手机里和邱珩的聊天窗口，他们的对话还停留在五年前。 黎扬在搜索引擎输入“邱珩”二字，网络上关于他的信息甚少，只有一家媒体几年前采访报导过他关于《圣女传说》这款动画的开发者历程，大多是一些官方发言，没什么参考价值。 【赵璐，我记得你去过《圣女传说》线下活动，你见过他们的开发老大邱珩吗？】黎扬留言求助。 赵璐是个资深动漫迷，几年前特别喜欢《圣女传说》这个动漫，刚好黎扬那阵找资料和她有所交流，所以经常听她科普这个动漫。 了解深入就发现赵璐其实是个温柔热心的大姐姐，有一次黎扬说自己吃坏东西肚子疼，赵璐立刻给她点了泡了参茶让外卖小哥送到她寝室楼下，要不是了解她热心肠的属性，黎扬差点以为她暗恋自己呢。 后来两人就发展成了“闺蜜”，几乎无话不谈，大多时候是黎扬和她分享与倾诉生活，节假日也会互相寄送礼物。 赵璐两分钟后就回：“我来了！邱珩？远远地见过一面，今天还是这么近距离看到他。话说你们之间……（系统自带的嘿嘿表情）】 黎扬立马发了个敲头的表情，想了想，最终调移了话题：【我刚做了个新方案，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想要的……】 黎扬本想说其实我和他从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想想还是没说出口，毕竟和老总的关系也不好大方地摆上台面，他不想赵璐觉得他和上司沾亲带故的。 第二天来到邱珩的办公室门口，邱珩的办公室就和他的微信头像一样简洁，灰色的地毯贴，白色的墙壁，深棕色的桌面和电脑椅，连会客沙发都是黑色皮质沙发，除去落地窗边放了几盆大的绿植就没别的色调了。 要不是左面靠墙的玻璃柜陈列了满满的手办，墙上的几张《如梦令》的宣传海报又增添了一丝年轻化气质，安度以为自己身处在一个五十多岁私企老板的办公室。 邱珩出声：“过来吧。” 黎扬愣了下，想起他以前背着父母，不写作业跑到邱珩家里玩，父母发现人不见后，就提着扫帚跑到邱珩家里找人，邱珩每次都要帮他打掩护。 送走父母之后，邱珩回到房间，看到黎扬跟个小猫一样躲在柜子后面，那时候邱珩说的也是“过来吧”，随后温柔的笑了笑，他便一蹦一跳的跑到他怀里撒娇的道谢：“小珩哥最好了。” “建模师？” 黎扬收了神和他对视，邱珩眼中只有疑惑和询问，不掺杂一点私人交情。 他迅速进入工作状态：“方案主要调整在以下几个方面：减少配角的戏份，在垂直领域找中层有受欢迎度的角色投放内容，精准到目标用户；回忆片段可以挪到前期，增加吸引力；剧情本体依托中国文化相关，受众群里女性较多，可以为动画寻找适合古风的男星作为形象模板……” 邱珩边听边浏览黎扬提交的文档，他从短期和长期的发展列了详尽的排期和预算评估，条理明晰。 “还可以，拿来我签字吧。”邱珩等他说完停顿的当口给予了肯定。 黎扬身子轻轻向后仰了仰，显是不敢相信他那么快通过。 邱珩从笔筒中抽出钢笔点点桌面，长腿一伸，背靠着皮椅看他，似乎在等他的下一步动作。 黎扬赶忙从文件袋里拿出申请书。 钢笔有力地透过纸张在桌面上摩出沙沙声。 邱珩签好递给他，黎扬瞥见龙飞凤舞的笔迹，再在申请人那一栏写上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工工整整规规矩矩。 两相对比，他又叹邱珩去了日本五年汉字还是写的这么好看。 凝着邱珩的笔迹片刻，黎扬觉得有些熟悉又亲切，曾几何时，就是这个字体在他的作业本上零零散散的写着解题思路，而他则在一旁调皮的对邱珩身上戳戳点点，俨然一副教不好的坏学生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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