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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站着对方面前，却矮了半个头。 男人不说话，鹰眼微微眯着，单手插在裤袋里，神情看起来很复杂。 以至于黎扬非常担心，他会突然大打出手…… 黎扬紧张的咽了口吐沫，自我反省刚才态度是恶劣了点，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好好和对方交流吧。 “这位先生，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决定放手又何必回头？而且对方已经决心把你放下，就在刚才，还表达了自己的决心。”黎扬说的结结巴巴，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都说有钱人不好惹，这个时候多管闲事怕不是嫌自己命长？ “决心？”男人皱眉，疑似思索了一会儿，问：“怎么个决心法？” “就、就说……说……” “说了什么？”男人追问。 “……”黎扬不敢吭气了。 “嗯？”男人蓦然加重语气。 “狗男人！”黎扬索性把心把一横。 世界顿时陷入死寂。
第2章 新总监 黎扬骨骼纤细，面部线条柔和，垂下眼眸的时候，长睫毛就像两把小扇子。 漂亮的脸，纤弱的身子，看起来既无辜又可怜，正常人看到都会产生三分怜悯。 但面前的男人显然不是正常人，盯着他的脸，神情变得有些微妙。 黎扬不清楚自己这会儿对于男人杀伤力有多大，他还犹自沉浸在被当成姘头的恐惧当中。 “黎扬。” 男人精准的叫出了他的名字，直接把他吓了一跳。 “许久不见，胆量见长。” 黎扬再次抬起头，仔细打量了一圈面前这个俊逸到不像话的男人，脑海里的那个熟悉的身影与面前的人相重叠逐…… 卧槽！这他妈不就是邱珩吗？ 黎扬把邱珩领回自己房间，在一堆凌乱的餐具里找了个相对还算干净的杯子接了杯水，小心翼翼的递给他。 “为什么住这里？”邱珩环视了一圈周围环境问。 “环保。” 黎扬本想开个玩笑活跃气氛，但邱珩一脸漠然，全然没有领悟到他的幽默感，气氛显得更尴尬了。 “听说你现在在启梦工作室做3D建模？”邱珩举起水杯，想寻找块干净位置下口处，但寻找了半天，最终放弃，皱着眉放下了杯子。 “嗯。” 黎扬乖乖的坐在对面，头都不敢抬一下。 “那挺好，以后就是同事了。” 邱珩的侧脸和以前无差，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严肃表情，隔着桌子对角线都能感觉到寒气。 黎扬愣了下，记得自己曾经对邱珩说过：“我将来和小珩哥一起上班。”他当时还挺兴高采烈。 现在他可太想抽自己嘴巴了。 反复思索再三，黎扬问：“不是人员重组吗？” 邱珩疑似冷笑了下：“重组又不是裁员，怎么？你对自己专业水平这么没信心？” 黎扬低头，不吭气了，气氛再次窒息。 过了许久，可能邱珩自己都觉得这么呆下去没意思，看了看手表，起身说：“我还有事先走了，明天见吧。” 末了还抬手揉了揉黎扬的脑袋，就像小时候一样，让黎扬恍惚间难以分辨这个动作到底是不是出于善意。 黎扬把他送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湘姨送过来的脑白金，“啊”了一声，扭头去拿，在邱珩一片错愕的表情中强行塞到对方手里。 “小小敬意，还望笑纳。”笑容可以说相当专业了。 第二天清晨，黎扬穿了一件干练十足的深色风衣，头发临时吹了个造型，希望给新来的老总留下专业度高的第一印象。 黎扬所在的公司是一家动画外包公司，他小时候就喜欢看动画片，长大了做3D建模，也算是如愿以偿了。 这家公司平日里没什么生意，凉的一塌糊涂，公司美术设计是湘姨麻友的女儿，叫顾潇，也是她介绍黎扬来工作的。 黎扬平日里大大咧咧，也不怎么注重形象，来公司不是看视频就是打瞌睡，今天能特意凹造型，已经是他对工作认真负责态度的极限。 来到会议室，美术，摄影，作画，程序等动画的研发人员都坐得端正，等待总监督的到来。 黎扬眼尖，一眼便看到坐在角落里的顾潇。 走过去，拉开顾潇旁边的椅子，坐了下去。 顾潇：“我们新来的总监督人咋样？会不会比刘姐还抠门？” 以前的总监督姓刘。 黎扬摇摇头，不敢说自己昨天就见了新总监，心虚的低头饮了一口带来的乌龙茶，听到周围人都鼓起掌，黎扬把水杯放下，也跟着鼓掌。 隔着会议室的玻璃，身形修长的邱珩大步走来，黑色长裤干净笔直，米色的风衣敞开，衣袂翻飞，气质沉着。 邱珩走向会议主桌，眼神淡漠的扫过众人，声音清朗地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邱珩，新来的动画总监。” 顾潇难掩兴奋，在桌下偷偷扯黎扬的袖口，小声道：“没想到是个俊逸的大帅逼！” 黎扬摸了一把眼角，把手放在额头遮挡，又觉得这样的动作不太得体，无所适从了一阵才放回桌面，摆成小学生坐姿。 头正肩平身直足安，视线倒低垂着。 会议室灯光明亮，邱珩自然地拉开椅子坐在主位，脸上冷漠不改，眼神却隐有不怒自威的味道。 黎扬悄悄抬眼观察邱珩，邱珩没看他，他便逐渐光明正大地打量起来。 十几年过去了，邱珩变化其实并不大，甚至比以前看起来多了几分庄重和严谨。 就像顾潇说的，邱珩是个十足的大帅逼！ 黎扬突然哑然失笑，可不咋地，他从小就就喜欢摆着一张油盐不进的臭脸装逼耍帅。 作画监督正细数邱珩的履历与成绩，在时断时续的掌声中，黎扬听明白了。 邱珩今年24岁，京都精华大学动画专业，大学时期作为主干人员参与开发各种耳熟能详的动画项目，其美术风格深受观众喜欢。 其中很多动画黎扬从前还沉迷过一段时间。 履历干净，简单又牛逼。 “这些东西对有钱人来说，没什么了不起！”黎扬心想。 他这会儿决不会承认，自己当年起早贪黑、绞尽脑汁，才勉强够着三本线读了个冷门专业。 作画监督还在宣讲邱珩的各类成功项目。 邱珩开始发言，单刀直入：“新项目前期的状况我从几个月前就有所了解，请问是哪位负责人和原画对接脚本？” 作画监督介绍：“我们与原画作者叶欣合作已久，黎扬就是负责和叶欣对接脚本的建模，新的脚本昨天已经发到您邮箱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及，黎扬瞬间回神，专业笑容恢复，他微微点头，姿态比乖巧宝宝那个表情包还要乖巧三分。 邱珩打开一个文件，大屏幕上赫然是他昨天紧急修改脚本方案。 “方案我已经看过，但我觉得与现在的用户需求不匹配，黎扬，你怎么看？” 不满占比百分之百。 他看向黎扬，两人视线对上。
第3章 公主抱 虽说邱珩没什么表情，黎扬就是被震慑得差点站起来，像临时抱佛脚的学生被老师突然点名提问。 但他毕竟是极有功底的“学习委员”，市面上有两部动画，曾由他亲自操刀写的脚本方案，反响也是不错。 虽然新做的《如梦令》是个女性向动画，但万变不离其宗，并非没有过去成功的案例和模板化用。 黎扬暗自深吸一口气，说：“《如梦令》这部动画在美术上是日本热血风格与中国水墨风的创新结合，且在人物设定，剧情，世界观的构建上成熟生动。再加上现如今，越来越多的女性用户涌入动漫市场，所以我侧重描写了感情戏份，在保留原作主角打怪升级开挂的人生同时，加入了多线叙事，让故事更饱满。” 先全方位吹捧作品，把人哄高兴。 邱珩眉头微拧，黎扬心中不禁一凛，意识到刚才自己的作答就像试卷上写了个“解”字后又毫无意义地抄一遍已知条件，根本就只能拿零分。 会议室里静得只能听到机器运转的声音，十几双眼睛都聚焦在他身上。 黎扬硬着头皮继续：“设定方面，我和负责人物设定的小赵也做了对接，采用的宋朝风格做服装配饰……” 邱珩中断，直接问他：“建模师是否知道我们几次作画投入的设计稿有多少个？” 没等她回答，他接二连三抛出其他问题。 “《如梦令》里的世界观建立在唐朝《忆仙姿》的基础上，人设人物的故事还原度和改编度有多少？” “投资方邀请了网络歌手suairl作为我们的主题曲演唱，我们为什么要选择他？” “你了解我们用户的年龄占据比例吗？” “公司有哪一些动画是和我们的用户属性是垂直匹配的？能带来多少新用户和转化率？” Pentakill！五连杀——最后一个问题说是对他爆头也不为过。 邱珩沉声如铁，散发出来的气场和以前对他的认知天差地别。 黎扬想说重新评级后的新资料还没来得及全部看完，但他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说话。 一个专业的下属不应该为自己临渴掘井的失败表现找借口。 气氛僵持数秒。 作画监督连忙救场：“邱总监，新的材料我们昨天晚上才同步上，要彻底修改匹配现在情况的方案需要时间。黎扬提出的方案是大概构思，具体的还要和作画部门多次衔接才能出一个最终方案。” 顾潇也打圆场：“是，而且负责人物设定的小赵今天请病假了，所以可能准备的不充足，还望邱总谅解。” 邱珩轻点下巴：“也就是说，根本就是给了我一个未完成的方案？” 众人面面相觑，看得出来，新来的总监督是个难缠的主儿。 “还有，”邱珩向参会的所有人提出了要求：“在座的各位，无论是研发部门的同事还是宣传部门的同事，必须对原作有全面的了解后再进行工作。” “散会。” 走出会议室，黎扬脸色不豫，邱珩正和美术监督交流，他瞥了那背影两眼，挺拔而冷硬。 顾潇对邱珩没了初见时的粉红心思，他拍拍黎扬的肩，“新官上任三把火，邱总监应该不是故意为难你，你看你之前的案例多好！” 黎扬扯扯嘴角：“嗯，老板最大，今天是我功课没做好，我还是去和小赵再对接一下吧。” 顾潇皱眉：“可是赵璐今天请病假了。” 黎扬眼珠子一转：“我去她家找她！” 他想的很简单，能不在公司多逗留就不逗留，这个邱珩五年前不告而别，一回来就折磨他，谁知道这五年他经历了什么灭绝人性的遭遇。 向组长打了个声招呼，刚走出大门，黎扬就迫不及待的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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