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群人又组团拍了照,收拾好垃圾,结束了这趟有惊无险的户外活动,孟珩担心谢泽胳膊的伤,回去路上换成了他开车。 谢泽坐在副驾驶,看着孟老板熟练地挂挡打方向盘,觉得好车还是得陪美人,这车到了孟老板手上,看起来都贵气了不少。
第8章 “别人家的孩子” 从山里回来之后,孟珩除了谢泽和谢亿嘉之外,一律闭店谢客,在家中专心创作。 米兰那边发来最新邮件,说是截止时间提前了一周,对此深表歉意。 孟珩倒是无所谓,反正他已经有了成熟的灵感和底稿,接下来只要没有突发事件,就一定可以按时提交。 半个月后,就在孟珩顺利提交作品的第二天,他又收到了一封来自都灵的邮件。原来是年初他在意大利交流时随便参加的比赛有了结果。 他还记得那天在米兰的一家私人画展外,他和一位德国籍画家一起参观完,两个人在画展的大厅门口看到了比赛的消息,在那位画家的鼓动下,孟珩提交了一幅他在两年前创作的现实主义油画。 这个比赛在世界的知名度不高,只有意大利本土的画家比较看重,孟珩这段时间事情也多,本来都抛到脑后了,没想到竟然真的获了奖,还是个一等奖。 今天下午是他这半个月里第一次来春贤路的冥店,确认一切正常后就关上门准备去不远的夜市上随便吃两口,之后再把这个消息分享给谢泽。 说也奇怪,他身边这么多艺术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随便拉出一个都比谢泽这个门外汉有共同话题,可这种喜悦孟珩却只想和谢泽分享。 直到现在,他脑子里还时不时地回放那天在山上的画面,谢泽看向那张随手画出的速写图时,神情专注又认真。 孟珩锁好门,边踱步边编辑短信,一抬眼看到了夜市口熟悉的烧烤摊,手指不停,嘴里说道:“二十串烤串,一串鸡翅,多放辣,谢谢老板。” 行云流水,一看就没少吃。 那老板却不像往日一般热情,反而悠悠然道:“大哥,你抬眼看看我。” 孟珩一心编辑短信给谢泽,只觉得这声音耳熟,却也没多想,一抬头,正对上含笑看他的谢泽。 正主都在眼前了,他把手机收起来,问道:“你在这干嘛呢?小嘉呢?” 他这阵子忙着画画,谢泽就带着谢亿嘉在陈小飞家玩,轻易不来打扰他。 算起来,俩人也有一周没见了。 “发展副业咯。”谢泽举了举烤串,“小屁孩扔小飞家了,他俩玩得好着呢。” 孟珩点点头,颇为认可,“小嘉听话,跟谁都能玩。” 谢泽想到小屁孩每天对着自己都是一副怯生生的面孔,随口说:“合着就我是恶人呗。” 孟珩没搭理他,准备找个地儿坐,“烤串快点啊。” 这烤串摊是谢泽的一个哥们开的,刚才家里有事要离开一会,电话打了一圈,就他这么个闲人有时间,就来替一会。 现在人回来了,孟珩的串也烤完了,谢泽干脆又烤了三十串,加上两扎啤酒一起端到孟珩桌上,毫不见外地坐下。 孟珩瞥他一眼,拿起一串肉,“不发展副业了?” “不差钱。”谢泽喝了一大口啤酒,舒爽地闭上眼。 孟珩吃东西的时候不爱说话,可谢泽却不顾这些。他这么久没见孟珩,见不到的时候也没觉着怎么样,忽然一见着就发觉想了。 “吃完饭还回家里画画?”谢泽问。 孟珩打量他一眼,“画完了,昨天刚提交的。” 谢泽蹙眉,有些埋怨他没有第一时间告诉自己。 孟珩看出来他不高兴,猜也猜出来是因为什么,带着些不经意地讨好笑笑。 谢泽撸完一口串,正好看见他眉眼带笑瞧着自己,他哪还有什么埋怨啊,恨不得当牛做马地给孟珩表忠心。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看孟珩笑,大概是他从小到大看见美人都走不动路,一定是随他那个不争气的爹了。 “我刚才收了封邮件。”孟珩说,“是年初参加的一个比赛,一等奖。” 谢泽见他把一等奖说得稀松平常,愈发明显地感受到自己和孟珩的差距。他从小到大,除了打架就没拿过第一。 但不管孟珩之前是不是第一名拿到手软,反正在他这就是第一个,是必须要庆祝的。 他一把夺过孟珩手里的签子,“这么高兴的事就吃这个?泽哥请你吃大餐,快走。” 孟珩失笑道:“就是个小比赛,下次再庆祝吧。” 谢泽犹豫着,忽然问:“是什么比赛?” 孟珩说出了一串名字,重新从他手里拿回肉串,专心吃着。 过了十分钟,他那二十个串都吃完了,又试探了一下谢泽那三十串的温度,已经没有热乎气了,他催促道:“干什么呢,先吃饭。” 谢泽低头摆弄手机,摇头,“别急,马上了。” “我看完了!”他骤然抬起头,看向孟珩道眼睛里是压不住的笑,“查了一下这个比赛,国内的资料不太多。” 谢泽夸赞道:“很厉害嘛孟珩,意大利小众圈内的顶级比赛,你还假装谦虚啊?” 孟珩没想到他真的去查,态度也不再随意,颇为认真地跟他解释,“我的专业领域不在这里,真的就是个偶然。” 谢泽兴趣上来,往前欠身问:“那你的专业领域是什么?” “壁画。我大学学的壁画专业,毕业之后画画也是印象派居多,现实主义的表现我并不擅长。”孟珩说。 谢泽其实听不懂这些专业的词语,可孟珩之后又找出一些世界名画来给他解释两者的区别,他马上就领会了其中区别。 “可是你确实拿了第一名啊,这怎么叫偶然?”他看着孟珩,“孟珩,你不要谦虚过头了,很容易招人嫉恨的。” “为什么?” “别人家的孩子啊,讨厌死了。”谢泽佯装瞪他。 自打从山上回来,他就不再叫孟珩“孟老板”了,两个人的关系仿佛无形中又亲近了一步。 “可之前我看你画画都在电脑上。”谢泽说。 他看见的都是孟珩的网络约稿,比赛的奖金虽然高,但是周期也长。而且要认真创作一幅油画,对于场地、精力、甚至是画师近期的心理状态都有很严苛的要求,孟珩开冥店不赚钱,生活的质量水平又高,绝大部分开支都是从约稿中赚的。 网络约稿只需要一个手绘屏和显示器,再差一点的只用个iPad就可以,方便他在看店的同时赚钱。 正儿八经画画的东西都在家里,他当初买下那套三室一厅,除了主卧之外的两间卧室,一间改成了书房,一间改成了画室。 孟珩耐着性子跟他解释,没有丝毫的不耐。谢泽看他这个样子心都软了,之前只见过他这么对谢亿嘉那个小屁孩,谢泽从没肖想过这好事有一天能轮到自己,他听得格外认真,时不时还问出一两个挺有深度的问题,孟珩都一点点告诉他。 两个人刚吃完饭,陈小飞就发微信说单位有事,让谢泽去他家把谢亿嘉接回去。 谢泽看时间也不早了,就和孟珩告别:“我先走了啊,明天去店里找你。” 孟珩想说行,又蓦然想到他哥上午打电话,说让他记得明天去给童童开家长会。 “我明天有事,后天吧,请你和小嘉吃大餐。”孟珩说。 谢泽挥挥手走了。
第9章 “你不会…恐同吧?” 第二天,午后的阳光温暖明媚,伴随着习习的微风,碧空柔云就在头顶,孟珩随手把被风吹到额前的长发捋到耳后,站在小学校的门口。 等候在旁边的高年级志愿生走过来,问他要到哪个班去,把他领到了一年二班,又告别去帮助下一位家长了。 孟珩还没来得及和讲台上的班主任老师打招呼,被一个极速奔跑到奶团子撞到,他赶紧把小团子抱在怀里揉。 小团子声音脆生生的,眯着眼喊他“小叔”。 孟梓童已经小半年没见着他了,趁着家长会没开始,死活都不肯从他身上下来,生怕一撒手小叔叔就又跑了。 下一节课是体育课,班主任特意挑选了孩子们不在班级的时间开会,趁着课间,许多家长都和孩子一起参观学校,孟珩也在其中。 “小叔,这就是我们上音乐课的地方!”孟梓童指着一间空下来的教室。 孟珩嘴角噙笑,满是耐心地听他介绍。这也是孟梓童喜欢他的原因,小叔叔跟其他的大人都不一样,他把自己当朋友,孟梓童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对于情绪的感知是很清晰的。 预备铃响了,小团子依依不舍地和他道别,叔侄俩一个奔着操场,一个重回教室。 孟珩是从一楼上来的,进教室的时候班里其他的家长已经到得差不多了,他快走两步坐到孟梓童地座位上,有条不紊地低头给小邋遢收拾桌面,忽然,从左侧的同桌位置上伸过一只右手。 那只手看起来健康、有力,手背上青筋虬结,一直延伸到被衣服遮盖的小臂,一路向上。 “这么巧。”右手的主人说。 孟珩偏头看他,谢泽不正经地笑。 “你…?”孟珩想问你在这干什么,又觉得这是一句废话,都坐在教室里了,总不能是玩剧本杀吧。 谢泽收回手,又看了一眼孟梓童桌上的奥特曼铅笔盒,调笑道:“你昨天说有事,就是来给儿子开家长会啊?” 孟珩才二十八,哪来的这么大的儿子,除非他刚上大学就有了孩子。谢泽心里明镜似的,可就是想逗他。 本来给谢亿嘉开家长会这件事在很早之前就交给小飞了,谁想他们单位出了个大单,从昨天晚上就一直要求全体待命。谢泽本来想求助孟珩,又想起这人昨天说有事,实在逃不过了才自己来。 早说孟老板也在啊,他肯定屁颠颠来了。 孟珩瞥了一眼讲台上调试PPT的年轻班主任,压低声音道:“这是我侄子。” “唷,你还有侄子啊。”谢泽接着逗他,“其实就算是你的私生子,我也不会到处说,毕竟咱俩的交情——” 孟珩懒得听他天马行空地鬼扯,打断道:“这是我侄子,我不会有儿子,更不会有私生子,我是个gay,听懂了吗?” 我是个gay。 听懂了吗。 谢泽想就这几个字我有什么听不懂的,可他的大脑确实呆滞了,完全没有办法思考,嘴里只能本能的发出一些单音节。 他想跟孟珩说别开玩笑了,不是你儿子就不是嘛,干嘛要这么造谣自己,可他又无比确定,孟珩不是会随便开这种玩笑的人。 孟珩瞪他一眼,心想都2023年了,这人听到同性恋怎么还能震惊成这个样子,忽然又想到一种可能,他不确定地问:“你不会…恐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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