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这么高兴怎么能不喝呢?”说完他还冲刘洋笑了笑。 刘洋不拾他那茬儿,拎起茶壶给自己倒茶。 包间的门又开了,两个服务员端来几份小龙虾,香味瞬间充满了整间屋子。 钟昇提了一杯,喝完放下杯子边拉领带边招呼大家:“来,开动吧!” 说完他解开领扣,然后把袖子高高地卷到咯吱窝底下,带上围裙、手套,正要开吃李潼突然站起来转到他身后。 “等等,你这个围裙这样带不行,挡不住领子。” 他说着就伸手把钟昇脖子上的围裙带子解开了,围裙靠腰上的带子支撑着,一半落到了腿上。钟昇要摘下手套自己弄,李潼按了按他的肩膀说:“别动,马上就好。” 衬衫领子被翻到衣服里面,李潼整理了一下,又猫腰捏住领带尖端往衬衫两颗扣子中间塞。 李潼的胸膛压着钟昇的肩膀,脸跟他离得那么近,近得钟昇好像都感觉到他脸上毛绒绒的汗毛蹭上了自己的颧骨。他赶紧把脸转开一点,快速摘下手套。 “我自己弄吧。” 钟昇去抓围裙的带子,李潼先一步抓住直起腰边系边说:“这就好了。” 刘洋看他弄完直点头,“这招儿好。”说完开始如法炮制。 李潼系好带子,手指若有似无地在钟昇颈后蹭了两下,然后往旁边挪了一步去帮赵立川整理衬衫。 钟昇终于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他看看大家都整理好了衣服,又张罗了一句:“开动吧。” 几个人带上手套吃了起来,边吃边聊。 席间刘洋接到老婆的电话,指天誓日地说绝对不喝酒,对面才放心。 “我老婆真是烦死了。”刘洋放下手机抱怨了一句,说完点亮屏幕看了一眼,确认电话挂断了才接着说,“要个孩子需要这么小心翼翼么?真是的。” “现在不都讲究优生优育么,反正在意点儿没错。”赵立川搭腔,说完又问钟昇,“你怎么还不要小孩儿?” 钟昇顿了一下。“嗯……不想要,丁克挺好。” “刘洋,你看看人家,想得开,不受那个罪。” 赵立川说完,李潼忽然插话,“领导,最近你怎么不太回家了?” “对啊,大周末的跑来加班儿。”刘洋满嘴龙虾肉,含含糊糊地说。 “最近他经常出差,他不在家我干脆就不回了。”钟昇边说边低头抠虾皮,生怕被人看出破绽似的。 “公司也太不厚道了吧,一女同志还总安排出差。行了,不说不高兴的,”赵立川摘下手套举起杯,“来来来,走一个。” 李潼跟着附和,钟昇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端起杯子一仰头干了。 后面的聊天钟昇有点心不在焉了,他心里总想起易思恒,想起他们年轻时轰轰烈烈地爱过,漫漫长路相互扶持过,可到最后还是败给了异地,败给了七年之痒。 即便是他提的分手,即便现在他完全解脱了,心里仍有深深的遗憾。 也许,一切本可以不用这样结束的…… 钟昇心里不好受,多喝了几瓶,散场的时候太阳穴直蹦,是快到上限的状态。 赵立川也喝了不少,走路晃晃悠悠的。刘洋跟他顺路,要开车送他,李潼则自告奋勇揽下了送钟昇回家的任务。 钟昇的车扔在公司的停车场没开,跟着刘洋的车一起过来的,这会看他们开车走了就掏出手机叫车。接单的司机位置挺远,还得八九分钟才能到,钟昇不愿意跟李潼待在一块正想取消订单重新下,李潼伸手锁上了他的手机。 “你干嘛?” “我知道你不会让我送你回家的,所以现在跟你聊几句。” 钟昇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眼睛看向别处。“说。” “我知道你们分手了,你好长时间没周中回家了,周末也经常去公司加班儿,没分手会这样?” “这跟你有关系么?” “当然有关系啊!” 钟昇猛地回过头盯着李潼的脸。“我说过,就算我们分手了我下一个……” 李潼忽然抬起手用食指按住了他的嘴唇。“那么多毕业生进公司,考核结束就留了三个人,我不是表现最好的,也不是简历最亮眼的,可我留下了,你猜猜这是为什么?” 钟昇扒拉开他的手,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公司的高层——年龄合适的没有姓李的,姓李的那岁数应该生不出这么大的儿子。女高层?也不对,岁数不对。 李潼没等他回话就自顾自地说:“LP。”说完他露出一个微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原新资本的LP又不参与实际运营,你还想控制人事任免是怎么的?” “如果有必要,当然是可以的。” “随便。”钟昇说完往路边瞥了一眼,正好看见他叫的那辆白色专车缓缓开过来,他赶紧招招手朝那辆车走过去。 “钟昇!”李潼追过去抓住他的胳膊,表情真诚,语速极快,“你有男朋友我可以等,现在你单身了,希望你能考虑考虑我。我自认为这大半年对你不错,比你生着病还要跟你吵架的人强多了,你想想,而且我能给你很多,不止一个男朋友能给的,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你好好想想。” 车已经停在了街边,打着双闪等钟昇上车。他看看车里的司机,又看看李潼,缓缓拉掉了他的手。 “你跟他,完全没有可比性。” 李潼激动得声音拔高了。“我说了那么多你就只听到那一句吗?” 钟昇被气笑了,他垂下眼摇了摇头。“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易宾跳槽到原新么?因为他是易宾的少东家,我压力太大。易宾啊,行业领头羊,你家一个中型投资公司的LP能给我多少?比易宾的少东家给得多么?” 李潼见过易思恒,但不认识他,更想不到他是这样一个身份,一时间有点瞠目结舌。 钟昇拍拍李潼的胳膊,“你还年轻,见的人太少了。我劝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更别跟我耍小少爷那一套,没用。”说完他走到路边上了车,没再看李潼。 司机开车奔设定的终点去了。 钟昇坐在后座看着窗外迅速倒退的路灯和树木,闭上了困倦的眼睛。 他有点想给易思恒发个信息,内容就写“老婆我喝多了,给我冲杯蜂蜜水,我马上到家”。 手指摸了摸西裤口袋,里面的手机安静地待着,等待着主人的命令。 钟昇没把手机掏出来,而是用指甲沿着手机侧边的棱角划来划去,隔着西裤。他想试试这条小三千块的西裤抗摩能力有多优秀,如果表现不佳,他就可以拿给易思恒看,告诉他“以后别给我买这么贵的裤子,看,质量也不咋地”。 可是我们分手了啊…… 是啊,怎么忘了呢? 怎么分手了呢? 老婆……我喝多了…… 你抱抱我…… 我想吃你包的饺子…… 你抱抱我…… ---- 都看到这了,不点个收藏吗😄
第16章 搬家 ===== 今年跟去年一样有两个中伏,四十天的桑拿天。易思恒熬了三十天终于熬到八月中旬,一想还有一伏简直生不如死。 易思恒怕热,每年过夏天都是一场劫难——长袖衬衫加领带是办公室着装,外出谈事情还要穿西装,热死算了。 在这么热的天气搬家真是自找罪受,易思恒后悔死没早点搬,浪费了整个六月和七月。 搬家不是个省事的活,易思恒忙,一直没什么心思,可拖到现在实在是受不了了,一天都忍不了。 房子挂到中介之后时不常就有人来看房子,他没空回去开门就每次给中介下发一次性密码,千叮咛万嘱咐进门穿鞋套,别乱动东西,可昨天还没下班中介就发来照片说客户两口子带着小孩一起去看房,小孩不小心打碎了一个工艺品,要照价赔偿。他仔细一看,碎的那个是他跟钟昇一起去景德镇玩的时候带回来的“马上有钱”摆件,心疼得要命。 易思恒属马,那摆件是钟昇特意踅摸来送他的,他摆在家里天天擦,可就因为一个熊孩子,没了。 易思恒再也忍不了了,告诉中介暂时不要带客户看房子,然后火速准备搬家。 以前的房子好多年没人住了,灰落了厚厚的一层,两个保洁三天收拾了四五遍才算达到了窗明几净的标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易思恒却还没收拾完。 这房子住了五年多,里面的东西太多太多收拾起来不是一般的费时。易思恒没那么多时间,也没那么强大的心脏——钟昇只拿走了一些必要的东西,还有很多留在这所房子里。那些被遗弃的书、相框、装饰品像一把把钝刀,一下一下割着他刚刚愈合的伤口。 他收拾东西离开这里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呢?是不是也跟我一样疼得要命?还是满心期待,憧憬着没有负累的新生活? 易思恒经常在收拾的间隙想,然而所有的猜测都像是被迫辍学之后还舍不得放弃的试卷,没有老师批阅,也没有印满标准答案的附录。 自从钟昇搬了东西离开他们没再联系过。 易思恒每天都加班到三更半夜,回家连灯都不开,直接进主卧关上门,把钟昇的气息隔绝在门外。 卧室里带有钟昇痕迹的东西都被他收到了那半边空了的衣柜里。书,枕头,护肤品,毛巾,该进衣柜的不该进衣柜的统统都进了衣柜,这样他躺在床上时就不会想他,不会睁着眼到天亮。 然而人多少都有点自虐属性,搬家的时候易思恒带走了那个衣柜里所有的东西,塞进一个收纳柜里锁了起来。 客厅里那些钟昇没带走的东西他也没要,甚至厨房里所有的餐具、炊具都没要。一个人住,他不会再做饭了。 东西搬到旧房子之后还要拆箱归置,又是个不小的工程,易思恒断断续续收拾了快一个礼拜才收了个大概。工作太忙,他实在是没时间。 孙晋波升职之后分担了易思恒一部分工作,但他还是很忙。 这个姐夫工作态度认真,能力也强,易思恒在他手下工作倒是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两个人的交流有股子说不出的怪异,他想不明白原因,也无心琢磨,除了岗位上的工作之外他还要多花很多精力去应对人的事。 易思源的肚子已经显怀了,行动多少有些不方便,很多一直由她出面的应酬就都交给易思恒了。 跟合作方谈判,接待LP,还有其他一些事情都需要上酒桌。易思恒酒量还可以,文明喝酒的话一个人应对是没问题的,可易宾的太子爷去酒局总不能单刀赴会,掉价,所以每次有酒局易思源都把自己的助理拨给易思恒用。 助理叫张瑶,是个姑娘,漂亮,能喝,人泼辣,见着易思恒总是一本正经地张口“恒总”闭口“恒总”,不苟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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