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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一瞪着自己算出来的结果，跟参考答案差得有点远，陷入了苦思。 思着思着，越临都不知道瞿一是把灵魂想出窍了还是怎么的，闲着的左手忽然就往他的大腿上放。 越临眼疾手快地截住了瞿一的手，把它摁在了桌面的草稿纸上，接着抢过瞿一的笔，给他改了改解答的最后两步，再噌地站起来，往店门口走去。 全程快速得瞿一都没来得及把飘远的思绪拉回来。 好一会儿，瞿一的大脑按下了继续键，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而越临又做了什么。 手背上似乎还残留着越临的手心温度，明明只是温热的程度，却像是火势蔓延，一直烧到了他的耳朵，把耳尖给烫着了。 他揉了揉发红的耳朵，咕哝道：“……草。” - - - - - 第二天，又开启了新的一周。 周一总是令人提不起劲，在闷热天气和文言文的加成下，瞿一在课上倍感困倦。 而刚从别班听到熟人八卦的张左，左思右想，着实是等不急下课了，便偷偷写了张纸条揉成团砸到了瞿一头上。 “……”瞿一艰难地撑起眼皮，瞥了眼掉落在地上的纸团，完全没有动作的打算。 过了好一会儿，他眨了眨眼，还是俯身把纸团捡了起来，在桌肚里展开。 纸上写着一大段密密麻麻的字。 -瞿一你分化了？2班那个谁，逢人就说你分化成omega了，还让人开赌局。话说这也太离谱了，我压根就没信，还压了五块钱赌你不是，看我够兄弟吧！给个准信，回我回我！ 读完纸条，瞿一感觉一股难受劲儿从四肢百骸发散开来，他用力蜷起指节脚趾，但越是使力越感到一阵酸软，无法把盘在体内的这股劲儿发泄出来，导致整个人从内到外都别扭了起来。 不是他不愿意告诉别人自己分化的事情，但陡然被人传播到这个地步，被人当乐子看，背地里还不知道会被怎样编排、嘲弄。瞿一不愿想，却又不得不想，一股沉重的、不甘愿的无力感把他牢牢笼罩住。 他吐出一口浊气，发现手里的纸条已经被自己握成了瓷实的一团，于是他后手一勾，把它投进了教室最后面的垃圾桶里。 张左心不在焉地听着课，见瞿一久久没有回复，又接连扔了几个纸团，把坐在他们中间认真听课的陶辛昕整烦了，朝他屁股就是一脚。 张左浑身一震，顿时缩成一团不敢动了，但陶辛昕这一脚动静有点大，两人都被唐莉荷老师喊起来罚站。 瞿一看着陶辛昕从座位上站起，然后挪步到椅子旁侧捧着书做笔记，顿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他用笔戳了戳陶辛昕的腰侧，陶辛昕身体微动，回头扫了他一眼，然后又转了回去。 虽然陶辛昕什么都没说，但莫名地，瞿一被他平静的眼神感染了，内心的烦躁消去不少。 他们这一罚站，直接站到了下课。 老师难得没有拖堂，瞿一便跟陶辛昕临时调换位置，揪住张左质问道：“2班哪个家伙在传这件事……” 张左说：“其实整个年级都有在传，不过我是上节课课间路过2班，听到他们班那个胡什么，好像是数学课代，在说这个，他还压你是omega……压了两百块。本来我也就当笑话听听，谁知有人玩这么大，我当时就觉得这肯定有猫腻，加上兄弟你被针对，那我肯定要帮忙澄清的嘛，所以就来问你了。” 张左还在那絮絮叨叨，瞿一不知被他哪句话刺中了神经，骤然缩了缩瞳孔，脸色一沉，没听他唠嗑完，撂下了一句话后径直离开了教室。 “我就是omega。”他说。 张左先是一愣，接着瞪大了双眼。 “……哈？？” - - - - - 吃完晚饭，瞿一和郎茶踏上教学楼的楼梯，发现越临没有跟上来，两人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发现越临正朝着校医室的方向走去。 郎茶问瞿一：“阿越去哪？” 瞿一正想回答，越临却刚好回过身来，喊住了他们，说道：“我去一下隔离室。” 瞿一才想起来今天是安抚治疗的日子，困惑道：“不用我跟着吗？” 越临扇了扇眼睫，静静地盯着瞿一看，想看他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问题所在。 瞿一跟越临四目相对，你看我我看你，几秒钟后，瞿一终于反应了过来。 “……哦！”瞿一懂了，是他的第二性别决定了他不适合在场。要说帮忙，可能只做得到帮忙入眠。 越临见他好像不太开心，以为他担心自己独自一人会办不好，便说道：“周六我也自己去了，问题不大，等下处理完就回来。” 周六也去了？对喔……第一周得两天一疗程，但周六阿临去哪里安抚人？就他们两个人？瞿一想得眉头都快打结。 “你们先回教室吧。”再不去就晚了，越临说完便快步离开。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都听不懂。”郎茶看着越临离开的背影，嚼着山楂卷随口问道。 然而瞿一还在发楞，没听到他的发问。 郎茶也习惯了，心想现在赶回去教室还来得及多写几道题，二话不说拽着瞿一上楼去了。 回去后，瞿一感觉胸口哽着一团闷气，既咽不下也吐不出，一直到第二天才有所好转。 因为他心心念念的体育课终于来了，上周唯二的体育课，因为自己请假两次生生错过了，这下子终于能上了。 课前几分钟，大家凝神屏气地在教室里等候消息。 然而直至铃声响起，仍然没有其他科老师前来宣布占用这节体育课，于是乎当下一半女生唉声叹气，大半男生起立欢呼。 大龙和几个常一起打球的同学率先跑向操场。 操场上体育委员已经在整队，其他到场的同学也陆续排进了队伍里。 今天的课程是学抛铅球，不过按照惯例，正课内容之前都要先绕跑道跑个1000米。 基本上大家跑完三圈下来都喘得不行，唯有体能较强的alpha和瞿一一脸游刃有余。 许是投入运动时能放空自己的大脑，不去想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总之瞿一感受到了久违的舒坦和畅快。 这种感觉令他食髓知味，于是正课之后的自由活动时间，瞿一主动找上了大龙。 他问：“大龙，你们还缺人吗？加我一个？” 大龙环视了一下场子，点了点头说：“OK.” 这时有个alpha同学走过来，用手肘顶了顶大龙的肋骨，边盯着瞿一边凑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大龙费解地瞅了同学一眼，说：“omega也没关系吧，强就行了，你第一次跟瞿一打吗？” 那个alpha许是没想到大龙这么粗神经，他差点就要被大龙这毫不在意的态度带跑偏了。 瞿一耳朵微动，抱臂的手不自觉收紧，他大概猜到了对面那人对大龙说了什么。 “撞到该怎么算？这可是打篮球，伸展不开还打个屁。”另外一个alpha也走过来抱怨道。 那人故意提高音量，明显是隔空呛瞿一，瞿一当然没打算认怂。他直觉自己胸口的闷气越发膨胀，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快冲上去干翻他们。 于是瞿一压下自己发颤的声音，极尽嘲讽地挑衅道：“上了球场还对对手挑挑拣拣，就这还想进校队首发、去打区级赛？怕打不过omega也不丢人，直说就是了，没人歧视你们。” “草！……行，等下别哭。” 其余的alpha也聚集了过来，他们一行人在听清瞿一这番狂妄的话后，眼里都闪过狠意，神情变得认真了起来。 “那瞿一来我这队。”大龙拍了下好友的肩，扭头对瞿一说。
第十五章 瞿一今天打的是得分后卫，这是他惯常打的位置。 他的远投能力一直都很出色，发挥也稳定，高一的时候就展现出了比校队的得分后卫更为强劲的实力，从而在校内篮球圈子里名声大振。 校队教练也因此找上门来，邀请他去当首发球员，瞿一当即兴奋不已，答应了下来。 开场瞿一就连续投入一个三分球和一个两分球，给对面的alpha们来了个下马威。 才几分钟便被拉开了分差，对面队立刻将进攻站位切换成防守站位，派出两个人去重点盯防瞿一。 他们的人墙不止高，且灵活，瞿一很难将球传出去。而站在他东面的大龙刚脱开某人的防守，朝他这边快速移动。 瞿一不动声色地调整气息，蓦地手一捞，将胯下弹动的篮球牢牢抓到手里，接着迅速朝后瞥了一眼大龙的方向。 几乎同时，防他的两个球员都捕捉到了瞿一的视线轨迹，不禁面上闪过了然的神色。 果不其然，就在下一刻，瞿一踮脚做出了把球高举过头的投射姿势，而严防他的两个球员预判这是瞿一试图传球的前置假动作，连忙伸手想要截断他的传球，可惜手上一空，什么都没断着。 他们其中一人的反应极快，疾速起跳试图把瞿一的投球盖下来，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瞿一踮脚起跳，整个人重心往后移，右手用力一拨，球高高地从防守球员的指尖上方越过，朝着篮框飞去。 “嗖”的一声，篮球直插进篮内！ 球落地的瞬间，瞿一的队友们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叫好的声音。 “草！后仰跳投！！也太酷了！” “牛啊！兄弟！！” 就连场外歇息的同学们也看得激动了起来。 在球场上的瞿一露出了灿烂又肆意的笑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看着这样耀眼夺目的瞿一，很难想象得到身为种子选手、本该成为校队一大助力的他，在入队三周后便退队了。 瞿一入队后，没有得到其他队员的接纳，而这仅仅是因为他的分化潜能——基因决定了他不可能成为alpha。 他的实力不被承认，队员之间也磨合不来，教练以大局为重，把他降级为预备球员。 这冷板凳一坐就是三场练习赛，谁也没把瞿一当一回事，一腔热血换来这样的结果，他毅然跟教练提交了退队申请。 大龙也坐了好一段时间的冷板凳，他把瞿一在校队里所经历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但他是球痴，一开始他并不能理解瞿一的放弃。身为预备队员的他自由练习的时间很多，想要变强，那肯定需要同厉害的人切磋，所以他基本上都会找瞿一一齐打球。 他以为这样能让瞿一找回热爱的感觉，然后回到校队来。可后来他才知道，瞿一对篮球的爱未必不及自己。 他在球场上的时候就是快乐的。 但在球队，他不快乐。 大龙看着侧前方用一招后勾手把球传给自己的瞿一，看着他被汗水打湿、神情专注的脸庞，不禁翘起了嘴角。 大龙稳稳接住了球，接着运球连过两人，最后三步上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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