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珏没说话,直接把人给晾着了。 “那今天就这样嘛,”陆圆笑得很善解人意,走上前劝和,“反正也不是最后一回,以后多的是时间。” 徐盛杨也说了几句话搭台阶,邬珏这才和孔书杳下了楼。 一进家门邬珏就冷了脸:“你今天发什么疯?” 孔书杳想问到底是谁在发疯。 思考一会儿终于醒悟邬珏本就是这么一个被泡在甜言蜜语里长大的烂人,从小凭着优越的相貌就能获得无形中的偏爱,成年后更因为金钱权势的加持让人趋之若鹜。 他身边也是这么同样的一群人,环境的塑造让他们觉得只要没上床就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当着对象亲嘴算什么劈腿? 不正常的人竟然是成了自己了。 而邬珏还在说:“搞不懂你在杞人忧天什么,我有那么饥渴吗。” 孔书杳一激动就控制不住泪腺,一流泪就要落了下风,干脆不说话。 他低头看到自己手指上还残留着点口红印子,想来是那会儿牵邬珏沾上的,便要去洗手。 邬珏见孔书杳像没听到一样,顿时也火大了,拉住他不让走:“说话。” 结果转过人一看,两行眼泪在他脸上淌得正欢,便有点哽住:“……你又哭?” “你抓我抓得痛死了还不让人哭啊?我是要去洗手,” 孔书杳一下子崩溃了,只好给自己找借口,哭着给邬珏看自己的手,边掉眼泪边骂人,“走开!” 但其实邬珏根本没用多大力气,只不过从来招架不住别人在面前哭,也就松手放了人。 他坐在客厅窗边心烦不已,拿出烟来打算点却发现打火机忘拿回来,只好去卧室行李箱里找很久没用过的电子烟,故意把烟气喷在孔书杳摆的茉莉花上,撒气一般屈指弹了上去。 那花瓣摇曳不止,最后散落下来,像凋零的一颗心。 邬珏被自己这样矫情的想法弄得有点想吐,几下子把那些碍眼的花瓣扫落在地,趴在桌子上犯愁。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想抽自己一耳光了,早就知道孔书杳很难搞却还要贪图享受,忘了做什么都需要及时止损的道理,阴沟里翻船也是活该。 有时候看着躺在怀里的孔书杳,邬珏也想过要不试试正儿八经地谈个恋爱算了,却又恐慌于自己是否正如当年的父母相遇时那样—— 将消磨孤独、追求刺激、一时兴趣以及性欲和爱混为一谈,随之不负责任地开始一段亲密关系。 他还很年轻,18岁,对爱情仍抱有幻想的年纪,不愿意昏头昏脑走上父母的老路。 孔书杳不想和邬珏吵,洗完澡磨蹭好久,结果一出来就看到邬珏坐在床上吸烟,手上翻看着一沓纸。 他愿意哄你的时候细致得连二手烟都舍不得让人闻,现在心情不好了哪还管什么危没危害他人健康。 甜得有点发腻的水果味儿不停地往肺里灌,让孔书杳想起那场婚礼,在吸烟室里他朝邬珏走过去,然后得到一个蓝莓的吻。 现在该不该再走过去? 但没等他再有过多考量邬珏说话了:“我明天就走。” 孔书杳的表情空白了一瞬,正想说你不是开学还早吗,又听到邬珏问:“你想不想陪我去伦敦读书?” 如果是一个月前孔书杳会不假思索地同意,甚至在昨天他也会好好考虑这样的建议;可偏偏是今晚,他们刚从一个不尽人意的聚会上回来,彼此闹得并不愉快。 即使自己点了头跟他去了伦敦又怎样?只不过把立刻执行换成死缓。 没有自己的事业,没有朋友,在完全陌生的城市里全然围绕着邬珏展开社交和编织日常生活,每天最主要的事就是呆在房子里等男人回来。 高兴了陪你约会讨你欢心,不高兴了就随便用礼物打发,上别人家里开派对。 你能做的只有等,最开始是等他上床做爱,到后来也许就只能等他说结束。 邬珏看出孔书杳的犹豫,如卸下重担般呼出一口气,将拿在手里的文件递给孔书杳,说道:“那签个字吧。” 是房屋的过户合同,各种资料整整齐齐地放在文件夹里面,只差孔书杳的落款。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孔书杳喉咙发紧,“……这个一直就放在抽屉里吗?” 在他们宅在一起看电影,商量明天的晚餐去哪家餐厅,吃完饭要不要散步,甚至是到了凌晨拥抱温存的时候,原来这份将付给自己的分手费就躺在身边。 邬珏说:“有备无患。” 这座在流沙之上的城池轰然倒塌,一手将此建造起来的孔书杳不知所措地站在废墟中,想离开又不愿轻易放弃。 他没想到打断邬珏的“兴致”竟然就意味着结束。 邬珏站起来给孔书杳擦眼泪,但好像这泪水没有尽头,便又很快就放弃,递给他纸巾盒。 换作其他人的话邬珏早走了,也就是孔书杳哭得太伤心了才于心不忍。 孔书杳从来不发出声音,只是默默流泪,实在被逼急了才会骂人,可就算骂人也只是软绵绵地叫你“走开”。 当晚邬珏就睡在了客房,这还是半个月来孔书杳头一次独自度过夜晚。 他以为自己会失眠,但却睡得很好,估计是哭得太累的缘故。 八点不到醒了,路过邬珏的房间全当他不存在,去餐厅拿冰给眼睛消肿,然后准备牛奶和烤吐司,接着就去上班。 等中午吃完饭回来邬珏还没起。 孔书杳打开卧室门进去,在床边看见这人不设防的恬然睡脸,心想要不杀死他得了。 正这么想着邬珏突然睁开眼睛醒了过来,把孔书杳吓个够呛。 “几点了?”他问。 孔书杳咽着口水:“下午一点。” 邬珏点点头,掀开被子下床洗澡,一切如常,丝毫不提自己什么时候的机票。 连明知死路一条的囚犯在临刑前都会仍然期盼峰回路转,但最后孔书杳只等来邬珏一句交代合同的话,说先放在自己这儿,过几天会有人来拿。 就像之前每次出门玩的时候那样,邬珏给孔书杳道别。 但今天晚上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回来。 孔书杳看着邬珏坐在小凳上系鞋带,先是打算问他下次见面会在哪里,可很快自我否定,这辈子还会不会有“下次”? 他们本就是偶然在一次酒后相遇,这种千分之一甚至万分之一的概率,无异于是上帝垂怜。 于是只好又想问他会不会记住自己。 最后孔书杳什么也没问,只是从冰箱里为邬珏取来一瓶水,像是已经接受了同邬珏的关系抵达终点。 “你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却听见邬珏这么说。 ---- 看到有人评论炸鱼,想了半天原来是渣玉!啊啊啊好可爱
第15章 15.你神经病 ==== 邬珏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就孔书杳对邬珏的了解程度而言,这个人没兴趣做明知故问的蠢事,要是说了那个显而易见的答案指不定还要被嫌麻烦。 孔书杳最恨他的就是这点。 心知肚明却从不戳破,好像在享受把人的真心玩弄在股掌之间的快感,但恰恰相反的是邬珏在主观意志上却从没这个想法。 他只是单纯追求快乐而已,问你还需要什么不过是想买单这段时间被付出的情绪价值。 至于你那点额外的情绪那是你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停留在物质层面从某种角度上而言也算一件好事,至少不算太丢脸,有时候孔书杳都想感谢他为自己留面子了。 “你呢,”孔书杳反问道,“有什么觉得不开心的吗?” 邬珏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也从来没有人这么问过自己,大家都是你情我愿的,最后兴致来了还能打个分手炮。 想了想坦率地说:“不开心倒是没有。就是挺意外你不愿意跟我一起去伦敦的。” 孔书杳觉得自己疯了,竟然从邬珏这句话里听出点儿遗憾的意思。 尽管这人昨晚刚提了分手——或者根本算不上分手,孔书杳还为了他大哭一场,但只要他一说遗憾,破掉的心又细细碎碎地粘合起来。 酸着鼻子走过去,跪在坐着的男人腿间,孔书杳瘪嘴抱住邬珏的腰,埋着脑袋闷声说:“我现在去办签证来得及吗?你又不赶时间。” 说这话时一阵寒颤沿着尾椎一直打到后脑勺,孔书杳浑身都轻微地哆嗦着,又屈辱又紧张。他也没想到事到如今自己还对邬珏抱有期待。 越得不到的东西越想要,人有时候就是贱。 “别了,过时不候。” 他妈的,好狗,果然还是不能因为男人感动。 孔书杳气急,泪汪汪地从邬珏腿间抬起头,很倔强地:“那你亲亲我。” 邬珏被这副死到临头还想要吃块糖的心境弄得有点想笑,但又很快不怎么笑得出来,孔书杳歪着头一口咬在了自己大腿上! 大腿内侧那块肉,又软又嫩的非常敏感,被不轻不重这么一咬,比起痛来说还有不可忽视的快感。 他倒抽了口凉气,裤裆里那家伙登时就被刺激得一跳。 邬珏一直觉得孔书杳特别让人捉摸不透,平时看着温温和和的,乖巧柔顺,抱着你甜腻腻地叫老公;可要说他好欺负吧,这个人又时不时地要冲你发脾气,一巴掌拍过来半点儿没带手软的。 他这会儿乖顺地跪在下方讨好自己,眼眶里掬着泡眼泪水还要故作冷静,以为是捉到了邬珏的软处:“你明明有反应。” “因为我性功能很正常。”邬珏毫不害臊,问他,“你想吃啊?” 想吃个屁,老子是想跟你谈恋爱。 孔书杳有口难言,但眼下这情景仿佛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也挺想留住邬珏的,虽然这方法一点不光彩。 便见孔书杳边给人口边哭,眼泪掉出来滴到阴茎上,邬珏有点扫兴,抽身拉好裤子:“你只是想找个人陪你,别这么煽情行吗。” “我就找到你了啊。”孔书杳嘴唇发红,睫毛湿漉漉地泛着光点,“可我就只找你了啊!” 不像你,还要去和别的女生玩游戏。 邬珏听出来孔书杳的言外之意,推了推人叫他离远点儿,自己也从皮凳上下来,面对面和孔书杳一起坐到地毯上。 他也不是不想回应,就真的是没准备好。 要是他们相遇得不要这么早,再过几年等自己二十多岁情况也许就会大不相同了……可是没有如果。 无奈于这样孩子气的孔书杳,邬珏再次问:“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不同于上次,这会儿他很认真,问出这话时还挺不好意思的,脸颊上头一次浮现出可疑的淡淡红晕,可能是觉得有点儿——太纯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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