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灯在双唇接触的瞬间就用舌尖撬开他的牙齿,软得不像话的舌头悄悄滑进他的口中,笨拙又讨好地勾起他的舌头吮吻打圈,送给他最温柔的舌吻。 虽然他们已经接过无数次热吻,熟悉对方身体上的每一处敏感点,但阮灯的头脑只能在接吻刚进行时保持清醒,一旦傅初霁开始用力吮吸他的舌头,他敏感的身体就会做出最淫荡的反应,指挥着他将理智全然抛到脑后,只顾着沉浸在飘飘欲仙的欲望当中,忘却自己是如何与男人唇舌激烈纠缠,又为何勾得他越吻越凶。 阮灯回忆着傅初霁亲吻自己时的动作,用柔软的双唇裹住男人的舌头,像吮吸棒棒糖那样讨好着勾引他的舌尖,又趁傅初霁主动进攻时,欲拒还迎地伸回自己的舌头。 随着男人呼吸加粗,阮灯及时抓住想要固定在自己后背上的大掌,舌头坏心眼地从傅初霁口中收回,“啵”的一声松开黏在一起的双唇。 他伸出嫩红的舌尖舔了舔嘴角的涎液,眨着眼睛天真地问傅初霁:“既然奖励要到了,那我们可以回家了嘛?” 傅初霁收起眼中汹涌的欲望,失笑着掐了掐阮灯的脸颊肉,慵懒嗓音透着幸福的无奈:“合着我刚才的诉苦和反思你基本没听进去?就想着赶紧把我的嘴堵住了?” “你买的芒果干太好吃了,我就老想着吃的事情,再说了,你讲的都是些大道理,我听不懂嘛。”阮灯把脑袋靠在傅初霁颈窝里蹭了蹭,开始撒娇和耍赖皮并用。 傅初霁笑着摇摇头,怪不得阮灯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主动亲他,原来是为了堵住他的紧箍咒。 可是笑过之后,他用大拇指摩挲着阮灯的脸颊,心生无限感慨。 在经历过这么多他亲手制造的磨难与苦痛过后,阮灯依旧保持着少年时期的赤城真心,从愿意接纳他,到心平气和地同他讲话,再到今天窝在他怀里撒娇。 无需他进行任何刻意拼凑,当初破碎掉的阮灯完全能够自我修复成完美无缺的样子。 傅初霁爱惨了宛如神明一般的阮灯,也一并痛恨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如果他力量薄弱的爱意能够一并帮助到阮灯经历更完美的蜕变,那么他愿意一辈子活在痛苦的救赎当中,一辈子成为阮灯的影子,不再奢求原谅与回报。 但这些忏悔都是基于阮灯在他的目光所及之处为前提。 倘若阮灯有什么意外,或是再次消失在他的视线内,傅初霁曾无数次设想过这个悲观论,得到的答案无一例外—— 他根本无法保证自己是会时刻保持清醒,还是会陷入比从前还要疯癫的走火入魔当中,为了阮灯彻底遗失自我。 如果匆匆过境的台风是陆地上一切生灵的未知数,那么阮灯就是傅初霁生命中随时掌控他的情绪起伏、乃至生死存亡的未知数。 傅初霁回过神来,压下心头躁动不安的情绪,轻声道:“之后我就不打扰你了,烧香的时候注意安全。” “嗯!” 阮灯用力答应下来,还没等傅初霁行动,自己从后座提起大大小小的祭品走到门口。 再次回来的心情可以说是非常奇妙,上一次逃跑时,他的心中满是对囚禁的恐惧,以及对傅初霁近乎病态的掌控欲的不满,不过后来他还是以最戏剧性的方式从这里灰溜溜地逃走了。 他心里憋着一股闷气,始终不肯承认这是自己的家,他在这里没有落叶归根的归属感,只有被限制自由的恐惧,但这里又存在着他生活过的点点滴滴。 阮栩谦去世以后,他就没有家了。 傅初霁去哪儿,哪里就是他的家。 阮灯抬头看着熟悉的中式屋檐,深吸一口气,用食指解开门上的指纹锁,在傅初霁的目送下独自踏进院内。 这里与他离开时并无二致,院内的大理石地板依旧打扫得干干净净,坐落在庭院内的竹林还是翠绿挺拔的模样,就连摆放在客厅落地窗外赏雪的椅子,也被擦得干干净净。 阮灯走进屋内,看着四处熟悉的摆设,发现就连他临走之前随手放在沙发上一包没拆封的薯片都还是原来的位置。 仿佛他从未离开过一样。 阮灯突然不敢再看这些毫无变化的存在,他刻意回避内心的想法,匆匆走到厨房开始收拾祭品。 期间傅初霁一直没有走进屋内,而是站在院外盯着竹林发呆。 虽然他们路上一直没有提及此事,但傅初霁非常尊重阮灯没有倾诉于口的想法,将一切准备工作交给他自己处理,所有祭祀用品皆不经过他手。 这是阮灯时隔多日首次回来看望阮栩谦,今天又是大年三十,是一年到头最重要的日子,傅初霁不想破坏他们父子俩叙旧。 直到他受不住外面的严寒,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估摸着阮灯应该结束了,便打算回到室内。 傅初霁放轻脚步走到阮栩谦生前的书房门口,还未将视线投进屋内,耳边就传来极力压抑的细小哭声。 他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变得刺痛不已。 他明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往前走了,却还是放心不下阮灯,站在门后的阴暗处看向书房内。 阮灯站在阮栩谦的遗像前,用掌心不断擦拭脸颊旁掉落的泪珠,竭力忍耐的哭泣声被强行压制回体内,激得他瘦弱的肩膀不停颤抖,而他的另一只手正抚摸在自己鼓起的小腹上,同样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我想让你一起见证小宝宝的出生,也想让你替我教训教训小傅哥哥,我还想让你以后不要再伤害别人了,可是我知道你已经不会再回来了……”阮灯压抑在嗓中的细小声音好似带着玻璃摔在地上的破碎声,断断续续地传进傅初霁的耳中。 傅初霁抬头看向雪白的天花板,长长地叹了口气。
第72章 新年快乐 阮灯纵然对父亲有千丝万缕的想念,可是一想到那些被阮栩谦伤害过的人可能也失去了家人,他的泪水便戛然而止,悲伤到极致就再也流不出来了。 他擦干净泪水,魂不守舍地走出书房,等到回过神来时脚步已经停在主卧门前。 阮灯心里突然产生另一个迫切想要知道的答案。 他推开房门,刻意忽视掉屋内与他临走之前别无二致的摆设,径直走到傅初霁睡觉一侧的床头柜旁。 他蹲下身,回想起四年前那出意外目睹的画面,凭借直觉直接拉开第二层抽屉。 抽屉内摆放整齐的药盒像四年前那样,再次给予阮灯强烈的视觉冲击。 明明视线内全部都是治愈视觉的白色包装,他却再次忍不住哭了起来:“怎么这么多药啊……” 阮灯一直不敢承认自己对傅初霁存有怜悯之情。 不是他想要普度众生皆苦的怜悯,而是无条件、无底线纵容唯一挚爱的怜悯。 他知道这些心理疾病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早在傅初霁年幼时期就在他心里扎根发芽,这么多年一直靠吸食他内心的阴暗情绪苟且偷生。 有时傅初霁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甚至做出过火的行为伤害阮灯,这些阮灯都不曾与他真正计较过。 他真正谴责过的,都是傅初霁明知道踏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会付出什么代价,却还是义无反顾拉着他共同堕落的愚蠢行为。 这些被傅初霁冠以“深情”名义的伤害足够阮灯一辈子不再回头,永不说出“原谅”二字,可阮灯还是在他求得原谅的途中没有彻底狠下心来,软硬并施教他如何爱自己。 阮灯心里跟明镜一样敞亮,深知这些诞生于精神错乱中的冲动行为并不是傅初霁闯下弥天大祸的托词,这个男人能聚起重新追求他的决心,难不成还攒不下不想伤害他的决心吗? 只不过都是傅初霁想要达成目的的狠毒手段罢了。 阮灯一遍遍为他找理由开脱,除了爱到无可救药,还有悲天悯人的性格从中作祟。他每次看到傅初霁讨要爱意的可怜模样,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傅初霁这些年遭受过的种种苦难。 就连路边乞讨的野狗都能讨到一口饭吃,傅初霁只有他了,他不施舍点爱,傅初霁该怎么活下去? 可是怜悯解决不了横亘在他们之间最大的矛盾——他的心软并不能唤醒傅初霁大部分的良知,反而又变成从前那样,成为纵容他犯错的工具。 每一次纵容,都是在埋下一颗在将来随时可能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傅初霁的脾性不同于寻常野狗,几记闷棍就能让狗听话的道理,用在他身上却不会有太大效果,反倒让他更加惦记给他闷棍的人也曾给予他爱与希望,从无尽的痛苦中激发出更为强烈的征服欲和占有欲。 阮灯在下楼时,内心不由自主升起一股恐怖的凉意。 当他意识到傅初霁嫁给阮栩谦的真正目的时,蓦地发现自己与傅初霁之间存在一个至今仍未解决的致命问题—— 别的野狗想要组成一个家庭,首先想到的是要努力让自己成为家庭中最棒的成员,但傅初霁组成他们小家的第一步,就是彻底斩草除根,控制他的人身自由,让自己成为家里至高无上的主人。 阮灯想要驯服他,就绝对不能让他骑在自己的头上,无论是心理关系还是家庭地位。 “结束了吗?”傅初霁看到阮灯走来,把最后一勺鱼食投进鱼缸内,献宝似的展示自己的鱼缸,“你以前说里面太空旷了,我就又买了好多条小鱼放进去,你以后想看鱼的话,随时都可以回家看。” “我其实……不喜欢看鱼。”阮灯在傅初霁期待的目光中,朝他的热情泼了一盆冷水。 他才不相信傅初霁有这个闲情逸致鼓捣鱼缸,说不定又是找罗屹弄的这些东西,目的就是为了向他展示自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坚定决心。 “那就不看了,这些小东西放在电视旁边倒是挺养眼的。” 傅初霁为了能在今天留住阮灯,昨晚一夜没睡,睁着眼从天黑熬到天明,编了八百个话题和借口。 当他看到阮灯拿起搭在沙发上的羽绒服时,变戏法似的从茶几上拿起一张游戏光盘,讨好地笑着:“灯灯,现在回去时候还早,我陪你打会游戏吧,上次我们才通关了第四章 。” 阮灯看到他最爱的双人游戏出现在傅初霁手上,及时遏制住想要回忆曾经美好画面的冲动,摇头道:“不了,我要回家包饺子,早点吃完饭,早点上床睡觉。” “在家里也可以吃水饺呀,你想吃韭菜鸡蛋的还是猪肉玉米的?我给你包。”傅初霁想把羽绒服从阮灯手中扯出来,动作卑微又小心。 阮灯赌气似的从他手中抢回羽绒服,把衣服团成一团抱在怀中:“我不想吃坏蛋包的水饺,里面的馅儿是黑心的。” “在家过年吧,至少大年三十这一天让我好好照顾你……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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