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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手掌抵住小腹，声音不自觉压低了几分：“我说过，我很笨，只能慢慢爱你。既然你不教我如何爱你，那我就自己去摸索，去适应你的坏脾气，去爱上你的不完美，去重新了解那个与从前温柔的大哥哥形象完全不同的你。” 傅初霁攥紧拳头，颤抖着声音说出他一直以来的困惑：“可是你真的爱我了吗？” “我爱你！但这跟你伤害我是两码事，你不能总是用眼泪和道歉困住我。”阮灯极力忍受着下腹的抽痛，这种无缘由的痛尚且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可是过度紧张的争吵令痛觉放大无数倍，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攥着他小腹内的某个器官，迟迟不肯松手。 傅初霁在得到阮灯的肯定后，突然丧失掉全身力气，刚才还挺直的背部骤然弯了下去，颓然地佝偻起来。 他把脸埋进手心里，哑声道：“见不到你的日子里，我每时每刻都在发疯，每晚都会梦到你离我而去的背影。我抓不住你，也留不住你，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了，老是惹你生气，老是让你不开心……好像妈妈当初就是这样对我的，可是……这难道不是爱吗……” 阮灯一直在强忍疼痛，额头上爬满冷汗，其中还夹杂着对傅初霁病态爱意的恐惧。 他咬着苍白的下唇，解锁手机屏幕，把微博上辱骂傅初霁的话近乎疯狂地翻给他看：“因为你一点儿都不自爱，你连自己都爱不好，还怎么去爱别人？” 傅初霁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对于流言蜚语早就习以为常。 看着微博页面上不断蹦出来的指责，不是在辱骂他“乱伦”“没有道德底线”“勾引完老的再勾引小的”，就是对他如今的处境幸灾乐祸，偶尔会出现几条对阮灯评头论足的发言。 傅初霁宁撞南墙不回头也要公开恋情的目的，无非是为了牵制住阮灯的行动，让他不得不留在自己身边。 这样既能剥去他在圈内赫赫有名的“遗孀”身份，又能在批判中接受世人对爱情的祝福，在他看来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可是，万事都具有双面性，网民的唾沫星子把他淹没，那阮灯作为他的爱人也会承受骂名，并且只会多，不会少。 傅初霁本以为自己臭名昭著，可以轻松化解阮灯的危机。 可看着阮灯失望的眼神，他的身体为什么会发出像碎尸万段一样的剧痛？ 阮灯颤抖着收回手机，忍不住捂着小腹蹲下身。 傅初霁揽住他的肩膀着急道：“肚子痛吗？是不是吃坏什么东西了？” “不是……不是肠胃……”阮灯根据以往做爱的经验，估摸出疼痛的位置来源于子宫，“带我去医院……快……” 傅初霁听到有拍照声，狠戾的眼神一一扫过周围几个借机大胆偷拍的人，把那几人吓得赶紧收起手机逃离现场。 他把墨镜戴到阮灯脸上，扶他坐上副驾驶，迅速前往医院。 ---- 开始了
第48章 真相 如今这家私人医院的大股东换成了傅初霁，再加上他的恋情目前还一直处于热搜第一的位置，现在医院上上下下的医务人员都认得他们二人，一路上投来异样的眼神与嘀咕。 傅初霁把阮灯护在怀中，本以为畅快的心情压根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心疼与憋闷。 从小一直为阮灯看病的老医生正带着满面愁容，他摘下老花镜，抬手揉了揉布满皱纹的脸，用食指指向B超上面一块模模糊糊的小黑点。 “虽然孕囊现在还看不太清楚，但确实是已经怀孕四周左右了。” 阮灯惊讶地眨眨眼，抬起掌心抚上小腹，原来刚才肚子痛是因为里面有小宝宝了。 傅初霁压下心头的激动，问道：“那请问他小腹痛是怎么回事？” “你这……唉。”老医生挠了挠头，皱着眉头看他，“不能惹小孕夫生气呀，他才刚怀孕一个月，子宫韧带会拉扯着子宫逐渐增大，给胎儿制造成长的空间。小孕夫情绪一紧张，肚子再这么一缩，很容易就会牵扯到子宫，产生这种偶尔持续性的下腹坠痛，虽然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但也不能一直这么生气啊。” 傅初霁垂下头，低声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对。” “行了，小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嘛，你们自己家的事就关起门来自己解决吧。”老医生这次也算是吃瓜一线了，转头对阮灯说，“偶尔坠痛几下是正常的生理现象，灯灯不要害怕，疼的时候可以拿热毛巾敷在小腹的位置。还有就是回家以后千万不能再动怒，要好好养胎，知道了吗？” “知道了，谢谢您。”阮灯自始至终都是懵懂的状态，他点点头，却还没在自己已经怀孕的惊讶当中走出来。 傅初霁从老医生那里借了口罩为阮灯戴上，又脱下外套罩在他的头上，牵着他冰凉的手向医院门口走去。 两人刚一走出大门，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拦住他们的去路。 “傅总，董事会派我们来请您回公司。”其中一人做了个“请”的动作，指向停在门口的黑色轿车。 傅初霁没有立刻回答，阮灯把外套披到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他的背：“去吧，不用担心我，我认得回家的路。” “乖乖等我回家。”傅初霁还有好多话没跟阮灯说，不得已在他额头印下一枚吻，被保镖们簇拥着坐车离开。 阮灯站在门口愣神，依旧没有在怀孕的实感中走出来。 他根本没有做好迎接小生命到来的准备，得知喜讯的这一刻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就在他打算离开时，一抹熟悉的声音闯入耳中：“灯灯，我们谈谈吧。” 阮灯蓦然回首，看到石松川向他走来。 咖啡厅内放着舒缓的音乐，令阮灯紧绷的神经暂时得以放松下来。 他搅动着杯中的冰美式，浮在液体表面的冰块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但他现在怀有身孕，已经不适合喝咖啡了。 “我以前就一直觉得傅初霁肯定对你图谋不轨，他每次看你的时候，根本就不屑于掩饰眼中的欲望。”石松川抿了一口咖啡，自嘲地笑了笑，“结果没想到，你也喜欢他。” 阮灯收回捏在吸管上的手指，小声道：“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但是我觉得，我有必要让你认清傅初霁的为人，他就是个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死变态。” 石松川把手机放到阮灯眼前，点开播放键，一段熟悉的视频跳进两人眼中。 里面的跳楼画面正是阮灯高考完那年经历过的“万星性虐待”丑闻，那时阮灯亲眼看着阮栩谦谋财害命，白竹家破人亡，而他和傅初霁的人生在之后也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清楚记得自己收到过一段来路不明的偷拍视频，那时画面中有个被绿植遮挡住正脸的神秘人，而石松川这段视频的拍摄视角正好将站在风口浪尖的三人拍得一清二楚—— 阮栩谦和白竹正并肩站在一起，而距离他们几步之遥的人，正是推着轮椅的傅初霁。 这段视频的对话与阮灯当年看到的一模一样，甚至停留在视频左上角的时间线都是同一个字体，只是拍摄角度有所不同。 阮灯面色平静地看完这段视频，情绪变化完全在石松川意料之外。 石松川想从他脸上捕捉到愤怒或是不解的表情，不由得前倾起身子去观察他，然而阮灯突然抬起的琥珀色眼珠震得他心跳失了一拍。 “这个视频我早就看过了，我知道傅初霁是什么人，也知道跳楼事件中所有的参与人员。”阮灯直勾勾地盯着石松川，“当年高考完发到我手机上的视频，是不是你家干的。” “是，我父亲早就联系过这对情侣了，只要他们能偷出账本U盘，石家就能保他们一辈子荣华富贵，摄像机也是我们家提前布下的。只是没想到你父亲如此心狠手辣，不给他们留活路，而他们也根本就不想活了，最后搞成这样一出闹剧。” 阮灯认命般地点点头，时过境迁，留下再多无意义的争论也无法改变过去。 只是他还有惦记的事，淡淡道：“之前你在校门口说，当年高考完在KTV接近我，也是你父亲让你这么做的，对吗。” “对，可我是真心喜欢你……” “真心换不来真心。”阮灯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液，舌根轻轻一动就能牵扯到口腔内的苦味，“我伤害了你的心，而你是带着目的接近我，咱俩这下就算扯平了，以后谁也不欠谁的。” “咱俩还没扯平，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石松川在阮灯疑惑的目光中咬紧牙关，把心一横，将两人眼前的视频向右划了一下。 新出现的视频停留在某个酒店走廊的监控画面。 他将播放键点开，一个披散着长发的男人戴着黑色墨镜走出房门，反手将门关上后，大步流星地向电梯走去。 路过摄像头时，他还特地抬头看了一眼，随后很快消失在镜头内。 阮灯的身体像触电似的，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猛地抓起手机，目眦欲裂地看向监控画面中出现的房间号——正是621！ 他死都不会忘记这个房间号码！ 阮灯死死瞪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视频回放内傅初霁的身影，所有疑虑统统破开迷雾向他砸来。 同样恶劣的污言秽语，同样熟悉的掐脖子行为，以及突然出现的兔女郎套装和其他种种怀疑，都在这一刻有了言之凿凿的解释。 他总是想着，等伤口自动愈合就好了，等自己爱上傅初霁就好了，等恢复自由就好了……他总是在让自己委曲求全，总是在为傅初霁带来的伤害找到完美的借口，却从未想过傅初霁为了得到他，还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如此下流的勾当！ 当阮灯意识到自己快窒息时，他猛地深吸几口气，将氧气疯狂灌入大脑，造成大脑暂时性眩晕。 他攥紧拳头用力砸在自己额头上，既想嚎啕大哭，又想放声尖叫，却只能痛苦地将一切情感的宣泄咽回肚中。 他的身体如同置身于寒风呼啸的冰天雪地当中，他明知道自己还活着，却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脏在鲜活跳动，甚至更期盼自己能够一命呜呼，死个痛快才好。 这样就不用面对他恋恋不舍的爱人同时也是他恨之入骨的强奸犯的事实！ “阮灯……阮灯！你别吓我！” 石松川被阮灯疯癫的行为吓得够呛，赶忙拉住他的手腕，不让他再机械性地捶打自己的额头。 阮灯迷茫的眼神逐渐对焦到石松川脸上，听到他的声音模糊得宛如从水底传来，带着咕噜咕噜的水声：“我怕影响你的情绪，一直没敢跟你讲，但是看在你和傅初霁已经公开关系的份上，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你真相的。毕竟伤害你的人真的不是我，我不想做傅初霁的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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