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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的服务生看见他走进来，立马迎上去说：“季少，季先生他们在‘深海’。”随后引他们往包厢走去。 夏槿风是第一次来这里，他微微落后半个身子，跟在季浔后面。 推开门，他的目光越过季浔的肩头看进去，季启洪四人都已经落座了，许星辉和梁远强身边都坐了女人，满身的风尘味，不知道是自己带来的还是会所里面的。看来今天他们并不会谈什么重要的事。 圆桌很大，季浔随意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去，夏槿风随后坐在他旁边的空位上。 许星辉看了眼季浔的脸，问季启洪：“启哥，欺负小浔的那帮人给点教训了没？” 季启洪没回答，冷哼了一声。 梁远强接话道：“几个小混混，什么人都敢碰，既然不长眼，那就不要留了。几只蚂蚁，有什么好提的。” 许星辉说：“小混混是不值一提，我是怕别人以为咱们季家的人好欺负。话说回来，这次的事真的是意外？不会有人故意找事吧？” 梁远强说：“应该不是，查了，就是街头瞎混的，喝多了闹事，找上他们的时候，连自己闯了什么祸都不知道。再说了，真要是针对季家的，能让那几个菜鸡的上？小浔一个人就把他们干趴下了。” 许星辉笑了，说：“要说小浔也是挺有两下，看着白白净净，动起手来一点不含糊，有你爸爸当年的风范。” 季妍接过话头说：“别说在翎市，就是放眼整个凉省，但凡知道小浔是季家的人，也没几个人敢动他。不过，也不能不防一些为了吃口肉就不怕死的，给他配个保镖还是对的。” 话题一直围绕着季浔，不过他本人似乎不甚在意他们在说什么，事不关己地在那儿吃东西。 夏槿风毫无胃口，只是偶尔夹两筷子表示自己在吃。季妍说的没错，以季家的势力，确实没有几个人敢动季浔。 季启洪是翎市乃至凉省最大的毒枭，贩毒网络由凉省为源头几乎散布全国，他利用凉省毗邻金三角的地理位置，搭上缅甸毒王昆塔,从昆塔那里获取货源，再层层下销，获取高额利润。季启洪20年前就带着许星辉来翎市发展，涉黑涉毒，这么多年下来，势力盘根错节，已然成为一个庞然大物。“公司”也并非真正注册的公司，只是他们平时的办事场所，但是圈里人都用“公司”来指代季启洪的大本营。近年来，国家扫黑除恶手段雷霆，季启洪这类黑势力不得不隐到暗处，但是警方始终抓不到季启洪贩毒的关建证据，季家根基并未被真正撼动，甚至依然持有枪支军火，圈内鲜少有人敢与季家作对。 饭局进行了一大半，大家都吃得七七八八了，又开始闲聊。许星辉吸了一口烟，看着对他对面的夏槿风，对季启洪说,“启哥，槿风是个有能力的，进公司这么久，一直是做的多说的少，从没出过岔子。虽说现在主要任务是保护小浔，但是有些重要的生意，还是可以派他去压压阵。” 坐梁远强旁边的一个女人闻言抬头去看夏槿风，好半天也不挪眼，梁远强狠狠拍了她屁股一下：“看什么呢？” 女人娇嗔了一声，软软的身子往梁远强身上靠：“啊呀，远哥，下手干嘛这么重呀，我看看帅哥嘛，也不说话，很酷呀。” 梁远强斜睨着她，戏谑地说：“怎么，看上他了？” 女人假意在他胸口拍了一下，拍上去手就不挪走了，说：“哪能呢，我喜欢远哥这样的。” 梁远强又掐了一把她屁股。 季妍笑着说:“槿风是挺特别的，换了别人早就上赶着拍我哥马屁了。” 许星辉说：“槿风就是这样，人狠话不多。” 季启洪也看向夏槿风，看表情对他似乎颇为满意，说：“干大事的，少废话，多做事。” 夏槿风举杯站了起来，对季启洪说：“季先生，职责所在，不好喝酒，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感谢你对我的信任。” 季启洪点了点头，举杯喝了一口酒。 夏槿风随后又依次敬了其余三人。最后，他拿着杯子递到季浔面前，对他说：“季少，以后就多有打扰了。” 正在认真喝汤的季浔愣了一下，随后也拿起杯子和夏槿风碰了碰，笑着对他说：“夏哥，不用这么客气。” 等大家酒足饭饱，纷纷起身，才刚过十点。许星辉和梁远强他们打算去楼上打台球，季启洪和季妍也有安排，还不打算走。 许星辉问季浔，“小浔，一起去打会儿球？” 季浔摇头说：“不了，你们去玩吧，我先回去了。” 梁远强说：“小年轻不爱和我们老年人玩，肯定有别的安排了，我们玩我们的，别妨碍小浔。” 季浔和他们道了别，就和夏槿风走出了会所。对于爱花天酒地过夜生活的人来说，十点多真的还早得很，夏槿风也以为季浔还要去下一场。他坐在驾驶座上，启动了车子，没有动，问季浔：“季少，去哪儿？” 季浔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说：“回家啊，我累了。” 夏槿风一脚油门踩了出去，往季浔的公寓快速驶去。这一天下来，他也累了。
第4章 同居 夏槿风正式开始了和季浔的同居生活，他做足了伺候一个矜贵少爷的心里准备，没想到的是，季浔一点都不难伺候，更没想到的是，季浔竟然会这么宅。整整五天，季浔都没有踏出他的公寓半步，一日三餐靠外卖。他发现季浔很爱干净，每天早上都会有保洁来收拾打扫。等十点左右季浔起床，整个屋子就已经恢复成样板房的标准了。然后季浔就会开始他点外卖、打电动、看电影、点外卖、打电动、看电影这样循环往复的一天。 每个卧室都有卫生间，夏槿风除了吃饭也几乎不出现在客厅，所以他们的生活几乎是互不打扰。还有一个空置的房间被设计成了健身房，里面有各类健身器材，夏槿风多余的精力无处挥发，就只能在健身器材上消磨时间。饶是这样，夏槿风也还是有些受不了了。他想起以前蹲点嫌疑犯的日子，有时一守就是十天半个月，他想，他是不是脱离正常的警察工作太久，业务能力退化了。 运动完的夏槿风走到客厅，看到季浔刚刚起床，蜷着双腿靠在沙发里，头发睡得有些蓬乱，有几簇不安分地支棱着。他低头看着手机，手指滑动着，一看就是在点外卖。 夏槿风走过去对他说：“季少，别点外卖了，我去买点菜烧饭吧。” 季浔惊讶地抬起头，说：“夏哥，你会做饭？” 夏槿风说：“会一点，但是做得一般。” 季浔把手机往旁边上一扔，仰起头靠在沙发背上，得到解救一般地说：“太好了，我早就不想吃外卖了。” 夏槿风：…… 夏槿风没有谦虚，他的厨艺是真的一般，会做的也基本就是番茄炒蛋、蛋炒番茄、爆炒青菜、青菜爆炒这一类，但是做的都能吃。他一个人住的时候，其实也几乎不做饭，基本就是在外面盒饭解决，或者煮点素面。一个是因为嫌麻烦，另一个就是他对吃的没要求，填饱肚子就行。可是这些天，季浔天天往家点一些高级外卖，他吃了几天就有点咽不下去了。他才发现，其实吃什么不重要，关键是这种呆在一个空间里，被定点定时投喂的感觉太难受了。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个急于想出去放风的犯人。 “那我去超市买点菜。”夏槿风开车来公寓的时候就注意到附近有一个大型连锁超市。 季浔的手又拿起了游戏杆，一边转过头对夏槿风说：“好，辛苦夏哥。” 夏槿风在去超市的路上，把手机换上了和上面联络的电话卡。他是公安部禁毒局从苏省派到翎市卧底的，代号“惊蛰”，全程与他对接的联络人只有一个，就是公安部禁毒局局长杨宇文。 夏槿风拨通了杨宇文的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了，夏槿风跟他说了自己现在的情况。杨宇文让他先耐心跟着季浔，他说季启洪就这么一个独子，又一直呆在他身边，不太可能不让他沾生意上的事，除非季启洪想漂白。 夏槿风其实也是这么想的，至少目前看，季启洪并没有漂白的计划。他打造了这么大一个贩毒网络，利润惊人，钱来得这么快，不会肯轻易放手。季浔就算现在没有碰生意，季启洪也迟早会交给他。只是，得等。 到了超市，夏槿风随意买了几样自己会做的菜，很快就结账回去了。到了公寓门口，他没有敲门，他知道季浔肯定在打电动，不会有功夫来开门，直接输了密码。季浔果然还在打电动，跟他打了声招呼就转过头继续玩了。 厨房里用具倒是挺齐全，但是看得出来大多数是从来没有用过，有的连标签还挂在上面。夏槿风虽然厨艺平平，姿势却很专业，洗菜切菜动作很快。备好菜，他先在电饭锅里煮上了饭，然后开始下锅炒菜。他做了一个番茄炒蛋，炖了一个冬瓜排骨汤，此时正在咕噜噜冒着泡，冒出香气。他往锅里下了些腊肉片，打算炒芦笋，转身时忽然发现季浔正靠在门边上看着他，手里还抓着游戏杆。 夏槿风问：“怎么了？” 季浔有些懒懒地说：“我闻到了香味。” “马上就能吃了。” “夏哥，你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我就不会做饭，这个厨房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开火。” “看出来了。”夏槿风一边炒着菜，转过头看了一眼季浔，继续道：“其实做饭这种事，要想做谁都能做。” 季浔点了点头，说：“对，我就是懒。我去外面等着。”然后回去了客厅。 饭菜出锅前夏槿风都尝了味道，保持了他的一贯水准，能吃，于是端去了客厅。季浔已经坐在饭桌前等着了。 夏槿风对他说：“将就吃吧。”他不知道季浔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做饭前也没有问过他。显然，他并不想了解。 但季浔看起来似乎并不挑食，饭菜虽然很简单，他却吃得挺香，一会儿功夫就吃完了一碗饭，然后又盛了一碗汤。喝完汤，他满意地放下了碗，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对夏槿风说：“我很久没有吃过家里的饭了。” 夏槿风还在闷头吃饭，回应说：“做的不好。” 季浔用手撑着下巴，靠在桌上，说：“我觉得很好啊，从我记事开始，好像要么就是跟着我爸在外面吃，要么就是家里的阿姨给我随便做点，就很少能吃到这种，嗯……有温度的饭。”季浔想了一会儿，想到了这个形容词。 夏槿风看了一眼季浔，想起传言说的季浔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夏槿风说：“你可以学着自己做饭。” 季浔点点头，说：“你说的对。”他站起身，收拾起了碗筷，“你做的饭，那我来洗碗。” 夏槿风有些诧异，但还是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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