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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心情沉重地回到学校，那些比他们先进入学校的学生不知何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云杨”自然也消失了。 男孩虽然一直都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但是由于与其他同学有着显著差异，云杨为他暗暗捏了一把汗。 尤其在电影院的时候有众多玩家，被发现的几率很高，但由于玩家们都无暇自顾，自然也没注意到他。 进入校门后，黎樾建议到那片悬挂着人偶的小树林看一看。 此时天色暗沉，树林的光线更加暗淡。 一个个破旧的人偶以各种诡异的姿态悬挂在树枝上，如同被抛弃的尸体。 黎樾打开手电筒，仔细地查看树林里的人偶：“少了四个。” “四个？”孟婉颤抖地问，她知道这个意味着什么，可她不想承认。 云杨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他仔细数过这里的人偶，一共是十二个，正好与玩家数量等同。 如今却少了四个，而他们正好折损了四名玩家，这样想来这些人偶似乎是与玩家对应的。 孟婉原本还对严秋的存活抱有微薄的希望，可如今希望也破灭了。 哪怕她现在还活着，在那样一个地方与鬼相伴，她能活多久呢？孟婉不敢想象，她如今只能祈求好友走的时候没有太多痛苦。 几人回到宿舍里吃了饭，简单洗漱之后便上了床。 云杨注意到原本就较为沉默的顾念更加沉默了。想必是在电影院里看到的事情对她造成了很大打击。 几人回来后，很默契地没有问彼此看到了什么，因为他们知道那必定是对方最不想面对的事。 当然，杜彬是个意外。 用杜彬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我的人生有过一些挫折，但还没有能称为‘不幸’或‘苦难’的东西，也许这就是我最幸运的地方。” 杜彬说这话的时候居然难得地严肃起来，过了片刻，他又想了想说：“也许最大的不幸就是被卷入这个游戏，不过我运气还是比较好，每次都活下来了。” 杜彬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虽然他的三个同伴也许比他更有能力，可却没有他幸运。 他从小生活在一个较为优越的家庭，在父母的关爱中长大，他觉得自己拥有全天下最好的父母，他们不仅给了他丰富的物质，更重要的是陪伴、爱，与尊重。 他们几乎从未将他们的想法强加于他之上，所以即便他从小顽皮、成绩不佳，长大后也只上一个不好不坏的大学，但他一直很快乐。毕业后，他更是从事了自己喜欢的职业——成为了某网站的吃播up主。 虽然算不得功成名就，但小日子过得也很惬意。 在没被卷入游戏前，他所遇到的最大的挫折就是被女友甩。 想到这里，杜彬心情好了许多，从书包里掏出一包麻辣冷吃兔：“兄弟们，来点？” 看着没人理自己，他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云杨自然没心情吃零食，他在想一件事情——黎樾在电影院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电影院所呈现的自然是玩家最恐惧最痛苦的记忆，或者说是玩家的心结。以黎樾对他的了解，当然能大概猜到他看到了什么。 可他却猜不透黎樾，黎樾也有难以释怀的创伤吗？ 云杨不知道，也无法开口去问。 也许是因为连日以来太过疲惫，云杨这次很快睡去了。 第二天醒来后，四人又要照旧去教室上课。 “真实烦死了！”杜彬忍不住抱怨，“连个懒觉都不能睡！” 几人收拾好，简单地吃完早餐就前往小学部。 如今小学部只剩下了五名老师，而中学部还剩下三名。 中学部本来就是每个班级配备两个老师，所以虽然折损了三名玩家但还够用。但小学部少了秦墨，四年级就少了老师。所以四年级的学生暂时就由学校原来的刘老师管理。 云杨分明记得昨天由于秦墨的死，四年级的学生并没有被带回学校，可是今天一早他们却凭空出现在教室了。 但是没有谁在意这个，毕竟这就是游戏一直以来的调性，变幻莫测，像一个神经错乱者。 云杨来到五年级教室，看到小云杨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竟然感觉到莫名地心安。 他照例安排学生们看书。他知道，此时那个NPC刘老师就在隔壁的四年级教室。 不知为何，他心底升起一抹不安。 ----
第39章 相认 坐以待毙是不明智的选择，云杨知道自己不能一直和这些奇怪的学生呆在一起而什么都不做。 他仔细地观察这些学生，试图从他们身上找到蛛丝马迹的线索，游戏总不可能真的只是为了让他们给这些奇怪的孩子上课吧？ 教室里只有七名学生，云杨逐一走到他们面前打量着他们，试图和他们说话，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甚至检查了他们的课本，发现这和他记忆里的小学课本类似，上面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云杨最后才走到那个小小的自己面前，不得不说面对他云杨心里一直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他该如何称呼他呢？难道要叫他“云杨”？ 自己叫自己的名字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正在这时响起几声敲门声，云杨原本以为是黎樾，一开门却看见了李穹。 李穹探着身子向教室里望了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云杨总觉得他的目光落在了小云杨的身上。 “有什么事吗？”云杨站在门边问，没有让李穹进去的意思。 李穹神色略有些怪异，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没什么，就是来向你道声谢的。” 云杨有些意外。 李穹笑了笑道：“谢谢你在电影院里提醒我把学生带回来，否则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云杨笑着说“不用客气”，他没想到李穹会为这种事来，毕竟在电影院他已经说过了谢谢，这等小事似乎没必要再跑过来。 “其实，就算你忘记了，他们也许也会自己回来。”云杨说出自己的推测，“毕竟那些没了老师的学生也回来了。” 不知是不是想起了死去的同伴，李穹脸上有些黯然：“你班里的学生都还好吧？” 云杨点头。 两人又聊了几句，李穹就离开了。 云杨不禁怀疑李穹来此的目的，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云杨看向那个幼小的自己，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男孩抬起眼看他。 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云杨开门，黎樾正站在门口对他笑。 “我来看看云小杨。”黎樾说着走进教室。 男孩看见黎樾目光微微闪动，很明显还记得他，黎樾在他旁边的空位子上坐下，亲切地和他打招呼。 和云杨的难以面对不同，黎樾很乐于和男孩接触。 “小杨，你喜不喜欢黎老师？”黎樾微笑着问男孩。 男孩犹豫一下，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你们云老师也很喜欢我呢！” 云杨心中一震，他不得不承认他很难面对眼前的这个小男孩，不论他是游戏制造的幻象，还是另一个时空的自己，他不知道如何和他解释。 可黎樾显然没想避讳这一点。 男孩看向云杨，沉默片刻，鼓起勇气一边地轻轻开口：“老师也姓云？” 那一刻，云杨心中宛如山洪倾泻，他从男孩的眼神里似乎感受到，他知道事实的真相，他知道他就是他。 云杨犹疑一下点点头。 “我们没有必要刻意隐瞒他。”黎樾看向云杨，“小杨这么聪明有些事情他隐隐可以感觉到。” 云杨：“……”我是不是可以当做你在夸我？ 虽然有些难以面对，但云杨认同黎樾的想法，他很清楚过去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一个非常敏感的孩子。 这么多可疑的事情摆在他面前，可疑的同学、可疑的学校，还有自己这个可疑的老师，虽然男孩表现的很淡然，但云杨知道他心里早已翻天覆地。 如果让他知道黎樾和自己的来历，知道自他们可以信任，他会不会好过一点？ “小云……小杨……”黎樾笑着说，“这样的称呼就可以把你们区分开了。” 男孩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并没有对黎樾的说法提出任何异议，他甚至什么都没问。 如果不是基于对自己的了解，云杨也会觉得眼前这个孩子也太淡定了一些。 可是终归是年龄小，男孩眼里还是露出不解和好奇。 于是，黎樾用孩子能理解的简洁而诙谐的语言，向他介绍了两人的来历和身份。 男孩的眉毛皱了起来，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看着云杨，似乎在把云杨和自己做对比。 “你们长得有些像，对不对？”黎樾向男孩道。 男孩认真地点点头，然后对着云杨露出了一个微笑。 那一瞬间，云杨百感交集。 在他更年轻的时候，他想象过如果遇到过去的自己，他会做些什么。 那时十几岁的他，有个十分残忍的想法——杀死过去的自己。 在承受了那么多成年人的伤害和怨恨后，他也开始怨恨自己。 他甚至忘记了当年那个小男孩是多么无辜，他憎恨他的软弱，却忘记了他根本无路可逃。 云杨竭力控制自己不沉浸在纷繁的情绪中，把自己拉回当下：“刚才李穹来过了。” 他把李穹的事情和黎樾说了一遍，黎樾也一样觉得有些可疑。 “如果被他发现了怎么办？”云杨觉得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主要是因为这涉及到他难以面对的往事，他无法面对他人事无巨细的追问。 而且，除了这一点，云杨心里还有一份隐忧。他总觉得如果让别人知道他和这个游戏世界有某些关联，对他和他的同伴都不是好事，甚至会让他们更危险。 如果是对玩家有用的信息，他当然不介意分享出来，黎樾在电影院也曾提醒玩家要注意头上，但是云杨发现他所掌握的那些信息，对他们寻找线索貌似并没有什么帮助。 游戏虽然吸取了云杨的经历，却进行了大幅度的改编，除了那些他所知道的恐怖传说在这里变成了真的外，其他东西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启发。 而且即便知道这些恐怖传说成了真，云杨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它们。 因为在现实世界里它们只是流言而已，并没有真的变成鬼怪出现过。 那些似曾相识的场景，更多是对云杨的考验而已，看看他如今身临其境还会不会往事击垮。 他得到的考验，远比他得到的线索多。 而且，还有一点也是他们没把这些分享给其他玩家的原因，那就是他们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又和上次一样，玩家拿到的是不一样的任务，甚至是相悖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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