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以前,萧池还没走的时候,林檐也不可能说这么长一段话,把自己的情感剖析的这样简单明白,但是他还在继续。 “我和萧池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在你们大人都不在家的时间里面,都是萧池在照顾我,”林檐说:“没有他,我可能什么事都干不好。” 和恳切的林檐比起来,姜清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她第一次面对林檐手足无措起来:“小池,在哪里。” “他在楼下,担心对爸的恢复不好,也不敢上来见你,”林檐看了眼病床的钟,把书包背到肩上站起来:“妈,等爸好起来,我们再讨论刚才的事。” 林檐照例在周围看了一圈,没有闹事的人也没有可疑的记者之后,才坐电梯下楼。 姜清在窗户边上目送他,她看见林檐从门诊大楼出来,少年身高优越,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她看见林檐的面容在阳光的照耀下很是苍白,他又惯性的抿唇,生人勿近的模样,好像这样独来独往很多年。 林檐走到门口,突然身后一个略高一点的少年在他的身后走出来,拍了一下林檐的肩,和他低声说着什么。 然后,姜清看见自己儿子那和周围格格不入的疏离感在萧池出来的一瞬间消失了,林檐还是没有笑模样,但是他偏头听萧池说话,不时接两句,有的时候还会拍掉萧池作乱到他脸上来的手。 这样的林檐,才像一个十几岁的高中生。 两个少年已经走出视线范围,姜清还扶着窗框,良久没有动作。 作为父母,自然是希望孩子可以健康快乐,但是相比于大多数世间的家庭恶言,林檐和萧池的快乐在大多数人眼中是病态的,是不正常的。 可是,姜清又忍不住想,病态,不正常的快乐,就是快乐了吗。 “你站在窗户边上看什么,不怕太阳大把你晒黑了吗。”一道虚弱的,微弱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 林平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他躺在病床上,偏着头朝姜清的方向看过来。 ——— 林平兴醒过来的事林檐还不知道,萧池在他身边,一路上看见一只毛毛虫都要感怀半天,知道的是他出国几个月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一出生就关在地下室,十几年没见过地面上的太阳。 “檐仔,你看,那边竟然新开了一家奶茶店!”萧池在过这条马路路程上第七次感叹:“我记得走之前这里是用来堆断腿桌椅的杂物间吧,果然,我一走这地方就开始变得繁华了。” 开了一家奶茶店,和繁华扯得哪里的关系,林檐快速蹬了几下自行车,不想听萧池这个一米八五的汉子像林妹妹那个感时伤情。 “你等等我哎,真是不如昨晚上乖乖在我怀里睡觉的那个檐仔可爱,”萧池踩了两下自行车,毫不费力的追上来,他看见林檐通红的耳朵尖,很是惊奇:“你这是害羞?檐仔,你也会有不好意思的一天啊。” 林檐可不是害羞,纵观全文檐仔的表现,他是不可能在这些事上害羞滴。 要说不好意思,最多就是想起昨晚上失态的模样现在想起来有点丢脸罢了,不过再一次纵观全文,这样跌份的事我们檐仔也是不可能承认滴,不然就要崩人设了。 于是乎,林檐细细一想,觉得萧池这样揭人家短的行为实在不可取,又或许是前段时间压抑太久了,他要释放一下。 然后林檐就在路边停下来,把自行车放在路边,背着书包向前大步走。 “这是怎么了?车不要了?”萧池看林檐把车停在路边就走,偏着头按车铃叫他:“檐仔,离学校还有一段路,你回来。” 林檐不听,步子都没小一点:“我不要了。” “好端端的车还怎么不要了。” 林檐在前面距离越来越远,萧池从单车上面下来把两辆单车停在路边,锁好再追上去。 “你在闹什么啊,檐仔。”萧池扯着林檐的书包带子无奈的问。 林檐身子往后一偏,他打掉萧池的手:“闹你。” “为点什么呀小祖宗,”萧池哭笑不得的跟着他走路去学校:“现在快八点,你要迟到了知不知道?” “你急什么,”林檐说:“反正你都退学了。” 萧池气笑了,要不是现在在大街上,他想把林檐拖回家里关上门收拾一顿:“我不急,替你急。” “我都不急,你个太监急什么,”林檐扫他一眼,步子慢下来:“又不是你迟到。” “这天气没下雨没刮风,你迟到一点理由都没有,陛下,咱们快走两步,赶不上趟了。”林檐走了两步还停下来了,萧池简直想把哪吒脚下的风火轮拿下来给林檐用,他苦笑着推了一把林檐脑袋:“你是不是报复我,就因为我说了你一句害羞。” 其实也不全是,林檐晃了晃头,总有那么一两刻离经叛道的时候,不去上学,不去吃饭,疯狂一点,刺激一点。 林檐脚步一顿,萧池不说还好,一说他就更加不想动弹了:“萧池,我们今天不去读书了吧。” “……”萧池:“您老人家说什么。” “今天不去学校,”林檐重复:“我们去菜市场给我爸炖汤喝。” 越想越觉得可行,林檐把手机从书包里拿出来百度养生汤需要的原料有哪些。 “想都别想!” 还没点开百度,林檐的后领子就被人拉住了。 萧池拉着林檐往学校走,一路上叨叨着教训:“跟谁学的还开始逃课了,好的不学坏的学,你怎么和夏桐那个小破孩子一个臭德行。” “我没有……”林檐挣扎。 “想都别想,”萧池十分冷面无私,把林檐放到校门口,往老虎屁股上还拍了一把:“给我进去,除了刮台风下冰雹,不然周一到周五你只能去学校,其他的地方你想都不要想。” 林檐举着手表给他看:“已经迟到十分钟了。” “怪谁骑到一半要下车的,”萧池点着他脑袋,再往他书包上一拍:“去吧,上课去,和老黄说今早上拉肚子,早读课她会让你进去的。” 林檐走了两步:“你去哪?” “我回家睡觉去,”萧池说,他的学籍还没转回来,暂时不能上学:“顺带把旁边屋子收拾一下,我爸妈明天到家。” 王栀和萧章也要回来?林檐还没问,书包里面的手机一阵抖动,妈妈两个字在来电显示上分外明显。 这感觉,就像那天在课堂上,姜清打过来那样突然。 作者有话说: 啊,我的新文新文开了预收,想要求收藏~(眨眼卖萌中。)
第88章 林平兴醒了。 林檐还是没有去学校, 姜清亲自给班主任打电话请的假,今天周五,算上周末两天, 林檐竟然有三天的休息时间。 “檐檐,等会你来医院一趟,你爸爸说他要出院,”姜清顿了顿:“让池池也来。” 说完, 又好像违背了什么原则似的,姜清补了句:“好歹是看着长大了, 回来了背着我们算怎么回事。” 林檐电话声音开到最大, 萧池还在边上和他耳朵挨着耳朵听, 最后两个人一起一起听着手机那头嘟嘟的忙音发愣。 又半道折回去找自行车, 一路骑到医院, 病房里面,林平兴躺了几天,看起来气色还不错。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门, 林平兴看了他们一眼,应该是姜清和他说了这几天的事, 只咳了一声,并未多说什么。 拗不过林平兴,他非要出院。萧池跑前忙后的结账办出院手续,林檐和姜清在病房收拾东西,住了几天,剩下的东西还不少。 萧池拿着老长的一段收据上楼,又自觉的拿衣服背盆, 把林平兴和姜清看得一阵不好意思。 要是以前, 他们拿萧池当亲儿子看, 帮忙跑点腿拿点东西都受的起,但是现在不一样。自从看见枇杷树下两个少年抱在一起得画面,林平兴姜清看他们两个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别扭。 萧池左手右手提着大包小包,林檐站在边上手里提着一个轻巧的箱子,里面都是衣服,林平兴和姜清在后面跟着,越看越像是自己的儿子找了一个相好的回来,上赶着帮岳父岳母提东西干活。 但是违和感强烈,也没人说一句话。 可能是姜清和林平兴说了什么,又可能是林檐前几天成熟到冷漠的模样和现在听着萧池说话带着微微笑意的模样对比鲜明,林平兴心绪复杂的走在后面。 ——— 林平兴醒过来,萧章和王栀第二天也从国外飞回来了,姜月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找到了信号,给他们打电话过来说过几天就能到家。 恢复精力的第一件事,林平兴就以故意伤人的罪名把王云和李伟夫妻送到警察局去,对于多次为了流量噱头而不顾病人实际情况的那些记者,姜清也有时间,一家报社一家报社的发律师函。 萧章和王栀做生意,人脉范围不小,第一天李伟夫妻就被收进了监狱,还有他们在老人生前虐待的视频,都被有心人爆了出来,他们两个人在头版头条挂了很长一段时间。 就是他们要判几年的牢狱之灾,刑满归家的时候,乡下人消息闭塞,一点点谈资都能被人说道好几年,也没有一技之长傍身,后半生也无儿女可靠,可能接下来一辈子要在他人的口舌鄙夷之下度过了。 那些上门挑衅的记者,姜清找了年轻时候在圈里的关系,把那些初出茅庐想干翻大事业却不小心踢到铁板的小记者逼到公开道歉。毕竟这事实在丢脸,姜清的实力和地位摆在那里,可能之后找工作不是很顺遂。 萧池呢,没人理他,他就自己办理了在国外的退学手续,用了周末两天的时候把自己的学籍挂回来,周一和林檐一起蹬车去学校,后面还跟着一个非要来看他好久不见的萧池哥的夏桐。 因为受伤的关系,林平兴在家休养了好一阵子,姜清在家照顾他。林檐每天上学放学回家都有饭吃,身后还跟着一个厚着脸皮蹭饭的萧池。 有时候萧池没来,姜清在厨房炒菜,从厨房露出来一个头,往林檐身后看了一眼,不经意的问:“小池呢?你们吵架了?晚上不过来吃饭。” 林平兴坐在沙发上,大夏天腿上盖着一床毛毯,左手边放着养生汤,右手边放的是红枣大豆这些补气养血的玩意。 林平兴喝了一口汤,又抓了一把红枣,一大把年纪被枣子甜得牙疼也拦不住他嘲讽轻哼:“你们吵架了。” 林檐默默转身,给萧池打了一个电话。 这段时间他们就是这样,绝口不提萧池和林檐的事,但也不像之前那样抵触排斥,如临大敌了。 一切都好像恢复了之前的生活,又好像没有。撕开的纸留下一道疤,在记忆长河里会褪色,但不会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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