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脏了,哪都脏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脏的。 那些纯洁而素白的花沾上了肮脏的白浊,我的裙子上也都是他的精液,扎眼的白丝顺着我的腿根蔓延。 做完他把我抱回房间。我已经彻底崩溃了,没有穿内裤,他没办法帮我重新整理好衣服,因为我的腿一直在抖,肩膀也始终在抖。 我不知道回去的路上有没有遇到别人,也许有,也许没有,反正我听到了不同声线的嘈杂声音,这些忽大忽小的噪音在我耳边环绕,像鬼魂般徘徊不前。 一股彻底的寒意沿着脊骨爬上我的身体,我无助地坐在浴缸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周围空气稀薄,供氧不足,我快要窒息了,呼吸不畅,水流混着我绝望的眼泪,从脸颊上一齐滑落。 明明浴缸里的水是那么的温热,可我却觉得如坠冰窟,浑身发冷,小腿不停颤抖,我尖叫着,控制不住自己的头去撞坚硬的墙面,我想死在这里,我想解脱。 他当然拦住了我,把我拉出浴室,可我的脑袋还是擦破了一块皮,额头向外流血。我躲到床头,害怕地抱着膝盖,胡乱地自言自语,他拿了纱布和酒精帮我包扎伤口。 天黑了,处理好流血的地方后,他从旁边的果盘里挑了个苹果,帮我削皮,说要喂给我吃。 “阿姨今天不在家,一会带你出去吃饭。” 他拿着刀和水果走过来,我恍惚地缓缓抬头,看向他,泛着银光的刀面映出我遍体鳞伤的模样。 花瓶被扔到地上摔碎,可以用胶带将它们粘好,但手总会被尖利的碎片划伤,瓶身总会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我是活生生的人啊,会流血,会觉得痛,会被逼疯。 我已经被你毁了。看看我现在的样子,狼狈不堪,精神错乱,心理崩溃,如你所见,我这样了,你就放手一次,放过我,行吗? 任由我自生自灭,好不好? 放我一条生路。 我颤着手,摸上他的胳膊,声音极其微弱,哭着说: “韩知衍,哥哥……” 我的声线颤抖: “求你了,放过我,放过我吧……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 “行吗?” 他将削好皮的苹果轻轻推到我嘴边,手指握着小刀的末端,怼了怼我的唇,示意我张嘴吃掉它,我的哀求被完完全全地忽略。 “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别想其他的了,来,颂颂,吃点东西。” “听话,别哭了。” 他说不行。 不会放过我。 我总是固执地认为,共情能力是人类与生俱来的东西。 可他没有,一点也没有。 他的眼睛里看不到心疼,他感知不到我的痛苦,他是彻头彻尾的冷血动物。 我接过了插着苹果块的刀。 把水果扔到地上。 咕咚一声。 他听到声音,抬起了头。 我拿起刀。 插进了他的脖子。 苹果被嚼碎的声音。 那一瞬间他的脸终于有了表情。他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握住刀的手臂肌肉痉挛,他的指缝有鲜血渗出,身体不停抽搐。 他松开手,另一半苹果掉在地上,咕噜咕噜滚向一旁。 滚烫灼热的血液喷涌而出,将我微湿的发尾染成鲜红,粘稠的血滴朝下滑落。 我抽岀刀,身上沾了血。 他的血与我的泪相融,落在各处。 青苹果变成了红苹果。 我的双手不再干净。
第63章 下/终结 刀卡在地板里,取不出来了,我本来还想再划自己一刀的,划自己肚子。韩知衍刚才是不是射在我里面了,我是不是已经怀孕了啊,我肚子里有宝宝吗。 我踉踉跄跄站起来,手扶着墙,抹了一墙的血,留下殷红的指印。眼前的场景不断变换,我好像看到了精神病院的那间房,那面脏乱的墙,被我密密麻麻涂上红色小字。 垂下头,一滩猩红的血顺着他的伤处延展开来,进入我的视线,淌向周围的区域,渗透进木质地板之间的缝隙。 拼凑不齐的嘶哑响声钻进我的耳朵,我跪到地上,俯视这一切,寂静地看他慢慢失焦放大的棕色瞳孔。 我勉强站起来,又瑟缩地蹲下身,用覆着血的手去触碰他的身体。我轻轻抚摸他的脸,感受他生命的流逝,逐冷的体温,活力的枯竭。 我瘫倒,双腿放平,后背靠在墙上,坐在他的身边。 他的眼睛睁着,与我对上视线。 那对瞳孔不再拥有高光。 我扭过僵硬的头,看到了一盒烟。 我从一旁的茶几上抓到那盒烟,又颤颤巍巍地取出一根,点燃,放在我的嘴里。我的手不停地抖,烟灰差点被我哆哆嗦嗦的动作抖在单薄睡裙上,烫出一个洞。 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脑内世界很吵,一直有东西在嗡嗡作响,我痛苦地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一片混沌,像有什么东西爆炸,砰地一声,到处都是飞溅的碎片。 我的灵魂已经与肉体剥离,意识从身体中被抽出,不再属于我自己。 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是在用尼古丁刺激大脑与神经,还是在试图让自己清醒。 停下,我到底在做什么。 恢复神智。 醒醒。 不行了,不会清醒。我从烟盒里抽出第二根烟,点火的手指如抽筋般颤抖不停。呛鼻的烟味顺着呼吸进入我的喉管,让我咳嗽,刺激的味道让我泪流不止。 整个人都神智不清了。我拍了拍自己的头,胡乱地用大脑仅存的神智思考我是谁,我在哪,我做了什么。 对不起。 我只知道我很抱歉。 我很抱歉,因为我也变成了自己噩梦里的怪物。 ………… 我抽了两支烟,逼自己合不上眼,就在这里坐着,无声无息地坐着,直到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照映在身上,烧得脸颊发烫,我才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 楼下传来细微的动静。 大概率是那个阿姨。她今天也准时来了,拎着一篮子的菜,背着皮革小包,用钥匙开了门,门锁向左转,发出咔哒的声响。 她在一楼没看到人,所以到处逛了逛,疑惑地喊了一声: “韩先生?” 无人应答。 “韩先生,您在楼上吗?” 我的手指动了一下。 她扶着把手,拎着沉重的菜篮子,一步步走上沉甸甸的楼梯,到了二楼门口。 我想她可能看见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我穿着睡裙坐在地上,白色的真丝衣摆沾染褐色的血渍,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铁锈味。 我惨白的脸蒙上一层可怖的阴影,红肿的眼下乌青一片,额头还裹着几层纱布,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散在背后,表情极冷,死气沉沉的模样像吃人的鬼。 地上是我随手乱扔的几个烟头和打火机,旁边是倒在血泊中的他。 还在走神,来人的脚步声打断了我的灵魂出窍。我缓慢地抬头,冷冰冰注视她,盯着她的眼睛。 “啊———!!” 伴随着一声尖叫,她手里的重物也掉在地上,被摔在楼梯的边缘处,齐齐滚下台阶。 她面部呈扭曲的姿态,显然是被吓疯了。她飞快地狂奔下楼,慌乱之中还踹了那些东西几脚。 我试着动了几下腿,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楼梯口,眺望脚下的景况。 她逃跑的时候没关上门,光线顺势投进整个房间,刺痛我的双眼。 那个菜篮子孤零零地斜倒在一边,里面的东西几乎都掉出来了。细长的黄瓜摔成了长短不一的两截,露出内里翠绿的芯,大一点的也都被踹坏了,南瓜摔成四分五裂的几块,掉出一颗颗籽。 圆滚滚的番茄则被砸成一滩稀泥,彻底烂掉了。 都烂了,都坏了。 我低头,看向自己。 我的心也千疮百孔。
第64章 焚烧一切的烈火 外面下雨了,我光着脚走出门,踩了一路的水。 曾经多少次想逃跑,多少次想离开,都失败了,而现在出去的路就摆在我面前,我却止住脚步停了下来。 远方是无尽的荒芜,肆意生长的杂草随风晃荡,浓厚的雾挡住了一切阳光,天色阴暗,很像我此刻绝望的心情。 我仰头看着铁灰色的天,感受冰冷的雨水拍打在我的脸上,我还在流眼泪,衣服更湿了,头发也更湿了。被冻得发抖,我抱住自己的肩膀,哆哆嗦嗦走回了这个囚笼。 大雨也不能冲刷我深重的罪孽,我出不去了,离不开了,肉体将永远受困于此,灵魂将永远徘徊于此。 对不起,妈妈。 我不能回家了。 因为我已身处地狱之中,万劫不复。 认命吧,忏悔吧,让我解脱。 我重新走上了楼,将木头台阶踩到咯吱咯吱响,把干燥的地毯弄湿弄脏。我已经在那儿呆了一个晚上,估计还要继续坐下去。直到身体完全腐烂前我应该不会离开。 在坐下前我转身看向窗外,无意间瞥到了地上的烟头和打火机。它们就静静躺着,等待我的再次拾起。 可能是因为还想再抽烟吧,我把它们都捡起来了,还把烟盒倒过来晃了晃。里面只掉出来一只烟,其他的都被我用光了。 要怎么做才好呢,我的灵魂已经无法得到洗涤,我的罪孽已经无法得到原谅,这样的我如何能够继续存在,恶魔不该留在人间,恶魔应该被送上绞刑架,被浇上汽油,被火焰吞噬。 最后彻底灰飞烟灭。 我也确实照做了:我用打火机点燃最后一支烟,看诡谲的火光晃动,它明亮又刺眼,正叫嚣着让我赎罪,带我解脱。 烟被丢在了不远处的地上,轻纱窗帘被冷气吹的翻飞,扭曲的火焰渐渐吞噬一切。我轻轻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任由烈火肆意燃烧,带走我的罪恶。 结束了。 都结束了。 再见,我不堪的过去。 以及未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穿过呛人的黑色浓雾,历经千辛万苦来到光明之地。这里很亮,看上去像天堂,我坐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 “…………” 有人站在我的床前,大概是在等我醒来,我能感受到他们那集中的视线齐刷刷落在我的身上。 见我睁开眼,他们的神色变了变,其中一个陌生的女人急忙上前,开口问道: “颂颂,你醒了吗?” “感觉身体怎么样,要不要喝水?” ……她是谁? 我扭了扭脖子,看向旁侧。左边还站着一个女人,她的脸让我觉得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我皱皱眉,试图在脑海中寻找她曾经留下过的痕迹。 半晌,我嘴唇动了动: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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