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庭之被这个结论弄得心里烦躁,次日林羡来了见他一大早就黑着张脸很惊讶,问他,“谁惹你了?” 魏庭之没有理会他。 林羡也不在意他冷淡的态度,只道:“听说昨晚春生发高烧了?他还好吧?” “不知道。” 林羡颔首,转身往外走。 魏庭之见状微蹙着眉问:“去哪?” “我去看看他。” 魏庭之一言不发地沉着脸起身,绕过桌子往外走,从林羡面前走过,在他充满惊讶的眼神中率先走出书房。 “你该不会是去……” 魏庭之冷冷睨了他一眼,林羡只得把剩下没说完的话咽回肚子里。
第16章 魏庭之走在前,照着昨晚走过的路线去找春生的房间,林羡跟在他身后看他不像是第一次走,忍不住问,“听佣人说昨晚在医生来的时候春生不见了,是你找到人的?” “嗯。” “你在哪里找到他的?” “柜子。” “你怎么知道他会躲在柜子里?” 魏庭之嫌他烦,“你今天话很多。” 林羡笑了笑,道:“你嫌烦我就不问了。” 两人一路无话,穿过连接房子的露天廊道和开满白色小花的花墙,走上楼梯后春生的房间就在眼前了。 林羡拧开门把手推门进去,房间里只有春生一个人,他已经睡醒了,正坐在床上背靠着枕头,鸟窝似的头发乱飞,小脸浮现病态的苍白显得他人更瘦弱,整个人无精打采的。 “春生,我来看你了,你好些了吗?” 林羡笑着走进去,站在床边关切地问他。 春生用力吸了吸鼻子,偷偷瞟了一眼靠在门框上没进来的魏庭之,瓮声瓮气地回答,“我不好。” 林羡一顿,声音依然温和,“哪里不好?” 春生揉揉通红的鼻子,用嘴巴呼吸,“我的鼻子好难受,堵住了,呼吸不了。” “有没有告诉医生?” “有,医生说我是重感冒,还有鼻炎。” 他不说鼻炎林羡也听出来了,因为他的鼻音很重,说话声听着好像鼻腔被堵死了一样。 “吃药了吗?” “吃了。”春生指了指放在床头柜的玻璃杯,然后又自以为没人发现地偷看魏庭之。 林羡两次都注意到了,他回头看向靠着门框站的人,问他,“你不进来?” 魏庭之眼神淡漠中含着一丝不明显的嫌弃,扫了眼放在床边的纸篓里,成堆用过的纸巾团,沉默地别开脸。 林羡自然也看见了脚边纸篓里的纸巾团,他能理解,春生的鼻音都重成这样了,肯定是要擤很多鼻涕的,再说了纸巾团是在纸篓里又没有随便丢在地上,他不会因此心生嫌弃。 但魏庭之不一样,这人对居住环境的卫生要求是一尘不染的,看不得有脏东西,于是便对春生解释,“他怕脏。” 魏庭之:“……” 靠坐在床头的春生听到这话苍白的面孔忽然浮现一抹薄红,眼底有层水光,他难堪地低下头,瓮声瓮气地说:“我想回家。” 这是他被带到这里后第一次提出想回家,委屈又坚定。 魏庭之冷冷地瞪了林羡一眼,说出了他来到这的第一句话,“不行。” 春生又难受又难过,头也不抬地用手抹了一下眼睛,“我要回家。” 说完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穿鞋,他不想住在嫌他脏的人家里,睡天桥底下都好过睡在这。 站在床边的林羡看着他下床的举动有些手足无措,伸出双手想要阻止他,但有一双手比他更快,牢牢地按住春生的肩膀,俯身捞起他已经快踩到地上的一只脚塞回被子里。 “躺好,不准下来。” 春生坐着不肯躺,低着头用脑袋顶上圆圆的发旋对着魏庭之。 魏庭之也没有说什么,斜睨身旁的林羡,下巴微抬,意思是:你搞出的事,你收拾。 林羡原是一脸茫然,疑惑的视线落在春生身上,过了一会儿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说的脏不是你,是这个纸篓。” 春生没有什么反应,见这边堵着魏庭之和林羡,扭身就想从床的另一边下去,好像铁了心要走。 魏庭之见状脸也沉下来,一只手迅疾地抓住春生肩膀,强硬地把他按回床上,用力扯过一床被子盖住他,冷声道:“谁嫌你脏你跟谁发脾气,我没嫌,你别冲着我。” 他很少愿意说这么长一句话,林羡听得心里暗暗一惊,而床上的春生也因为他这句话老实下来了,没再说要回家。 魏庭之站在床边,看着脚边堆满纸巾团的纸篓,蹙眉扭头对林羡道:“叫人来收拾,开窗通风。” 林羡点头应了声,转身离开。 他一走房间里就只剩下春生和魏庭之,春生没有看他,躺在床上低垂着眼玩手指,似乎仍觉得委屈。 魏庭之还是第一次领教到他的敏感和脾气,想到刚才自己竟然像解释一样说了那句话,心头就浮起一丝烦躁。 他大可不必多说那句话,尽管那句话让春生老实下来了他这会儿也觉得后悔,甚至后悔自己不该来这。 “看不出来你脾气还挺大。”魏庭之居高临下地俯视春生,眼神淡漠锐利,“你在这里住我的吃我的,一句话不高兴想走就走,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春生听得心口发凉,酸意直冲鼻子汇入眼眶,他可以忍受魏庭之对他冷淡甚至是视而不见,但不太能受得了他这样跟他说话,明明就在不久前他们还一起开心地玩游戏,晚晚还说过喜欢他,可是为什么忽然全变了?晚晚变得不认识他,也不再喜欢他了。 想到这,春生忍不住更难过,他揉揉眼睛,因为重感冒和鼻炎堵住的鼻子,声音有些模糊,“我想回家。” 魏庭之很不喜欢他说这个,漆黑眸子顿时冷下来,“你在威胁我?” 什么威胁不威胁的春生不想管了,他在这里和晚晚,不,和魏先生说话胸口会闷闷的,很不舒服,他不想和他说话了。 春生决定沉默,薄薄的眼皮往下覆盖住了一半的眼球,剩下的一半浮着一层很浅的水光,落在魏庭之眼里很是刺眼。 他勉强缓和下语气,“有什么话,等你病好了再说。” 春生脖子上不明显的喉结吞咽了一下,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并没有说出口。 魏庭之一直低头看着他,自然能察觉到他刚才想说话的举动,冷声问:“你想说什么?” 春生抿了抿起干壳的嘴唇,“我想上厕所。” “那就去。” 春生费劲地坐起身,动作慢吞吞地掀开被子下床,在魏庭之的注视下穿上拖鞋去厕所。 在他上厕所期间,林羡找来的女佣已经清理了纸篓,也把房间厚重的窗户打开通风。 魏庭之扫了眼床头柜上的玻璃杯还有放在枕头边上的纸巾盒,对女佣道:“送些水果进来。” 女佣走后,春生还在卫生间里没出来,魏庭之站在床边又等了一会儿,干脆转身走进垭口,屈指敲卫生间的门。 门里响起春生充满慌乱的声音,哽咽着说,“我快好了……” 魏庭之眼神复杂地看着卫生间门上铜质的门把手,春生不是在上厕所,他是在里面哭,怪不得他进去这么久不出来。 魏庭之没再敲门了,也没有催促他,两手插兜站在门外等他自己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走,终于卫生间门里时不时会响一下的吸鼻子声音没了,铜质的门把手被人从里面拧动,门板往后退出越来越大的门缝。 春生哭过的双眼通红,站在门边满脸愣怔地看着门外的人,似乎没想到魏庭之竟然一直站在这没走。 魏庭之目光淡淡地扫了眼他的脸庞,见上面有泪痕,不轻不重地说,“洗脸。” 春生揉揉红通通的鼻子,听话地站在盥洗池前掬起一捧清水洗干净脸上哭过的痕迹。 等他洗好脸跟在魏庭之身后出来,就见床边的床头柜上多了盘精致的水果果盘,盘子里整齐地摆满了切块的西瓜、火龙果、草莓、奇异果等等,有十几种。 春生看见了那盘水果,但他只是看没有碰。 魏庭之看着他躺回床上后本想直接走的,但见春生竟然当那盘水果是空气,拧眉对他道:“给你的你就吃。” 春生茫然地看着他。 魏庭之伸手指了一下果盘,转身往外走,开门出去前他对春生说,“我要是听佣人说剩下了没吃完,你别怪我发火。” 话音落,门板砰一声合上,房间里又只剩下春生一个人。 他躺在床上看着那盘水果,半晌才坐起身,调整坐姿,慢吞吞地把那盘水果端过来,一口接一口地吃,塞满了口腔,脸颊都鼓鼓的。 水果很甜,有些虽然是酸的但是也很好吃,让他的喉咙舒服很多,比干喝水好多了。 开了一个预收《折纸玫瑰》 感兴趣的朋友点点收藏吧!谢谢大家!
第17章 春生的身体底子差,一场重感冒拖拖拉拉过去了五天才好转,家庭医生除了第一晚怕他半夜发高烧被允许住在他隔壁,其他时候都不被允许留在这,于是为了春生他每两天来一次,给他开感冒药开鼻炎喷雾剂。 一直到春生痊愈的那天,家庭医生才叹着气叮嘱他不要大意,要小心别着凉,也要多注意空气里的花粉或者粉尘…… 他絮絮叨叨给春生说了一大堆话,春生听得很认真,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记住。 而春生病了一场后就不愿意整天只待在房间里,他开始趁人不注意溜出房间去玩,没人知道他去了哪,一开始也没有人知道他离开过房间,是有一回他忘记时间回来晚了,正好被来给他送饭的女佣看见了才被发现。 不过被发现了也没事,因为并没有人因此数落他,更没有人去告诉魏庭之,大家每天都只是在忙着自己的工作。 春生就开始延长在外面的时间,从一开始的半小时一小时变成了两三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 就这样过了几天后,春生把房子周围的绿化都逛了个遍后开始不满足只在附近,也不喜欢自己每天无所事事,没有人告诉他他需要做什么,他就开始给自己找事情做。 看见花匠在楼下修剪草坪和灌木,他飞快跑下来就要帮忙,于是那几天常常能看见他戴着一顶大大的草帽跟在花匠师傅身后,手里提着一个小桶,里面装着各种园艺工具。 他在花园里忙碌的时候没有遇到过魏庭之,倒是遇到过林羡。 当时林羡从他们身旁走过,没有认出他,春生心里念着生病的时候林羡来看望过他,便主动跟他打招呼。 林羡和他对视了才一脸惊讶地往回走,见人被太阳晒得鼻子红红的,满头大汗,身上汗衫都被汗水浸湿了大半,忍不住问他,“是庭之要你做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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