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路啊,我的哥。” 也不知道徐嘉乐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抬起手臂,轻轻圈住了丁邱闻的半边肩膀。 “你出来了怎么不叫我?”惊魂未定,丁邱闻埋怨道。 徐嘉乐摘下了口罩,说:“我看你玩手机挺认真的。” “没有,我打算查查卡上的钱,”两个人并肩往别处走去,说着话,丁邱闻从包里拿出了还温热的煎饼和豆浆,他将这些都塞进徐嘉乐的衣服口袋里,说,“悄悄拿着,饿了就垫两口,让人看见不太好。” “不用买,我不饿。” “拿着吧,这附近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丁邱闻的眼睛仍旧明亮,此刻,那里面有增添了许多的柔软和深情,他说,“你挺忙的,我就走了,好好工作。” “再陪我会儿。” 徐嘉乐无赖地抓住了丁邱闻的衣襟,丁邱闻四处张望,低声道:“小心被你们领导看见了,该批评你了。” “这会儿不忙,咱们再说两句。” “你说吧。”丁邱闻在认真端详徐嘉乐现在的样子,工作中的他很特别,更有吸引力。 徐嘉乐说:“我刚才,在抢救室门口抬头看见你,那一瞬间我……什么沮丧的心情都没有了。” “你知道那一刻我是什么感觉吗?”丁邱闻悄声问道。 “什么感觉?” “我差点儿哭了,但又很高兴,你这身衣服太有安全感了,真是……天使。” 两个人已经走进了人少昏暗的备用通道,四周的喧嚷瞬间消弭,丁邱闻转过身,他投进了徐嘉乐的怀里,闭上眼睛,倾听心跳,他能感受到——徐嘉乐迫不及待地想抱他。 拥抱过几秒钟,徐嘉乐就必须离开了,他看向他极其漫长的一眼,然后,便头也不回,丁邱闻向前挪动了几步,他深吸一口气,感觉到——幸福得有些麻木了。 / 工作和生活,往往是走了很久才有暂停、回望的空隙,在店里的时候,丁邱闻仍旧专注地做好分内的事,这几天,他是高兴的,因为新员工来了,工作自然而然地轻松了不少。 然而,他还没准备好应对韦舒霞的光顾。 这是一个黄昏,穿着整洁的她提着一个浓绿色的皮包,出现在丁邱闻的视线之内,她进了门,径直地走向他,说:“吃过了吧?” “阿姨……”站在收银台里的丁邱闻,几乎诧异到说不出话,他顿了顿,说,“阿姨,您过来啦?” “嗯,过来看看。” “今天是我的夜班。” “我知道,所以我才过来,”韦舒霞绕着离收银台最近的货架走了一圈,在路程的终点,她遇到了从柜台里出来的丁邱闻,她对他微笑,说,“坐下聊聊。” “好,”迟疑之后,丁邱闻只得这样回答,他说,“阿姨你先坐,我给你倒杯水。” 临街的玻璃前有一排暖光灯,丁邱闻在韦舒霞旁边的高脚椅上坐下,把盛了热水的纸杯子放在她的面前,她说:“阿姨,你喝水。” “谢谢。” “阿姨,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在听。” 气氛倒不是奇怪,只是冷得过分,丁邱闻对韦舒霞的来意心知肚明,而韦舒霞,正在以全部的心力猜测着丁邱闻思维的动向,她做不出一副强硬的姿态,沉默之后,低声问他:“你们还在一起吧?” “嗯。” “以后是什么打算?” “打算好好赚钱,好好做工作。” “我是说你们两个人之间……还有什么打算?” “好好生活。” 说出了这四个字,丁邱闻令韦舒霞一怔。 他看着她,他的目光平静如水。 TBC.
第94章 罪爱启示-01 临街的玻璃白天才清洁过,丁邱闻一共擦了三次,直至它极致洁净、极致透亮;过路的人只是从几米以外经过,但玻璃将他们隔绝于另外的世界,那里没有空调冷气,只有温和的夜风。 那里也没有韦舒霞疲倦又恳切的目光。 丁邱闻没有主宰这场谈话的权力,他只能将双手交叠,面对韦舒霞,等待回答她的问题。 “你今后,不打算回新疆了?”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那里工作的机会比北京少得多,也没有北京便利。”丁邱闻觉得他被韦舒霞的问题刺痛了,她正站在极其自私的视角,逼迫且审判着他,从来没考虑他一直以来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丁邱闻的内心里下意识地增添了抱怨,他继续说:“阿姨,我在新疆过得并不好,我一直是一个人。” “你没有谈过女朋友?” “当然没有。” “你一直在惦记着嘉乐吧?” “那……倒也没有,我没有想到还会和他见面。” 丁邱闻觉得嘴巴里很干,他说完抱歉之后,暂时地离开了谈话的场地,他穿过货架去往更衣室,关上了门,从柜子里取出保温杯。 他喝了几口泡在杯子里的桑叶茶。 韦舒霞继续等在那里,当丁邱闻重新返回之后,她杯子里的水已经少了一半,她问:“你饿吗?想不想吃点什么?我请你吃。” “不用了,阿姨。” 丁邱闻再次落座,他低头垂眸,浓密的睫毛轻轻覆盖在下眼睑上,他再次抬起头,看着她。 韦舒霞厌恶起他天生漂亮的脸,以及天生发亮的眼神;虽然常常是不经意,可他流露出的诱惑让人难以招架,他说起话时,舒缓散漫的气音融化在嗓子里,莹白牙齿的边缘偶然露出。 他又说:“阿姨,我给你舔点儿水吧。” 只见丁邱闻端着她的纸杯,又去往柜台里忙碌,他的身体高而薄,漂亮地支撑起纯白制服的布料,他转身走了过来,把杯子递给韦舒霞。 “你们能分手吗?” 韦舒霞轻轻歪着头,眼睛里还带着抱歉的笑意,她问道。 显然,丁邱闻是诧异的,可他很快便整理好了情绪,他说:“阿姨,我最近很忙,我已经想好了,这个周末去看看你和叔叔,主要是代我妈跟您道歉,她那时候做错了,对不起您。” “我不想提的,我提起来还是难受。” 韦舒霞一下子扶住了颌骨,她用指腹折磨着自己的脸颊,显得手足无措,她看向玻璃之外的道路、行人、车流,眼睛里有泪光渗出来。 “阿姨,我知道,那对你的伤害很大,我不祈求你原谅她,要是您需要道歉,或者有别的要求,我尽量替她做到。” 丁邱闻从围裙的口袋里拿出纸巾,放进韦舒霞垂在大腿上的那只手里。 “我没有要求,我也不需要你道歉,”韦舒霞对丁邱闻的态度有些复杂,她同情他、怜悯他,后来又介意他、怨恨他,她看向他的眼睛,说道,“阿姨从年轻到现在都不是个坏人,心很软,知道你是个可怜孩子,我不会把那些算在你的头上,你和嘉乐……算了吧,你们不适合。” “阿姨,我跟他今后怎么样,你不仅可以跟我聊,也应该跟他聊聊。” “他不切实际,和他爸一样,”韦舒霞咬起牙齿,无声落泪,几秒之后,才继续说,“我跟他没办法聊了,我在想,要是你能想通了,也能帮我劝劝他。” 丁邱闻说:“我有问题问您。” 他的眼神很冷,眼球的边缘有淡淡的红色血丝,韦舒霞无奈地点了头,他于是问:“为什么我和嘉乐……一定要分开?” “他结过婚,孩子都有了,他还有工作,他本来过的是正常人的生活,你们过不了正常人的生活,我也是为你们着想。” “没有别的原因吗?” 丁邱闻的问题没有了回应,空气在一瞬间变得很静,然后,这种静一秒又一秒持续地延长,韦舒霞的沉默大约代表着肯定,只是,她暂时不能将想说的说出来。 有好几位顾客进来了,丁邱闻必须去工作了,后来,韦舒霞在店里转了一圈,参观陈列,然后,就在没有告别的情况下悄悄离开了。 / 值完夜班,徐嘉乐和丁邱闻抱在一起睡过了大半个白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午后。 “睡醒了吗?” 丁邱闻微凉的指尖放在徐嘉乐脸颊上,他轻声地问他,并且,在他的嘴角轻吻。 徐嘉乐抓住了他的手,目光相接时,丁邱闻忽然就将前一个晚上发生的事尽数回忆,他持续地发愁,挠了挠并不痒的脖子,然后,转过身去了。 徐嘉乐从身后抱住他。 “阿姨昨天晚上去店里了,我们……聊了,聊得不太好。” 消极的情绪来得很快,虽然被温热的躯体拥住,可丁邱闻觉得自己浑身冰凉,徐嘉乐迟疑了一下,问:“你下班回来怎么不告诉我?” “没想好怎么跟你说。” “她都说什么了?是不是为难你了?” “她说……希望我离开你,我们在一起过不了正常人的生活。” 丁邱闻还是选择了陈述事实,主要的原因是他没有理由维护韦舒霞,另外,这些困难是他一个人解决不了的,他必定要和徐嘉乐商量。 徐嘉乐更用力地抱住了丁邱闻,他吻在他耳根处,说:“不要理就好了,她说几次,觉得没作用,就不会再说了,得给她点儿时间。” “嗯。” “我会劝她的,但这事得慢慢地来,着急也没用。” “嗯。” 徐嘉乐也束手无策,于是,体谅、无视成为他们当下的策略,丁邱闻转念又想起明天傍晚的约会,他咬了咬牙,婉转地表达。 说:“我明天晚上不回来吃了,有个朋友请我吃饭。” “嗯,你去吧,”徐嘉乐拿起手机看工作群组的消息,随口问道,“谁请你吃饭啊?” “你不认识,之前在店里认识的一个朋友,他……开餐厅的,请我过去尝一下。” “好,你去,我正好明晚去健身房。” 徐嘉乐放下手机,再次,全情投入地抱住了丁邱闻,丁邱闻需要默默整理一下变得混乱的大脑,他想来,赴顾夕的约暂时不会有什么麻烦,他最担心的是韦舒霞再来店里找他。 TBC.
第95章 罪爱启示-02 徐嘉乐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醒来,一整个晚上加一整个白天,他做的最多的事是睡觉、喝水、吃药。天暗了再亮,亮了再暗,这个黄昏里没有无限好的夕阳,只有伴随着寒气的、呼啸的北风。 十几个小时没吃过实在的东西了,味觉暂且失灵的徐嘉乐只在两小时前喝了一碗稀饭,他是被客厅里嘈杂的人声吵醒的,韦舒霞今天没去上班,徐鹏从单位回来了,接着,下了班的丁娇带着丁邱闻来了。 徐嘉乐闭起眼睛,他用手掌抵住了不断跳动的太阳穴,那里很疼,像正在被针刺。 客厅里,丁娇正说:“今天太冷,必须得加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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