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我可以改——” “你什么地方都很好,不用改了。” 徐嘉乐也站了起来,他的碗要被程俊安夹来的菜堆满了,他劝他坐下,又不得不在他开始哭的时候递上纸巾,又扶着他坐下。 程俊安抱住了他的腰,把脸挨在他的衣服上。 所以,下个瞬间,徐嘉乐不得不回忆起往昔,他们之间很单纯,哪怕到现在也是的。他们喜欢对方的外貌和个性,因为年轻的、朝气的爱情走在一起。 那时候,徐嘉乐上班没几年,程俊安大学刚刚毕业。 / “嘉乐,我今天买了两块榴莲,给你留了一块。” 徐嘉乐总觉得生病之后的丁邱闻将笑挂在躯壳之外,他将盖了保鲜膜的打包盒拿过来,又递给徐嘉乐一个勺子,说:“吃榴莲。” “甜吗?”徐嘉乐接过勺子,问道。 “特别甜。” 丁邱闻笑起来和不笑的时候不同,他此时此刻坐在沙发上,轻轻倚靠着徐嘉乐,膝盖轻松自在地靠在一起,他等着徐嘉乐点头称是,徐嘉乐把第一口递到他嘴边,说:“那你再吃一口。” “我给你留的。”丁邱闻推拒着。 “你吃一口我就吃。” 徐嘉乐将第一口榴莲喂给了丁邱闻,丁邱闻抿着嘴品尝,看着他的眼睛,说:“好甜,你快吃。” “很贵吗?” “贵,”丁邱闻挽住了徐嘉乐的手臂,把脑袋搁在了他的肩膀上,长吁一口气,说,“贵,但也要吃,我生病之后更明白对自己好有多重要,想吃就吃咯。” 徐嘉乐感觉到了略微的心酸,他没想到,在丁邱闻的心里,买一次榴莲吃已经算作是“对自己好”,他抬起手摸了摸丁邱闻的脸颊,说:“我也尝尝。” 丁邱闻在倚靠着徐嘉乐的同时闭上眼睛,虽然是有所抑制的,可他的内心还是忽然升腾起熟悉的感觉,他喜欢徐嘉乐,就像是父母对孩子的那种没有理由的疼惜,也是一种需要追溯到很久之前的动容;是一个成年人对男人的躯体的欲望,是对青春期酸楚的悸动的延伸。 这样过下去,也是不错的,丁邱闻想。 徐嘉乐吃了几口榴莲,又摸着丁邱闻的脸颊,他以为他困了要睡,就说:“哥,去房间睡。” 在晚饭的餐桌上喝了一些酒,有白酒有红酒,程俊安醉得厉害了,徐嘉乐也有些恍惚,后来开车的是从家里赶来的程俊安的姐姐,她不知道两个人以前的关系。 丁邱闻捏着徐嘉乐的脸颊,问:“好大的酒味,你是不是醉了?” “不应该是榴莲味更明显吗?” “不是。” “那哥你尝尝。” 在下一秒钟,徐嘉乐就确定了这不是清醒的自己能说出口的话,他变得像个流氓,揽紧了丁邱闻的腰就吻上去,将舌尖探进丁邱闻的口中。 两个人都尝过了榴莲,榴莲混合着酒的余韵,在唇舌之间散开。 丁邱闻没有任何要反抗的意思,对于徐嘉乐这样的行为,他求之不得,他的一只手紧紧地贴着徐嘉乐的锁骨,一只手仍旧放在他脸上。 吻过了,大口地喘息,丁邱闻往下边摸。 问:“做不做?” “要,哥,要你。” 这天并没有做好打算,徐嘉乐的小半脑子还在纠结着突然露面的前任,丁邱闻顺从、迎合,甚至于主动,他并不知道徐嘉乐到底在想什么,也没有过问起徐嘉乐晚上去见的那个“朋友”。 / 程俊安令徐嘉乐难以招架,最重要的原因是程俊安是很好的人,曾经也是很好的伴侣,他再次来到了徐嘉乐家楼下,在他下夜班之后送给他两大袋热乎乎的M记早餐,程俊安抬起眼皮看向他,慢悠悠地问:“不请我上去坐坐?” “我哥在。” “在就在,早餐我也买了他的份。” 程俊安痛恨自己的卑微,又无法抑制卑微的外露,他像是撒娇的猫一样倚在徐嘉乐的旁边,打算跟他一起上楼,徐嘉乐很不好拒绝他,就在彳亍的时候,徐嘉乐看到了从视线尽头的花园拐弯处走来的丁邱闻,他穿着一件系腰的浅棕色风衣,走进亮晃晃的阳光里,抬起眼皮,风正好吹起了他额前的头发。 丁邱闻猛地一下停住,看了徐嘉乐一眼,看了徐嘉乐第二眼。 “哥。”徐嘉乐下意识地向着他迈出了一步。 “下班了?” 丁邱闻并非是不敏感的,他甚至于敏感得过头,在看见程俊安的第一眼就猜测起他的身份,也猜测起他和徐嘉乐的关系,两个人在上一秒还靠得那样近,徐嘉乐一手拎着两只M记的纸袋。 “下班了,哥,现在你出去有点早。” “我去买包子,”丁邱闻将手揣进了风衣的口袋里,他暗自深吸一口气,说道,“给你买。” “不用买了,”徐嘉乐晃了晃手上的袋子,说,“上去一起吃吧。” 他又向丁邱闻介绍程俊安,说:“这是我朋友,小安。” “小安。” 丁邱闻面带笑意地打招呼,脑子里是一团乱的,他无法臆断他和徐嘉乐的关系,也从徐嘉乐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程俊安两步走过来,对着丁邱闻伸出了手,说:“你好。” 他那样精致、可爱、细腻,像是高中生,他背着一只昂贵的包,穿着漂亮熨帖的衣服,手指的骨节透着粉白,仿佛每一根发丝都是香的,丁邱闻跟他握了手,说:“上楼吧。” 丁邱闻走在前边,徐嘉乐和程俊安走在后边。 “天气暖和了,我穿这件都有点热。” 丁邱闻按下了电梯里的楼层按键,他随意地和徐嘉乐说话,又往前站了一些,为其余两个人留出足够的位置,他再看了程俊安一眼,程俊安正在低头看手机,站在电梯的角落和徐嘉乐之间。 徐嘉乐说:“你找找我柜子里的衣服,看你想穿哪件。” 程俊安并没有猛地抬头,然而,他将两个人短暂的对话收进了耳朵里,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只需要一个能够确定的证据,也或者,他根本不需要那个证据。 TBC. ---- 这章是补昨天的,周一凌晨恢复正常更新。
第51章 旧情外焰-03 玉门的春天,丁邱闻淋了一场雨。 着凉的原因有几重,丁邱闻已经没有心思去计较,傍晚,他靠在沙发上握着遥控器看电视,丁娇猫着腰在厨房里熬姜汤,两个人的对话有一搭没一搭,丁娇踩着拖鞋从厨房走到了客厅,她穿着一套浅紫色的毛线裙,挽起来的卷发蓬松,发尾搭在肩头上。 “我看看。”丁娇弯下腰,接过了丁邱闻从衣服里拿出来的体温计。 “嗓子疼。” 丁邱闻一边低声说话,一边清着喉咙,他眯着眼睛看向丁娇,丁娇的身影浸泡于顶灯的光晕之中,她抬起头看体温计,然后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说:“发烧了。” “我想吐。” 丁邱闻忽然直直地站了起来,脸色蜡黄,他捂着嘴往卫生间跑去,丁娇跟在他的后边,他趴在镜子前大声地呕吐,丁娇用细细的手拍着他的脊背。 “走吧,咱们开车去医院,很严重,要住院。” 在丁邱闻很小的时候,丁娇倒是很习惯他生病发烧,但到了十几岁的现在,生病已经不是常有的事,看到平日里充满活力的丁邱闻忽然变得病殃殃,丁娇很担心他。 丁邱闻摆了摆手,说:“不用,我吃点儿药就好了,就是受凉了。” “下雨了你应该找个地方躲一下,那么着急干什么?”丁娇微微皱眉,她并不是责备,说话的声音倒是很轻,她打开水龙头给丁邱闻接水、漱口。 丁邱闻低下头,把水吐出去,他说:“谁能想到这时候能下那么大的雨。” “坐一下。” 瘦小的丁娇扶着很高的丁邱闻出来,她去厨房里关火,把姜汤倒进碗里,用银色的勺子搅匀了碗底的红糖,她去抽屉里找治疗感冒的药片,拿给了丁邱闻。 “先把药吃了,这个凉一下再喝。” “好。” “实在不行咱们就去医院,这么近,很方便。” 丁邱闻干脆躺在了沙发上,他抻开了酸疼的膝盖,眼睛逐渐闭上了,呼吸是烫的,烫得人中处的皮肤灼疼,丁娇的影子消失在视野中,丁邱闻仅仅对灯光有所感知,因为它贴在他的眼皮上。 “没事儿,睡一觉就好了。” 丁邱闻的嗓音变得嘶哑,几分钟以后,他在丁娇的催促之下爬了起来,把药片和一杯温水全都吞进了肚子里,他再次闭上了眼睛,睡着几乎是一瞬间的事,他知道外面还在下雨,也知道后来家里来了客人,是个男人。 / “怎么了?” 韦舒霞从卧室来到了客厅,她看到挂了电话的徐鹏已经在穿外衣,她把披散开的头发绑起来,问道。 “丁娇打来的,”徐鹏的话语没有犹豫,甚至有些急躁,他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她说孩子病了,一直在发烧,叫不醒,让咱们帮帮忙,送孩子去医院。” “什么病?” “没说,她很急,我在想,嘉乐跟邱闻玩得好,她都来求咱们了——” “我知道,”韦舒霞连忙点着头,她没有理由去质疑丁娇的求助,更加不可能袖手旁观,她说,“你去吧,开着车去。” “你就不去了,这么晚了,要是实在严重,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 这样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徐鹏就拿起钥匙出门了,他还在韦舒霞的提醒之下带上了雨伞,外边的细雨没有停,徐鹏抬起手看表,已经是夜里十点多。 丁娇是含着眼泪来开门的,她深吸一口气,给带着浑身凉意的徐鹏让路,说:“太打搅你了,我实在没办法了,我叫不醒他,一直在睡,浑身都烫。” “感冒了?” “在外边淋了场雨,又喝了凉的饮料,晚上说是嗓子疼,体温三十九度,”丁娇跟在徐鹏的身边,徐鹏走向丁邱闻躺着的沙发,丁娇说,“睡之前还吐了。” 徐鹏感受到了丁娇的慌乱,他弯下腰,用泛凉的手摸上丁邱闻的额头,他说:“没事儿,你给孩子找件衣服,你也穿件衣服,外面还在下雨,挺凉的,我背他下楼,我开车了。” 徐鹏还是平时那样温吞,他看着神色混乱的丁娇,想了想,终究没有抬起手拍她的肩,她觉得她是个可怜的漂亮女人,觉得她并非看上去那么犀利坚韧。 丁娇点着头,说:“好,我去找衣服。” 徐鹏再去注视躺在沙发上的丁邱闻,他正盖着一床不厚不薄的被子,双颊泛起一种不正常的红色,嘴唇干裂;他一下又一下粗重地呼吸,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哼声。 丁邱闻像是彻底地睡着了,但几十秒以后,却像是半梦半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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