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乐说:“哥,你再等等我,再等等。” 丁邱闻再也控制不住,他轻轻耸动肩膀,抽噎起来,他知道徐嘉乐揽上了他的肩,知道他拿了纸巾来给他擦泪,知道他说:“什么都来得及,日子还很长,我很开心,要是你不来找我,我的生活这辈子都不会有盼头了。” 丁邱闻用含满眼泪的眼睛看向徐嘉乐,徐嘉乐用拇指擦去了他脸颊上的一滴眼泪,徐嘉乐的眼睑一直在发抖,他将丁邱闻抱住了,丁邱闻的脸颊挨在他胸前,几乎趴在了他的身上。 丁邱闻感受着对方身上的气味和温度,闭上了眼睛。 / 2015年刚开始没几天,徐嘉乐和宋昕榕依照程序结束了他们的婚姻。 已经不再是任何意义上的夫妻,从走出民政局的大门开始,一切都将有新的样子,宋昕榕马上要赶回去执勤了,她没留下一句话,甚至没留下一个表情,她几乎是小跑着,往距这里最近的地铁站去;徐嘉乐站在原地看向她的背影,这时,多云天出了太阳,不太热的阳光照在脸上。 路边的树只剩下枝梢,直到再一个万物生长的暖季才会长出叶子,徐嘉乐很期盼春天到来,也对未知的未来有了一点遐想,他给了宋昕榕一些钱,留下了旧车子,所以,在回家路上的他突然决定去洗车。 现在,这辆车对他来说更加重要了。 “喂,妈,”洗车的时候,徐嘉乐站在路边吸烟,接到了韦舒霞打来的电话,他回答她的问题,说,“都办完了。” 韦舒霞在电话的那端叹气,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我觉得挺好的,办完了心情很不错,长痛不如短痛,更何况都没有短痛。” 韦舒霞说:“嘉乐,婚姻中要学会忍让。” “我知道,”徐嘉乐清了清喉咙,说,“但忍让也会有极限的,你不懂,我和宋昕榕真的没有继续过下去的必要了。” 韦舒霞说:“我跟你爸会想考拉的,隔辈亲,这是人之常情。” “孩子说他选择在姥姥家住,我已经问过他好几次了,不是我不想管才把他丢在那边的,如果你们真的想了,我可以把孩子接回来,在房山住一两天。” “行,你也不要太低落了,既然选择了,就向前看吧。” 徐嘉乐很恐惧韦舒霞用她那一套准则来同化他,聊完了离婚的事,韦舒霞又说起了丁邱闻,她问:“那个……小丁到底什么时候过来?你去年就在提,这都过完元旦了,还没来。” “快了。” “好。” “妈,到时候——” “你放心吧,我不会给你难堪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如果你不想见他,就不见了,到时候出去逛逛。” “我不用,”关于见丁邱闻,韦舒霞甚至比徐嘉乐的态度还要明确,她说,“都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啊,能见一面不容易。” “好吧。” 徐嘉乐结束了和韦舒霞的通话,烟也吸完了,他看着洗得洁净的车,把脑子里搁置着的事全都想了一遍,剔除掉没必要思考的;他去结账,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纸币,又从收银台旁边拿了一条口香糖,一起付了钱。 TBC.
第29章 无息热爱-02 “喂,哥。” “喂,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把菜什么的都弄好了,你回来热一下就能吃,本来想的是你回来再炒,但我又担心你太饿。” “怎么都行,我到楼下了,马上就上去。” 接到丁邱闻的这通电话时,徐嘉乐正在便利店买东西,一包茶叶加上几罐啤酒,还有几支味道不错的雪糕,挑选完了这些,徐嘉乐在收银台旁边驻足很久,等待着结账。 听不出电话那端的丁邱闻的情绪,他说话是平静的,甚至比平时还缓慢一些,问:“办完了吗?” “都办好了。” “那你上来吧。” 走在冬日午后的街边,体验着新年来临后依旧陈旧的氛围,徐嘉乐在想——北京就是这样的,只要到了冬天,它就显得愈发肃穆,夹杂些许的懒怠安逸,容纳着许许多多的忙碌的人。 徐嘉乐觉得今夜适宜一醉方休,可他已经想好了要做更重要的事,电梯里有人牵着三根狗绳,一只白色小狗扑上来抓着徐嘉乐的裤子;狗主人跟徐嘉乐说“对不起”,徐嘉乐摇着头,说:“没事儿。” 徐嘉乐按响了家里的门铃,他忽然有些不习惯这样子的生活,他到这一刻才明白按门铃也是一种亲昵的互动,以前和宋昕榕一起住的时候,两个人从来都是各自用各自的钥匙开门。 “回来了……”丁邱闻接过了徐嘉乐手里的塑料袋,他已经帮他摆放好了要穿的拖鞋,徐嘉乐在挂外套的时候,丁邱闻伸出一只手,抓住他毛衣的袖口,问,“还顺利吧?” “顺利。” 他们四目相对,这一刻,他们之间,只剩余薄而脆弱的壳子覆盖在熔浆之上,壳子正在窸窸窣窣地裂开,滚烫的液体带着红光,象征性地流淌出一股,然后便是——恣意地喷涌。 室内没那么亮,也算不上暗。 “顺利就好。”丁邱闻凑近了徐嘉乐的脸,看向他的眼睛。 两个人的视线焦灼着,相互追逐,急促的呼吸声敲打在鼓膜上,还没有想好一条适宜的理由亦或是说辞,他们就紧紧地抱在一起了,闭上眼睛,开始亲吻了。 吻得丝毫不美,一开始是类似于干渴时候的汲取,后来,像是低等动物之间的撕咬,再后来,像粗俗小说中嫖客和妓女的重逢……总之,不像浪漫电影里那些优雅的人类。 两行眼泪挂在丁邱闻的脸颊上,一开始,他的舌头放在他人的口腔里。 徐嘉乐的眼镜压在他人的眉骨上。 “嘉乐,”丁邱闻将两只手挂在徐嘉乐肩上,倚靠着他,拿掉他的眼镜,任由呼吸在他脸上逡巡,低声地说,“顺利就好。” 徐嘉乐将脸埋在他肩上,仍旧抱着他。 “嘉乐。” 丁邱闻的手腕在纠缠着徐嘉乐,鼻尖、唇峰、呼吸也是,他躁动的引诱使得徐嘉乐不得不再次与他亲吻,两个人缺失着氧气,跌跌撞撞地走向客厅,躺倒在沙发上继续亲吻,心脏几乎时刻撞击着肋骨,发出“咚咚”的响声。 “好了吗?”徐嘉乐压在丁邱闻身上,居高临下地看他,问道。 丁邱闻的两只眼睛都泛着红,似乎,他想再从徐嘉乐的神色中寻找到什么;丁邱闻在徐嘉乐的胸前推了一把,把他的眼镜递上去,轻声地说:“你先起来。” 此时此刻,谁的呼吸都没有平息,还是有些粗的、急切的,徐嘉乐坐起来了,去门口拿刚才提回来的袋子,把啤酒和雪糕取出来,一个一个地放进冰箱里。 丁邱闻去厨房里盛饭了,接着,两个人经历了长达十几分钟的一段静默。直到在餐桌前坐下了,开始吃饭的时候,徐嘉乐才开口说话,他夹了两只虾慢慢地剥,将第一只虾仁放进丁邱闻的碗里,说:“吃吧,我洗了手,干净的。” “谢谢。” 徐嘉乐停顿了一下,说:“刚才——” “你不情愿?”丁邱闻打断了他的话,问道。 “不是,没有。” “那不就行了?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我们现在住在一起,又有一段‘过去’,你离婚了,现在,天时地利。” “人和。”徐嘉乐说。 丁邱闻握着筷子安静思考一瞬,他无奈地笑,说:“好吧。” “你觉得不是?” “算是。” “反正我们住在一起了,”徐嘉乐说,“不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了,更不是十几岁了,能高兴一天就是一天,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呢,已经离过一次婚,也不打算再结婚了。” 徐嘉乐在委婉地暗示,他没有对丁邱闻告白,可是想和他过哪种彼此需要的日子,不去定义关系,没什么隆重的负担,也没有确切的期限。 正好,丁邱闻也是这样想的。 即便他当然很想和徐嘉乐成为永生的伴侣,但在这一点暂且无法确定的此刻,成为界限不清的密友也是他所渴望的。丁邱闻给徐嘉乐夹了好几次菜,他自己却一口都没吃,他走上前去,跪在了徐嘉乐的脚边。 徐嘉乐被吓了一跳。 丁邱闻伸手去扯徐嘉乐的裤子拉链,他皱了皱眉,表达着被徐嘉乐制止之后的不满,他低声地说:“嘉乐,你松开手,哥哥帮你。” 徐嘉乐颤抖着看向他的眼睛,问:“真的要这样……” 丁邱闻撇了撇嘴,眼睛里含满了泪花,他说:“不要这么矜持。” 徐嘉乐放下了筷子,叹着气帮他抹去眼眶上的泪珠,说:“哥,不是矜持,吃着饭呢——” “徐嘉乐,你演这些有意义吗?你不是男人吗?”丁邱闻还是跪在地上,他一边质问他,一边从他的制止中挣脱,他更用劲地去扯他的拉链,说,“来嘛,来啊,我不想吃饭,你今天不是高兴吗?高兴就应该做高兴的事……” 徐嘉乐的一只手摩挲在丁邱闻的颌骨下边,他叹气一声,将拇指的指腹挪向他的嘴角,紧接着,将整个拇指全都塞进了丁邱闻的嘴里,搅动着他的舌头。 徐嘉乐说:“哥,你先起来,我抱着你。” 丁邱闻的眼神变得迷乱了,他从地上站了起来,撑开腿坐在了徐嘉乐的大腿上,他们迫不及待地吻在一起,温热的舌尖滑过对方的上颚,徐嘉乐紧紧环住丁邱闻的腰,丁邱闻抱着他的脖子。 TBC.
第30章 无息热爱-03 徐嘉乐长得还算出众,却平庸、内敛、时而沉默;而样貌英俊的丁邱闻能在任何场景中引起别人的注意,却不仅仅因为他样貌英俊。他是个天生就适宜大放异彩的人,只是很不幸地被命运埋没了,他上晚班的时候正在对顾客展露微笑,一抬头,看到了站在一排衣服后面翻着吊牌的徐嘉乐。 “喂,”丁邱闻走了过去,胳膊上还搭着好几件衣服,他说,“我在这儿。” “看见了,我觉得这件很不错,你觉得我穿合不合适?” “喜欢?我帮你买,能打折。” 丁邱闻不敢和徐嘉乐说太多的话,他即将下班了,要做的事还没有全部结束,徐嘉乐只能先在店里多逛几圈,后来,丁邱闻下了班,拎着装了新卫衣的袋子出来见他。 “走吧,买了。” 丁邱闻将袋子塞进了徐嘉乐的手里,他还是戴着他的旧围巾,呈现着徐嘉乐某段记忆中他固有的样子。徐嘉乐看到丁邱闻在抿着嘴笑,丁邱闻的眼睛很亮,在笑起来脸颊太紧绷的情况下,左边腮上会有一个浅浅的酒窝。 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都市里成簇的霓虹灯在寒夜里燃烧着,徐嘉乐和丁邱闻肩并着肩走在街上,路过楼下的咖啡店时,他们看到店员已经在做收尾的工作,早些天的圣诞节和新年的装饰全都撤掉了,取而代之的是最新产品的宣传物料,再往前走,就快要到这家商场配套的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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